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伴侶 【32】
    佳恩破天荒提早宣佈不加班,這段日子大家忙壞了,話音剛落,歡呼聲已經四起。

    待同事都離開了,她打了電話確認他已經在路上,才好似懵懂少女般拿起手袋步子輕快地進了電梯。

    出了寫字樓,竟見到一個熟悉的頎長挺拔身影站在不遠處正專注仰望著寫字樓不知哪一扇窗,手揣在西裝褲的兜裡,若有所思,一副彷彿站了很久的樣子。

    那時候他來接她下班,總是到了這裡以後再打她的電話,「我已經到了。」透過辦公室的窗子看下去,正好可以見到他仰著臉衝她微微頷首。

    這是怎樣一種心酸的姿態。此情此景,硬生生截斷了她的步子,鞋底就像粘著萬能膠,她一動不動站在對面,眼神同心緒一般複雜,心裡五味雜陳。

    察覺到被注視,陸敏然垂下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對面的她,俱是一驚,但一貫良好的世家涵養使得他很快鎮定自若,衝她莞爾解釋道:「有件案子恰巧約在這附近,談完了碰巧路過這裡。」

    「是麼,好巧……」她心不在焉地搭著話,想起那一天,他最後一次上來她的辦公室,用的也是相同的借口。

    「好久不見。」他說,「小紫走的時候你沒有去送她,怕見到我?如果是,我可以為那次的事道歉。」

    陸敏然自嘲地笑,佳恩心下詫異,她甚至不知道小紫是哪一天離開的,小紫是這樣同他說的?但也只是搖搖頭,說:「那天太忙了。」

    「李縈就這樣甩手為愛走天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難得開起了玩笑。

    「是命苦吧。」她無奈何地一笑,輕輕聳一下肩膀。

    「敏儀前陣子還對我抱怨因為我你也跟著疏遠她了,我說怎麼會,大家都知道她明明很忙。」他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玩笑似的說。

    談笑風生她並不是不擅長的,但此刻她只是陪著笑,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敏然緩緩悶下一口氣,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我先走了。」遲疑一下,他終於說:「再見。」

    「再見。」她無力地垂下眼,說。

    隔一會兒轉過臉去看他,竟無端覺得那背影有些落寞。她下意識搖搖頭,不敢再多想什麼,那些過往的情事一旦提出來對任何人已然是沒有好處的,她寧願將之塵封在心底。

    回過頭時,她驀然發現區孟喬的車正停在路邊,不知停了多久,心不由地一緊。

    區孟喬見她看過來,淡淡地收回目光,走下車繞到另一邊去為她打開車門。她快步走上去鑽進車裡。

    車廂裡的沉默幾乎使人窒息,他到的時候已經見到陸敏然站在那裡,他本想走下車跟他打一個招呼,卻發現她已經先自己一步步出寫字樓定定地站在陸敏然面前。

    那種恍然若失的神態,那麼落寞的眼神,他們兩個人的默契被他盡收眼底。現在想起,仍舊無法坦然接受。

    路遇一個紅燈,車子停下來,他扭臉去看她,只見她正出神地望著車外的車水馬龍出神。

    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著白,他的手收緊再收緊,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似乎不知不覺在漸漸瓦解……

    後面的車子接連不滿地按起喇叭驚擾了各自陷入深思的兩個人,他這才發動車子,他的失態讓她恍然回過神來。

    「打電話的時候,你已經到了在等我?」佳恩試探著詢問出聲。

    「在路上。」說完,他像是才想起什麼似的,又說:「剛到那裡就見你在等我,等了很久?」

    「沒,沒有,我也是才下去一會兒。」她遲疑著還是沒有提起陸敏然的名字,她想當然地認為他們並不熟悉,何況他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也許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誰,她點明是陸敏然,反而顯得突兀又刻意。

    臉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他有意無意地說:「那就好,我向來守時,不喜歡人等,尤其不想你等我太久。」

    她默默地靠在他肩上,偶爾累的時候她是會這樣,靠著他的肩膀,細聲咕噥:「好累呀,」他雖然不說什麼,但臉上總是掛著微笑。但是這一次,她並未像以往那樣細聲低語,他臉上亦是陰晴不定。

    就像天枰的兩端,她清楚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每每動搖的時刻,便想要在他這一邊加更多的砝碼。

    她闔上眼,眼前便是熟悉的寂寥背影,她驚得張開眼,才坐正了身子,下意識垂下眼去看他的反應,他只是直視面前的路況,對她的反常舉動全然不知似的。

    女婿登門造訪,鄧太太儼然不知,愣了一下迎兩人去餐廳吃晚飯,好在飯菜是一早準備好了的。

    區孟喬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訝然,臉色凜了凜,很快掛起溫文的笑容尾隨她倆。

    早前鄧太太的確對這個女婿沒有任何好感,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瞭解,加上這次兩人之間不知鬧了什麼彆扭,他讓她看到了他對佳恩的耐心和包容,她已然對這個女婿滿意得不得了。

    在客廳說說笑笑了一陣,還是鄧太太先開了口:「我看也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媽媽,說好了陪你的。」佳恩說完,有所顧忌地看看區孟喬。

    區孟喬沒有表態。好在她看了這一眼,他心裡才好過一些,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他的感受。

    「孩子話!」鄧太太輕斥道,轉而換了溫柔一些的語調對區孟喬說:「孟喬,佳恩偶爾還像個孩子,會任性,你多包涵她。」

    區孟喬笑道:「怎麼會,佳恩在我眼裡一直善解人意。」一臉真誠的樣子,明顯是在為她說好話。

    鄧太太聽了果然十分受益,嘴上雖沒有說什麼,臉上卻是笑逐顏開,對愛女說:「孟喬都已經這樣說了,你還不走?」

    佳恩牽牽嘴角,只好說:「那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鄧太太不以為意:「能有什麼事,之前你和李縈在外面住,還不是都好好的。」

    話音未落,區孟喬的臉色迅速僵了一下,佳恩恰巧捕捉到那一剎他的表情,心中無奈何卻又不能對母親發作什麼,只好陪著笑說:「珊娜有了寶寶,我還不是怕你擔心。」

    此時鄧太太方覺失言,亦陪著笑容,小心留意區孟喬的表情,所幸的是,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快,旋即對愛女使一個眼色,「下午多打了四圈,真是上了年紀,這會兒就乏地困了,真是不好意思,孟喬,我就不陪著你們了。」

    「媽媽晚安。」

    區孟喬目送鄧太太上樓,轉過臉時佳恩已經取來手袋挽在手臂上。

    心底的並不是怒火,卻堵得他想要大口呼吸。一路上,車子都在加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洩那份難以言語的不快。

    佳恩坐在一旁,不時扭頭打量他,並沒感覺到任何不妥,只是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覺得他週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回到家,掛好手袋,她才換好鞋,冷不防被人從後面擁住,「誒……」她險些站不穩,下一秒已經被他穩穩擁緊。

    來不及熄滅玄關處的燈,腳下一輕,已經被他抱起來。趕忙勾住他的脖子,見他正低頭目光灼然地盯著自己,不知怎地,許是心境使然,她下意識只想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感覺到胸前一暖,他誤解她在逃避,大步穿過客廳,經過走廊,才到了臥房門口,他便放下她。

    腳尖剛著了地,他的吻已經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唇冰冷,卻帶著掠奪的氣勢急急奪走她的呼吸,背抵在門上,她退無可退,腰上一緊,帶著熱度的手已經熱切地撫上來,他的急切使得她不適地別過臉去,張開口欲呼吸,立即又被堵住嘴唇。

    他用了力氣吮著她的唇舌,她痛地發麻,伸出手做出推拒的樣子,他心裡的火「轟」地燃起來,臉向前傾了幾分,身體貼近她的。

    全身微微戰慄,她漸漸放棄徒勞的掙扎。

    她今天穿了窄裙,故而讓他很好得逞。窄裙被攏到腰間,抬起她一隻腿掛在臂彎上,他急不可耐似的衝進來,她忍不住細細嗚咽出聲,因為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適,眼角竟流下幾滴淚來。

    「不要哭……」他的臉貼著她頸間的靜脈,涼涼的淚滴正滴在他的臉上。她細聲嗚咽著,已經沒有氣力去回答,他忽然就問:「和我一起,委屈了?後悔了?」

    她終於知道他已經產生誤會,原來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他認出了陸敏然,於是現在開始懷疑她的忠誠?

    「不是的……」她掙扎起來,用了力氣想要脫離他的鉗制,至少不是在這樣的狀態下談這件事,但是但凡一個男人哪裡肯讓她在這個時候掙脫。他近乎粗暴,用盡氣力,似乎要向她證明他此時的憤然。

    她的倔強偏偏在這個時候發作,仰著臉閉上眼,死死咬著嘴唇,盡量不使自己發出一點示弱的聲響。下唇已然被咬破,她猶不自知,反倒是他,低下頭去,一點點地舔舐著被她咬出血的嘴唇。

    最後的瞬間,他像是怕她被人拉走似的死命攬緊她。

    她天真地以為煎熬可以就此結束,霎時間天旋地轉背已經貼到床面上,喘息著與他鼻尖抵著鼻尖,曖昧地交換著彼此的氣息。「不要了。」卻無力推開他……

    (嗯哼~乃們自由想像發揮~一個隱忍暴怒的男人怎樣煎熬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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