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式離婚 第二十二曲 七日變日曜日
    中午,翻翻日曆,已經11月中旬了,對於還能在這個時令裡還能吃到新鮮草莓,阮墨表示驚訝。

    「不會是什麼轉基因食品吧?」聽說轉基因食品吃多了,人的基因也會變得畸形。阮墨小小擔憂草莓的來處。但是手上拿草莓的動作可沒有停止。轉眼間,半籃子的草莓都進了阮墨的肚子。

    星期天剛好輪休,卻要在家裡研究病歷的高峰抬眼瞟了阮墨一眼,繼續自己的工作。

    內心感慨自己是腦袋被門擠兌了,為什麼會那麼想不開的收留阮墨這條米蟲?他應該直接打電話給『優秀飼養員』絳夏,讓絳夏把這個生活白癡領回家,不過估計絳夏巴不得這個傢伙死。都怪他自己,一時心軟,才鑄成大錯。

    哎,悔不當初呀!

    「你可以不吃。」高峰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可惜,阮墨對高峰隱忍的怒火不以為然,右腳輕蹬紅木書桌,讓籐椅繼續搖啊搖,悠然自得的模樣和高峰幾乎埋到資料堆裡的模樣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高峰剛想吼上阮墨幾句,桌子上的座機就鈴鈴作響,高峰送阮墨一惡狠狠的大白眼,才接起電話。

    「喂。」

    「高峰,我是絳夏。阮墨有沒有在你家?」絳夏已經基本不抱什麼期望,再打兩個電話,她就可以確定阮墨不在景繪了。

    「在呀。」高峰放下手中的筆,隨手拿下鼻樑上的黑邊眼鏡,輕鬆愉快的回答。

    「啥?!」還真在!

    「你要把他領回去嗎?」高峰的口氣就像撿到迷路寵物的好心人,要把寵物還給它的主人。

    電話那頭的絳夏掏掏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才慢吞吞的問:「他過的還好嗎?」

    「不太好。他吃的好,睡得飽,就快進化成豬了。」某種程度上,阮墨顛覆了人類進化史。高峰只能對此秉承觀望態度。

    狐疑的阮墨停止搖籐椅,問:「誰打來的。」

    「絳夏啊。」高峰笑得像只得道的千年老狐狸。

    嘩啦。

    阮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高峰手裡的話筒,急切的說:「絳夏,你在哪裡?」

    「呼,太好了,你還活著。」絳夏鬆了一口氣,一直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安全落下,沒傷到人。

    萬一阮墨死了,她就成千古罪人了。居然在阮墨落魄的時候,她還丟了一塊石頭去井裡,還真是生怕阮墨不死啊!

    聽到絳夏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阮墨忍不住咧開了笑容,不過絳夏下一句話立刻讓他的臉色晴轉雷暴。

    「活著就好,那我明天回法國了,顏絮還等著我回去吃復活節晚餐。」絳夏挺高興的,原來阮墨還是願意去麻煩朋友的,他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的,真是怕他死在外面也沒人知道。

    「絳夏,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的絳夏沒聽出阮墨強忍的脾氣,稀鬆平常的回答:「你家啊,還好你沒把門口的地毯下面的備用鑰匙拿走。」

    嘟嘟嘟——————

    電話裡的忙音說明那邊已經掛機了,絳夏狐疑的看著話筒,按下重播鍵,還是忙音。

    是不是電話線被扯斷了?阮墨有那麼討厭她嗎?本來她挺擔心的,慌慌張張的跑到這邊,未經允許就打開門進屋,就擔心阮墨已經橫屍屋內,還好,屋裡除了丟了一地的衣服和灰塵,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原來他這段時間住在高峰家,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找不到他。

    安心安心。

    借住一晚,明天她就去購買回去的機票。畢竟都來了,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好再走那麼一大段路,去市中心找酒店入住。她轉了兩趟飛機夠累了,已經不想動了。想必,阮墨也不會和她計較那麼多。

    去衛生間試了試水,還好,這屋子沒有斷水斷電,能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調時差。

    她可困死了???

    呼哈————呼哈————

    阮墨從來沒有跑的那麼喘過,喉嚨深處一陣陣燒痛,兩個肺都感覺快要爆炸了。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回家那條長長的漫步小路會是那麼漫長,那麼討厭,為何不短一點!這些柳樹還有完沒完,怎麼還看不見家門口的那株八重櫻花。

    當聽到絳夏在家裡時,他似乎看到了無限放大的希望,完全不理會高峰的大呼小叫,就沒頭沒腦的衝出高峰家,在景繪的路上拼盡全力狂奔,不管路人對他投來的異樣眼光,以及在身後響起的剎車聲和咒罵聲,他只想回家,回家!

    好不容易到家門口,阮墨掏了幾次鑰匙都沒摸到。

    該死,鑰匙忘記高峰家了。

    阮墨捂頭呻吟,突然想到地毯下的鑰匙,便胡亂把腳下的地毯掀開,可是沒有。

    SHIT!

    肯定是絳夏拿進屋了。

    阮墨趕忙圍著房子轉了一圈,一樓所有的窗戶都釘上了防盜鐵條,二樓的窗戶也緊緊關閉著。

    該怎麼辦?在外面守一個晚上?

    就在這時,阮墨眼睛的餘光瞟到隨風翻飛的白色窗簾。

    太好了,主臥室的陽台上的玻璃拉門沒關!

    高興的阮墨急忙跑到陽台下,四下看看有沒有其他人,便手腳並用向上爬了幾步,然後藉著蔓籐植物的幫助,抓到陽台的突起,整個人都掛在了空中,雙腳在空中晃蕩了幾下,就使勁撐起上半身,最後成功攀住陽台的欄杆,一點一點翻進陽台。

    「呼——————,沒想到,有一天,我是這樣回家的。」阮墨抹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全身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就那樣坐在陽台上休息,現在的他已經用光了全部的氣力,幾乎癱軟在地上。

    白色的窗簾再次被風高高捲起,打在阮墨的臉上,阮墨伸手揮開窗簾。

    就像傳說那樣,拚命斬開荊棘的王子,爬上了高塔,見到了沉睡中的公主。她的容顏還是那樣的美麗,王子情不自禁走上前,俯下身,輕輕吻上公主。

    「啊!!!流氓!!!」被驚醒的絳夏伸長腳就給來人狠狠一踢!

    童話和現實的區別在於,阮墨王子殿下並沒有吻到公主,反而被當成了登徒子,差點斷子絕孫。

    那棟古舊的法式小樓很久沒有那麼熱鬧了,一樓所有的燈都被打開,照的外面的路上都是明晃晃的。

    這個時候的阮墨,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乖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脊樑挺的直直的,頭卻壓得低低的。

    前方的液晶電視播放著搞笑的情景劇,不時傳來人們大笑的聲音。可是整個阮家都是陷入了冰寒地獄。

    「要吃什麼?」絳夏提著菜刀不耐煩的問阮墨。

    「隨???隨便。」阮墨小小聲的回答。

    絳夏皺眉,居高臨下的看著阮墨,「沒有隨便這道菜!」

    「那你做主就好。」阮墨抬頭對絳夏笑笑,卻發現絳夏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趕忙又低下頭,不敢再看絳夏。

    「你說的,別後悔。」絳夏瀟灑轉身,回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我已經後悔了。阮墨內心在哀嚎著。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鐘,廚房裡已經飄來了某種他最怕吃的菜的味道,那股嗆死人的辣椒味讓抽油煙機應接不暇,阮墨卻已經被殘留的氣體熏的眼睛都睜不開,拚命的咳嗽,卻不敢發表任何反對的言語。只能抓過面紙盒,狂抽數十張面紙充當臨時口罩。

    待辣椒味散盡,阮墨還沒從辣椒的打擊中緩過來,一股酸酸的味道傳到他的鼻翼。

    上帝啊,是醋魚!

    實話招了吧,他這輩子最怕吃的就是辣和酸!

    在這個奇妙的晚上,他估計會吃到這輩子最難忘記的一桌菜。

    半個小時後,絳夏在廚房裡喊了一聲『吃飯了』。阮墨立刻有奪門而出逃跑的衝動,可是強大的意志迫使他邁出步子,一步一步挪向飯桌。

    「呵呵。」阮墨勉強笑笑,看著桌子上的菜,絳夏不愧是除了他媽之外最瞭解他的人。

    桌上的四菜一湯都是他最討厭和最怕吃的菜:紅辣椒炒肉、干貝小米辣洋芋絲、醋魚、看起來很鮮艷奪目的涼菜正在一碗醋裡游泳,更別說那碗菠菜湯了。

    「吃吧。」絳夏外表還是冷冷的樣子,只不過內心裡早就笑的滿地打滾了。

    可憐巴巴的阮墨筷子在空中揮舞了好幾下,可是根本無法下筷子,只好低頭扒白飯。

    「是你自己說隨便,可別說我虐待你。」絳夏還不忘記痛打落水狗。

    「嗯。」阮墨欲哭無淚的吃完一碗白米飯。

    這時,絳夏放下碗,「對了,吃完飯把這個喝了。」說完她就拿過來一個玻璃杯,把果汁攪拌機裡奇怪的褐綠色液體滿滿到了一杯給阮墨。

    「這???這???這是什麼?」看著那個奇妙的顏色,阮墨感覺背脊上都是密密的冷汗。

    「特製果汁,有利於身體健康。」絳夏信心滿滿的告訴阮墨

    他怎麼覺得死神正拿著鐮刀在他身邊揮舞,阮墨弱弱問了一句:「裡面的成分是什麼?」

    「番茄半個、紅椒半個、蘿蔔半個、蘋果半個、香蕉半個、墨西哥辣醬油一茶匙、大蒜半個、黃豆粉兩大茶匙、青醋一大茶匙。」

    他會死的,他一定會死的!

    阮墨向後退,想要逃回房間叫難吃的外賣也比被這些東西毒死的強。可惜他的逃跑企圖被絳夏看穿。

    涼冰冰的雙手如一雙從冰獄裡爬出來的死人手一樣,按住阮墨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座位上去。

    「你會喝的吧?」絳夏皮笑肉不笑的問小白兔阮。

    小白兔阮驚恐的回頭看了大灰狼絳,顫抖的拿起玻璃杯子,看著那種意義不明的果汁,捏住鼻子,一口氣灌下去???

    鈴鈴——————沙發旁邊的電話響起,正在嗑瓜子看沒營養電視劇的絳夏隨手拿過電話,問道:「喂,這裡是阮墨家,請問你找誰?」

    「你好,我是XX週刊的記者XXX,我能否對阮墨進行私人採訪。」

    「你等等。」絳夏用手摀住話筒,用腳戳戳從晚飯後就一直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阮墨,「找你的,問你要不要接受專訪。」

    好半天,阮墨才微微顫顫抬起右手搖搖,說明他不要接受。

    明白的絳夏吐掉嘴裡的瓜子皮,對電話那頭說道:「他說可以,問你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3點來,是否會打擾?」電話那頭似乎鬆了一口氣,客客氣氣的回答。

    「完全不會。」絳夏用腳把阮墨隔的遠遠的,不讓他碰到電話。

    「那麼,明天我將會到府上叨擾。」

    「不必客氣,我掛了。」看來特製果汁的殺傷力還不夠強,阮墨居然還有力氣和她搶電話。

    掛掉電話後,阮墨再次變回屍體,繼續橫在沙發上哼哼。

    「我沒有人權了。」阮墨有氣無力的說道

    「那個東西在你無視我的意志,強行KISS我的時候就失去了。」絳夏抬腳踩踩阮墨的背。

    「又不是沒KISS過,而且還比這個更進一步。」絳夏都沒這樣整他,為什麼?為什麼這次要把他往死裡整?而且他還不敢說一句反對的話,否則估計下一秒絳夏就拿著行李投奔那該死的小破孩。

    「說啊,你再說啊。」絳夏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

    「你不該讓答應那個雜誌社的。」阮墨真的有哭的衝動了,好不容易,他終於可以面對那個曾經奮鬥過的世界,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一下子就跳入那個漩渦裡。

    「那個雜誌社寫的八卦我挺愛看的。」絳夏說出理由

    嗚嗚——————他就是這樣被賣掉了。阮墨堅強的抬頭問:「這次你想聽什麼八卦?」

    「大明星□的私生活。」

    阮墨再次埋首於沙發,裝鴕鳥。

    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絳夏手疾眼快的搶過電話,並且用兇惡的眼神警告阮墨去邊上蹲著,不然別怪她翻臉。

    「喂,這裡是阮墨家,請問你找誰?」

    「絳夏,是我啦。」高峰在電話另外一頭邊翻著電視頻道邊打電話

    「什麼事?」聽出聲音的主人是高峰的絳夏也不說什麼官方發言,直接問。

    「哪個台的節目比較好看。」他翻的手酸。

    「xx衛視,正放著你喜歡的那個類型的搞笑情景劇。」絳夏提供私人意見

    「翻到了???絳夏,阮墨還活著不?」高峰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吃飽飯橫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哪有吃飽飯橫在沙發上看電視那麼悠閒!他明明是被媲美生化武器的果汁飲料放倒,橫在沙發上等死。

    「你和他到底怎麼說?」高峰也開始和絳夏聊起實質性的東西

    「在我走之前會狠狠折磨他,以慰我多年的怨氣。」絳夏認真的告訴高峰。

    阮墨聽到這句死亡宣言後,直接翻個身,躲入沙發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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