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寡婦 第六章
    小青終於走路有風了,沒想到她的主子會因為一匹馬而貴!

    現在雍天堡裡人人稱宇文姑娘為女神醫,連帶的她也成了堡主最寵愛的侍妾。

    不過宇文姑娘的反應非常奇怪,堡主對她越是寵愛,她的心情就越鬱鬱寡歡,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反正她一個丫頭也搞不清楚主子心裡在想什麼。

    總之,現在的她可神氣得不得了,連堡主的侍妾都得對她禮遇三分,因為那些女人沒有一個不想巴結宇文姑娘,每天拿著點心、虛情假意的來跟她陪笑臉,無非是想見宇文姑娘一面,要宇文姑娘在堡主面前替她們說說好話。

    而她們能不能見得到宇文姑娘完全操之在她,只要她一個搖頭,誰也別想見到宇文姑娘。

    「回去吧!宇文姑娘現在心情不好,你們別來打擾她。」小青的態度和前些日子有著顯著的不同。

    「那正好,我們可以逗宇文姑娘高興。」

    「是呀!我還拿了好玩的玩意兒要和她分享。」

    「對啦!我這兒有宇文姑娘愛吃的糕點。」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吵得人心煩。

    「謝謝各位的好意,宇文姑娘只想好好的休息,所以請你們回去,別再吵了。」小青還是委婉拒絕。

    正當一群女人吵得不可開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雍擎天來了。

    聽見這威嚴的聲音,一群女人愣了一下,但隨即恢復本性。

    「堡主。」

    「堡主,馨兒給你請安。」

    「堡主,妾身替你準備了點心,你快來嘗嘗。」

    這會兒煩心的人變成雍擎天。

    他皺了皺眉,一臉不高興。

    「你們到飄渺樓來做什麼?」他問的話是針對侍妾們,但眼睛卻看著小青。

    「堡主,我都跟她們說了宇文姑娘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們偏偏要進去騷擾宇文姑娘,怎麼都趕不走。」小青除了抱怨這些前來打擾的人,又加油添醋的說了一些宇文飄渺的狀況,讓雍擎天聽了心中擔憂不已。

    雍擎天眼神凌厲的轉頭瞪視著侍妾們,讓她們個個心驚膽戰,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堡主別生氣,我們馬上走。」

    才一會兒工夫,雍擎天的侍妾們走得一個都不剩。

    小青看見她們夾著尾巳逃跑的窘樣,心裡可高興的咧!

    雍擎天沒心情管她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他擔心的只有宇文飄渺。

    「飄渺呢?」雍擎天轉頭問向小青。

    「在屋裡躺著呢!」小青領著雍擎天往裡頭走。「堡主,宇文姑娘好像有什麼心事,整天悶悶不樂。」

    怎麼會這樣?他們這幾天的相處可以說是十分愉快,為什麼宇文飄渺會悶悶不樂?

    雍擎天遣退小青,走進宇文飄渺的房裡。

    見到她,雍擎天忍不住自己的衝動,伸手就將她攬入懷裡,輕輕褪去她的單衣,俯首啃著她肩上細嫩的肌膚,手指滑進她月牙白的肚兜裡,一隻大掌如蒲扇似的罩住她整個ru房,挑逗的輕輕揉掐。

    他的渴望使得大手揉掐的力道有些大,讓宇文飄渺感到微微的痛楚。

    雍擎天是一個對女人沒有耐性的男人,但是為了宇文飄渺,他可以說是打破了自己所有的行為準則,對她付出了極大的耐心和溫柔體貼。

    但是瞧瞧她,現在他正全心全意的親吻她、愛撫她,而她竟然還能神遊大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聽小青說你有心事。」

    宇文飄渺推開他,深鎖眉頭,那眸光中彷彿寫著厭惡。

    雍擎天不明白,不過是幾天的光景,為什麼她會由喜歡變成厭惡他的碰觸?

    即使是她剛進雍天堡的時候,就算她不願意,也從來不曾拒絕他的求愛。她是一個有分寸、識大體的女人,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該有什麼樣的回應,所以她知道她必須承受他的索愛,可今天她的舉止非常反常。

    「是不是那些女人又來煩你了?」雍擎天單手托起宇文飄渺的下巴,讓她的目光直視他。

    她能說什麼?沒錯,現在是沒有人敢瞧不起她,甚至個個都想巴結她,但這樣的日子會有多久?

    明月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前些時候他與明月形影不離,天天在明月樓流連不去,可是反觀這幾天,他的心思幾乎都放在她身上。

    只要他喜歡,他便會不顧其他侍妾的感受,不斷納進一個又一個妾,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讓舊愛為他夜夜垂淚,為他茶不思、飯不想。

    什麼時候她會變成舊愛,為了他與他的新歡爭寵?

    為了避免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決定封閉自己。

    「你不想說嗎?」她總喜歡違抗他的命令。「我這就去問小青,看那個丫頭有沒有膽不說。」雍擎天說著就要開口喚小青進房。

    宇文飄渺著急的摀住他的嘴。「別這樣。」

    「可以,你自己告訴我。」雍擎天蠻橫的說。

    望著他不肯罷休的面孔,宇文飄渺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能不能不要這樣逼我?」他永遠不會懂得患得患失的心情有多辛苦,為何不能讓她稍稍喘口氣,別再這樣逼她?

    「我不是逼你,只是想瞭解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雍擎天沒有逼她,就不該去找她、不該帶她回來、不該為了她去招惹明月、更不該為了她而冷落明月。

    他總是依自己的意願去攪亂他人的生活,然後又義正辭嚴的說他沒有逼迫任何人。

    「你冷落了明月就是在逼我。」為了她一個人而讓許多女人變成深閨怨婦,這還不算是逼她嗎?

    宇文飄渺的話惹惱了雍擎天。

    「雍天堡是我的地方,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明月是我的女人,我要寵便寵,要冷落便冷落,誰管得著!」

    「但是明月的婢女說她病了——」

    他帶著惡意沉聲道:「你知道明月得了什麼病嗎?」他粗暴的探索著,毫無柔情蜜意的蹂躪。「就是這種病,沒有男人碰她的身體,她就會渾身不舒服。」他怒意橫生的繼續說:「這種病連你這個神醫都無法醫治。」

    「但是你可以治得好明月!」

    宇文飄渺察覺他的怒氣,不自覺的又想起周志洋。

    為什麼她和志洋的感情不似雍擎天這般瘋狂?

    難道一個情字真的可以逼瘋一個人?

    雍擎天看見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虛無,心中驚恐不已。

    他不要宇文飄渺恍恍惚惚的,更不要她變得難以捉摸,他要擁有真實的她,不但要她的身體、她的人,更要抓住她的心。

    雍擎天禁不住宇文飄渺對他的忽視,終於順了她的意,到明月樓去看明月。

    明月聽到雍擎天要來看她,顧不得自己的病體,吩咐婢女要好好的打扮她,抹胭脂、擦水粉,為的就是要見雍擎天一面。

    她擠著笑容討好雍擎天,但是虛弱的笑容卻撼動不了雍擎天冷硬的心腸。

    雖然雍擎天低聲對她噓寒問暖,叮嚀她要照顧身體,但是明月仍察覺得到雍擎天的改變。

    雍擎天不是一個嘮叨的男人,更不會說一些瑣瑣碎碎的雜事,因此他反常的表現反而讓明月心驚。

    果然,雍擎天在說完安慰的話之後,便開口要明月離開雍天堡。

    而且雍擎天毫不留情的道出:「你的存在影響了我和飄渺的未來,所以你必須走。」

    他想藉著驅離明月,來鞏固他和宇文飄渺的感情。

    但是明月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她是那樣的愛他,他怎麼能夠叫她走?

    那張因胭脂而紅的臉蛋,在聽見雍擎天的話之後瞬間刷白,變得毫無血色。

    她將他當成一生的依靠,他怎能拋棄她!

    明月哭喊著,用自己的頭去撞牆,甚至拿起剪刀威脅雍擎天要尋死。

    但是雍擎天不是別人,女人在他眼底根本不值一文錢,他又怎麼會在乎明月的死活?

    但是在看見她那一張酷似宇文飄渺的臉龐時,他心中忽然升起另一種想法。

    如果宇文飄渺也像明月一樣,想改變他的決定,或者為了得到他的愛而尋死兒活的,他是否會改變自己?

    他想——他不會改變自己!

    此刻他才深深意識到,宇文飄渺之所以吸引他,是因為她就是宇文飄渺,獨一無二的。

    明月眼看著他絕情的模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剪刀就要往自己的腹部刺下,只可惜雍擎天一樣無動於衷,站在一旁看著那把剪刀即將刺進她的腹部。

    明月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這愚笨的行為。

    既然他如此絕情,就別怪她無義!

    她連死都不怕了,何不留著命報復?

    明月擦掉眼淚,挺起背脊,勇敢的站起來。

    她會離開的,離開這個無情的男人,更要讓他也嘗嘗失去所愛的痛苦。

    但不是現在。

    「堡主,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只求堡主讓我留下,給我一口飯吃,我絕不會再去打擾飄渺姐姐的。」

    雍擎天想過了,如果他真的把明月趕走,宇文飄渺也會不高興。

    「好吧!就讓你留下,但是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

    雖然明月在雍天堡失寵了,但是日子依然過得很舒適,雍擎天並未虧待她,她甚至過得比以前更自由。

    這一日,她帶著婢女下山散心,以終解胸中的鬱悶。

    在下山的路上,明月看見一名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路邊,心中升起憐憫之情,便將他扶到樹下陰涼處,然後命婢女盡快請個大夫來替他看病,自己則守候在他身邊。

    片刻之後,那名男子悠悠轉醒。

    「公子還好吧?」明月見他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不禁為他動了心。

    「多謝姑娘,小生只是不敵長途跋涉之苦,中了暑氣才會熱昏在此。」

    「敢問公子要上哪兒去?」這條路往前走只能到一個地方,那就是雍天堡。

    「小生要上雍天堡找人。」

    找人?這位公子未免也太大膽了吧!雍天堡可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說去就能去的。

    「不知道公子上雍天堡找的是誰?」也許是失寵後生活太無聊了,明月忽然對這件事情起了興趣。

    「姑娘是……」據山下的村民說,這條路的盡頭就是雍天堡,而依這位姑娘在此地出現的情況判斷,她不是下山就是回程,極有可能就是雍天堡裡的人。

    「不瞞公子,我是雍天堡裡的人,你想找誰不妨對我說,說不定我認識。」明月熱心的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請問雍天堡裡可有一位宇文飄渺姑娘?」

    宇文飄渺?

    聽見這個名字,明月就咬牙切齒。「有是有,只是不知道公子找她有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既然你認識飄渺,那你一定知道她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我這趟來就是想請飄渺回去醫治她婆婆的病。」

    「不知公子和宇文飄渺是什麼關係?」明月彷彿看見自己報復的好機會。

    「這……」他該怎麼說他和飄渺的關係?「其實認真算起來,我和飄渺差一點就成親了,如果你們堡主不出現的話。」

    「真的?那你和宇文飄渺是同鄉 !」明月就這麼在路邊和陌生的男子興高采烈的聊了起來。

    「我不答應!」宇文飄渺終於有了脾氣,這讓雍擎天看傻了眼。

    那臉頰上盈白的雪艷晶肌因怒氣而白中透紅,嬌挺細直的玉鼻似乎噴著火,鮮嫩欲滴的紅唇微嘟著,彎巧秀氣的月眉微微蹙起,最吸引他的是那雙平常了無生氣的明眸,此刻正流露出燦亮波光。

    「為什麼不答應?」驚艷歸驚艷,但是宇文飄渺的反應讓他極為不高興。

    「為什麼要答應?」宇文飄渺反問他。

    甘心不反抗的跟著他來到雍天堡,並不代表她會同意他的所有作為。

    要是雍擎天在帶她回來時就命令她與他成親,也許她會毫無反抗的答應他,但是現在她不會答應!

    原因無它,在當時她會因為他所下的決定而恨他,但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已深深的愛上他。

    如此一來,她更不可以答應成親這件事。

    愛上雍擎天有許多的痛苦。一來違背了她對周志洋的誓言,二來她看多了雍擎天的無情,怎知她何時會變成第二個明月,讓他像趕狗一樣的驅離?

    不,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本該嫁給我。」他原以為宇文飄渺會因為他終於肯定下來而高興,誰知她竟然強烈反對。

    「我絕對不會嫁給你,若是你想強迫我,你的新娘只會是一具屍體!」

    雍擎天看到她的憤怒、失控,但為什麼?

    她不答應婚事拒絕就成了,何必以死威脅他?

    原來他錯看了宇文飄渺,以為她是一個沒什麼情緒的女人,以為她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太多的要求與意見。

    沒想到她是存心隱藏自己。

    雍擎天一味的認定宇文飄渺就是不在乎他,才會用冷絕面對他,卻不普仔細觀察這些日子來,宇文飄渺一點一滴的變化,更不肯去細思為什麼她會暴露出悍烈性子的一面。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無非就是要他死心,既然他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也不必再順著她的意願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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