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手,我愛你 第三章
    當例行性的聚會用餐約不到人,特意挑選的電影也推說有事無法一起看之時,羅振邦知道出問題了。

    他不是一個善於言詞的人,一直就是。

    所以想了想之後,為了確保是一番良性平和的溝通,為了不多生誤解,所以他……

    「咦?振邦?」看見來人,程馥蘭頗為吃驚。

    她才剛結束課程送走學生,正要收教材準備關冷氣走人的,哪曉得會看見兩周前才分手的男人。

    「今天禮拜五,佩佩沒課喔。」她很直覺的脫口說道。

    「我知道。」羅振邦苦笑。

    他怎可能不知道?

    除了先前跟她「培養感情」、「嘗試交往」的那兩禮拜,每週這個時間,通常是他約呂佩穎一塊兒吃飯、看電影,或是上哪兒看藝文表演的時間。

    對於呂佩穎的生活作息,甚至是交友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會在這時間來找她,自然是刻意的。

    「所以你是來找我的?」程馥蘭很快醒悟到這點,但是她不懂。

    她臉上的困惑如此明顯,羅振邦本就不好意思單刀直入,現在更是只能按照原訂計劃,按部就班的先問候。「最近好嗎?」

    程馥蘭看著甫分手兩個禮拜的「前」男友,在露出嚴重困惑的表情之前,閃神了一下下……

    不愧是前海軍陸戰隊的一員,偏瘦精實的身子依然是這麼英挺帥氣,五分頭配著他的濃眉大眼,怎麼看就是英氣勃發,充滿了一種讓人信賴的陽剛氣味,跟家裡那個白白淨淨的白斬雞俞炎翼就是不一樣……但這不是重點!

    這體面的鬥雞找上門來,只為了問她好不好?

    程馥蘭一臉疑問,表情是那麼樣的明顯,羅振邦是個視力正常的人,而且頭腦很清楚,她的反應算是在他的預期之內,所以他不急不緩的補充了後備問句:「我之前聽佩佩說你回去之後就病了……」

    「哦,那個啊,沒事啦。」程馥蘭乾笑,解釋道:「是感冒啦,腸胃型的那種,剛好那天又喝了點酒,所以感覺來得比正常感冒嚴重一點而已,不過一樣是看看醫生、吃藥休息休息就好了。」

    「呃……」羅振邦面露困窘之色。

    「啊!跟你沒關係啦!」猛然醒悟到,剛剛的話會讓人聯想到她是為情所困在借酒澆愁,程馥蘭急忙更正,「那個喝酒是因為……因為俞炎翼心情不好,對!是俞炎翼!」

    程馥蘭無敵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露著不自然的大大笑容說道:「你也知道我鄰居俞炎翼,整天躲在家裡做模型的那個,有時接到龜毛的訂單,壓力很大,所以我就陪他喝了幾杯,跟你沒關係,真的!絕對不是因為你提分手我才喝的,你不用過意不去。」

    她這樣急急保證,不管是不是帶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都讓羅振邦無法再追問下去。

    因為……

    要是她說的是真的,那他想自責也師出無名,沒有延續話題的必要了。

    反之,就算她說的是假的,她確實是受了傷,哪管是自尊抑或是其他的理由,她擺明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那麼,他若硬接下話題逼她承認,這不是再次傷害她嗎?

    紳士作風的羅振邦不可能這麼做,所以他一時辭窮,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延續交談,好把話題帶到他想要問的問題上頭。

    他只能苦笑道:「小蘭,就像我之前說的,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為人熱情風趣,不但開朗大方,又很體貼朋友,我真的有想過要喜歡你,只是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啦。」程馥蘭速速接口,因為會感到困窘,她不想這話題延續太久,所以速速幫他補完。「你上次說了,每個人都有注定好的另一半,雖然你覺得我很好,但並不適合你。」

    看他點頭,似乎又要開始他羅式的慢速講理,想起他慢條斯理講半天卻沒一句重點的「講道理」,程馥蘭就頭大,急忙接著又道:「更何況你心裡還是喜歡著佩佩,所以我們更沒有可能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幫他整個補充完整。「我知道你對我的欣賞跟喜歡就只能維持在朋友的層面,不可能進一步,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說開了就好,我全明白,真的。」

    末了,她不忘再感性的補上一句:「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沒辦法勉強的。」

    程馥蘭覺得自己表現得很好,確實也是如此。

    多麼的正面,多麼的樂觀,多麼雲淡風輕,但是這麼多的「多麼」,卻讓羅振邦啞口無言。

    因為她一股腦兒的把話全講完了,直接把這話題打上了句號,他要如何把話題帶到他想問的事上面?

    句號就是ending,是結束,還能延伸什麼?

    不擅言詞的羅振邦開始感到苦惱了……

    「你跟佩佩出問題了?」

    天外飛來的疑問完完全全命中紅心,直接刺到羅振邦的心坎去,可程馥蘭看不出那剛毅木訥的表情下是怎樣的心情,問完後只覺得後悔。

    「那個……我不是要八卦探什麼隱私啦。」她急忙澄清。「是因為你特地來找我,我直覺就想到你們是不是出問題了。」

    羅振邦面露遲疑之色。

    實話說,他感覺不對勁,但是他還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哪裡出了問題。

    遲疑了兩秒,羅振邦只能試著委婉的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

    「什麼?」程馥蘭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問:「跟她說什麼?」

    「最近……佩佩態度很不自然,要約她她總是沒空,像是有意在逃避我。」遲疑了好一下,羅振邦試著說明他的難處。「我不確定是因為我不如她的意跟你分手的事讓她不高興,還是因為其他的。」

    「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我沒有出賣你,真的!」程馥蘭聽出他言下之意,趕緊聲明,但說到後來,神情忍不住有些心虛。「只是……」

    「只是什麼?」羅振邦反常的急問。

    「我想想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加上她一直問我們為什麼要分手,所以我就……我就稍稍的跟她提了一下,說你心裡其實有喜歡的人了。」說得小小聲,程馥蘭搔了搔頭。

    「你跟她說了?」羅振邦的表情顯得微妙,要說是吃驚也不全然是,但要說期待也絕對算不上。

    「但我沒說是誰啊。」強調,程馥蘭很用力的強調。「我只是提一下,真的,就是稍稍提了一下,想試探一下她的反應而已,我沒說是誰!」

    「……」羅振邦無言。

    綜合這兩個禮拜總是約不到人的現況,對於她口中的試探,結果似乎很明朗,讓他直有一種無力可回天的悲愴感。

    「你別露出這種表情嘛。」程馥蘭趕緊道:「其實依我那天觀察的結果,我覺得佩佩她搞不好很喜歡……」

    「程馥蘭!」

    突來的嬌斥截住程馥蘭意圖安慰的話語,活生生把她嚇了一大跳。

    更讓人吃驚的是,循聲看去,門口冒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正好是當事人呂佩穎,這真真差點要嚇壞了程馥蘭。

    「佩佩?」乍見聲稱約了舊時師長吃飯的人出現在這兒,羅振邦也顯得意外。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呂佩穎沒理會叫喚她的人,不甘心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程馥蘭。

    「我們是啊。」程馥蘭一臉莫名其妙。

    呂佩穎滿臉怒容。

    被程馥蘭這傻大姊發現她的心意已經夠讓她懊惱了,沒想到還讓她當場抓包到程馥蘭不顧朋友道義要抖出她的秘密?

    「你這麼輕易的就出賣我?」背叛,呂佩穎一顆心全漲滿了遭受背叛的怒火。

    「出賣你?」程馥蘭張大嘴巴,整個人被這指控給砸傻了,愣愣直道:「我?我出賣你?」

    「還有你!」呂佩穎轉而看著羅振邦,倔強的冷顏滿佈著被背叛的痛楚,恨聲道:「我認識你多久?你認識她又是多久?你有喜歡的人,我會妨礙你嗎?你可以對她說卻不肯讓我知道,這算什麼?」

    程馥蘭急了,忙道:「佩佩,你誤會……」

    「要說我誤會了是嗎?」呂佩穎截過她的話,噙著冷笑輕問:「我親耳聽見你要幫他一起瞞著我,接著毫不遲疑的要出賣我,請問我是誤會了哪一件事呢?」

    即使是受過海軍陸戰隊的磨練,眼下的局面也讓羅振邦無法反應。

    「佩佩……」他試著開口,卻在在對上呂佩穎一臉倔強、含淚的美眸之後沒了聲響。

    呂佩穎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有悲憤交加,餘者再無其他。

    她承認,功虧一簣的流露出她對羅振邦的在意,這確實是自己的失誤,是她失策了。

    從上回探病之後,她一直不著痕跡的避開與程馥蘭碰面,就算只躲得了一時,最終她總是要面對,但至少不是現在,不是在她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

    所以這兩個禮拜她刻意讓自己忙碌,錯開兩人碰面的機會,卻沒想到讓她意外撞見了這一幕,看清這兩人的真面目。

    若真當她是朋友,又怎能這樣踐踏她的心意?

    羅振邦都有心上人了,她視為好友的程馥蘭有必要再當面說破她的心思,讓她難堪嗎?

    更別說兩人一起瞞著她的事了!

    就算她真的喜歡羅振邦又怎樣,他真有喜歡的人她一樣也會給予祝福,有必要這麼見外的防著她,獨獨不讓她知道?

    什麼友情、什麼信任……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要不是她忘了帶答應要拿給老師看的補充教材,特地在赴約前繞回音樂班拿,意外撞見兩人會面的這一幕,她根本不知道這兩人是如此踐踏她的尊嚴。

    呂佩穎倒退了兩步,轉身決意要離開這個充滿背叛、叫人不堪的場合,但情況一整個詭異,就像上演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樣,繼呂佩穎的臨時出現,應該在家裡趕工做鐵路模型的俞炎翼竟然在此時出現了。

    而且!還正正堵在這小小音樂教室的門口,讓呂佩穎想離開也沒路走。

    「你們演完沒?」

    俞炎翼只有這麼一句,在他的存在被發現、導致現場出現了三秒鐘沉默之後。

    卻也因為他使用的句子太過詭異,讓現場又延續了至少三秒鐘的沉默。

    「翼、翼仔,你怎麼……是什麼時候來的?」心裡的緊繃感因為他的出現而鬆懈了一些,讓程馥蘭問出最不重要的一個問題。

    「我嗎?」俞炎翼倒是很認真的回答她這個不重要的問題。

    指著呂佩穎,只聽他道:「差不多慢她半分鐘吧,準確的來說,大概是在你說明因為我心情不好,按到龜毛的訂單、壓力很大的關係,所以陪我喝了幾杯酒,讓你病情加重的那一段。」

    這樣說來,不就是一開始他們兩個就在教室外聽她跟羅振邦說話了?

    乾笑,程馥蘭只能乾笑。

    相較於程馥蘭說謊被抓包的困窘,俞炎翼看了看剩下的兩個人,只見一個是愣頭小子,滿臉的不知所措,另一個則是冷著臉,活像是滅絕師太看見愛徒與楊逍濃情蜜意時的悲憤不已……

    是怎樣,他是不是該要吟個詩,大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才應景。

    明顯地一歎,俞炎翼的疲倦全寫在臉上。

    「讓開。」冷著臉的滅絕……不,是呂佩穎,冷冷地要俞炎翼讓出通道。

    「讓什麼讓?」俞炎翼不理她,不耐煩地直問:「你們一個個都幾歲的人了,為了幾句不清不楚的話,全躲在這兒演八點檔,尤其是你,事情沒弄清楚就氣得要命兼恨得要死,像什麼話?」

    「翼……」

    俞炎翼一個冷眼掃射過來,讓程馥蘭自動閉嘴。

    原本她是想叫他說話別太傷人,畢竟一切只是誤會,呂佩穎也不是有意要反應這麼大的,所以他不該這麼刻薄。

    但他掃過來的那一眼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通常是他累到極致、脾氣最壞的時候會有的表情,是見神殺神、遇鬼殺鬼的狀態,想到她剛剛才弄了個黑鍋讓他背,還好死不死的被現場抓包……嗯!她還是乖乖的,別生事比較安全。

    生物的求生本能讓程馥蘭乖乖退回黃線之外,至於俞炎翼,他冷眼看到現在,對於程馥蘭背了個大黑鍋又含冤莫辯的樣子,莫名感到火大,決定大發慈悲,出面終結這場不該存在的鬧劇。

    「事情很簡單,就兩句。」他說。

    「他。」指著羅振邦,俞炎翼對呂佩穎說:「喜歡你。」

    「她。」又指著呂佩穎,俞炎翼對羅振邦說:「喜歡你。」

    最後指向程馥蘭,下最後註解。「這個呢,就是濫好人心態作祟的白癡,兩邊都想幫忙,自以為有義氣,但得到什麼呢?是兩邊人的埋怨。」

    俞炎翼完全不掩飾他的不爽,因為他就是這麼的不爽!

    毫不掩飾地嘲諷完,他懶得多說,直接下結論。「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該怎麼辦,你們自己看著辦。」

    丟下炸彈後,也不管後果,凌厲的眼神一招,看著程馥蘭乖乖拿著教材書包確實跟上了,大爺瀟灑走人,

    程馥蘭知道俞炎翼很忙,非常的忙。

    雖然她一直就搞不懂,哪來那麼多人訂製那麼多小火車跟有的沒有的小模型,但俞炎翼從高中起投身模型的世界後,從最初的累積經驗、進展到網路試賣,他的作品似乎一直就處在熱銷的狀態。

    從那之後,他慢慢培養出客源,開始發展成接受訂單且量身訂製,訂單一直就沒斷過,但她還是不明白,到底都是誰在買這些小玩意兒?

    因為他這樣一路做下來,學生時期當成打工收入也就算了,但是大學畢業後,他直接跟某個志同道合的學長合夥搞了一家模型工作室,就這麼直接以做小模型當職業了。

    雖然她從沒過問,但是就側面瞭解,他們的工作室似乎是搞得有聲有色,至少俞炎翼每天都為了那些小玩意兒忙得不得了。

    她是真的想不透啊!

    到底都是哪些人在買這些只能擺著看、沒有實際用處的東西?

    有時看他忙到不行,她就算摸不清頭緒,搞不懂當中的樂趣在哪裡,但基於幫忙的心意,還會下海幫忙組裝那些小小的零件。

    像是小小的,可是整套組起來長達十幾、二十米的鐵道,或幫那些等比例縮小尺寸的高樓著色、替造景用的假山插上樹木,甚至是將三十公分高的機器人組合起來,零零總總一堆有的沒的,她都做過。

    只是……這到底都是哪些人在買這些跑來跑去的小火車跟大、小機器人?

    程馥蘭從來就想不透這個問題,但是大概可以猜測,最近似乎是他們工作室的大月,因為俞炎翼常龜在工作室裡忙得不見人影,偶爾叫他起床吃晚飯時,看起來也特別的疲倦。

    他這人只要一累,一沒睡飽,脾氣就特別不好,她很清楚的。

    所以他如果有空檔的話就應該好好休息,怎麼會心血來潮跑到音樂教室接她下課?甚至在場面混亂得不得了的時候親自下海攪和、大鬧一場?

    程馥蘭絞盡腦汁也無法找到合理的說法來解釋這一切。

    沒道理也就算了,一想起方纔的混亂,心裡更是忍不住直犯嘀咕……可惡!到底吃錯什麼藥了?也不替她想想,剛剛他那樣對待她的朋友,她以後怎麼做人?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們了……

    前一秒,抱著教學書包跟在俞炎翼後頭的程馥蘭還在心裡紮小人,然後俞炎翼開了音樂班辦公接待處的對外大門,巨大的聲響幾乎掩蓋了櫃檯小姐的道別聲,看著玻璃門外的暴雨,程馥蘭整個人傻眼。

    雨!好大好大的雨!

    音樂班裡的每間教室都做了特殊的隔音處理,在教室裡不知道外頭在下雨,甚至是在櫃檯處,對外的玻璃大門阻擋了大部分的雨聲,感覺也沒那麼深刻。

    但隨著大門一開,氣勢磅礡的雨聲,看見對街甚至騎樓外的路面已經開始淹水的雨勢,聽覺跟視覺在瞬間受到最直接的衝擊,程馥蘭整個被嚇住。

    那簡直就像是用水桶在倒水,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雨啊?

    轟隆隆的雷聲讓程馥蘭縮了一縮。

    真要命,雨下得這麼大也就算了,竟然還打雷?

    現在,她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音樂教室了。

    高中畢業的那一年暑假,她陪母親參加員工旅遊,結果那天山區下雨。天雨路滑,雷雨聲中,他們搭乘的遊覽車因煞車失靈翻落山谷,雖然她幸運得救,但與她相依為命的寡母卻在那次意外中失去了生命。

    那場意外,帶走了她唯一僅有的至親,也造成她內心不可抹滅的心靈陰影……她極為畏懼雷雨天。

    雷聲讓她害怕,雨聲讓她憂鬱,兩樣的加總,對她而言就是恐懼、無助及無盡的憂鬱。

    這事其實極少人知道,因為她開朗陽光的形象、樂觀又活潑的個性,極不容易讓人發現她的這一面。

    可俞炎翼不是別人。

    陪她走過喪母之痛的他自然是那少數人之一,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遇上打雷又下雨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身邊,就算人在外地,也會電話連線,透過電話一直陪著她。

    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其實他們住的地方離音樂班並不遠,因為她胸無大志的因素,都是刻意找離家最近的音樂班跟才藝班兼職授課。

    今天上課的音樂班離他們住家差不多走兩個街口就到了,但一直以來就是如此,知道她極力掩飾之下的害怕,只要是雷雨天,俞炎翼就會撐著傘出來接她,不讓她一個人驚惶恐懼的走回家。

    因為這份心意,讓程馥蘭無暇去想幾秒前還梗在心裡的埋怨,一顆心滿滿的只剩下感動。

    他明明這麼累了,卻為了她壓縮可以休息的時間,出門來接她下課。

    心裡覺得暖暖、暖暖的。

    就像是收到一份最珍貴的禮物,程馥蘭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本來想可以閃過的。」俞炎翼看著外邊雨勢,一臉不甘心。

    他出門時差不多是上一波暴雨接近尾聲、轉為正常雨勢的時候,存著僥倖的心理,還以為可以在下一波暴雨來襲之前接她回到家。

    無奈天不從人願!

    鬼才曉得這幾個人會在教室裡上演八點檔,這麼一拖,雨勢又變大了,就算住處離這兒沒一百公尺遠,路上大多有騎樓可以遮蔽,可是照這種雨勢看來,就算拿著傘也沒辦法全身而退了。

    俞炎翼拿起放置傘架上的兩把雨傘,回頭要叫她,就看她一臉複雜的表情。

    暴雨聲中,遠方轟隆隆的悶雷聲輕響……

    「回家了。」他喚她,為了壓過雨聲還得刻意抬高音量。

    她點點頭,走向他。

    俞炎翼將傘交給她,順手拎過她手上的教學書包,然後牽起她的手,回家。

    大雨,嘩啦啦……

    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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