前夫追上門 第一章
    連日的陰雨天終於過去,璀璨的陽光,暖洋洋地照著大地。

    終於畢業了的唐鈺,心情也隨著好天氣變得明媚起來;她和同班同學一一告別準備回家,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的呼喊停下腳步。

    「喂,糖糖!」

    唐鈺微微側身,就看到死黨左曉倩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糖糖!你幹嘛走那麼快啊?」左曉倩不滿地努了努嘴。

    「回家。」唐鈺繼續向前走。

    「反正都畢業了,那麼急著回家幹嘛啦!不如我們一起去找點樂子?」左曉倩說得神秘兮兮的。

    「樂子?」唐鈺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來這兩個字,記得上一次左曉倩說找樂子的時候,是讓她陪她去夜總會,美其名是「長見識」,其實是左曉倩想看帥哥。

    天知道左曉倩的腦結構到底是什麼?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滿腦子裡,除了帥哥之外,還是帥哥;除非當她唐鈺的腦子也跟著壞掉了,才會陪這個瘋女人去找什麼樂子!

    「不要這樣嘛,糖糖!」

    「不要叫我糖糖!」

    唐鈺想到這個女人從小到大一直叫她糖糖,她就頭疼,左曉倩到底從哪只眼睛看出她和「糖」這種東西有關係的?

    「你姓唐,當然叫你糖糖了……」左曉倩小聲嘀咕,見唐鈺依舊不理她,她終於洩了氣,打算說出實情。

    「哎喲,這個不是重點啦!糖糖,我說的找樂子,其實是要帶你去相親。」

    「相親?」唐鈺終於站在原地,斜睨著一旁扭捏的死黨,「我幹嘛要相親?」

    「這個……」左曉倩看著冷淡的好友,嚥了嚥口水,「你都二十一了,該找男人嫁了。」

    「無聊。」

    「你就去看看嘛!聽說對方條件不錯,長得不錯、家世也好,雖然你家那麼有錢,是不需要找什麼金龜婿啦!可是你總歸要嫁人,晚嫁人不如早嫁人,去看看又不會怎麼樣……喂喂!糖糖,你別走啊……」

    唐鈺已經跑遠了,左曉倩洩氣地跺腳。

    唐鈺就是這樣,比同齡女孩都還要淡定穩重,讓人摸不透她在想什麼,就連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都抓不到她的心思,彷彿誰都無法走進她的世界。

    她自嘲地撇了撇嘴,不知道將來會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俘獲唐鈺的芳心。

    ***

    唐鈺甩掉左曉倩直接坐車回家,她剛走進自家大門,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老爸、老媽是知道她今天回來的,如果是以前,他們一定會出現在院子門口迎接她,可是她都已經走進客廳了,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唐鈺面色一沉,心中突生異樣。

    左曉倩對唐鈺的評價很中肯,唐鈺的家境不錯,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唐家的企業,在電子行業中也算是佼佼者;唐家九代單傳,到了唐鈺這一代,卻只有一個女孩子,所以唐鈺出生後,家裡就一直把她當作男孩子教養。

    如今二十一歲的唐鈺不僅學業優秀,性格也是內斂穩重,凡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不會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慌張,反而更加冷靜。

    唐鈺把行李放在客廳裡,躡手躡腳地走到二樓,她想,如果家裡遭了賊,以她的防身術,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來到書房前,她頓住腳步,聽到裡面傳來自己父母的聲音。

    「唐藍翔,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想瞞著我、瞞著這個家!」是唐鈺母親,莫蘭顫抖的聲音。

    「蘭兒,我……我對不起你。」

    唐鈺透過門縫,看到自己的父親跪在自己的母親面前。

    「我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企業,才會向地下錢莊借了一千萬,可是……可是,公司已經無力回天,我們要破產了。」

    地下錢莊、破產、一千萬!即使冷靜如唐鈺,在聽到這幾個詞也是渾身一顫,透頂的冰涼瞬間從腳底而生,讓她渾身無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蘭兒,你和女兒走吧!我們沒有錢還給地下錢莊的人,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走,現在就走,女兒一回來,你們就搭最近的一班飛機,去新加坡你弟弟家避一陣子,等……等事情……」

    「不,我不走!事情不會解決的,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唐藍翔和莫蘭緊緊地抱在一起,唐鈺更是欲哭無淚。

    為什麼?為什麼幾個月不見,家裡就發生了這種事情?一千萬!為什麼要借一千萬?如果還不出一千萬,地下錢莊的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唐鈺並不害怕地下錢莊的人,可是自己的父母老了,他們為了這個家、為了她,已經付出了太多,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有事,她一定要堅強,哪怕是賣血、賣身,她都要為他們還上這一千萬!

    「女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莫蘭打開書房門,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背靠著牆壁,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莫蘭連忙抹掉眼角上的殘淚,伸手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唐鈺,「你……都聽見了?」

    唐鈺的四肢冰涼,眼神堅定地看向在書房裡抽煙的父親,扯出一抹苦笑,卻依舊笑得從容不迫。

    「媽,你和爸爸先去新加坡去躲一躲,一千萬的事情我來解決。」

    「你……」莫蘭張了張嘴,說話權就被自己的老公搶去,「女兒,這是大人的事情。」

    「爸、媽,我已經長大了,一千萬的事情我一定能解決,現在時間緊迫,你們趕快回房間收拾行李,不然地下錢莊的人來了,想走就來不及了。」

    唐鈺說完,立即不顧爸、媽反對的表情,不給他們辯駁的機會,就把父母推回房間去,她則下樓叫了一輛出租車,等她再上樓時,爸、媽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衣服並不多,只裝了一個小型旅行箱。

    「護照、現金……好,都拿齊了。」唐鈺檢查完必需品,接過父親手上的行李箱,三人坐進出租車絕塵而去。

    在去飛機場的路上,唐鈺終於從父親口中瞭解了事情的始末。

    三個月前,唐家的電子廠接到一批海外訂單,雖然還沒簽合約,但是唐藍翔認為這個海外訂單一定十拿九穩,為了盡早完成訂單任務,唐藍翔在事先沒簽合約的情況下,就通知廠房大批生產,誰知在投入了大量資金進去後,海外代表卻臨時改變主意,與更加強大的吳氏集團簽約了。

    在囤積了大量貨源,外銷無果的情況下,唐藍翔為了堵上資金的缺口,先是向銀行貸款,卻被拒絕,他只好抵押工廠,向地下錢莊舉債一千萬。

    說完這些,唐藍翔止不住地老淚縱橫,他忽然握住自己女兒的手,幾度哽咽:「女兒,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是我無能……」

    「爸爸!相信我。」再一次,唐鈺堅定地望向二老,「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一千萬。」

    ***

    唐鈺看著父母登機後,她壓在心底的恐懼,忽然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雖然唐鈺對父母信誓旦旦地說沒問題,可是她一個剛大學畢業的的女孩子,一千萬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還債之說更是天方夜談!

    她回到家,在書房裡大略看了一下工廠的財務報表,賬面上能挪用的資金少得可憐,在除去給工人們的遣散費,還剩下大約十幾萬而已,這對龐大的外債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得不承認,這次唐家破產的主要原因,是父親的決策失誤,他太過於激進了,可是在電子產品行業中,屬於龍頭老大的吳氏集團,竟然會和一間小工廠搶訂單,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唐鈺癱軟在柔軟的沙發裡,無措地揪著頭髮,到底上哪才能弄到錢?一千萬可不是小數目,她一個女孩子,現在又無依無靠,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湊到一千萬?

    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權利去後悔自己作的決定,父母年事已高,唐家破產對她們的打擊也很大,現在自己畢業,已經到了承擔家庭責任的年紀,無論前方的路有多艱難,她都要咬牙走下去。

    恐懼如漆黑的潮湧般,吞噬著唐鈺的心,她強忍著因害怕而泛起的淚花,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絕對不可以哭泣。

    可是現在去打工肯定已經來不及了,哪怕是把自己身上的血都抽乾去賣,也不夠那一千萬;理智告訴她,她唯一的本錢就是自己的身體,而事到如今,賣身也是最快湊齊一千萬的方法。

    終於,唐鈺作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咬了咬牙根,為了還清債務,就算是賣身,她也在所不惜。

    ***

    夜已深,浮華的城市背景下,燈紅酒綠的夜總會,顯得格外曖昧。

    吳昊天才剛回國,因為家裡的事情而非常鬱悶,老朋友便叫他出來玩玩、解解悶;來到約定的地點,「情動」夜總會門外,他瞇起雙眼打量著各色男女進進出出。

    他本想找地方一醉解千愁,卻沒想到,老朋友竟然會把他約到夜總會;對於這種地方,吳昊天自己心裡自有一番定論。

    情色場所的紙醉金迷下,有的不過是骯髒的交易,在這種地方工作的女人,哪個不是為了金錢出賣自己身體的?她們從靈魂到肉體,都散發著令他噁心的味道。

    金錢真的是萬能的嗎?吳昊天冷笑,他一直看不起出賣肉體,而獲得金錢的女人,她們難道就不會去找個正經的工作,養活自己?

    當吳昊天出現在包廂門口,楊立青立刻從沙發中跳起來,走到他面前,他看著吳昊天冰冷的眼神,心知這傢伙一定恨死他了。

    楊立青討好地摟著他的肩膀,帶他坐到沙發上,邊走邊解釋:「我們怎麼說也這麼久沒見,給個面子嘛,不要見面就擺出這一副撲克臉。」

    吳昊天緊繃著下巴,屋內夢幻的燈光下,他琥珀色的雙眼,像兩把凌厲的匕首,直戳人心口,「你叫我來這裡,還想讓我給你好臉色看?」

    他冷哼著,擺明就是不給自己的老朋友台階下。

    「哎,做好人可真難。」楊立青倒滿了一杯威士忌,遞給吳昊天,「我一聽說你家老爺子逼你相親,就馬不停蹄地來解救你,你不僅不感激我,反而誤會我一片好心!」

    「連你也聽說了?」

    楊立青聳肩,「你家老爺子可是放話給整個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們,只要嫁入吳家,他立刻讓出總裁的位置,一進門就當總裁夫人,連我妹妹聽到這個消息,都已經迫不及待地讓我約你出來呢!」

    「……」吳昊天一聽,皺緊了眉頭。

    「別這麼看我,我們多少年的朋友?我可能為了自己的妹妹出賣你嗎?」

    「哼,料你也不敢!」吳昊天握住酒杯,一仰而盡,辛辣的酒精讓他覺得心裡泛苦。

    說起來吳昊天就頭疼,幾年前,吳昊天的父親,吳清泉曾和他約定,要想接手吳氏集團,必須在二十七歲前結婚。

    可是這些年吳昊天常在國外,為了事業,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眼看著到了約定接手集團的時間,他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吳家老爺子氣急之下,發出最後通牒,讓吳昊天立刻準備去相親,務必在一個月內解決婚姻大事!

    吳昊天修長的手指,舉著通透的高腳杯,他實在搞不懂,結不結婚和接手集團有什麼關係?

    楊立青看著吳昊天臉色越來越難看,想來他也是苦不堪言,雖然吳昊天不說,但是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個性?

    如果讓吳昊天在商場上和別人談判,哪怕是最難攻克的對手,他也會迎刃而解,可是女人……要吳昊天動情,比登天還難。

    「其實我有個餿主意……」

    吳昊天扯了扯嘴角,「既然是餿主意就別說。」

    「可是現在你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有話就快說。」

    楊立青想了想,湊到吳昊天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你可以找個女人假結婚。」

    「你也太小瞧我家的老爺子了,假結婚?你以為能騙得了他?」吳昊天嗤之以鼻。

    「我說的假結婚,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可以找個女人來扮演你的妻子,和她簽訂婚姻契約,時間你自己定,先暫時過了你父親這一關,等你接手了集團,再離婚……」

    「你說的沒錯……」吳昊天琥珀色的眸子,清冷地瞥過來。

    「怎麼樣?你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吧?」

    「果然是餿主意。」吳昊天放下高腳杯,雙手環胸,「你以為我家老爺子那麼容易唬弄?和我結婚的女人,他一定會把人家祖宗八代,都查個清清楚楚。」

    「我們可以找個身家清白的……」楊立青還沒說完話,大門忽然被推開。

    「哎喲,我說今早的喜鵲,怎麼在我門前喳喳叫呢,原來是貴客盈門啊!」

    「情動」裡唯一的媽媽桑桂姐,扭著腰肢從門外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位女郎。

    吳昊天皺起劍眉,眸中一冷,「誰讓你們進來的?」

    桂姐是混久了名利場,豈不會看客人臉色?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她諂媚地掉轉過頭,對著一旁的楊立青說道:「楊總,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我已經按照吩咐把人給你帶來了,你看……」

    她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子,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穿紅衣服的女郎,顯然認識楊立青,扭著臀就繞過桂姐,一屁股坐在楊立青的旁邊,小手不安份地繞著他的脖子,噘著紅唇,嗲聲嗲氣地說著:「楊總,你怎麼好久不來了?」

    楊立青不顧懷裡撒嬌的女人,對著吳昊天低聲說:「別說我不夠義氣,我都已經幫你把假結婚的女人找好了。」

    「你說什麼?你給我找的女人,居然是夜總會的小姐?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女人!」吳昊天幾乎是怒吼道。

    這個蠢貨,就算找個假結婚的女人,也不該來夜總會這種地方!真的當他家老爺子是老糊塗了嗎?

    楊立青拍了拍吳昊天的肩膀,「不是每個女人,都是你想的那麼骯髒的,那個妞就交給你了,我可要先逍遙去了,好好考慮我的『餿主意』。」說完,他就摟著紅衣女郎向外走去。

    一直後站在一旁的桂姐見楊總離開,連忙轉過頭諂媚地對吳昊天介紹:「吳總,我來介紹,這是我們夜總會新來的女郎,糖糖,她可是大學生畢業呢!糖糖,別光站著,說話呀你!」

    桂姐鮮紅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一把旁邊跟木頭似的女人,以只有她們能聽見的聲音低語:「你難道忘了,當初是怎麼求我讓你留下的?現在你是準備當木頭嗎?或者現在就滾出去,讓地下錢莊的人砍死你!」

    雖是這麼說,桂姐依舊不給身邊的女人,任何離開的借口,拉著她的胳膊,推到吳昊天面前,「我是按照楊總的吩咐,給您找了一個絕對身家清白的妞,我帶她去醫院檢查過了,她現在還是個處女呢!」

    「哈!」吳昊天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露出嘲諷的笑意。

    素聞吳昊天在商場上有「冷面」之稱,傳言他對女人也絲毫不講半分情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桂姐有些膽怯地看了看前面的女人,為了她、也為了情動的招牌,這個生意一定要接下來,她深吸口氣,說完下面的話:「吳總,我只負責把人帶來,如果你滿意,你就帶走;如果你不喜歡這種貨色,我就再幫你物色……」

    「你很吵……」一直沉默的吳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桂姐的話。

    「呃?」桂姐一愣,稍一想就明白吳昊天的意思,連忙點頭稱是,「好,那我就不打擾吳總的雅興了,你們慢慢……慢慢聊。」桂姐最後看了一眼帶進來的女人,像是解脫似的扭腰離開。

    ***

    包廂裡的燈光昏暗,只適合近距離下調情;即使是站在很近的距離,唐鈺也沒有從迷濛的燈光下,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男人的臉。

    沒錯,為了盡快籌到錢,她早已放棄自尊、放棄一切,既然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想回頭已經是不可能了。

    現在放棄的話,不是被情動夜總會的桂姐拉去賣身,就是被地下錢莊的人找到,砍手砍腳;前後都死,不如索性拚了這一回。

    包廂裡靜得似乎能聽見兩顆各懷心事的人的心跳。

    最終,唐鈺深吸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吳昊天的身旁,學著他的樣子,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倒了滿滿一杯酒,端起來仰頭幹掉。

    由於喝得太快,辛辣的酒精刺喉,唐鈺憋紅了小臉,邊咳嗽邊說:「咳咳……我……咳咳咳,是來賣身的……」

    吳昊天一愣,他有聽錯嗎?這個女人剛才說什麼?賣身!

    忽然間,心底深深的厭惡感油然而生,他的結論得到了證明,這裡的女人,為了金錢果然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身體!

    吳昊天微微側頭,唐鈺恰好一抬眸,正對上那雙沒有一絲溫度的雙眸。

    那昏黃光束下的男人,烏黑的碎發微微遮住他的眼簾,稜角分明的臉龐上,鑲嵌著冰冷的雙眸,他的薄唇輕輕勾起,帶著不可忽視的嘲諷,帥氣的面容透著不羈。

    那一剎那,唐鈺竟然看呆了,她心裡準備好的一切語言,都在對面男人冰冷的眼神下,生生嚥下去,忽如其來的心悸,讓她匆忙慌亂地別開眼。

    「你想賣多少錢?」吳昊天突然捏住唐鈺的下巴,抓著她一用力,帶進自己的懷裡。

    不容忽視的低沉嗓音,像附了魔力般,一點點爬滿唐鈺的身體,她不能自控地再次對上吳昊天冰冷的眼神。

    「嗯?告訴我,你想賣多少錢?」吳昊天難得有耐心地再問一遍。

    倔強的唐鈺緊咬著下唇,渾身已經顫抖起來,她回答出心底的數字:「一……千萬!」

    吳昊天冰冷的眼神中倏閃嘲諷,他並未吃驚,「哦?你認為你值一千萬嗎?」

    「你只要給我一千萬,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唐鈺的話音還未落下,她就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扣住腦袋,紅唇上,被人堵住冰涼的溫度,她一吃驚,嘴唇微張,吳昊天遊走在她貝齒上的舌頭,趁機滑進她的嘴裡。

    吳昊天像是洩憤一樣,在唐鈺的紅唇上肆虐的掠奪,把所有的煩悶,都付諸在這個吻上,不管對面的人是怎樣的痛苦、怎樣的被啃咬;直到他聽到一聲嚶嚀,他這才放開懷裡的人。

    「怎麼?你不是說為了一千萬,什麼都可以做嗎?親一下你就受不了了?」吳昊天從口袋裡,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自己的嘴角,彷彿剛才是親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像做你這一行的,也該好好練練吃飯的本事才是,怎麼裝處女還不夠?還要裝清純?以為這是你的初吻?」

    「你混蛋……」唐鈺揚聲厲喝,她已經被眼前這個惡劣的男人,氣得來不及多想,揚起手就要打向吳昊天的臉,卻在半途被吳昊天眼捷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

    「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吳昊天眼中的鄙夷之色更加濃重,「像你這種為了錢什麼都肯做的女人,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一分錢。」吳昊天說完,甩開手中纖瘦的胳膊,站起來,漠然地向外走去。

    唐鈺羞憤難當,強忍住眼淚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前面的男人大喊:「你這個無禮的傢伙,你給我站住!」

    吳昊天頓住,唐鈺已經衝到他面前,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眼中已經積滿淚水,她咬緊牙,就是不讓眼淚落下來,說話時還帶著悶悶的鼻音:「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所說的那種女人!」

    「真是抱歉,你是哪種女人,我一點也沒興趣知道。」

    「你給我站住,聽我把話說完!」唐鈺怒吼,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惡劣的男人,「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實在太過份了!你以為誰生下來,都像你一樣含著金湯匙嗎?你以為在夜總會的女郎們,都是心甘情願做這份骯髒的職業嗎?沒有人會喜歡別人摸自己、睡自己,還被別人唾棄!」

    吳昊天瞇起冰眸,細細觀察著眼前這個潑辣的女人,她似乎並不在意臉上的淚水橫飛,精緻的妝容也被哭花,她倔強地和自己理論的樣子,讓他頗為意外。

    「你以為你自己是有多高尚?也不過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仗著自己家裡有錢,就出來花天酒地,你也不過是個敗家子!」

    唐鈺哭得頭昏腦脹,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籌那一千萬,她想盡了所有辦法,還是走上這一步。

    在得知家裡舉債、面臨破產的時候她沒哭;送父母坐飛機去新加坡的時候,她也沒哭;可是當她面對這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的羞辱,她所剩無幾的自尊心,更是被他踐踏得一文不值。

    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一腔怒火,「轟」的一聲被點燃,怒火、淚水伴隨著她的自尊心,讓她渾身是刺。

    模糊的視線,已經讓唐鈺看不清眼前的惡劣男,她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走,卻再一次被吳昊天抓住胳膊。

    只聽身後的男人低沉著聲音:「既然你說只要給你一千萬,你什麼都會做,不如我們作一次交易,我給你一千萬,你就……」

    吳昊天傾身上前,故意緊靠著唐鈺僵直的後背,慢慢地放低頭,似有若無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輕佻地呼出熱氣。

    唐鈺咬緊牙,低咒一聲「混蛋」,再一次故技重施,轉身揚起手,狠狠地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

    「你真讓我噁心!就算你給我兩千萬,我也不想再看見你。」

    吳昊天摸了摸被打的右臉,這個女人還真是潑辣,下手還挺狠的;看著唐鈺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吳昊天的心中,起了那麼一絲玩味的興致。

    至少他二十七歲的生涯中,都沒有女人敢這麼對他大呼小叫的,只可惜是個夜總會女郎,如果……她的身家清白,他倒是願意和她玩一場「夫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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