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等待 第4章
    爸爸的病情漸漸穩定,除夕這天,凌天為爸爸辦了出院手續。一家人準備在一起吃團圓飯,讓他享享天倫。

    「姨父,這是表嫂專門為你織的毛衣,我幫你穿上。」小雅說。

    他顫抖著身體穿上衣服,和我預料的一樣,很合身。

    「很舒服,我以為現在的女孩子都不興這套了。像小雅就不會。」他說。

    「凌天說過媽以前經常打毛衣給您,但是後來眼睛差了,費眼力,就沒再打過,我也是這兩年慢慢學的。」我坦白地說,擺明了就是為了討好「公婆」才費心思做的,因為早有耳聞公公不是什麼好伺候的人,所以當初結婚的時候,跟老媽學了幾招專門對付「老古董」的技巧。

    「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他樂呵呵地說。

    「爸爸喜歡就好了。」雖然現在名分已經沒了,但是自己的禮物被對方認可,自然也是高興的。

    「天兒,陪我出去走走吧。」今天難得太陽露臉了,確實適合散步。

    「好的,爸。」

    「早點回來,飯馬上就好。」媽吩咐說。

    「知道了,你媽就是噤菕C」

    父子倆走後,我和小雅去廚房幫媽媽做飯,卻被她趕了出來,我們只好在客廳裡瞎忙。

    凌天的手機響了,他的手機在茶几上忘了帶。小雅叫我接聽,我只好拿起電話。但是我看到顯示的來電人時,慌忙把電話放回原來的地方。

    「映」!

    是曹映。我接了不就穿幫了?

    「幹嗎?表嫂?」小雅拿起電話,二話不說就接了。

    「喂……我是誰?我還沒問你是誰呢,你是誰啊……我是狐狸精?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是曹姐啊,你怎麼……」她看了我一眼,接著壓低了嗓子說,「我不是什麼狐狸精,我是小雅。你怎麼還跟我哥聯繫啊……別說了,我們在吃年夜飯,我哥不在,你不要再打來了,大家都有新的生活,你也不要再找我哥了。」

    掛上電話,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我剛剛的反應真的有點失常。

    「表嫂,你要相信表哥,他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她說。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在意這件事。」我沒有立場在意這件事,在公司,他們才是光明正大的一對。我想說我剛剛之所以失常,是因為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面對曹映,至於她會在除夕打電話給凌天,我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

    「表嫂,我懂你的心情,你不要瞞著我,我看得出來你在意。」

    客廳裡一時間陷入沉默。

    這樣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的年夜飯,恐怕是我最後一次吧,以後即使有也是物是人非了,明年,代替我這個位子的人應該是曹映了!雖然他的父母是極力反對的,但是向來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對抗,父母都會是妥協的一方,疼愛孩子的心情,會讓他們最終退步,接受曹映是早晚的事。只是現在爸爸的病情才稍微穩定,還不敢對他攤牌罷了。

    「思思,天兒和小雅呢?去叫他們來吃水果啊。」媽媽從廚房拿來一碟水果。

    「好。」我起身,轉了幾圈,在陽台上看見他們的身影。

    「表哥,現在你還在和映姐聯繫嗎?」一接近,就聽見他們的談話居然是關於曹映。

    「小雅,幹嗎這麼問?」

    「還記得當年你為了映姐和老爸翻臉嗎?我知道你很愛她。」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悠悠地說。

    「那現在呢?你到底把表嫂當什麼?填補空虛的替身?還是忘記悲傷的工具?」

    「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什麼!她一直是她。如果我要找替身或者工具,我不會用婚姻當做賭注!」

    「那你敢說你現在沒有對她舊情難忘?你跟她沒有一點聯繫了嗎?如果你在乎表嫂,就不要跟她再有牽連,任何一個女人知道以後都不會不在意!」她咄咄逼人地說。我今天慌張的舉動或許引發了她體內的正義因子。

    「或許她不是任何女人中的一個,偏偏她可以做到不在乎。」他說。

    「什麼意思?我今天明明看見她接到曹映的電話的時候,連接都不敢接!如果你和曹映是光明正大的關係,她為什麼不接?你到底愛不愛表嫂!」

    「現在愛或者不愛,不是那麼重要!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表哥,我不管當年你和映姐有多相愛,你現在已經有表嫂了,你不能做對不起表嫂的事情!」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小雅,你不會明白。」

    「什麼我不會明白!難道你要為了曹映背叛你的婚姻嗎?」

    「小雅……」

    「小雅!」我走出陽台,打斷了凌天的話,「我和凌天已經離婚了。」

    「表嫂?」小雅不敢相信地看向凌天。

    凌天背過身去。

    「這件事我們沒有告訴爸媽,是不想刺激爸爸,但是,我想沒有瞞著你的必要。」

    「離婚?表哥,真的嗎?」

    「難道說,你要看看離婚證書嗎?」他淡然地說。因為背對著我們,我不知道他的表情。

    小雅終於信了,但是這也讓我終於在這幾天的「假戲」中清醒——是的,我和他已經過去了。

    「進去吧,媽叫你們去吃水果。」我先一步離開,昨晚以後我幾乎沒有和凌天正面相對。

    爸爸的身體需要休息,沒一會兒就吃了藥睡覺了。客廳裡便又只剩下我們三人。

    「呃,今天是除夕,就這樣結束未免太暴殄天物,不如,出去玩玩?」小雅說。她當然不是為了貪玩而貪玩,大概是為了我和凌天離婚的事。

    恰好此時,凌天的電話響了起來。

    「……現在?映兒,你不要這樣……好,我過來陪你……」

    凌天掛了電話,拿上外套準備離開。

    「表哥!」小雅追到門外,「你要在除夕的時候去跟她約會嗎?爸媽知道了怎麼辦?你確定要為了她這麼做嗎?」

    「她現在一個人在曹家!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曹家不會舉家搬走,現在她回來,只剩她一個人,我不可能不管她!」

    「她走了就不應該回來!既然是她一個人,為什麼過年不回她父母身邊去?」

    「不要再說了,我必須去。」他穿上外套。

    「表嫂,你勸勸表哥啊。」她急了。

    凌天停下,看向我。

    「我……唔……對不起,我去一趟衛生間。」再一次的反胃,連胃酸都要吐出來的感覺,我忽然有一種好強烈的衝動,想讓凌天留下來陪我,很想很想。

    「表嫂,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回到客廳,我看到凌天又坐回到沙發上。

    「你怎麼……還沒走?」我問。是小雅勸服他了嗎?

    「你……要我走?」他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事實上,我更希望他能夠留下。

    然而電鈴的催促再次傳出來,他沒有接,但是大家都猜到了是誰。

    「爸媽都睡了,不會知道,只要在天亮前回來就神鬼不知了。畢竟,除夕之夜一個女孩,父母都不在身邊孤單一人,是很悲涼的。」我說。

    「謝謝,我走了。」凌天站起來,看著我,久久。然後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走出門去。

    「表嫂,你是怎麼了?你明明在乎表哥不想他去的,為什麼又把他往外推?你們在搞什麼啊?」

    「小雅,我不是你表嫂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我無奈。

    「可是你還愛著表哥,對吧。」

    「……」

    「你不要否認,我看得出來。」

    「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和曹映,是那麼……」相愛。但是我說不出口。

    「我不管他對曹映怎麼樣,我只知道,當表哥看到你不舒服,就踅了回來,比我說再多的廢話都有用!」她衝口說完,便怒氣沖沖地回房。

    看到我生病,所以踅回來?是這樣嗎?

    屋外煙火燦爛,我看清楚原來自己還是獨自一個人,手機卻不甘寂寞了,我接起電話。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做什麼……嗯,看煙火吧,是不是?靠在自己喜歡的男人懷裡,看著夜空裡的煙火,就像那些火花是為你們而盡情燦爛,好幸福啊……」喋喋不休的聲音似乎是這寂寞夜裡的救星。

    「我以為只有女人的想像力才特別豐富。」我說。

    「什麼想像啊?你可是答應過我一定會幸福的,你不會食言吧。」李諱說。

    「我……我想,幸福離我畢竟太遙遠了。」現在,我真的需要傾訴。

    「喂喂,你現在說這樣的話,該不會是想回到我身邊吧?你要知道,雖然我還是可以勉強接受你,但是你要不要先告訴我那個男的到底是誰?讓我打得他廢了再說?」他說。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現在的心情比失戀還要糟,你卻跟我開玩笑?」

    「比失戀還糟?到底怎麼回事啊?」他的語氣終於有一點正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兩天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我痛痛快快把那個該死的情敵打成殘廢。你說那人是誰?」

    「有沒有試著愛一個人,卻不能開口,還要笑著把他送到另一個人的懷裡……」我慢慢開口。

    「思思?你的意思是……你……」

    「我是說你有沒有試過,我可沒那麼傻。」我急忙掩飾。

    「你不是傻瓜?你把我當傻瓜啊?我聽得出來,你現在不快樂也不幸福,那你為什麼跟我說分手?為什麼不等你抓住了你的幸福再開口?你怕被安上一個始亂終棄的罪名?還是源於你可笑的內疚感?」

    「如果明明知道沒辦法回報,那麼為什麼還一直糾纏?對你不公平。」

    「我說過是我自己犯賤要陪在你身邊,你以為是等價交換?因為沒辦法回報我的感情,就蹦出什麼見鬼的內疚感,愛情領域裡,不流行你的『公平理論』,否則,你付出那麼多感情,同樣沒有回報,你就可以不愛了嗎?」

    「這不一樣。」我悶悶地辯駁。

    「不一樣嗎?」

    「我困了,新年快樂,我掛了。」我匆匆掛了電話。然後給老媽打了個電話,祝她新年有一個新的開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忽然感覺到有人為我蓋了被子,我睜開眼,看見了凌天。

    「醒了嗎?吃藥吧。」他低沉的聲音,平淡無奇。他不意外地遞給我一顆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冒藥。

    「其實,我已經好了。」我說。

    「是嗎?那你今天會有那樣的反應?吃下它!」

    「你、你不要管我!」我直視他。

    他的手頓住,說:「你想在我家病倒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因為這是他家,所以,他怕我成為麻煩嗎?我卻還傻傻地沉浸在自己的感動和溫馨裡。

    「吃下吧。」他執著。

    「不用了,沒用的。」我說。

    「吃下。」

    我接過他手中的藥,用力一揮。

    「我說了我不要,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不要多管閒事!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我就算病死也不會找上你凌家的!」許多的積怨就這樣很自然地爆發。

    不知道是我的失常,還是他的震驚,床頭擺放的瓷瓶應聲跌落,白色的瓷瓶碎片中,幾顆明眼的紅色藥丸顯露無餘。

    「原來如此。」他看到了。

    「我……」我知道他以為什麼,而我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一直在做一件多餘得可笑的事。」他看著我。

    「凌天。」

    他把我從床上拉下來。

    「你做什麼?鬆手!」

    「不管是多餘也好,莫名其妙也好,如果你不肯吃藥,就去醫院吧。除非你確定你身體沒有問題,否則我不會不管。」他堅持。

    「你……現在是半夜,而且是除夕夜,你開什麼玩笑!」去醫院?那不是穿幫?

    「醫院是全年全天營業的地方,方便得很,隨時都可以去。」

    「但是如果你現在不讓我睡覺跟你發瘋去醫院,我有可能就死在半路上,原因則很有可能是路上被車撞或者被醫院急診室的瘋子砍!你到底為什麼這樣衝動?」他很少這樣衝動的,真的很少。他不是去陪曹映了嗎?為什麼這麼快回來?

    他僵硬地鬆手,沒有再說任何話,轉身出去了。

    一整晚,我並沒有睡著過,早上起來,我看到陽台上的凌天,他也失眠了嗎?晚上他沒有回房,可能是悄悄去客房睡了吧,過年的這陣子,拜訪的客人會越來越多,媽也騰出了一間客房以備不時之需。

    「你放心吧,我不會在你家病倒的。」我走過去,輕聲說。

    「今天我會陪你去看醫生。」他背對著我,語氣裡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你不要小題大做。」我不需要他這樣的過分關心,那會讓我對他還保留幻想。

    「我不是小題大做。」他轉過身面對我,「你以前就算重感冒也不會這樣難受,你知不知道你吐得有多難聽?」

    「難道有人連嘔吐的聲音都很動聽?」居然說那聲音難聽!

    「總之,下午去醫院。」他說。

    「如果我不呢?」我直視他。

    「這件事沒得商量。」他再一次拂袖而去。

    吃過早餐,我開始聽音樂,為了肚子裡的寶寶,我必須要保持好的心情,沒錯,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多想了。

    「表嫂,我想我們還是出去聊聊吧。」早上遇見小雅,她還是放不下我和凌天離婚的事實。

    「好吧。」也許要讓她釋懷,就必須先滿足她的疑慮。

    外面還是很冷,但是因為是初一,還是很熱鬧。我們沿著巷子走,過往的人還是很多。

    「表嫂……」

    「不要這樣叫我了,你應該習慣換個稱呼叫我。」我說。

    「很難!都已經叫了兩年了!」

    「那麼,是不是要再過兩年,才可以忘記……」我訥訥地說。是不是要再用兩年的時間,才能改掉這樣的習慣,忘記這樣的感情?

    「表嫂,你們為什麼會離婚?」

    我沒有回答,因為在轉彎處,我們聽到了凌天的聲音。

    「映兒,你怎麼來了?」

    什麼?曹映來了?如果她在這裡看見我……

    小雅拉著我往前走,我急忙拉住她,靠在轉彎處,沒有讓他們看見我們,但卻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當然要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回來這個城市,為的就是讓你爸媽接受我們不是嗎?你卻總是阻止我!」曹映激動地說。

    「映兒,不要再任性,你知道我爸剛出院。」凌天勸說著她,

    「我說過我先不告訴他們我們的關係,只是以同學的身份來拜訪,一步步地來,讓他們接受我們。」

    「我答應過你,我會安排的。」凌天說,「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

    「我們分開了七年,我曾經答應過你不會忘記我們的過去。但是……我失約了。」

    「什麼意思?」

    「我,結過婚了。」他說。

    他為什麼要說?我以為他刻意要瞞著曹映。

    「結過婚?是你爸逼你的?」曹映問。

    「不。」他說。他為什麼不說「是」?我不會怪他,我想,我不會怪他。

    「不?」

    「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背叛了當初的承諾。」他自責地說。

    「你是因為愛她才結婚?」曹映輕問。

    「是。」他答。

    夠了,只要他愛過我,就夠了。

    「她是誰?她現在在哪裡?你說啊、你說啊!」

    「映兒,與她無關。是我對不起你。」

    「什麼與我無關?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告訴我,現在我是什麼身份?你的情人嗎?婚外戀的情人?第三者是不是?啊?」

    「不,我已經離婚了。」他說。

    「什麼?」她聲音轉為平靜。

    「七周前,我們離婚了。」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你是說,我的出現,讓你們離婚了。在我和她之間,你選擇了我?是不是?」

    「是她,退出了。」他說。

    我退出?是的,我是知難而退,因為就算他已經選好了曹映,也可能因為婚姻而留在我身邊,只有我退步,才是公平的選擇。

    「她退出了,也對,我認識的凌天,一旦給了一個女人承諾,就不會主動毀棄,除非她主動放棄。」曹映說。

    原來,她也是瞭解他的。

    「只是……」曹映繼續說,「我真的很好奇,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映兒,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來,我不會再攔著你。」

    「真的嗎?你是說,你要讓你爸媽接受我?」曹映的注意力馬上轉移了,她並不在意凌天結過婚的事實嗎?也對,她的出現,讓他的婚姻瞬間瓦解了,這就證明她的影響力還在,她最終贏了,不是嗎?

    「我先送你回家。」

    直到確定凌天和曹映已經離開,我才鬆開緊拉著小雅的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雅問。

    「曹映、我,還有凌天,在同一間公司工作。」我諷刺地說。

    「什麼?在同一間公司?」

    「同一間公司,同一個部門。」我確定。曹映為了凌天學了同一個專業,而我和凌天在大學裡相識,到最後,我們卻這麼巧合地進了同一間知名公司。

    「那她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結婚的事?」小雅說。

    「凌天進公司的第一天,就和曹映碰面了,在大家都不知道他結婚的時候,大家就已經認定他就是曹映等了七年的人。」我說。

    「天哪,是她癡情還是你傻啊?你就這樣讓他們再續前緣?」

    「我不知道一個人有幾個七年,但是如果一段錯誤的婚姻毀了三個人的青春,我寧願放手。」

    「那你有沒有問過表哥,他要的是誰?」小雅說。

    問他?不,我怕得到那個答案。

    「是他說離婚的。」我說。那天晚上,是他說的「我們離婚吧」。

    「什麼?」小雅愣了一下。

    我們往回走去,要說的都已經說完,我呢?應該功成身退吧。明天,曹映就會來凌家。那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免得徒增誤會。

    我們回到家時,家裡已經來了客人。

    「姑丈,恭喜出院啊,您氣色看起來不錯啊。」我記得這個人叫羅黑,比凌天大幾歲,目前還是單身。只是這以後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帶來一個秀雅端莊的女子。

    「黑子哥,你帶來的這位是未來嫂嫂吧,怎麼不介紹?」小雅說。

    「沒看我還沒來得及嗎?姑父、姑母,這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車玲。」他有些驕傲地介紹完女友,繼續說,「玲玲,這是我姑父、姑母、弟妹展思,叫她思思就好了,還有這個鬼精靈謝雅。」

    「你們好,初次見面。」她大方地說。

    「黑子哥,人家是癩蛤蟆吃天鵝肉,你嘛,說你是蛤蟆也不太像,該說什麼呢?」

    「瞎貓碰到暈了頭的耗子。」我說。考慮到今天是大年初一,還是不要說那個「死」字比較好。

    「哈哈,貼切。思思弟妹,這麼久不見,你倒是還沒怎麼變啊。看上去安安靜靜的,一開口就一語中的,難怪凌天迫不及待那麼早就結了婚,好把你綁住。」

    他才是一語中的吧,哪壺不開提哪壺!

    「黑子哥,看來你也準備趁你身邊的美人還暈著頭的時候,把她騙進門是吧?」小雅見我沉默馬上轉移話題。

    「鬼丫頭,這次算你精明!」他樂不可支。

    中午,凌天還是趕了回來陪爸媽吃飯,對老人來說,這就是一種最大的安慰吧。媽媽又做了一大桌的佳餚,她似乎在享受這樣的樂趣:自己做的菜被大家讚不絕口地品嚐。

    「來,思思,這個火腿燒鴨是你最愛吃的,嘗嘗,媽特地做的。」媽指著我面前的菜,催我品嚐。

    我的筷子猶豫著,看著一盤子油膩的佳餚,完全沒有以前那種垂涎三尺的衝動,反而胃酸在腑臟內不停翻騰,有一種想吐的衝動。

    見我遲遲不動手,媽夾了一塊我以前最喜歡吃的鴨肉放進我的碗裡。

    為了不辜負媽的心意,我必須吃下去,強忍住想吐的衝動,我把鴨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但是,就在要嚥下去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旋即離開位子,跑進了衛生間。

    再回到餐桌,大家都安靜得過分。

    「對不起,是我自己不舒服……」我想解釋。

    「不好吃就直說吧,不要勉強自己。」媽賭氣說。

    「思思,你這樣做太過分了,你媽辛辛苦苦專門為你做的。」爸指責著。

    我有些茫然無措了,我知道這樣的反應的確傷害了媽媽的苦心,這無疑是一瓢冷水從她的頭上淋下,而我,卻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我不安極了。

    「爸,思思一直感冒沒有好,她不是故意的。」凌天拉住我的手,輕易讓我的心平靜下來。

    「那也不應該這樣!今天有客人,她這樣突然離席不成體統,是不敬;而且這樣對待婆婆,枉費你媽的一片苦心,是不孝;你媽這大過年的還要忙進忙出做一大桌子飯菜,你媽她容易嗎?」

    「姑父,思思弟妹不是故意的,我看她是真的不舒服,這鴨就很好吃嘛。」羅黑說。

    「不舒服就該去醫院治好!不要讓所有人都來遷就你一個病人!」爸雖然心臟不好,但是看得出來腦子還是很好使。

    「對不起……」爸維護媽的心情我理解,媽媽現在一定覺得很失望。

    「容我說一句好嗎?」車玲說,「我看思思妹妹患的不是感冒。」

    「你說什麼?」凌天說。

    「對了,我忘了說了,玲玲的職業是醫生。」羅黑說完和女友說了幾句悄悄話,而後瞭然地笑了。

    「你說她不是感冒,那是什麼?」凌天問。

    「看把你急的,玲玲,告訴他吧。」羅黑笑著說。

    「我看,她是懷孕了。」她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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