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凍情人 第七章
    高雄地鐵新站,早上九點,人潮顯得十分擁擠。易俠送虹月來到車站,並且陪她走進地下月台。

    「有空常回來。」他從來就不知該如何道別離,只能簡單地說出心中的話。

    虹月默默的點點頭,也說不出話來,也許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各位旅客請注意,高速列車即將駛進,請勿跨過黃線!Ladies and gentlemen please……」高速列車即將駛進時,柱子上的顯示器便開始倒數計時。

    「去台北多保……啊!」易俠說了一半突然被擠落月台。

    「啊!俠!」虹月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她大叫一聲,頓時月台上亂成一堆。

    沒有人敢跳下去救他,因為還有十秒高速列車便要靠站,而易俠因為跌落時撞到頭部,整個人則有些恍惚。

    「俠!趕快上來!俠!」虹月著急的叫道。

    易俠聽見了她的叫喚終於回過神來,但竟不是立刻爬上月台,而是順著高速列車駛來的方向狂奔。

    「轟隆隆……」高速列車終於靠站了。

    虹月整個人癱跪在地上,她不敢相信易俠就這麼走了。旅客陣陣的騷動引來警衛的注意,當警衛瞭解事情的嚴重性後,立刻與站台聯絡。

    這可能是高速磁浮列車自通車以來的第一次誤點,但相關人士在清理現場時卻未發現任何血跡與殘骸。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說有人掉入月台下的?」一名高級主管大聲的斥罵道。

    這段高北磁浮地鐵乃是「杜氏集團」所經營,以標榜列車絕不誤點,能夠迅速安全的將旅客送達高北兩地為方針。如今卻可能因為一個玩笑而遭破壞,難怪該主管會暴跳如雷,他亦是高雄站的站長。

    在查明並無人傷亡時,他立刻下令列車啟動以防有乘客鼓噪的情形再產生。「開車!」該站長拿起對講機通知站台放行,這已是十分鐘後。

    「此刻距離終點站還有十分鐘的時間,這在計算之內,請開啟『第三程式』防止誤點情形產生。」下完命令後,站長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虹月。「小姐,麻煩你跟我到安全室走一趟。」他的嘴裡客氣,心裡卻直把虹月罵了個半死。

    虹月仍然無動於衷的呆坐著。

    「警衛!架起她!」站長心中認定她一定是因玩笑開得太大,以至於心虛不敢站起來。

    「等一下!」這時有聲音從月台下發出。只見易俠吃力的爬上月台,看得站長目瞪口呆。

    當然易俠一從月台底下出現,便表示剛才真的有人跌落月台,不過他們兩人還是被請入「列車安全管理室」去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人推我!」易俠語出驚人。

    「當時月台上那麼多人,你確定是有人推你嗎?」站長懷疑地說著。「還有你這麼會知道月台下有『安全口』?」

    「我確定有人推我,至於為什麼我會知道『安全口』的位置,原因很簡單,因為這磁浮列車站是我設計的……」易俠笑笑地說著。

    「先生,請勿開玩……」站長正要直斥易俠,卻發現他的長相真的有些面熟;不一會兒,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不太敢相信地看著易俠。「真的……真的是易博士!」面對崇拜的偶像,站長的表現尚不誇張,只不過拿了一大堆紙要他簽名。「這太不可思議了,台灣最偉大工程的設計人竟在我眼前……」

    「高北磁浮列車計劃」八年前由「杜氏集團」的邵總裁提出,歷時五年便興建完工,這項紀錄目前世界各了都無法打破,而這一切正是易俠所設計規劃。當然也要有杜氏集團提供這般雄厚的資金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工。而磁浮列車啟用三年至今,沒有任何問題發生,無怪整個杜氏集團的員工對易俠如此敬佩。

    「對了!您說有人推您下月台,我馬上請警察過來。」站長突然想起這事。

    「算了,反正也沒什麼事,說不定是我心理作祟。」易俠婉拒了他的好意。

    「那麼如果下次再搭乘本列車時,請務必讓我招待您。」站長彎腰作揖地送他們走出房間。

    虹月自始至終都未曾說過一句話,一直到上了列車,才對易俠說:「保重。」

    列車將虹月送走了,易俠知道這段情亦失去了色彩,獨自頹然地離開了月台。

    此時,坐在列車上的虹月從剛才便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剛才在月台上看見的那個人是不是鴻木?……不可能的,那個人不會是鴻木,他只是長得像鴻木而已,虹月在心裡這般地安慰著自己。

    列車到站之後,她取了車,立刻趕往家中;門一打開,真的不見鴻木的蹤跡,瞬間她的心涼了一半。

    「虹月是你嗎?」聲音來自浴室,是鴻木的聲音。

    她暗自吁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浴室門才一打開,虹月立刻被他拉了進去。他十分激情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狂亂地吻著她,直到他看到她頸子上的項鏈。「他送的?」醋意滿重的語氣。

    虹月將手繞到背後將它解開,隨手扔在一旁,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條項鏈。

    「你這一離去,讓我好擔心你就這麼一去不再回來,幸好你回來了,我實在太高興了。」鴻木的雙手不停的撫慰著她的身軀,極度地挑逗著她的慾望,他知道在此時必須讓她心中只有他一個男人,不能讓她有三心二意的機會。

    「啊!鴻……快……」無意識的申吟正代表著她已完全陷入了他的□世界;深陷入他背部的手指,刻劃出她對愛的慾望。

    浴室裡熱氣氤氳,她雪白的肌膚靠在冰冷的磁磚上與他黑黝黝的身軀形成強烈的對比,她在他的身上尋求快感的來臨,而這正是他所專長。

    這陣子,易俠突然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百般無聊之下便重新開啟了研究室。望著這慘不忍睹的景象,他索性坐在地板上;想起了公主三號,他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就好像公主三號是他最親愛的人一樣,這種感覺是以前所沒有過的。

    叮咚!叮咚!這是沒有公主三號以後的門鈴。易俠打開門一看,門前放著一個禮盒,不過門外卻沒有半個人影。

    這是誰送來的呢?他將禮盒拿起,卻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他的內心突然有種不祥之感,趕緊拋下禮盒,拚命的往屋內奔跑;正跳起要躲到沙發後面時,禮盒落地,一聲巨響發出,尚在半空中的易俠被其風暴強烈的吹襲捲過,硬生生地撞上牆壁,頓時失去意識。

    火勢正猛烈地蔓延,屋子也倒塌了大半,濃煙四起。這時有一輛黑色的驕車停在易俠家門口,下車的是一對男女,男的十分高大英偉,女的高貴典雅。

    「華,易俠會在裡面嗎?」

    「應該在,看情形如果等到消防人員來時已經緩不濟急,君……」

    「別說那麼多,想做便去吧!」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臉上是充滿信心的笑容。須臾間,他便闖進火窟之中。

    建築物因大火猛燒,開始片片剝落,這男人此時闖進去救人,無疑是多賠上一條人命,每個旁觀者心中皆如此想著,可是任誰也說不出口,因為與他同來的女人臉上始終充滿著以那男人為傲、對他有無比信心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有人喊道:「嘩!大家快看!屋頂上有人影!」

    濃煙之下爬上屋頂實在不是個好主意,當邵仲華衝進屋子內時,很幸運地一眼便看見了昏迷的易俠,不過由於所有的出路皆被大火包圍,萬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抱起易俠跑上屋頂,而濃煙幾乎要使他看不見方向。

    「華!左前方四公尺的距離!」軒轅君喊道。

    邵仲華聽了,便抱著易俠從三層樓高的高度往下跳,撲通一聲,他倆雙雙落入了池中,這時消防車與救護車來到。

    他將易俠抱起後,便把他交給救護人員。「易博士需要有人為他做人工呼吸,我想他會比較喜歡你來做。」他指著在場唯一的女救護員,令該名女救護員愣了一會兒,不過她立刻回神,連忙為易俠實施人工呼吸。

    「你就愛捉弄人家。」女人笑罵著該男子。

    這時走過來一位狀似大官的主管,他一看見該名男子,嘴巴立刻再也合不攏。 「邵先生,邵夫人,你們怎會來此……」

    原來這對氣宇不凡的男女便是當今世界最大企業的總裁及其夫人……邵仲華和軒轅君。

    「我們來看看朋友,沒想到卻發生這檔事,真是意外。」軒轅君輕柔的說著。

    「局長,我們也該走了,這易博士是我的朋友,我送他到『了家醫學研究院』,有什麼事,你可以在那找到我們。」邵仲華溫文有禮地說著。

    「當然、當然、邵先生、邵夫人請便。」局長說完馬上指揮救護車前往「了家醫學研究院」。而他們兩人也上了車,往醫院前去。

    邵仲華與軒轅君在急診室外等候著易俠治療的結果,已經有一個小時多了。

    「華,你看易俠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軒轅君擔心地說著。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頭部受了一點震盪。」

    手術燈熄滅後,醫生從急診室走了出來。「易博士並無大礙,只不過腦部受到震盪,住院觀察個幾天,如果沒什麼副作用產生,便可出院了。」醫生與邵仲華握手之後,便先行離去。

    隨後從急診室推出了一張病床,易俠已經可以轉到一般的病房去了。

    「易博士,身體好點了嗎?」兩人一見病床推出,便上前慰問。

    「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在列車站一次,現在又來一次,幸虧有你,否則我這條小命就嗚乎哀哉了。」易俠苦笑地說著。

    「事情可能並不單純,難道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軒轅君曾與易俠一同開發「高北磁浮列車」計劃,深知依他的個性,應不會得罪人才是。

    「我剛從八個多月的昏迷中醒來,哪會有什麼頭緒……」

    「易博士,你昏迷了八個多月!這是怎麼回事?」邵仲華吃了一驚。

    「唉!還不是自己貪玩,自行設計了一個『夢境製造機』,大概是操作不當所引起的吧。」易俠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說給他們知道。

    「聽起來這機器滿好玩的,改天再做一台來玩玩。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好好的休息,我會請警方多加派人手,以防萬一。」邵仲華與他道了聲再見,便跟妻子一同離去。

    易俠被推到單人病房後,只覺腦袋裡一片混亂,一直都想不透為何有人要殺害自己。看著護士小姐的離去,想起了虹月,他心情就一陣落寞。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我出事她會來看我嗎?這一陣胡思亂想非但不能排除寂寞,反而更加深了月夜的孤寂。

    翌日,虹月並沒有來看他,來探望他的還是邵仲華夫妻,這令他有些許的失望。

    「易博士,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你提工作的事很不道德,不過我想這個計劃目前也只有你能夠勝任,因此我想詢問一下你的意見。」邵仲華客氣的說著。

    「邵兄,你不要這麼說,你說看看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如果可以的話,那當然是沒什麼問題,就是不知你的計劃是屬於哪一方面的?」

    「易博士,不知道您對喜馬拉雅山脈有沒有研究?這山脈原本是屬於海底的一部分,因板塊運動而隆出海平面,目前平均一年約上升一至二公分,原先這並無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最近該地區卻陸續傳出不合時宜的天災地變,因此我們想在該地區設立一個觀察站,用以監控不穩定的造山運動。而這些觀察工作恐非一般儀器所能勝任,所以想麻煩您特別訂作一套。」軒轅君沉穩的說著。

    「儀器方面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的研究室已經全毀,恐怕重建要耗掉相當長的時間。」

    「這個你不用擔心,研究室可以先用我妻子的,你也可以先住在我家,反正房子要重建也沒有那麼快,再來我這妻子也閒不住,直說要和你一同研究。」

    「那就太好了,有大嫂相助,那麼計劃應該會提前許多。」有了一次的共事經驗,易俠深知軒轅君的能力並不在自己之下。

    「你不要太誇她,否則她便要爬到我頭上囉!」邵仲華笑了出來。

    「啐!就愛瞎扯淡。」軒轅君也笑罵著他。

    「你們真的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的恩愛。」易俠有感而發的說道。

    「咦?這倒是第一次聽見你說這話。對了,你不是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友……」邵仲華開口問時,只見軒轅君連忙踢他的腳,卻被易俠看到了。

    「大嫂,沒關係,失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失才有得戀。」話雖如此,但是兩人皆聽得出易俠心中的難過。

    「這樣也好,換個環境調適一下心情,待醫院肯放我出去時,我再去找你們討論這計劃的細節,往後可要多麻煩你了,邵兄。」

    「沒問題,就等你了,出院後再詳談,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們走後,易俠反倒覺得意興闌珊,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突然想起自己有八個多月的記憶是空白的,於是便用力的想要回憶起這些空白的日子,奈何任他如何想破頭,就是無法想起。最後只好看著天花板,沉沉睡去。

    經過了三天的住院觀察,易俠也悶得發慌。這天好不容易可以出院,便坐上邵仲華派來的車子前往杜氏,準備討論參與計劃的細節問題。

    車子來到杜氏企業大樓,他很快的見到所有參與這個計劃的工作人員,經過一番介紹後,大家提出相關問題討論、協商,會議很快的完滿結束。

    「私人企業做事就是不一樣,大量選用頂尖份子,完全掌握到時間就是金錢的原則。」易俠由衷的感慨著。

    「你這不是在挖苦我吧!」邵仲華微笑地說著。

    「哪兒的話,做大事就要如邵兄這般果決才能成就得了事。」

    「你過獎了,這計劃就全靠你了。」

    「大家同心協力,我哪敢居首,倒是可否盡快安排現場實地探勘,我想先行前往,以便決定需要有哪些的配備。」

    「如果是這事沒問題,看你何時可以出發,我隨時可以備妥飛機配合你。」

    「我隨時可以出發,這樣好了,這裡的事就交給嫂夫人來發落,我則先去實地瞭解該地域的特性。」易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這麼的想去現場,只是心中覺得應該要早一點去才好。

    「明天好嗎?會太趕了嗎?」邵仲華雖覺得奇怪但也未細問。

    「好!就明天吧!」

    「開了一整天的會議,想必你也累了吧,我已經為你準備好房間,你先歇會,明天開始事情可能會多得令你無法有時間休息哦。」邵仲華一邊開玩笑地說著,一邊領著易俠來到杜氏企業大樓內招待貴賓的樓層。

    「你好好養精蓄銳,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服務人員,而我必須去找我家那隻母老虎了,Bye-bye!」邵仲華打趣地說道,便離開了易俠的房間。

    看著他們夫妻倆這麼恩愛,易俠不禁又想起虹月。如果我和虹月……唉!說好了不再想的,怎麼這會兒又想起了呢?易俠呀易俠,你真是一個提得起放不下、優柔寡斷的男人!這夜,易俠在思緒極度的混亂中入睡。

    第二天易俠上了飛機,直接前往喜馬拉雅山脈實地探勘,經過了數個小時的飛行

    時間,飛機已經位於山脈的上空。透過窗子向下看,整座山脈皆為白雪所覆蓋,銀白色的世界令他感到精神頓時大振。

    「注意!注意!本機目前正要通過一道不穩定的氣流,機上人員請回到座位,並且繫好安全帶。」機長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

    易俠原先並未繫上安全帶,此時一聽廣播便隨手將之扣上。沒想到這一扣上的同時,飛機便開始有如喝醉酒般的起舞,一會兒上下落差,一會兒又左右橫移,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幾乎令易俠懷疑自己要命喪於這次的飛行,不過還好飛機在持續約二十分鐘的「跳舞」後便恢復了正常。

    易俠這時突然想到,他現在知道杜氏集團為什麼當初要斥資興建高北磁浮列車了,因為坐飛機實在不太有安全感,而這恐怕也正是高北磁浮列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回收的主要因素吧!易俠想到此處便覺得好笑。

    不過此時機長卻透過擴音器報告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由於剛才的氣流導致本機目前的儀器有些受損,雖然本機仍可繼續飛行,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先行迫降修理,以防飛行途中再有類似事件發生。」飛機開始下降,直到靜止。

    「機長,我想下去走走。」易俠透過通訊儀與機長聯絡。

    「這個嘛……易博士,這不太好吧。萬一有什麼差錯我可擔待不起……」機長的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神情,不過易俠並未注意到。

    「沒問題的啦!反正你不是也要下去檢查嗎?我只在附近走走,不會走遠的。」易俠還是堅持要下去。

    「好吧!你可要小心一點,並且與我保持聯絡。」機長遂打開機艙,讓穿戴好防寒衣物的易俠下去雪地裡。

    易俠下了飛機,只見四處一片銀白色的雪世界,這是生活在台灣的他很難看見的一種自然景觀,不過他卻沒有心思去瀏覽這些風景。他一下了飛機便感到心跳加速,有種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的難過,是傷心嗎?又不太像。總而言之這個地方令他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足跡在白雪的覆蓋之下消逝,而往前的路竟是令他有欲罷不能的傷感。

    「易博士,易博士,儀器修理好了,我們準備要起飛了,請回到機上。」機長的聲音從通訊儀傳來,令易俠從沉思中驚醒。

    「好的,我立刻回去。」易俠說完後便要回到飛機上,但此時卻突然有一陣風由腳底的方向傳來。他向下一看,這才發現只要一步,只要一步的距離,這世界上可能就沒有易俠這個人了。

    原來他腳下再過去一點點便是一處斷崖,他心神一震,不過同時也覺得斷崖底下好似有什麼他很熟悉的事物,讓他有一股想要下去看看的衝動。

    「易博士,易博士……」機長再一次的呼叫他。

    易俠只得趕緊回到機上,但一取下護目鏡,竟發現自己臉上有著兩行淚痕。

    這種感覺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易俠不容多想,立即向機長問清這個地方的方位,決定日後再來這裡一探究竟。

    此後易俠忙於籌備探測站的事,一直沒能有機會再來此地一遊,而且也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回事,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聽到了一個傳聞,而說出這個傳聞的人便是當時送他到喜馬拉雅山脈上的臨時探測站的機長。

    傳聞的內容是,當時飛機在經過一道非常不穩定的氣流後,事實上坐標已經偏得離了譜,機長正感不妙時,突然好像有一道聲音非要他將飛機降落,而他竟真的將飛機降下。雖然他一直克制自己要往上飛,不過當他完全清醒時才發現原來飛機已經降落在雪地裡,而那聲音亦同時消失。

    易俠在聽到這段描述時才又想起上次的事情,於是他便想要找出該名機長問清楚當時的情況,不過因為該機長說了這一段話,後來竟被飛行協會認定有「飛行妄想官能症」而予以停飛處置,至此失去蹤影。

    由於探勘的事情幾乎已經告一段落,易俠想舊地重遊的念頭逐漸地加深,於是向邵仲華提出該想法。雖然邵仲華覺得他的想法有些怪異,不過還是答應了他。

    這一天晴空萬里,易俠第二次來到這個終年為雪所覆蓋的山峰,由於目的地坐標已經確定,又因這一次的飛行十分順暢,因此很快的便到達了目的地。當飛機降落在雪地時,雪花開始紛紛的飄落,雖然有點淒涼,但是意境還是很美,層層的冰塔是此地唯一的裝飾。易俠身上雖然穿有御寒衣物,卻仍覺得寒氣直逼心頭。

    「待會兒我會指示你們使用牽引機的起降,我想下這山崖一探究竟。」易俠對著兩名工作人員說著。

    「易博士,這不太好吧!萬一有什麼狀況產生……我們……」

    「嘿,你們倒像是上次帶我來這裡的機長一般,就連說的話都一樣,放心啦!上次還不是沒什麼事。」易俠要他們放心。

    「易博士,上次的機長都被停飛了還說沒事?」其中一位工作人員因有聽過傳言,仍然不太放心地說著。

    「這……好吧!萬一有什麼事,我會請你們總裁專案處理,就算往後你們遭到停飛的處分,我保證這對你們的生活絕對不會造成負擔。」易俠如是保證。

    「您還是執意要下去就對了……唉!咱們幹活吧!」拗不過易俠的要求,兩人只好聽命行事。

    「易博士,如果有什麼不對勁,記得趕緊以無線通訊機回報。」工作人員最後只有無奈地叮嚀著他。

    易俠將扣環扣上,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到機上等候指示,隨後透過通訊儀指示,易俠便開始往山崖底下降落。

    由於整個山崖都被霧氣所籠罩,不一會兒易俠的身影便消失在山崖裡。能夠有勇氣下這山崖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嘗試。而且這裡由下往上吹的風十分的強勁,有時竟有一種要把他給吹上崖的感覺,這種失去重心的恐怖感實在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住的。正當他想要發出訊息求助時,眼前的景象豁然轉變,風不再吹襲,而四周竟是靜得出奇,就連霧氣亦消失無蹤。他抬頭向上看,只見霧氣便在頭頂不遠處,而他底下竟是一池水,直徑約十公尺左右的一池水!

    這太不可思議了!四周都是雪,怎麼可能這一池水仍未結冰?易俠小心的降落在池水的周圍。池水是一片詭麗的湛藍色,說它是一池水倒不如說它像是一個巨大的果凍,而且照道理講,此處四面都是山峰,何來的光線?為何這裡就像是白晝一般光亮?易俠被這裡的景觀所吸引,久久不能思考。

    他開始研究這一池子的「水」,首先他抓起一團雪塊用力的丟入這池水中,卻沒有聲音也沒有水花濺起,完全違反了水的常態,雪塊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一回事?造物者的惡作劇?易俠心生詫異,便又在旁邊撿了根樹枝欲往池水中攪拌。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親眼看著樹枝一插入水中後迅速地凝結成冰條,要不是他當機立斷即時放掉樹枝,說不定自己也會和這樹枝一樣立即變成冰凍人。

    這真的是一池水嗎?而為何他總會有股想要下水去一探究竟的念頭?易俠望著這一池古怪的池水,心裡頭甚是納悶。

    「呼叫機長,呼叫機長,我是易俠,請將我拉上去。」易俠在此地待了許久,亦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決定先行打道回府,預備下一次再帶更齊全的裝備,然後準備潛進池水中,一解心頭上的困惑。

    慢慢的,易俠被往上拉起;他看著池水離自己愈來愈遠,難過之情竟油然而生,好像是即將與心愛的人別離似的感覺,十分心痛。

    ‾回到文明世界後,易俠立刻借用了軒轅君的研究室,並且經由她的幫助,順利地完成了一具極耐冰凍的潛水小艇。

    「你是不是想到南北極去散散心?」軒轅君在小艇完成後開玩笑的說著。

    易俠很難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只能苦笑以對。「如果我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就好了,最慘的是我一點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只覺得必須去做。」

    「也許做了就知道吧!對了,你的新屋經過連日的趕工,已經快完成了,到時候再請我們過去坐。」軒轅君突然想到了易俠的房子快重蓋好了。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們夫妻不嫌棄,我歡迎都來不及了。」易俠伸出雙手與她握了握,感謝她協助自己完成這台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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