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翁的私生子 第一章
    七月流火,酷熱的暑氣讓提著沉重水桶的小女孩忍不住皺眉,一張清秀的小臉也皺得像包子似的,默默地走在偌大的花園中。

    「好熱噢……」她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將裝滿水的水桶提到管家指定的地方。

    「有錢人還真是奇怪,沒事把花園蓋得那麼大幹麼?」她十分認分的半趴在被太陽曬得有點燙的大理石地板上,開始認真的刷起地來。

    她是左夕,一個在殷家幫忙打雜的小孩,事實上也根本沒有什麼抱怨的權利,所以只好在一人獨處做事的時候,自言自語的宣洩自己不滿的情緒,這樣她的心情會好一些。

    「嘖!」一邊細心刷著地,左夕又一邊喃喃念著,「花園不就是要有很多泥土嗎?幹麼鋪上大理石地板?這樣一點都不自然嘛,而且每天都要擦,很麻煩耶。」嘴上念歸念,但她手中刷洗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來。

    雖然她也不過十三歲,但已經很懂得人情世故了。

    從一個多月前父母雙亡後,她就被在殷家幫傭的表姨收留,自然也得幫忙做些事情。畢竟她不能像表姨說的一樣,當個「吃白食」的米蟲,總要有點貢獻。

    再說,雖然才到殷家短短一個多月,她已能夠很明顯感受到表姨對她的厭惡,要是她能多做一點事,或許表姨就不會這麼討厭她了吧?

    不過,就算不能改變什麼也沒關係,反正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他們也常看她不順眼,她早就習慣了。

    他們的眼中只有弟弟,不管去哪都只帶著弟弟,就連出去玩、出了車禍,也是弟弟陪著他們一塊離開這個世界……

    算了!她都已經計劃好了,等高中畢業之後就要想辦法搬出去,再也不要依附在別人家看人臉色過生活。她一個人,一定可以過得很好很好。

    「這裡算是室外的走廊,所以才鋪大理石地板。還有,其實你不用趴著刷,其他人打掃的時候都是用水沖一衝而已。」而且水柱力道夠強的話,會比她趴在那邊刷上半天還來得有效。

    清朗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讓原本還碎念抱怨著的左夕嚇得猛地抬起頭來。

    誰?是誰偷偷躲在那裡?

    才一抬頭,左夕雙眼就被驕陽強烈的光芒刺得睜不開,隱約中只看見一道身影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欄杆上,一雙長腿悠哉的晃著。

    這麼熱的天,她都被曬得心浮氣躁了,怎麼眼前的人卻彷彿不受影響?難道他比較不怕熱?

    左夕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瞇起眼,想把坐在欄杆上的傢伙看個仔細,沒想到對方卻已先她一步跳下欄杆,朝著花園東邊的主屋走去。

    「等一下!」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究竟叫住對方要做什麼,她聲音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了。

    那道身影聞聲頓住腳步,回過頭看向她。

    她看見了……

    左夕用手支在額上,勉強擋住艷陽強光,倒抽了一口氣,小嘴微張,一臉恍惚的看著離她不遠的那個人。

    真是太……太好看了!

    除了好看,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了。

    那是一個穿著艾薇國中純白校服的男生,她還是頭一次,看見有男生能把艾薇國中的校服穿得這麼好看。

    艾薇國中是附近一間有名的私校,有國中部也有高中部,聽說裡面唸書的學生都是一些企業家的少爺小姐。

    至於她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那是因為她剛轉進去的國中就在艾薇附近,時常可以看見一些穿著艾薇校服、然後姿勢不雅叼著根煙的學生們。

    被表姨接來台北的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對艾薇的印象一直都是停留在「有錢的小混混很多」,但是眼前這個人,和她放暑假之前在學校附近遇過的那些人看起來差好多。

    不過……現在不是正在放暑假嗎?這人為什麼還要穿制服?難道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穿制服很好看?左夕胡思亂想著。

    「有事嗎?」停住的男孩溫和有禮的看著直直盯住自己不說話的女孩。

    「我……呃……那個……」她吞吞吐吐的看著他,想了很久,終於勉強擠出一句,「你是誰?」

    話才問出口,左夕就後悔了。

    看他穿的校服,想也知道一定不是和她同一階層—也就是絕對不是從傭人房裡出來的人。

    在殷家,像他們這些來幫忙做家事雜務的人,不論傭人或司機,都是統一住在主屋後方的傭人房裡。她剛來的時候,還以為這是殷家給他們這些傭人的福利,可過沒多久,就從那些幫傭阿姨的聊天對話中,明白這其實是因為殷家主人覺得自己不能和他們這些「低下階層」的人住在同個屋簷下,所以才會有獨立的傭人房出現。

    只是說,這男孩也太好心了點,居然會主動教她「偷懶」的法子?

    「我?」男孩有些訝異的挑起好看的眉毛,「你……是新來的?」

    什麼時候殷家也開始僱用童工了?他怎麼不知道?

    「新來的?」左夕眨眨眼,想了一下,「算是吧。」

    她只來了一個多月,在放暑假前都忙著弄轉學、遷戶籍的事,直到這兩天放了假才有時間幫表姨做些雜務,所以,她應該算是他口中說的「新來的」吧。

    「我叫殷念龍。」男孩看著她說。

    「殷念龍……」左夕小聲的在嘴裡又念了一次他的名字,然後漾開笑臉,很有朝氣活力的朝他道:「我叫左夕,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殷念龍一臉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笑得很開心的女孩。

    大家對他都是生疏而有禮,還從來沒有人當面說過「很高興認識他」。

    「嗯。」左夕用力點頭,歡欣的說:「現在,我知道要怎麼偷懶了。」

    她的笑,好耀眼。

    聞言,男孩蹙眉無語,很久很久。

    傭人房中,被暫時當作左夕房間的儲藏室裡—

    「早上我放在櫃子裡的錢,怎麼不見了?」表姨夏美織一臉怒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左夕。

    「我不知道。」左夕扁嘴搖頭,倔強的不讓自己已經盈滿眼眶的淚水掉下來。

    「還說你不知道這裡就只有你一個外人而已,不是你偷的,難道錢會自己長腳跑掉?」夏美織抓起籐條,朝左夕瘦小的身上抽打,她就知道收留這個小鬼,自己絕對會先被氣死。

    瞧,明明就做錯事,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實在太過分了,她今天非要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說,你把錢藏在哪裡?」夏美織打得累了,停下手,氣喘吁吁的瞪著她,語氣不善的問道。

    「我不知道。」身上被籐條抽得又紅又腫的左夕緊咬下唇,雙手緊緊握成拳,堅持的說。

    明明不是她偷的,難道就因為她是「外人」,所以就要遭受這種誣賴嗎?

    「還說不知道」夏美織簡直氣炸了。

    那六千元可是她要替國二女兒繳音樂班學費的,要是不見了,教她臨時去哪生這麼多錢出來?

    這惡毒的死小孩!她一定是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所以才把錢拿走。

    夏美織見左夕仍舊不肯說出錢藏在哪裡,氣得幾乎失去理智,拿著籐條一下一下地繼續朝她身上打去,「你說不說?說不說?」

    「不是我拿的……我不知道。」左夕沒有反抗,只是用力撐住瘦小的身體,強迫自己不能倒下去。

    不是她做的,她說什麼也不會承認。

    「你—」夏美織聞言怒氣更加熾烈,卻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讓左夕說出錢的下落,只得怒道:「好,你不承認沒關係。」她鬆開籐條,惡狠狠的瞪著她,「從今天起,罰你一天只能吃一餐,直到我找到不見的那些錢為止!」說完,她便怒氣沖沖的離開儲藏室,留下左夕一個人跪在屋子裡。

    痛……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得很快,跪在地上的左夕,身上涔涔滑落著不知是因為痛還是熱而流下的汗水。

    「我沒有偷錢……」她將手撐在地板上,乾燥的小嘴喃喃念著。

    隨後,她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狹小悶熱的儲藏室,伴著徐徐夜風走向這幾天都歸她打掃的大花園。

    大花園裡,有一塊面向小池塘的大石頭,不僅可以擋住經過花園的人的視線,還可以讓她靠在上頭舒服的偷懶休息,所以每天她把花園的大理石地板沖刷乾淨之後,都會偷偷躲到這塊大石頭後面歇息一下。

    那裡,幾乎可以算是她私人的小天地了。

    默默的靠在大石頭上,左夕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眼裡不自覺有些濕潤。

    「你……在哭?」

    清朗好聽的聲音摻了些許訝異,在她耳邊響起。

    他之前見過她好幾回,每次都看見她很開心的在打掃,怎麼現在……什麼事讓她哭成這樣?

    「沒有。」左夕沙啞的說,眼睛依舊仰望著茫茫夜空。

    她才不會哭呢!

    「那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沉默了許久,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太熱了,我睡不著,出來吹吹風。」她啞著聲回答。

    「太熱……你……」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殷念龍,不經意看見她手臂上紅腫的傷痕,驚訝得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眼前明明就不停流淚,可卻又辯稱自己沒有哭的女孩。

    「是呀,太熱了。」左夕含糊的應著聲,沒去理會對方為什麼突然不說話。

    「你……你不痛嗎?」猶豫許久,殷念龍終於走到她身旁,和她並坐在一起,輕聲問道。

    方纔他在琴屋裡練完琴,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在經過花園時看見那個每次都笑嘻嘻,彷彿沒有任何事值得煩惱的女孩,正搖搖晃晃的走到假石頭後,來不及細想,他就跟了上來。

    他想看她的笑臉。

    她的笑容就好像春天剛孵出的新芽,每次看著那笑靨,他沉鬱的心情就會忍不住好起來。

    但是……她在哭?

    是被人欺負了嗎?還有她身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是誰打她的?

    一連串疑問在殷念龍腦中盤旋,但是問出口的,卻只是一句和他所想無關的話「你不痛嗎?」

    「什麼痛?」左夕茫然的回問。

    「你身上都是傷痕,不會痛嗎?」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身側的她問。

    「還好。」她的聲音很淡,「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以前她和弟弟吵架時,爸媽打她打得更凶。

    總之只要不去想,就不會覺得那麼痛了。

    「這樣還不嚴重?」殷念龍詫異的看著表情雲淡風輕的她。「那要怎樣才算嚴重?」

    她的大腦構造和別人不一樣吧?還是,她已經被打成白癡了?

    剛才他練琴時因為有些分神而挨了責罵,他就已覺得那是很嚴重的事,足以使他心情鬱悶煩躁,可她明明全身都是傷,還因此流了滿臉眼淚,卻還覺得不嚴重她怎能這麼……奇怪?

    「我也不知道。」左夕搖頭,收回望著天空的視線,看向坐在身邊的他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經過。」看著那張佈滿淚痕的小臉,他竟覺得有些不忍。

    其實這不關他的事,他現在該做的,是趕快走回房間裡好好睡一覺,因為明天一大早他還有西洋劍課要上,實在不能在這裡耗去太多時間。

    偏偏,他就是無法移開腳步……

    我叫左夕,很高興認識你!

    那天中午她很有朝氣對著他大喊的話又再次浮上他腦中,讓他不由自主的繼續陪她一起窩在這裡。

    「喔。」她點點頭,收回自己的視線,「我還以為這裡可以當作我的秘密基地呢。」

    「秘密基地?」他困惑地看著她。

    「就像卡通裡演的那樣,好人主角總會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呀。」她語氣嚮往的說。而且那些主角都會有一些特別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甚至還能打敗壞人,多棒啊!

    「卡通?」

    「你不知道嗎?」聽出他語氣中的疑惑,她忍不住又轉頭看他。

    說真的,他實在很好看,比她以前讀的學校裡大家公認的風雲人物—籃球王子,還要好看不止一百倍。

    只是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狼狽、很淒慘,她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所以她才一直望著天空……他幹麼沒事害她忍不住轉頭看他?

    「我沒看過卡通。」殷念龍搖搖頭,掏出自己的手帕,輕輕交到她手中,「你還是……擦一擦臉吧。」她的臉上實在不適合有眼淚。

    「謝謝。」接過手帕,左夕怔了一下才記得要道謝。「夏天真的很熱,難怪我一直流汗。」

    聞言,殷念龍只是默默瞅著正在擦臉的她。

    「謝謝你的手帕。」擦完臉,她將一塊幾乎濕透了的手帕遞還給他。

    「不客氣。」他接過手帕,脫口道:「以後要是還覺得天氣熱,我可以再借你手帕。」

    「好。謝謝。」原本往下彎的嘴角向上勾了起來,她漾出一抹小小的笑花。

    來到這裡之後,還是第一次感覺有人主動關心她呢。

    或許,她也不是一直都很倒霉的,總有一些好事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不是嗎?

    「咕嚕咕嚕……」陣陣腹鳴聲毫不客氣的大聲合唱著,讓正在書房整理書櫃的左夕直接無力靠在書櫃上,很想就這樣癱著不動。

    「好餓喔。」她喃喃地念著。

    當一天只能吃一餐,而且唯一一餐的份量還少得可憐的時候,還真的挺難撐下去的。

    頭兩天倒還好,但是第三天起,她就開始出現頭昏眼花的症狀,連打掃的動作都變得比較遲緩。

    可她絕不能向表姨低頭,一旦認錯,那就表示她承認自己偷錢了。

    不!不行!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

    「你……還好吧?」殷念龍一打開書房的門,就看見左夕像條毛毛蟲似的趴在書櫃上蠕動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呃……」左夕被突然的開門聲嚇了一跳,本能的抬眼朝他望去,「是、是你呀?」

    呼!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表姨或那個很嚴肅的管家伯伯咧。

    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在偷懶,那就慘了。

    在這裡,非但表姨不喜歡她,就連那位管家伯伯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她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小孩。

    前一陣子,她還聽到他和表姨討論能不能讓她去念寄宿學校,別一直待在殷家,因為他不希望有個不知打哪來的野孩子留在殷家作怪,帶壞他的小少爺和小小姐。

    嘖!就算表姨有錢,也不會幫她繳那麼昂貴的寄宿學校費用好嗎?

    再說她從搬進來到現在,根本從沒有機會見到大家口中說的那對雙胞胎少爺小姐的,只除了眼前這一位……聽說是這個家中長子的殷念龍。

    真奇怪,管家伯伯怎麼就不擔心她眼前的這位大少爺被人帶壞?

    不過現在想想,她好像也都只聽見大家討論那對雙胞胎小主人,而從沒聽過有人討論他……

    「嗯。」殷念龍點頭,「這裡是我的書房,除了每天晚上管家會來例行察看有沒有打掃乾淨外,不會再有其他人過來。」看著又出現一副懶洋洋模樣的她,他眼底有些擔心。

    因為出身的關係,在這個家,他很少主動親近任何人,對每個人都一樣謙恭有禮,而一些僕傭也都不把他當真正的少爺看,只有在父親面前,才會表現得對他必恭必敬。

    她是第一個在殷家對他這麼熱情回應的人,所以在不自覺間,他總會對她有多一分關注。

    「你的書房?」左夕看看他,再看看偌大的書房,語氣裡有著驚訝,「你一個人需要這麼大一間書房喔?」

    有錢人家的小孩果然不一樣,看看這間書房光是大小,大概就比她以前住的家還要大上許多,更不用說裡面還擺滿了好幾面的「書牆」。

    他跟她差不多大吧?那他怎麼會有時間看那麼多的書?該不會這些書只是拿來做裝飾用的吧?

    殷念龍含糊的應了一聲,從口袋中拿出一條進口巧克力遞給她,「要不要?」

    「咦?」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巧克力,左夕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要給我的?」看起來好好吃喔。

    「嗯。」殷念龍點頭。

    這兩天他看見她時,明顯發現她臉上的笑容減少了,就連一個人在打掃花園的時候,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會自言自語說一些奇怪的話。

    雖然,在看見他時,她還是會給他一個很大很燦爛的笑容,可他看得出來,她眼底隱隱藏著一絲苦澀。

    她最近到底怎麼了?

    「謝謝。」左夕興奮的接過那一大條巧克力,拆開包裝,立刻大口咬下。

    好甜、好好吃喔……感覺好像又活過來了。「你真是個好人啊。」

    看見她眉眼帶笑,他原本淡淡的神情也添了幾許淺淺的笑意。

    「對了,你怎麼會在家裡?」左夕吃著巧克力,罷工許久的大腦終於又開始運作,並且記起今天應該是殷家全家一起到北海道度假的第一天。

    「不然我該在哪?」他隨意坐在鋪了厚厚絨毛地毯的地板上,反問著。

    「咦?你沒和老爺夫人們去度假喔?」咬著巧克力,她好奇的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他。

    「沒有。」殷念龍搖頭,隨手抽出一本書櫃上的書翻看著。

    「喔。」左夕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決定不再針對這個問題繼續下去,「你真的有在看這些書喔?」

    聞言,他抬頭看向她,「有啊。」

    「我還以為這些書只是裝飾品。」注視著他手中的書,她發現書上居然有藍筆和紅筆注記的痕跡。

    嘖!不是吧?還是他拿的剛好是他看過的?

    左夕不太相信所有的書殷念龍都看過,索性起身挑了書櫃一個較高的位子,隨手抽了本外文書下來,「這本你也看過?」

    她連英文單字都還弄不清楚,他怎麼可能看得懂這些外文書?難道他是個天才?

    「看過。」瞥向她手中那本外文小說,他淡淡頷首。

    「怎麼可能……」她不信的翻開手中的書,在看見上頭果真也有做筆記的痕跡後,才不得不驚歎,「你怎麼有時間看這些書的?」

    像她以前在家裡,做完功課就是和弟弟一起在客廳看卡通,雖然不能選擇自己愛看的頻道,但起碼那些卡通也不難看,不至於讓她看不下去。

    可是他看的都是很厚的書耶!而且大部分的書名她連聽都沒聽過。

    「怎麼會沒時間?」他覺得她驚訝的表情十分有趣,「每天做完那些例行公事之後,總有一些時間可以看書。」

    「你不看電視嗎?」看著眼前一臉書卷氣息的男孩,左夕恍然大悟。

    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就覺得他很不凡,只是一直不曉得該如何形容那份「不凡」的感覺,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那就是一種讀了很多書的氣質。

    「偶爾看。」殷念龍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的吃驚所為何來。

    「那你都看些什麼節目?」她好奇的問。

    他看的節目應該和她很不一樣吧。她愛看八點檔連續劇,還有卡通及一些沒營養的綜藝節目,雖然說來到殷家後,她已經快兩個月沒看到電視了……

    「財經新聞或股市分析。」

    「啥?」左夕聽得一頭霧水。

    他說的是什麼節目啊?怎麼她連聽都沒聽過?

    「就一些和商業經濟有關的消息。」那是他每天一定要做的功課。

    父親對他這方面的要求很嚴格,每天都要他交出一篇和時事經濟有關的報告心得。

    「喔……那好看嗎?」

    「還好。」看著她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神,他不禁覺得好笑。

    「我們……果然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啊。」想了想,左夕最後很感歎的做了個結論。

    「怎麼會?」殷念龍不太喜歡她的說法,「至少我們都一樣是沒人在意的人。」

    「咦?」她詫異的看著他,「怎麼可能?」

    如果是她,沒人在意那還說得過去,但他可是殷家的大少爺耶!怎麼可能沒人在意?他是在說笑吧?

    「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的聲音很輕,像風一吹就會吹散似的。

    看著他落寞的側臉,她心裡一緊,突然有點能理解為什麼他明明是個大少爺,卻會跑來和她攀談、做朋友。

    或許,因為他們都一樣的孤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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