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妹妹 第十二章 無法原諒的記憶
    回到北京了藍嵐成了一個大忙人,除了每天給天天補課,還要意思意思地哄哄東方晨,更多是時候她跑出見見以前的好友。因為轉學太匆忙沒來得及和朋友們告別,以至於被幾個手帕交罵得狗血淋頭,每天屁顛屁顛的去賠罪。

    東方晨倒是很快和天天成為了好朋友,拉著天天這兒、那兒的亂跑。今天動物園,明天遊樂園,樂得天天一口一個晨哥。

    東方耀一反常態,每天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躺在那顆老榆樹下。東方易仁怕時間長了他得個風濕什麼的,就聯合藍嵐、趙向芬把他騙到了公司實習。在三個兒子當中東方易仁覺得有希望繼承自己事業的也就是這個兒子了。

    東方輝呢,整天神秘兮兮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天,東方晨和藍天正在玩最新款的電動遊戲。

    鈴鈴鈴……

    電話響起,兩人拒接。藍嵐三步兩步地跑下樓,看見兩個不務正業的人生氣地說:「電話在響都沒聽到嗎?」

    「幹嘛要接。又不是找我們的,是不是天天?」東方晨看也不看藍藍一眼地說。

    「天天都被你教壞了。」藍嵐嘟嘟,接起電話,不再理東方晨。「喂……芳芳……嗯……去看周傑倫的現場演唱會?當然好……幾點?噢……好……不會遲到。嗯……到時候見……拜拜!」

    周傑倫!聽到這三個字,藍天馬上拉長了耳朵。看見姐姐撂下電話,他立刻獻媚地那一個蘋果遞給姐姐,「姐,你要去看周傑倫的演唱會啊?「

    「嗯。「藍嵐張大嘴咬一口蘋果,嘿嘿,這小子可是我這個姐姐從小帶到大的。哼,他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姐——帶你可愛的弟弟我去唄。」天天用甜蜜的聲音說。

    「唔,貌似不行。」

    天天的臉立刻變成了蘋果綠,「為什麼?」

    「因為啊,演唱會要演到很晚呢;還因為,那裡不適合18歲以下的小孩子去;還因為,雖然是假期,13歲的小孩子也要在十點以前上chuang睡覺;還因為……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吧。」藍嵐咬著蘋果上樓去了。

    「姐——這很不公平啊!」天天不平的吼。

    東方晨對天天勾勾小手指,天天疑惑地溜溜過去。

    「周傑倫的演唱會很想去?」東方晨問天天。

    「嗯。」天天點頭如搗蒜。

    「你晨哥,我,帶你去。」東方晨扒扒頭髮說。

    「太好了!太好了!晨哥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天興奮地舉著雙手轉圈大叫。

    「噓——」東方晨飛快地把天天按到在沙發上,「別讓你姐姐聽到。」

    「是!」天天小聲說。

    這是一家坐落在最繁華地段的高檔服飾精品店,針對的是中年人,進進出出的都是那些年紀正當壯,錢包moneymoney的人。老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身材微胖,五官艷麗,給人一種精明強悍的感覺。

    東方輝做在這家服飾店對面的露天咖啡廳裡,臉上帶著一副大墨鏡,要了一杯冰咖啡,冰塊已經融化成水了,他卻沒有喝一口,只是望向對面的服飾店。希望老闆娘出來送送客人,讓他可以遠遠地多看一眼。

    咖啡店的女服務員奇怪地觀察著這個帥哥,三兩個地竊竊私語,這個男人論長相身材不是一般的出色,而是已經很出色了;論穿著嘛,雖然不是什麼高檔名牌,卻也不是小攤上的便宜貨;付錢的時候嘛,錢包裡好像也有一打厚厚的粉色票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劫匪啊,可是如果他不想打劫的話,幹嘛一連幾天坐在這裡觀察對面的商舖?

    藍嵐身上穿的這條裙子是頭兩天趙阿姨拉著自己上街買的。雖然東方叔叔每個月都給自己零花錢,但藍嵐從來不亂花,因為她覺得對東方家虧欠得太多了,沒有辦法再理所當然的接受東方叔叔的零花錢。也許這個暑假自己應該出去打工,對了,可以去以前打工的那家肯德基問問,以前經理對她挺好的,熟人總是好辦事。咦?那不是大哥嗎?一個人在那裡發什麼呆啊?

    她悄悄地走進東方輝,突然摘下他的太陽眼鏡。

    哈哈哈哈……

    原來大哥也會被嚇到!

    東方輝被嚇了一跳,剛想發飆,看見藍嵐一張笑靨如花的小臉放大在眼前,火氣「唰」地下了一半,不過還是沉下臉說:「你怎麼越來越像晨那個傢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是在外面亂晃啊?」藍嵐坐到東方輝的對面說。

    「嗯,太無聊了。」東方輝敷衍說,「想喝什麼?」

    「果汁。」

    「兩杯熱帶水果汁,冰的!」東方輝對服務員說。

    「大哥,你這樣很浪費啊。」藍嵐指指東方輝面前的咖啡。

    東方輝猶豫了一秒鐘,拿起杯子一仰而盡。

    藍嵐瞪大眼,說「哪有這樣和咖啡的,電視裡面喝咖啡都像品酒一樣,哪像你是在牛飲。」

    「我最討厭婆婆媽媽的,你不知道嗎?」

    這和婆婆媽媽有什麼關係嗎?藍嵐無語。

    藍嵐的出現讓一班懷春的女人碎了一地芳心,選出來的代表端著兩杯果汁走過來,橫眉豎眼地把一杯果汁彭地放到藍嵐面前,一轉身卻對東方輝露出清純嫵媚的微笑嬌聲嬌氣地說道,先生,您的果汁。

    藍嵐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仔細尋找——

    「你在幹什麼?」東方輝奇怪地問。

    藍嵐湊上前兒,小聲地說:「大哥,這不是在拍戲吧?那個服務員是演員?還是她在表演四川的變臉?怎麼一轉身就變了一副面孔?」

    呵呵,東方輝人不住敲敲藍嵐的頭,「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傢伙!快喝吧,喝完一起回家。」

    「唔,不行啊。我還有約。」藍嵐說。

    有約?聽見這兩個字東方輝鬱悶了一下,「男人女人?」

    藍嵐嘟嘟嘴,「你怎麼和耀哥問的一樣!」

    「耀也這樣問你的?」東方輝一愣,耀那個傢伙很少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對藍嵐卻經常例外,他喃喃自語道:「我以為會這樣問的是晨。」

    「這次晨才不會問,因為我接電話時他聽到是一個女生。」藍嵐說。

    東方輝依舊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聽到藍嵐說什麼。

    「啊,都這個時候了,我要走了。大哥,我先走了。」藍嵐推推發呆的東方輝。

    「哦,早點回家。」東方輝叮囑道。

    藍嵐開心地衝他笑笑,只有東方輝讓她感覺像哥哥。

    東方耀和東方易仁、趙向芬下班回到家,發現家裡竟然誰也不在家,聽保姆說,幾個孩子都去看演唱會了。東方耀草草地吃了一口飯,對東方易仁說:「我想開車出去。」

    東方易仁抬起投來問:「去哪兒?」

    「太晚了,藍嵐一個人回來不安全。我去接她。」

    「噢,去向老王拿鑰匙吧。」

    趙向芬若有所思地看著要的背影。

    藍嵐來到肯德基,經理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說,剛好下午班少一個人。從肯德基出來離演唱會開始的時間已經沒多久了。芳芳的電話打了進來問藍嵐有沒有出門呢。藍嵐說,已經快到了。

    演唱會還真是人山人海,藍嵐從來沒有看過什麼演唱會。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聚集在體育場,只為了看遠得看不清摸樣的人又唱又跳。票價乘以人頭,天啊,對於藍嵐來說真是一個天文數字。

    體育場內的氣氛太過喧鬧了,以至於即使趴在對方的耳朵上也要很大聲的說話。藍嵐在芳芳的耳邊大喊:「明星還真是一個含金量很高的職業啊!」

    誰知這時候四周突然鴉雀無聲,周圍的人齊刷刷地唰唰她,看藍嵐的眼神像就像看怪物。藍嵐尷尬地閉緊了嘴。原來大明星早已經出場了,已經開始長歌。

    東方晨和藍天買的是黃牛票,東方晨有錢嘛,自然買一等票了,位置是比較靠前的。他本來是想和藍嵐來一個不期而遇的,可是別說是幾萬人中,就是幾千人中,你想和某個人不期而遇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這需要的是緣分。演唱會結束後,東方晨和藍天左顧右盼地等到花兒也謝了,也沒有看見藍嵐的影子,打電話藍嵐又不接,只好失望地回家了。

    「太棒了!」一出來芳芳就興奮地跳起來大聲叫道。

    藍嵐也長舒了一口氣,「現場演唱會就是可以把人的情緒釣到最高!」

    東方耀之所以選擇這個出口距離主街最近,交通最便利。快十點了,體育場終於開始陸陸續續的向外散人。這麼多人同時出來,如果沒有事先約好的話,想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東方耀打了藍嵐的手機,電話打通了卻沒人接聽。一樣沉穩他,也有些著急了。

    就在這時,東方耀似乎感覺到目光被什麼牽引著一樣,莫名的向某個方向望去。藍嵐正著從台階上走下來,身上散發著一層瑩瑩的溫暖的光芒,飛揚的長髮,燦爛的笑容。在地球上幾十億的人當中,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藍嵐並沒有看見東方耀,她高興的和芳芳說著以前上學時的糗事。

    看見藍嵐從他不遠處走過,但並沒有看見他。東方耀感到一絲失落,看著藍嵐漸漸消失的身影,他猛然清醒過來嘲笑著對自己說,笨蛋,她只是沒有看到你而已,可是如果現在你不過去抓住她的話,她就會真的消失不見了。想到這,東方耀快步跑向藍嵐。

    「哈哈……那次……」藍嵐正說著,突然被人緊緊地抓住手。她驚嚇地回過頭,驚喜地看見那個抓住她的人竟然是東方耀,「耀哥?」

    哇哉!好正點的帥哥!芳芳的眼睛裡立刻滿是桃紅色的心形。

    「我來接你回家。」東方耀的嘴角掛著淡然的微笑。

    「小嵐,這個帥哥你認識啊?」芳芳對東方耀眨著眼睛。

    嗤——有夠蠢,東方耀譏笑地看看芳芳。

    「這是我哥哥……」藍嵐含糊地說。

    芳芳一愣,「從你出生我就認識你,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

    「以後我在詳細告訴你。」藍嵐慌忙拉起東方耀開溜,開玩笑,芳芳刨根問底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高,自己又不善於說謊,三兩句還不就穿幫啊。

    「車在那裡。」東方耀指指車的方向。

    哇哉!豪華轎車啊!這次芳芳的眼睛瞪成了牛眼。

    東方輝目送那個精品店老闆回家後,無精打采地回到了東方家。奇怪,藍嵐、耀和晨還有天天都不在家。他經過東方易仁的房間發現門半開著。

    「你怎麼可以只怪的怪她們?難道你自己就沒有錯嗎?你才是這個錯誤的開始。」趙向芬感到不平的指責東方易仁。

    「我承認我是有錯,我不應該那麼花心。可是她們也不應該那麼狠毒!即使耀不是她們的親生孩子,她們想過沒有他是我的您生兒子,他只有12歲!她們怎麼下得了毒手!耀他一年多不肯說話,整整接受了一年的心裡治療。還有劉茹,身為母親怎麼可以那麼懦弱、不負責任?說到賭博她倒是很大膽,十幾、二十萬的輸,回到家從來不關心孩子,因為她不敢,那兩個女人不讓她關心自己的孩子。你說的對,是我的錯,我太蠢,把耀交給那個女人撫養,以為那個女人真的像愛自己孩子一樣疼愛耀。當那天我看見耀滿身鮮血的躺在那兒的時候,我真想殺了她們!殺了她們!我沒把她們送進監獄已經是念舊情了!」由於太過激動東方易仁感到胸口傳來隱隱的作痛。

    「你看你,幹什麼激動成這個樣子?我本來想說的並不是這些,這些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現在我是在為這幾個孩子憂慮!」趙向芬一邊別說,一邊扶著東方易仁坐到床邊。

    「他們肯回來,我已經很高興了。慢慢的他們會原諒我的,這還要多虧了藍嵐。這孩子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種暖暖的親情,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幾個可以為了自己的弟弟做到這樣的?而且她從沒抱怨過。」東方易仁說。

    「她有什麼好抱怨的?是你救了她們姐弟兩個。你又沒要她賣身報恩,還給了她這麼好的生活,她感激你是應該的。」趙向芬從床頭櫃上拿過藥和水,遞給東方易仁。

    「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個對她來說也很不容易,一個小姑娘突然要和唯一的親人分開,被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你想她不會害怕嗎?雖然我並不是壞人,可是她還是會害怕的。在認識我以前她就更苦了,轉學時她的班主任老師告訴我,學校特批她不用上晚自習,因為她要去打工,每天11點多才能回家。有一次遇見劫匪,她差點就……天天說姐姐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可是他有一天晚上起來看見姐姐躲在廁所裡哭。」東方易仁對趙向芬說,語氣中充滿了對藍嵐的憐愛。

    「唉,我並不是說藍嵐不好。就是因為她太好了,太想報答你對她的恩情了。所以,她全心全意的對你的兒子。你的那些孩子,從來沒體會過真正的溫暖、關心、愛護,藍嵐雖然是一個小女孩,可是她那麼溫暖美好,連你這個老頭子都那麼喜歡她,你的那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兒子自然對她也是喜歡的。」趙向芬擔憂的說。

    「兄妹之間感情深厚一些不好嗎?」東方易仁說道。

    「恐怕不止是兄妹之情。」趙向芬點東方易仁。

    東方易仁皺起眉頭,不止是兄妹之情?東方易仁豁然明白,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不論他們之中誰愛上藍嵐都是一件好事!」

    「好什麼!如果有一個愛上還好,要是兩個、三個的都愛上了,恐怕要變成悲劇!你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你是一對三,現在是你三個兒子對一個藍嵐!」

    「噢?」這可是一件麻煩事,東方易仁憂心地問,「你發現什麼了嗎?」

    「晨晨那個孩子,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開開心心的,為了引起別人注意總是調皮搗蛋,實際上他卻是一個把自己的心藏得最好的孩子。你看見過他真正的親近過誰嗎?我記得在他們去英國之前,有幾次你想和他親近,他要麼笑嘻嘻地躲開,要麼故意把你弄得一身髒。」趙向芬說。

    東方易仁這才發現這個他一直以為性格最正常的孩子,也不正常。在自己的記憶裡晨祈求父母的擁抱和疼愛好像都發生在——他七、八歲以前,近幾年他偶爾去英國看孩子們時,即使是拍拍晨的肩膀他也會調皮地躲開。這孩子……這孩子也發生過什麼事嗎?

    「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東方易仁內疚地說。

    「可是,他願意親近藍嵐。他經常和藍嵐耍賴,故意和她有身體上的接觸,他看藍嵐的眼神充滿了溫柔和喜悅,就連對天天也很愛護,這難道不是愛屋及烏嗎?他對藍嵐的感情已經表現得很明顯。」趙向芬說。

    「那你發現耀和輝也喜歡藍嵐嗎?」東方易仁問。

    「輝這兩天似乎有什麼事,在家裡很少看見他。不過,他們剛從英國回來的那天,他一下車就先奔向藍嵐,可以看出來他是很關心藍嵐的,至於其他的到看不出來什麼。在三個孩子當中輝的心是最柔軟細膩的,也是最懂事的,最重感情的。」趙向芬一向很喜歡東方輝,雖然他總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可那只是他的保護色。

    「輝的確是一個很重感情的孩子,這一點很像我,往往太重感情了卻會更痛苦。這些年他的心很苦,我知道。其實,去英國也是他向我提議的,他對我說,也許換一個環境生活對耀來說更好。」東方易仁說。

    「耀那個孩子,過去發生的那些事讓他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他表面上很溫和,實際上他和所有人保持著距離,不想把真實的自己給任何人看。他很喜歡藍嵐,總是在角落裡偷偷看著藍嵐,默默地關心著藍嵐,今天他還向你接車去接藍嵐,我看他對藍嵐的感情也不那麼簡單。現在,至少有兩個孩子是喜歡藍嵐的。」趙向芬對東方易仁說。

    「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複雜,雖然藍嵐不是他們的妹妹,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啊。他們現在還以為藍嵐是我的女兒,是他們的親妹妹,他們對藍嵐的喜愛,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

    東方輝沒有繼續偷聽下去,他轉身悄悄地離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疲憊地把自己拋到床上。藍嵐不是他們的妹妹,並不讓他很吃驚。藍嵐不是他們的妹妹他很早以前就隱隱的懷疑。藍嵐的外貌和他們兄弟有著極大的不同,但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藍嵐提到東方易仁時經常會稱呼他東方叔叔,語氣中還充滿了感恩與崇拜。一個在十幾歲才被父親認回來的孩子,即使沒有對父親的怨恨,在感情上也會有隔閡的。耀也喜歡藍嵐嗎?他一直以為耀只是願意接受藍嵐,耀是不會輕易喜歡誰的,但願他只是把藍嵐當妹妹一樣喜歡。如果、如果他真的對藍嵐有特殊的感情,那麼自己應該悄悄地離開吧?畢竟自己欠他的那麼多,怎麼可以再和耀爭奪藍嵐呢?而自己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藍嵐的呢?是藍嵐看見那副照片露出驚喜表情的時候?還是在Party上藍嵐打了那個他已經忘記了名字的女人的時候?還是其實更早,早在第一次見到藍嵐的時候?

    那一夜,東方輝恍恍惚惚地想了一夜,竟然一夜沒有合眼。東方輝對於藍嵐的感情是緩慢的,卻也是深厚的,他一直把這種感情歸於親情。可當他聽到藍嵐真的不是他的妹妹時的欣喜,東方耀也是喜歡藍嵐時的失落,使他一下子對自己的感情明瞭了,那種對藍嵐的親情一下子轉換成愛情,卻也是讓他感到無望的愛情。

    東方晨和天天回到家的時候藍嵐和東方耀還沒有回來,天天很少這麼晚睡覺,一到家倒頭便睡了。東方晨爬上那顆老榆樹,從小他就喜歡躲藏在這裡,在這裡他可以躲開那些他不想面對的事和人。當藍嵐走到這時他就突然跳下去,哈哈,藍嵐一定會嚇一跳,也許還會把自己海扁一通,想到藍嵐追在自己身後又喊又叫的樣子東方晨調皮地笑了。

    一束耀眼的汽車燈光由遠而近,是藍嵐回來了嗎?東方晨精神了起來。

    東方耀和藍嵐說笑著下了車向房子走去,通向房子的主道是鵝卵石鋪成的,有些地方凹凸不平,藍嵐一不小心踢在一塊凸起的鵝卵石上,向前撲去,眼看著就要和大地來一次親密的接觸了——東方耀手疾眼快地抓住藍嵐的手臂,輕輕往懷內一拉,藍嵐的身體就迴旋著落入了東方耀的懷抱。

    「真是時時刻刻都讓人擔心。」東方耀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藍嵐心虛地吐吐舌頭。

    如此嬌俏的藍嵐讓東方耀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髮際。

    藍嵐驚嚇地退出東方耀的懷抱,無措地說:「以、已經不早了,這麼快進屋去吧。」說完她想快步走進屋,誰知又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又向前撲去。

    東方耀又一次在她到地之前抱住了她,他握緊藍嵐的手,語帶雙關地說:「跟在我身邊。」

    樹上的東方晨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空得什麼都沒有了,空得讓他感覺很痛,那種痛一直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在樹上趴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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