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等待 第7章
    我和李諱一起到達公司,流言蜚語馬上傳開了,傳言:展思和李諱同居了;傳言:展思和李諱早就同居了;傳言:展思和李諱在年假的時候就秘密結婚了,現在是蜜月期。

    ……

    雖然這些傳言,我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當做真相在傳遞。

    中午,我和李諱一起去餐廳。今天是西方情人節,到處都是玫瑰和巧克力。

    「這樣好嗎?他會不會誤會?」李諱問我。「他」指的自然是凌天。

    「誤會什麼?」他不知道多希望我和李諱盡快完婚。所以我故意約李諱共度情人節的午餐,讓他放一百個心,不要再說什麼要再娶我的話。

    「你真的甘心這樣放棄?」他說。

    「願賭服輸,他已經做了選擇,我輸了,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

    「先生,買玫瑰送給女朋友吧。」餐廳門口,一個捧著大束紅玫瑰的大男孩擋著了我們的路。

    「小鬼,不是買花送給女孩子她就會變成你女朋友的。」李諱說。

    同理,我們在情人節一起吃飯,也不代表我們是男女朋友。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買下這些花要跟我喜歡的人表白,誰知道那個男的什麼都不送,就捷足先登了,所以我決定把這些花賣了。女朋友沒有了,我總不能再虧本吧。」

    「沒想到你還挺有經濟頭腦的。」李諱露出佩服的表情。

    「過獎,我學經濟的。」他說。

    「但是你這麼坦白地說出你的『遭遇』,我如果再用同樣的方法不是太笨了嗎?」

    「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很笨的,我下次追女朋友還是只會用這一種方法。」他說,「一句話,你買不買?」

    「全部給我吧。」李諱拿出錢夾子。

    「喂!你瘋了?」我說。

    「小姐,這位先生很喜歡你哦。」那個男生很高興地把花送到我懷裡,數著錢。

    「喂!你幹嗎把花給我?也許他是要送給別人的!」我說。

    「他就是要送你的!相信我的專業水準吧,不會錯。」

    「專業水準?」他不是學經濟的嗎?

    「別忘了我剛剛才經歷了愛情和失戀,看得出來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是什麼樣子的。」他瀟灑地朝我們揮了揮手致謝,轉身進了餐廳。

    「他拿你的錢去享受午餐了。」我指著他消失的方向對李諱說。

    「他剛剛失戀,情人節要一個人過已經很慘了,吃得好一點慰勞一下自己也是應該的。」他無所謂地說。

    「你同情他啊?」我說,對手中的這束玫瑰大傷腦筋。

    「是同病相憐。」他搖頭說,「不過我比他幸運一點,情人節不用一個人過,還有人陪我吃飯。走吧,我們也進去吧。雖然是情人節,但還是要吃飽去上班。」

    「兩位!」服務員小姐走過來說,「我們只剩下一個情侶專位了,請跟我來。」這個餐廳在情人節期間做了一些宣傳,所以有許多人慕名而來。而我和李諱,只是單純地按照「就近原則」來的。

    「情侶專座?」我遲疑了一下。

    「你不是說就算凌天誤會也沒有關係的嗎?怎麼?難道你是怕我誤會?」李諱說。

    「怕什麼!」彷彿被說中心事,我馬上否決,「走吧。」

    果然只剩下最後一個座位了,我們走過去,不巧凌天和曹映正好在隔壁座位。

    凌天看到我們的時候,有些僵硬。從他上次說要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而娶我之後,我盡量避著他,因為我怕受不了誘惑再次答應嫁給他,然而為了孩子這樣做,我拒絕這樣的婚姻。

    「好大的一束花啊,展小姐。你用行動證明了你的魅力啊,看來先前關於章小姐和李經理的謠言,真的是謠言了?」曹映的語氣,好像在指我是在故意炫耀。

    「這不需要證明啊,我愛思思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李諱說,「難道連曹小姐和凌副理這樣的人才都會相信那種謠言?」

    凌天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我以為他應該很高興,因為李諱並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追逐他的新歡去了,這樣我的孩子就不會沒有爸爸。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左右為難,不需要為了孩子再來娶我一次。

    但是為什麼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些許的失落……

    「對不起,今天是情人節,不是『粉碎謠言的節日』,我們還要享受我們的午餐呢?」李諱不想再多說,拉著我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她不知道你和凌天的關係,還這樣處處看你不順眼了,女人的直覺真的很恐怖。」李諱低聲說。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佩服的語氣。

    「為什麼我一開始就沒有發覺,凌天就是我的情敵呢?」他說。

    「女人會把對手當朋友,男人會把朋友當對手。」那個大男孩又出現在我們桌旁,這次是一副服務員的打扮,「所以往往女人之間的戰爭沒有什麼結果,男人之間的友情又往往被女人打敗。」

    他聽到了李諱的話,或許還不止,他在這裡站了多久呢?

    「什麼理論啊?拜託小鬼,不要在這裡冒充哲學家,OK?」我說。

    「你怎麼又當起服務員來了?」李諱問。

    「我是工讀生啊,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玫瑰追女孩子?還選在情人節這天?因為我知道這一天買玫瑰絕對不會虧本。如果追到了,我把花給她拿兩三個鐘頭過過癮,然後我會說,反正花已經沒用了,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夠了,我拿去賣給其他的情侶吧,希望他們和我們一樣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他煞有介事地說。

    「不錯的主意,要是我學生時代有你這麼經濟的頭腦,能為我爸媽省不少的錢呢。」李諱附和著。

    「算了吧,遲鈍的傢伙,那邊桌子的男人一直在看你身邊的女人,而你身邊的女人,也時時在含情脈脈地瞟那邊桌子的男人。明顯是郎有情妾有意,簡直可以馬上去登記結婚了,你還在中間插一槓,我看你的玫瑰還真的是白送了。」

    我反射性地偷看了鄰桌的凌天和曹映,因為每張桌子都隔了一段距離,也許是為了方便情人談情說愛吧,他們並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我才轉過頭瞪了那個裝成熟的小子一眼。

    「看吧,一看就知道你有問題了。」他無所謂地說。

    「我看是你有問題吧,一個服務生花那麼多時間在跟客人閒聊,很有個性嗎?」我說。

    「哈哈,我知道為什麼雖然你不是什麼天仙美女,也沒有鄰座的美女溫柔動人卻讓兩個帥哥對你死心塌地了。因為你的態度真是太迷人了。」他誇張地說。

    「死心還要塌地?你問問眼前這位先生,他的心可還沒死,你說話很口無遮攔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可以讓鄰座的先生死心塌地,他現在怎麼可能在陪另一個人過情人節?」

    「誰知道你們在玩什麼遊戲?現在大家都喜歡玩含蓄不是嗎?你不說你愛他,他不說他愛你,所以就以為大家之間沒有愛情沒有理由過情人節,這個可能是成立的。」他說。

    李諱笑了,「小鬼,我看你來我們公司做工讀生吧,比在這裡做有意義得多,正好你又是學經濟的,我看你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吧?」

    「真的?好啊!」他又頓了一下,「等一下,你是做什麼的?你的職位是什麼?如果你只是個端咖啡叫外賣的小弟,那我去不是只能給你洗杯子提電話?」

    李諱的臉色變得很滑稽,「你看我像端茶接電話的小弟?」

    「安全起見,我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李諱問。

    「歐陽明天。」他說,「你呢?最主要是你的職位是什麼?」

    「現實的傢伙,我叫李諱,業務部經理。」李諱一臉的彆扭,他實在不想炫耀自己的職位,但是現在逼他說出來,就像在說:這樣夠了吧?

    「嗯,雖然說你混得不錯,但是等我到了你這把年紀,應該要比你高才對。」他說。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是想白手起家當老闆。」

    「那好啊,把你的理想和我的理想和一起,我來實現!」他很豪情壯志地說。

    「好,敢想才敢做!憑這個我用你也得把你收到身邊……」李諱說,「當小弟。」

    「喂!」歐陽明天苦著臉看他。

    「你還是工讀生吧,只有寒假才有時間,我不能把任何重要的職位交給一個還有學業的小子吧,你以為我是那麼感情用事毫不理智的人嗎?」李諱說。

    「是那樣沒錯……」他說,「好吧,反正當小弟也是可以學到東西,為了做大事,我就先『屈就』一下。」

    「沒想到你理想大,做事還是挺腳踏實地的。」我說。

    「謝謝誇獎。」

    「但是也同樣驕傲啊。」我接著說。

    「那叫自信,人沒有自信是沒有辦法成功的。特別是我這樣運氣不好的人。」

    「運氣不好?你怎麼知道你運氣不好?」我問。

    「只有承認自己運氣不好,才不會把重要的事情交給運氣,做事的時候,漏洞才會減少。」

    此時此刻,他已經搬了椅子坐在桌子旁,好像準備跟我們一起用餐了。

    「小鬼,你是服務員吧?」李諱突然問。

    「我是啊!」他說,「至少今天還是。」

    「你現在坐在這裡,算怎麼回事?顧客嗎?」

    「啊,這也沒什麼,你們也不是情侶,不要太拘泥於形式,我這就去給你們上菜,給你們大份的,收小份的錢!怎麼樣?」

    「那你不是很吃虧?」我想憑他那麼經濟的頭腦,不會做讓他虧本的事。

    「沒關係,我跟廚房的大叔都熟得跟親叔叔一樣。」

    果然,借花獻佛。

    「大家好。」一個餐廳女服務員說,「今天是情人節,我們餐廳製作了精美的情人糕點,是免費贈送的,另外,在其中一個情人糕裡,有一枚情人戒,如果誰幸運地發現這枚戒指,請不要遲疑,馬上向你的伴侶求婚吧!」

    「如果我一不小心吃到那枚戒指,是不是也該向你求婚啊?畢竟這樣的幸運事不是人人都碰得上的。」李諱打趣地說。

    「好啊,如果你求婚,我就嫁給你。」我說。相信緣分,是每個人的通病,特別之於女人。

    「不是吧,你要我娶一個對前夫還念念不忘的女人回家?」他一副「你好殘忍」的表情。

    「是很吃虧,那就當你白揀一個戒指,穩賺。」

    「我還是希望那戒指不要掉到我的糕點裡吧,否則我還真怕自己一時衝動向你求婚。」他不正經地說。然後把面前的糕點慢慢用刀叉劃開,然後有些失望,又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地說,「果然沒有,這算不算是我們真的沒有緣分?」

    我沒有機會回答,因為這時候,戒指的藏身處已經暴露,答案揭曉了。

    「天,戒指在你的糕點裡面!」曹映的聲音興奮地傳來。

    「凌天拿到了戒指?」李諱吃驚地看過去。

    「難道他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戀人?」我不敢看他們,我記得曹映一直說,凌天是她注定的真命天子。

    「先生、小姐。」餐廳的服務小姐拿著麥克風走過去,「恭喜你們。」

    「謝謝你們。」曹映高興地打著招呼。

    「這位小姐好幸福的樣子,這位先生?你以前向你的女朋友求過婚嗎?」服務員小姐問。

    「沒錯,我要娶她。」凌天回答。語氣平淡得像在敘述一件事實,但是很認真。

    我回頭看向他,他背對著我,有些僵硬。

    「那太好了,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以考慮一下近期結婚哦,我們餐廳可以在三個月內為你們五折籌辦喜宴,機會很難得哦。」那名小姐說。

    「……」

    「凌天……」曹映叫他。

    凌天抬頭,執起曹映的手,將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說:「映兒,嫁給我吧。」

    「凌天!」李諱站起來走過去,我訝然地跟著他想拉住他。

    「老婆死了要續絃也要過個一年半載吧!何況她還沒死!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另娶她人?」他揪起凌天的衣領。

    他任由李諱揪著,看了我一眼,又嘲弄地看著李諱。

    「這樣不也方便她另嫁他人嗎?」

    凌天!你就這麼希望我嫁給李諱嗎?就因為有了孩子?難道我不能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

    「你說什麼混話!」說完李諱給了他一拳。

    「李諱!」我喊,上前拉住他。

    「李經理!」曹映叫道,扶住了凌天,「你幹嗎?」

    「這一拳當我欠你的,但是你要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會十倍奉還。」凌天踉蹌退了幾步,勉強穩住之後,才緩緩地說。

    「凌天你沒事吧?」曹映問。

    「沒事,我們走。」

    李諱自然被凌天弄得一頭霧水,他問我:「我對不起誰了嗎?」

    是我對不起你。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可是當初我腦海裡除了說孩子是李諱的,想不出任何別人的名字。

    「沒有,我們也走把。」我說。

    「思思!你真的準備放棄他了嗎?看著自己的男人跟著別的女人結婚?你確定嗎?」不再有好的心情去享用情人節午餐,我們離開餐廳。一路上,李諱就像一個有耐心而且不怕死的蒼蠅。

    明明知道我的痛苦,還一再挑戰忍耐的極限,我真的很想哭!

    「他已經不是我的男人了!」我朝他吼,「我是和他結過婚!但是這代表什麼呢?就像你說的,結婚只是一場比較認真的戀愛遊戲而已,我們已經宣判了結束,算是兩個沒有關係的個體了,他們結婚,我應該恭喜他們。」

    「你以為你這是大方成全?你自己會後悔的懂不懂?你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我知道!我愛他的程度已經讓我有足夠的理由放開他。能夠嫁給他,有這兩年的回憶,我已經沒有什麼怨悔了。」我說。

    「為什麼你非要這麼傻……或許,我也很傻,我為什麼還要把你往他身邊推呢?」

    沒有人知道,當一個人犯傻的時候要用什麼藥,因為犯傻的人,自有自己的得失方程式。

    「這份文件下班前做好交給李經理,再影印一份副本放在我辦公室,知道嗎?」凌天把一個文件夾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幾個月來的共事,讓我更加認識了他工作時的另一面——認真而且很公事化的態度,每個指令都準確、簡單、明瞭,毫不拖泥帶水,這和面對感情時的他判若兩人。

    「知道了。」我簡單地答。抬起頭,在他的眼中似乎讀到一點欲言又止的語句。

    「綠茶到——」今天是歐陽明天在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仍然有點像在餐廳的派頭,但是他幽默廣博的談吐,已經籠絡了公司大部分的人心。

    「思思小姐,你的綠茶。」他滑稽地雙手捧上。因為咖啡因對胎兒不利,所以我已經很久沒喝了。

    「謝了,未來的企業家。」我取笑著接過他手中的茶杯。

    「等一下!」曹映突然來到我桌前,「我突然不想喝咖啡,想喝綠茶,展小姐,我和你換吧。」

    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她的手已經伸過來要奪我手中的杯子。我遲疑了一秒,馬上鬆開手中的杯子遞給她,「都給你吧,我不喝咖啡。」

    誰知道「砰」的一聲,杯子筆直跌落在桌上,我大吃一驚,反射性地護住小腹站起來避開,免得被燙茶殃及。但是動作幅度過大,險些不穩,凌天及時扶住我,讓我站穩。

    「你做什麼?」他對曹映低吼了一聲。

    「你幹嗎凶我?你從不這樣凶我的,為了她,有必要這樣生氣嗎?是她自己不說一聲就鬆了手!」曹映委屈地說。

    「夠了,你沒有理由從她手裡拿走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他的口氣依然很差。

    「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別人護著她都可以說得通,但是你不可以站在她那一邊!」曹映固執地說。

    「真是熱鬧啊。」李諱或許聽到外邊的爭論,於是走出了辦公室,「兩位昨天才確定結婚,今天卻在公司吵起來了,是不是該重新考慮結婚的問題啊?畢竟『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或許也有些道理。」

    「我和天只是意見不合,說兩句就沒事了,倒是你,管好你的女人就可以了!」然後她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喂!凌副理,原來你也不是沒脾氣的獅子嘛,也會對女人發火啊?怎麼了?該不是我的女人惹了你的女人,你為了巴結我這個上司所以也巴結一下我的女人吧?」

    李諱是故意的,他故意這樣對凌天說。巴結?這個詞用在凌天身上,他分明是想激他。

    「你沒事吧。」凌天沒有理會他,轉身問我。

    「沒……」凌天的確很少這樣的,只是以前我受到不公平的欺壓狀況,他都會像這樣不客氣地壓制對方。我記得當我還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有兩三個女孩在教室門口堵劫我,還說我是只不夠格調的蝸牛,只適合在地上慢慢爬,根本配不上凌天。還有許多新穎而且絕對帶有殺傷力的話語,因為事隔多年,我記得不是很全,我只知道當時的我簡直覺得自己愧對觀眾,似乎就像她們說的那樣不自量力。然後凌天出現了,他沒有猶豫便把我摟進他溫暖的懷裡,並且惡聲說:你們還不夠資格來評斷這些!滾開!

    「你怎麼了?」這時李諱走了過來。

    「小事而已,你看我像有事嗎?」

    李諱狐疑地看著我和凌天,我有些不自在,好在凌天轉身回他的辦公室去了。

    「歐陽?」他又把矛頭指向一旁看戲的歐陽明天。

    「我來善後吧,看這桌子亂的。」歐陽明天顧左右而言他,「一杯綠茶而已,讓我多泡一杯就行了嘛,又不是搶男人……咦?思思姐?你幹嗎護著你的肚子啊?懷孕了嗎?」他隨意地說道。

    我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急忙把護在腹部的手放下來。

    「他這樣一說,我想起你最近好像時常有這樣的動作。」李諱遲疑地說。

    「每個人……在每個時期或者不同心情下,都會有些不同於常人的習慣嘛。」我頭皮發麻地說,不知道這算不算解釋。

    「是嗎?」他有疑問,但他顯然不敢想像我是真的懷孕。既然沒有辦法得到合理的答案,他也只好相信暫時的答案不再追究,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曹映和凌天正式宣佈要結婚了,已經定好日子,就在下個月底。

    我的心情跌入前所未有的低潮。原以為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不會再因此而受到傷害,可是,我依舊很在意。

    凌天在大學的時候就堅持著半工半讀的生活,雖然家裡應付他的學費是綽綽有餘的,但他仍舊堅持自力更生,而他也向來能夠找到好的兼職,在大三大四的時候,甚至開始用多餘的錢買股票。大學畢業之後,我們就決定結婚,他把卡上的錢拿出來,交給我籌備婚禮,但是要辦一場婚禮,還是遠遠不夠的,而他又堅持不要簡單化。當然22歲的我,對婚禮的神聖嚮往,也不會希望婚禮那樣草率了事。

    「乾脆借錢來結婚吧,反正等數完紅包之後,我們肯定不會虧。」他搶走我手中的「賬本」,似笑非笑地說。

    我不客氣地捶了他一下,說:「那你乾脆多結幾次婚,這種穩賺不賠的生意,不做可惜!」

    「放心吧。」他捉住我的手,在我的唇上習慣地吻了一下,「不管結多少次,新娘都只會是你。」

    雖然知道有一種言語叫甜言蜜語,但是當時的我卻傻傻地以為,他是認真的。原來不說甜言蜜語的人,說起甜言蜜語來,才是最讓心碎的。

    週末我決定去一趟醫院,對我來說,懷孕是第一次,這小心翼翼的感覺讓我需要一個人傾訴,而我不敢告訴媽媽,也不能告訴凌天。

    「沒有再嘔吐了吧?」汪醫生親切地問。

    「沒有了。」

    「嗯,已經12周了,漸漸進入穩定期。」她說,「沒有別異常症狀吧?」

    「汪醫生,我最近被一件事困擾,沒有辦法平靜,這會不會影響胎兒?」我問。

    「那是自然的,你和胎兒的心是相連的,孕婦保持好的心態,才能讓寶寶健康地生出來啊。」她耐心的態度是經常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你有什麼事在煩嗎?可以告訴我嗎?」

    「……我也說過,我和孩子的父親已經離婚了。」我說,「最近,他要跟他的初戀情人結婚了……」

    「你還愛著孩子的父親。」

    我點頭。

    「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嗎?」

    「我沒有說……我知道他可能會因為孩子而和我復婚,我也想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不想是因為孩子,才在一起。」我說出了我的想法,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兩個人同時愛著同一件東西,也是一種幸福?如果他願意因為孩子而留在你身邊,不論是對孩子,還是對於你們,都不會是很糟的決定。你有沒有想過,他如果愛你們的孩子,也就是愛你的一種表現?」

    「我不知道……難道因為責任在一起,會有幸福嗎?他現在已經決定娶另一個人。」

    「在我看來,人類所謂的愛情,都是為了下一代的繁衍而存在,自古至今,男和女是為了繁殖所以在一起,然後慢慢有了愛情,那是為了讓孩子在一個更穩定的狀態下成長。父親、母親、孩子是三角關係,只有三方相愛,才是世界上最穩固的愛。」

    「可是這樣一來,他只愛孩子,心卻屬於另一個人,還能幸福嗎?」

    「難道他對你完全沒有愛嗎?那為什麼會結婚,並且還有了孩子?在這段期間,他對你漠不關心了嗎?」她問。

    沒有,他當然沒有。如果不是曹映的存在時時提醒著我,我甚至懷疑他其實在愛著我。

    「哎,也許我管得太多了,因為我每天都要面對許多孕婦,我希望看到每個沒有出世的孩子都能在一個完整的家庭出生、成長。但是每天,仍然有許多遭到玩弄和拋棄的女子來哭訴,並且要求墮胎。這是我不願意見到的。而你,是一個特例,你為了成全一個完整的愛情,選擇自己獨自撫養孩子。你很勇敢,我也相信有的頑強女性可以獨立撫養自己的孩子。但是,孩子會問他的爸爸,而且,你也會想他的爸爸,不是嗎?」

    「謝謝你,汪醫生,耽誤你這麼久,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的。」我很矛盾,對我而言,要獨立撫養孩子從來不是為了證明我的能力和頑強。

    我和汪醫生道別,走出門沒有多遠,在醫院走廊撞到一個送花小弟,花把他的臉擋住,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而我也沒有心情去關心那個,我對那兩大束花說了聲「對不起」,便繞過他走了。

    為了孩子可以在一起嗎?但是他就要結婚了啊。曹映才是他選擇的,七年前,他就已經選擇好的,現在終於要實現了,我,難道不應該成全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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