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筆下嬌 第二章
    事情,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名滿江南的秋葉山莊裡最好鬧事的六小姐封海晏,因為結識了名滿江北、在江湖上立場亦正亦邪的北俠陸子敬,甚至進而結親,所以惹出了不少風波。

    這北俠雖四處助人,卻也與武林中人人避而遠之、下手陰狠的黑曜門有所牽連,使得秋葉山莊亦遭受黑曜門糾纏。

    當時黑曜門派出一名喚為李容冰的殺手,想對封家小妹不利,而封文葉情急之下便使出毒針擊退了對方。

    之後風波過去,黑曜門或許也畏懼於秋葉山莊的實力而未曾上門尋仇,所以封文葉幾乎快將此事淡忘。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

    這黑曜門的女殺手李容冰,竟然會出現在邊陽縣李家,而且正是坊間盛傳的大善人李真藍!

    這驚人的事實,還真教他一時難以適應啊!

    不過瞧李真藍瞪大眼盯著他,卻又說不出話來的錯愕模樣,想來她也沒料到,當時令她中毒受傷的秋葉山莊三公子,以流通各種稀有藥材聞名各地,甚至廣收學醫弟子的香雨門門主,竟會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判官筆吧!

    想來李真藍也是因此才沒上秋葉山莊找閻王愁治病,更不到江南找香雨門求藥,因為秋葉山莊算來可是黑曜門的死對頭。

    結果,他這趟前來,居然是為瞭解自己下的毒……

    「小姐……你認得判官筆?」

    打破沉默、首先開口的,是在一旁的江管事。

    因為在他眼中,李真藍是個好小姐,平時往來的也都是生意人,所以他真沒想到,李真藍居然會認得江湖中人。

    「我是……」李真藍臉色一僵。

    這要教她如何說明?說她身上的毒傷,就是眼前這裝模作樣的封文葉害的嗎?

    虧她為了這解不了的毒,特意派人去尋判官筆,哪想得到判官筆居然也是秋葉山莊的人!

    「在下與李小姐僅是一面之緣。」看見李真藍僵硬著唇瓣吐不出話來的表情,封文葉心裡有了個底。

    這李容冰八成是瞞著眾人,以李真藍為化名,在邊陽縣扮作善人,好掩飾她身為黑曜門殺手的身份吧!

    老實說,撇開黑曜門與秋葉山莊之間結下的恩怨,他對李容冰的反應倒是相當能夠理解,因此才不自覺地出言相助。

    誰教他這秋葉山莊的三公子、香雨門門主,一出了家門便多了個判官筆的身份,還得處處留心,不可讓人發現秘密。

    「在下向來不好招搖,如無必要更不自曝身份,所以李小姐不知在下便是判官筆,而小姐亦未提過自己是邊陽縣李富商,因此我倆並不知曉對方來歷。」封文葉淡聲為李容冰解了圍。

    當然,他說這些話不只是因為他對李容冰的尷尬處境起了一時的惻隱之心,有更多的原因,是為了幫自己。

    畢竟他身為判官筆,若給李容冰說穿了他亦是秋葉山莊封文葉、香雨門門主的事情,下場不會比李容冰好過。

    與判官筆為敵的江湖人士,必定找上秋葉山莊討公道,而他亦會讓自家兄弟及爹娘難以處事。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先一步堵住李容冰的嘴。

    再者……他也想知道李容冰扮作李真藍的原因。

    畢竟以黑曜門的實力和向來認錢辦事、殺人不眨眼的殘酷冷血手段,李容冰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要錢,與其透過買賣倒不如教黑曜門勾結官府或富商;要名,光是黑曜門三個字說出去,就足以教人嚇得直發抖,或是讓江湖人士為之喪膽。

    所以他實在想不透李容冰如此費心的理由。

    「原來如此,怪不得兩位會如此驚訝,因為若不是酒樓一見,我還真想不到判官筆是個看來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江管事聽得有理,跟著點了頭。

    「不過既是有一面之緣的舊友……那麼在下定會盡力而為,替小姐解毒,江管事盡可放心。」封文葉明著安撫,暗著卻是希望這番話能教江管事離開房內,好讓他向李容冰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江管事,你與琅兒先去忙吧。」李容冰聽出封文葉的話中之意,明白讓第三人在場,不過是礙著她對付封文葉,更讓她綁手束腳、不好說話,因此便幫著請人離開。

    「那麼,小姐與判官筆若有任何需要,請再喚我。」江管事知道兩人是舊識,也就不再堅持留在房內,行了禮,他帶了琅兒便退出了房。

    李容冰與封文葉見兩人離開,瞬間敵意盡露,原本佯裝文靜休養的李容冰,甚至露出戒備的神色,只差沒跳下床拔劍相向。

    「真想不到香雨門門主這個掛著名門正派名號的秋葉山莊王公子,竟是陰狠的判官筆。」李容冰撤去一臉沉穩的小姐模樣,露出初會封文葉時的冷血表情,低著聲音說道。

    好意思說他們黑曜門不夠正派?在她看來,這個封文葉也好不到哪去!

    說不定秋葉山莊裡不只判官筆,還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黑暗面也說不定,只是外頭這些百姓不曉得,才會將他們說成是江湖義俠。

    「在下也沒想到,堂堂邊陽縣李大善人,竟是心狠手辣的黑曜門殺手。」瞧她刻意隱忍毒性、帶刺說話,封文葉拉過圓椅,曲身一坐,好整以暇地與其應聲。

    反正沒旁的人了,要說什麼就攤開來講,還落個乾脆。

    他們倆都有秘密在身,卻又不約而同地無法公諸於世,所以能夠的話,他還真不想與李容冰為敵。

    否則的話,只怕離他被眾家兄弟圍攻問話之日不遠了啊!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是不會替我解毒了。」冷聲一笑,李容冰輕哼道:「要不是我現在毒傷在身,不然就一劍殺了你。」

    秋葉山莊據江南一地,結交不少江湖俠客,讓黑曜門的勢力始終只能在江北打轉,無力擴展到江南,所以在李容冰看來,這礙眼的封三公子,真是黑曜門的心腹大敵。

    原本這使毒傷人,向來是黑曜門的專精,卻沒想到判官筆的毒遠比黑曜門還要高明,讓她這一身毒無法可解。

    封文葉的毒,從外表其實看不出什麼異狀,卻讓她全身無力,完全不能動刀使劍,一運氣便教人渾身劇痛,越是想運氣將毒排出體外便越虛弱,到後來她差點連筷子都拿不動。

    真夠陰險的了,不讓人死,反倒一直折磨人,手法比黑曜門還狠毒!

    「你滾吧,反正你不會救我,而我頂著李真藍的名,也不可能在李宅裡動手殺人、自曝身份。」說來說去,封文葉就是礙著她的眼了。

    「我替你圓謊,是因為有話想問你。」封文葉沒動半步,亦未起身離去,依然坐定在椅子上。

    想來李容冰是把他當成了冷血又陰毒的人,不過很抱歉,非不得已他不愛殺人,否則又怎會使這種讓人無法為惡、卻不至死的毒藥?

    所以這毒,他不一定不解,只是在那之前,他想明白李容冰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膏藥。

    「李容冰與李真藍,到底哪個才是你?」一個是冷血殺手、一個是富商善人,這兩個身份,怎麼也兜不在一塊兒。

    太矛盾了,矛盾得讓封文葉想不出個道理來,因而對李容冰多了幾分猶豫。

    「什麼叫哪個才是我?這兩個身份都是我。」李容冰瞄了眼封文葉,冷道:「你不也是?同時擁有判官筆與秋葉山莊三少爺的兩個身份,然後因時因地、看哪個身份好用就用哪個。」

    裝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骨子裡跟那些為非作歹的江湖混混也沒什麼差別吧!

    「這點我倒不否認。」封文葉聽著李容冰的反擊,倒是應得乾脆。

    「我看……你不是想知道哪個是真正的我,你想問的是黑曜門的事!」李容冰直指封文葉,像是要一爪將他臉上斯文溫吞的臉孔撕裂,「不過,如果你以為我會把黑曜門的秘密告訴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李容冰很清楚,黑曜門的神秘,以及大片在隱蔽之處栽培的毒草,向來是江湖人士尋找的目標,而這個判官筆,八成也不例外。

    會向她下這種折磨人又不致死的毒藥,說不定是想向她拷問吧!

    因為在黑曜門裡,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常見了。

    況且判官筆還刻意不戳破她的身份,刻意支開下人,悠哉地坐在她房裡,想來九成九是要逼她供出黑曜門的秘密。

    「你倒是倔強。」雖然只與李容冰交過一次手,但封文葉可沒忘過她堅決而銳利的眸光。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她藏著的秘密,似乎與他一樣多。

    但他不懂,既然是個會派糧解困、造橋鋪路的李大善人,為何又能夠心狠手辣,加入黑曜門,下毒追殺仁義之士?

    像他雖掛著判官筆之名,但卻從來沒加害過任何仁心俠客,所以不管江湖上將他如何傳聞,他都能夠置之不理,因為他並沒有愧對自己。

    對他來說,判官筆與封文葉,確實是同一人,因為處事原則都是相同的。

    可李容冰卻正好相反。

    正是因此,他才對她起了莫大的興趣。

    況且,他性情沒四弟那般衝動,不會見對手便打,他要求的是實情、是藏在表面下的真相。

    一件事若能平和處理,就沒必要舞刀弄槍的。

    是因為這原則,成就了他一雙下毒精準的巧手,不過也因此,他絕不妄下斷言,以免錯手誤殺。

    所以,他想問清楚李容冰的想法,想知道她這雙面人背後的隱因。

    人生在世,難免有苦衷,若李容冰並非自願涉入黑曜門,而是有著不得已的起因,那麼,他倒願意為她解毒,勸她回頭……

    「隨便你怎麼想,不過我可以先警告你一件事,外頭的人不知李真藍便是李容冰,倘若你逼死我,判官筆這名,從此在江湖中可就是臭名遠播了!」哼,她倒想知道,這個裝仁心的封文葉,到時候還能怎麼裝好人!

    李容冰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打不過封文葉,只能力求自保。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不過我也可以先告訴你一件事,我對事情的來龍去脈遠比拷問逼供有興趣。」封文葉淡聲道:「況且,名聲於我無關,判官筆之名原就不是我求來的,所以我不會在乎這點小事。」

    他原本就無意殺人,更何況李容冰只是黑曜門的一顆棋子,他若有意與黑曜門作對,也該直挑黑曜門根據地,而不是殺這些無名小卒。

    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秋葉山莊雖曾與黑曜門對峙,卻也不願主動上門尋仇,多少是希望黑曜門能夠改邪歸正、少動殺生。

    不過很顯然的,套句脾氣沖的四弟與性子冰冷的小弟常掛在嘴邊的話──

    對牛彈琴、徒勞無功!「仁心俠義」對黑曜門來說,只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搖搖頭,對於彷彿又在耳邊響起的聲調,讓封文葉忍不住苦笑了下。

    「我只想問你,那些以李真藍為名的善舉,究竟是為了什麼?你身為黑曜門人,何必取此美名?」其實,封文葉真正想知道的,也不過就只有這件事而已。

    「你這意思是我在欺世盜名!」李容冰氣急攻心,差點又要引毒發作。

    「在下並無此意。」封文葉眉梢微挑,雖然他早從妹婿陸子敬那邊多少聽聞過李容冰的為人,卻沒想到她是個如此沉不住氣的殺手。

    「我才不像你!明明是陰險之人,還掛著仁人俠士的名號!我們黑曜門向來名副其實,從不虛假!」李容冰勉強壓下脾氣,又往封文葉白了一眼,「修橋鋪路、賑災濟糧,是因為可憐的百姓太多,既然他們需要幫助,我就幫,這有何不對?」

    「若只是這樣,自然是件好事。」封文葉點頭應聲。

    只不過,這樣的義行若是出自黑曜門之手,實在是不得不讓人起疑心。

    「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信的,你打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們黑曜門是居心不良的歹人。」李容冰露出凌厲的眼光,往封文葉狠瞪一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黑曜門對付的就是你們這群假裝良善、骨子裡卻冷血殘酷的雙面人。」

    「你這是石竿子打翻一船人。」封文葉搖頭,對此不予承認。

    這種指控太沒根據,況且他捫心自問,秋葉山莊的五兄弟,可是從來都不冷血也沒做過什麼太殘酷的事,了不起就是罰他們家愛胡鬧的四弟與小妹不許用晚膳罷了。

    「彼此彼此!你還不是拿黑曜門人當歹人看待?老說你們自己是名門正派,其實暗地裡淨做些傷天害理的勾當,甚至四處放謠言,說黑曜門無惡不做,誣蔑我黑曜門,分明是惡人先告狀!」提起此事,讓李容冰心裡更是多了分怨氣。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總有一天會不攻自破,但三人成虎一事也時有所聞,人多嘴雜,說多了旁人便當真了。

    所以他們黑曜門才會被當成是無惡不做的壞人,可事實上根本沒這回事!

    「若非義父時常告誡我,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大家會看清那些名門正派的真面目,誠心替我們黑曜門平反,不然你們這些造謠生事、自以為是的俠客,我李容冰早將你們的嘴全縫起來,看你們還能怎麼說謊!」李容冰忿忿不平地低吼道。

    「真沒想到,是非黑白竟能顛倒至如此。」封文葉還真是服了李容冰,怎麼天下之事看在她眼裡,似乎都是相反的?

    在她的眼裡,樂善好施、廣交俠士的秋葉山莊,是賊是惡。

    而為非做歹、收錢殺人的黑曜門,為善從良。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李容冰如此深信不疑?

    「你義父是?」封文葉撇開了李容冰的怨懟之言,直挑重點。

    反正與她再吵下去,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李容冰依然不會相信他或秋葉山莊,而他更無法確認李容冰究竟是真心行善的李真藍,或只是個殘酷殺手。

    「黑曜門門主,馬寶關!」說起義父之名,李容冰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得意神情。

    封文葉看得出她以黑曜門為傲,而且徹底地相信著黑曜門是良善門派,也難怪她平時會以李真藍之名廣佈善舉。

    所以李真藍確實是個大善人,因為李容冰本身也希望幫助百姓,但偏偏……黑曜門真的不似李容冰所想的那般良善啊!

    「馬寶關?」聽聞此人姓名,讓封文葉眉心一蹙。

    雖然他能夠接受每個人立場不同、會為自己的門派說話,但李容冰所信任而且支持到底的義父,黑曜門門主馬寶關,卻是個令人髮指、十惡不赦的武林罪人啊!

    「我說你……可曾聽說過馬寶關二十年前血洗武林、追殺各大門派高手,甚至施以劇毒謀害高價的事情?」黑曜門之所以被人排拒,就是因為手段凶殘,每回總是犯下滅門慘案,自然會被視為惡人。

    「那些都是誣蔑。」李容冰蹙起秀眉,繃起了臉駁道:「義父當年武功高強遭妒,被他們群起而攻之,不得已才反擊的!」

    「那他派人強奪武林第一的絕技清流劍譜,甚至將前武林盟主韓清流一家趕盡殺絕的事,你又作何解釋?」這事,便是促成北俠與他小妹結識成親的起因,李容冰亦是因為監視北俠、又與北俠起衝突,才被他以毒針所傷。

    這林林總總算下來,黑曜門的「豐功偉業」可真是不少。

    「什麼滅門?才沒這回事,黑曜門對付江湖惡徒向來只找當事者,從不殃及無辜。」李容冰板起了面孔,咬牙切齒地爆出怒意。

    還敢跟她算這帳?她的毒就是因為清流劍譜還有那個北俠引來的!這判官筆真好意思跟她提!

    「搶劍譜一事你又如何說明?」而且黑曜門還不只搶過清流劍譜,暗地裡他們派出各路高手,劫掠了不少出色的武林絕學,聽說為的就是要讓黑曜門門主馬寶關習得所有絕技,成為武林盟主。

    「義父只是不想這些絕世武學總替武林中人帶來是非,瞧大家為了自誇武功高強,總是比來比去的較勁,甚至恃強凌弱,義父便決定收齊世上所有的武學秘笈,並將其銷毀,好教大家和平共處,這難道錯了嗎?」李容冰驕傲地仰臉怒視封文葉,語氣裡大有指責之意。

    「黑的都給你義父說成白的,沒想到馬寶關功夫不差,口才卻更好。」封文葉僅是搖頭。

    馬寶關的舊事,他這個武林後輩雖不清楚,但爹親卻也大略向他們幾個兄弟提過,用意自是要他們小心為上。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沒對上馬寶關,卻對上了他的義女。

    而且脾氣還頗難纏的……

    「你且別氣,我想問你,關於這些事,你可是從馬寶關那邊聽來的?」問了好一長串下來,封文葉多少也發覺了,李容冰確實有心從善,但似乎投靠錯了人。

    所以對於李容冰,他不再抱有太多敵意與防備,卻是多了幾分惋惜。

    仔細瞧瞧,她雖美而艷麗,鼻挺唇嬌、眸亮發溜,是個十足十有著成熟風韻的美女,但從她稚嫩的肌膚不難看出,她其實頂多十七、八歲,至多不過二十。

    這般年紀的她,在馬寶關於武林中引起腥風血雨的那幾年,應該還是個小娃兒,什麼滅門慘事她自是不可能參與,所以這一大堆歪理和扭曲事實的傳聞,一定是聽自馬寶關。

    「不是義父說給我聽,我怎會如此清楚你們這些假清高的正義之士的惡行?」李容冰輕哼道。

    「他說,你就信了?」封文葉不以為然地挑眉反駁:「你也清楚什麼叫造謠生事,人們總說得信誓旦旦卻又句句虛假,那你又為何對你義父所言盡信,從不懷疑?」這原則,還真是矛盾極了。

    「那是……」讓封文葉一問,李容冰原本氣得略顯紅潤的雙頰,頓時失去血色。

    她臉色一黯,細眉緊蹙,悶聲道:「過去我們李家,曾因身為邊陽富商而遭覬覦,惹來在江湖上掛著行善之名卻行惡人之舉的煞天堡夜襲……他們為了搶錢財而殺光我們全家,當時若非義父出手相救,我早已是冤魂一條。」

    因此之故,她對自混亂中救出她這個小娃兒的馬寶關深信不疑,而對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厭恨之至。

    「煞天堡……」封文葉難得地繃起了眉。

    斯文的面孔上,一抹憂愁掠過,教他對李容冰興起了不捨之意。

    雖然曾為敵手,但此時,他實在是無法再對李容冰有任何敵意了,畢竟,她只不過是個身負滅門血仇的小姑娘啊!

    就像李真藍這個名字所表露出來的善行義舉一樣,李容冰說的沒錯,她確實等於李真藍,因為她是真心想對大家好,只不過很可惜的是……

    她,徹底地被黑曜門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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