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愛情郎 第三章
    泊在凌波布莊正對面岸邊的灩紅舫畫舫,舫上不時傳來女子的嬌啼嫩語,時而輕笑、時而放浪,聽在女綾耳中,只覺得yinhui不堪,她真想掉頭就走,但是她可不能就此回頭,否則日後何以在商場上立足

    她一咬牙,舉步就要往舫上走去,她身後的李掌櫃不安的開口:「大小姐,我看你還是別上去了,就讓我上去和他談就成了。」

    「不,我要上去,我可不想讓人笑話我們凌波布莊的當家,是個毫無膽色的弱女子。」女綾深吸了口氣,撩起裙擺,緩緩的向畫舫走去。

    儘管事前已經作了許久的心理準備,但是一上了畫舫,呈現在眼前的畫面仍讓女綾忍不住的低呼一聲。

    舫上佈置精美的甲板上,放置了一個大圓桌,桌旁坐著一男四女,那四位女子濃妝艷抹的,個個都穿著極為暴露的肚兜及半透明的紗裙及紗袍,別說粉腿玉臂隱隱可見,大半的酥胸還袒露於肚兜之外,彷彿隨時會呼之欲出。

    讓四位冶艷的女子包圍著的是一位身穿絲質藍袍、手持檀骨畫扇、嘴角漾著迷人笑容的俊逸青年,他的劍眉星目中,隱隱透著一股高貴的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吊兒郎當的浪蕩子。

    不過眼前的景象讓女綾不得不承認人實在是不可貌相,因為那位看來高貴的俊公子正置身於四位美人所環繞的溫柔鄉中。

    她們或偎著他的臂膀、或纏著他的頸項,這種春色無邊的畫面,讓她不禁想起了那極欲忘卻的那個夜,那肌膚相接的觸感,又活靈活現的躍於她的感官之上,令她沒來山的心跳加遽,身子一陣顫抖,幾乎要暈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李掌櫃看見女綾的身子晃了晃,急忙伸手扶住她。

    女綾強自鎮定心神,艱澀的開口:「我沒事。」

    趙旭瞇眼看著讓李掌櫃扶住的女綾,心中一股翻騰的妒意,他發現自己竟難以忍受別的男人觸碰她,即使是老老垂矣的李掌櫃也不行。

    他的確是故意放任那些女子的挑逗,為的就是想看看這個自詡不輸男兒的凌女綾究竟有多大的膽量,也等於向自己證明他並不在乎她,但是當他見到她嬌弱的身子因受到驚嚇而略微顫抖時,他就開始恨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即使在商場上她是如何的堅強,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姑娘家,她的反應令他心疼,他根本無法不去在乎她的任何反應。

    趙旭趕緊推開身旁的女人,不捨再讓她見到任何令她難堪的場面,他嚴肅的對幾位麗人說:「我的貴客已到,你們快去招呼,千萬不可怠慢。」

    眾佳麗怨懟的望了女綾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紛紛自趙旭身邊移開。水蓮領著女綾二人至圓桌前,自個兒又坐回趙旭的身邊。

    「趙公子萬福。」女綾向趙旭盈盈一拜,她看起來是那麼的自若,只有面紗下閃動著怒火的眼光和藏在衣袖裡緊握著的拳頭,才可以顯現出她此刻有多氣憤。

    還說什麼身體微恙,他看起來根本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凌莊主,請坐。」

    趙旭炙熱的目光,直落在那白色面紗之後,彷彿想將它給燒穿了似的。

    女綾讓他盯得心慌,一股莫名的恐懼又躍上了心頭,她強壓住那恐懼感,客氣而冷淡的說:「不了,我想這裡並不是談生意的好地方,我是聽聞趙公子身體違和,所以特來探望,不過趟公子看來似乎並無大礙。如此女綾也不便打擾公子在此盡興,就此拜別。」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趙旭千方百計的約凌女綾出來,為的就是想再見到她,證實自己對她的感覺,如今話沒說上兩句,他如何能就這麼讓她離去?情急之下,他只有又祭出激將法。

    「凌莊主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這兒為何不可談生意?凌莊主難道不知許多生意都是在這種地方才談得成的嗎?」

    女綾怒瞪著趙旭一臉的戲譫,只可惜他看不到。

    李掌櫃見狀,便挺身說道:「趙公子此言差矣!我家莊主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兒家……」

    「李掌櫃!」女綾嚴厲的制止李掌櫃的話,難道他不知道她最忌諱的就是在商場上有人提及她是女人的事實嗎

    李掌櫃發覺了自己的失言,趕緊退至一旁,不敢再多發一言。

    「唉呀,看我粗心的……」趙旭佯裝懊惱的以掌擊額,「我只知道生意多在此處商談,卻忽略了凌莊主是個女兒家,該死、該死。」

    「趙公子,商談生意和我是男是女一點開系也沒有,如果趙公子真有心要談生意,在這裡也無不可。」女綾冷冷的說。

    「可是這風月場所……」趙旭暗自欣喜激將法奏效,但是臉上仍是一副憂慮樣。

    「這風月場所怎麼了?您趙公子可以來這談生意,我凌女綾也可以!」女綾傲然轉身走回圓桌前坐下,「趙公子,我們可以開始談了。」

    見女綾已然留下,趙旭立刻斂去戲譫的神情,「趙旭先敬凌姑娘一杯,為冒犯之處賠罪。」

    他又想玩什麼把戲?女綾懷疑的盯著趙旭,但見他一臉誠意的道歉,卻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只是飲酒這事兒……

    正當女綾對著眼前的酒杯猶豫之際,李掌櫃立刻自動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由老漢代莊主領了趙公子的心意吧!」

    「李掌櫃真是好酒量,各位姑娘可要和他多暍幾杯才行。」趙旭話一說完,兩名艷妓便圍著李掌櫃猛敬酒,在她們輕言軟語的頻頻勸酒下,老臉通紅的李掌櫃不禁飄飄然的一杯接著一杯。

    另外兩名艷妓見狀,當下也立即圍上趙旭身邊妖嬈的勸起酒來,彷彿當女綾是透明人似的。女綾難堪的低著頭,恨不得搗住自己的耳朵,不過她仍是直挺挺的坐著,沒讓她的驚怯洩露一絲一毫。

    雖然被美人左右包圍著,但趙旭卻毫無所覺,因為他的眼光始終不曾離開過女綾,他的思緒全都鎖在她的身上。

    趙旭眼中陌生的炙熱看得女綾渾身不自在,連心都不明所以的噗通噗通跳著。她漲紅了臉低頭不語,雙手不受控制的在桌底下不住的顫抖著,慶幸著有面紗遮臉,否則她的軟弱不全在他面前表露無遺了

    「趙公子,您好失禮,怎麼可以直盯著人家大閨女不放?」見到趙旭的眼光由頭至尾都沒離開過女綾,水蓮不禁妒火中燒,她不明白那個蓋頭遮臉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聽說她也不過是個憑著她那美好的身段來吸引生意的女人,而且還聽說她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呢

    水蓮扶著趙旭的俊臉,嬌嗲的偎在他耳邊說著:「您還是看水蓮好了,您可以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水蓮不會介意的。」

    女綾難堪的看著那名叫水蓮的艷妓猶如八爪魚般的攀附在趙旭的身上,心中不禁感到陣陣的作嘔,恨不能立刻奔逃下船,但她更不想讓趙旭看輕了自己,只好硬生生的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趙旭不理睬水蓮的頻獻慇勤,不為所動的推開她的手,只注意到女綾緊張得像座木雕般的坐著,她面前的酒菜絲毫未動,他語露關心的問著:「凌莊主怎麼不吃些菜?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

    「我不餓,謝謝。」她漠然的回應。

    「那喝點酒吧!」趙旭向她舉杯。

    「我不會喝酒,謝謝。」她仍是一臉漠然。

    「哎喲,幹嘛裝模作樣的?作生意的女人,哪個不會喝酒?別在我們面前裝清高了,在杭州城,誰不知道凌莊主的「能幹」啊?」水蓮受夠了趙旭的忽視,她滿臉酣意的尖聲說道。

    水蓮的話如尖針般刺入女綾的心,她的身子明顯的震了震,她知道城裡的人是怎麼看她的,但是從來沒有人這麼直接的當面嘲諷她。她委屈的鼻頭一酸,難堪的淚珠不受控制的落在桌面上。

    眼尖的看見桌面那滴斗大的淚珠,趙旭心中一陣難忍的痛楚,怒火也陡然提升,他臉色一沉,怒火中燒的將水蓮一把揮倒在地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趙公子……」水蓮俯在地上,著實讓趙旭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大跳。

    「全都給我下去!」趙旭提高聲量,沉聲的命令。

    其他幾名艷妓也讓趙旭給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趕忙訕訕的起身離去。

    「對不起,我不應該邀你來這種地方……」

    女綾冷然的搖搖頭,氣惱的拭去淚水,暗恨自己不經意表現出來的軟弱,但她更恨這個始作俑者,甚至不願再看他一眼,當然也無法看到自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愧疚與疼惜。

    「我要回去了。」

    「不,你先別走!」趙旭心急的拉住她的手。

    「啊,你放手……」女綾讓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心頭狂跳,直覺的就想抽回她的手,但趙旭握得牢,讓她怎麼也掙脫不了,她驚慌失措的轉頭向李掌櫃求援,這才發現不勝酒力的李掌櫃早就俯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李掌櫃……李掌櫃……」女綾害怕的喊著李掌櫃,但是他老人家睡沉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握著她柔嫩的小手,趙旭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驚慌與害怕,原來她並不如外傳中的那麼剛毅和堅強,甚至根本不能和「堅強」這兩個字眼擺在一塊。

    此刻的她就像朵嬌貴的幽蘭,應該是被捧在手掌心呵護著的,而不該在外拋頭露面、應付這商場上的種種詭詐,這麼一個弱質女流,面對經營布莊所受的歧視和不得不故作堅強的壓力,想來也真是難為她了。

    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想呵護、珍惜的感覺,他卻為了自己的私心和一時的面子問題而傷害了唯一想珍視的她

    「你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和你聊聊。」趙旭溫言的安撫著女綾,但她仍驚恐的掙扎著想自他的掌握中逃出,在這推拉之際,她的面紗不小心給碰落下來了。

    「哎——」失去面紗的女綾,急忙的以寬袖擋住臉。

    趙旭抓住她的手,將它由她的臉上移開,看著那令他難以忘懷的嬌俏面容,癡醉的直盯著她。

    「不要遮……何苦遮住你那絕世的容顏?」

    「你好放肆……」女綾羞愧的掙扎著,卻怎麼也無法將她的皓腕由他的巨掌中抽出。

    「我的老天爺!你真的好美,」趙旭由衷的發出讚歎:「你怎麼狠心把你這超凡的美麗容顏給藏在那面紗之後呢?」

    日前的匆匆一瞥,已令趙旭刻骨銘心,今日如此近距離的看清她,更是讓他幾乎連呼吸都快給忘了。他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心頭那股強烈的悸動,此刻他終於承認,她對他來說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他相信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的心像此刻般的波濤難平。

    她那水靈靈的雙眸、那淡掃的蛾眉、那嫣紅的粉頰、那濕潤的紅唇,讓趙旭自內心深處發出一聲驚艷的歎息,在女綾連發出抗議的機會都沒有時,他終於情難自禁的將她紅潤的薄唇覆於他灼熱的雙唇下。

    他將她柔軟的身子緊緊的擁入懷中,盡情撫摸她柔順的青絲,吮舐著她溫潤的唇辦,她是那麼的甜美、那麼的令他愛不釋手,而她身上竟然還傳來一股令他極度熟悉的香味。

    加重了手中的力量,他更深的吸取那來自她身上的芳香,但她的甜蜜和她的香氣雙重的迷惑著他,讓他無力整理腦中不斷閃出的思緒。

    對於趙旭出其不意的動作,女綾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熱傳遍全身,她又羞又怒,但是卻無法掙脫他那鋼鐵般的鉗制,委屈的淚水自那覆霧的眸子緩緩溢出。

    她痛恨他強取豪奪的異樣接觸,更痛恨他讓她身子不自主的虛軟無力,而她豈能坐視他對她做盡那過分逾禮的行徑

    女綾本能的張嘴,狠咬了一口正侵犯著她的唇。

    刺痛感讓趙旭鬆了手,女綾順勢從他懷中脫身,她含著羞憤的淚水,伸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無恥!」女綾狼狽的掩面逃下畫舫,直向凌波布莊奔去。

    趙旭擦去唇上的血漬,望著那飛奔而去的窕窈身影,皺起眉頭深思著。

    她身上的香味……閃動在他腦中的混亂思緒突然的被釐清,藏在內心的記憶驟然躍出,他探入懷中取出那條他貼身收藏了三年的手絹

    難道……他甩甩頭,試圖揮去心中混亂的思潮,她怎麼可能會剛好是三年前那個不知名的女子呢?雖然她身上也帶著那淡淡的桂花香,但記憶中的香氣和實際嗅到的香氣有著些許差距,他不敢肯定她會那麼碰巧的就是他逼尋不著的「伊人」。

    不過,無論她是或不是,對現在的趙旭來說,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了,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為她動了心,該要如何面對自己前所未有過的心動?趙旭不禁茫然了。

    女綾迅速的奔進清綾閣的繡房內閂上了門,撲俯在床上,委屈又恐懼的淚水汨流不止,任憑門外的紡兒怎麼叫喚也不理。

    她恨死趙旭了,要她上畫舫看那不堪入目的場面也就算了,竟然還強奪她的吻。

    但是她紅腫的雙唇還留著他唇上的餘溫,燥熱的身子仍不斷重溫著他強而有力的臂彎,她狂跳的心也絲毫不能減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緊圈著不住顫抖的身子,她希望能平息翻騰不已的情緒,但是趙旭擁吻著她的畫面卻一再的在她腦海出現,而在他臂彎中的感覺,竟讓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三年前那雙陌生的臂膀。

    她更恨自己竟然無法不去想念趙旭的吻,就像她無法不去想念她恨了三年的那個夜一般,她開始懷疑自己骨子裡是不是一個yin蕩的女人?這種可怕的認知,更讓她極度的恐懼,開始嫌惡起自己——

    「大姊,我是女絹,你開開門啊,」

    女絹焦急的聲音由門外傳來,讓女綾心裡打了個突,暗惱著多事的紡兒,竟然驚動了女絹,還好女緞不在家,否則她要如何向那火爆的三妹解釋

    她迅速抹去臉上的淚痕,收拾著凌亂的心情,將門打開。

    「大姊,發生了什麼事?」女絹急急的迎上來,「紡兒告訴我,你一個人回來後就關在房裡,讓她急壞了。」

    「多事!」女綾瞪了藏在女絹背後的紡兒一眼。

    「大小姐……」紡兒委屈的嘟著嘴,眼淚在眼眶轉啊轉的。

    「大姊,你別責怪紡兒,她也是關心你啊!」女絹牽著女綾到小桌前坐著。

    「紡兒就是這麼大驚小怪,我這不是好好的?哪有什麼事?」女綾雖故作自若的說著,但是她那微紅的眼眶、泛霞的雙頰和略微凌亂的髮絲,可沒能瞞過心思細膩的女絹。

    「紡兒,沒事了,你先下去吧!」女絹刻意支開紡兒,決定要和女綾好好的談談。

    紡兒應聲離開後,女絹若有所思的直盯著女綾,她那好像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讓女綾不自在的挪動著身子。

    「大姊,現在就我們姊妹倆,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說了,沒事啊!」女綾心虛的偏過頭,避開女絹探索的眼光。

    「真的沒事?那你為什麼哭了?是不是那姓趙的欺侮你?」女絹臉色凝重的想著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因為女綾的神情讓她不得不這麼想。

    「我……沒有……你別瞎猜!」女綾邊絞著手指,心慌意亂的起身走動著。

    「大姊,我們姊妹倆向來是無話不談,怎麼今兒個你心中明明有事卻不肯對我說,那不就證明了這事兒……」女絹頓了頓,思索著該如何說。

    「我說了沒什麼事的。」女綾強作笑臉的望著女絹。「只不過那姓趙的果真如你所猜,只是存心戲弄,並沒有誠意要談買賣,讓我氣不過就是了。」

    「喔?」女絹並不相信女綾的話,因為她不停的絞著她的手指,那是每當她緊張或心煩時定會出現的小動作,而她現在的神情,就像她三年前由京城回來時一般。

    雖然女絹不懂那神情所代表的含義,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女綾顯然不想多談,就像三年前一樣。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李掌櫃呢?」女絹決定換個方式,改採旁敲側擊。

    「李掌櫃!」女綾在心中暗叫了一聲,她只顧著自己跑回來,根本把李掌櫃給忘了。

    「女絹,你讓紡兒快請馬房的莫叔,要他去灩紅舫把李掌櫃帶回來,他喝醉了。」

    「這個李掌櫃真是貪杯誤事!」女絹氣憤的罵道:「我讓他陪著你就是要他多多少少保護著你,想不到他竟然自個兒喝醉了,明天定要好好的說說他!」

    「算了,這也怪不得李掌櫃,我又不會飲酒,人家敬酒他也不能不代我喝。」女綾幽幽的說著。

    「可是……」女絹還想說話卻被女綾打斷。

    「夜深了,你早點回房休息吧!」女綾悶悶不樂的說著,她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再提及方纔的種種,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以便平息趙旭所引起的紊亂思緒。

    意識到女綾的心情低落,也猜到女綾希望獨處的想法,女絹向女綾說:「大姊也早點休息,女絹先告退了。」

    心中帶著千萬疑慮的女絹走到繡房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女綾問道。

    「大姊……」女絹遲疑的開口:「有件事女絹不知該不該問,但是不問,悶在心裡又難受得緊……」

    「你想問什麼?」女綾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她可不希望女絹又要問畫舫上發生的事。

    「你……沒吃了趙公子的虧吧?」女絹小心翼翼的問著。

    女綾漲紅了臉,她知道女絹想到哪去了,急忙說:「當然沒有!我……」

    女絹這才露出寬心的笑容,打斷了女綾的話:「大姊不須多加解釋,沒有我就放心了。」話說完,她便轉身離開繡房。

    目送著女絹離去,女綾心中感激著總是這麼善解人意的二妹,並未對今晚所發生的事有著過多的追問,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女綾掩上房門,卸下一身的裝扮,返回睡榻上,卻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在她的腦中充斥的淨是趙旭時而邪惡的令人扼腕、時而魅惑的令人迷失的笑容,而他的身影也不斷和三年前那陌生的身影重疊著。

    對於他的舉措,她應該是極度害怕且痛恨的,就像三年前一樣,但是她卻發現自己對於趙旭,與其說恨,倒不如說是怨吧!

    她怨他的作弄和無禮,但更怨自己竟然深受吸引。不自覺的輕撫著讓他所擄獲過的雙唇,莫名的眷戀著他帶給她的顫慄,和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

    不知不覺在她的心中又多了一個無法忘懷的男人,不同的是這回她清楚的知道他的相貌、他的姓名。

    他是怎麼看她的呢?她不禁猜想著。

    他還會怎麼看她呢?她狠狠的甩著頭。

    從他對她越禮的行徑看來,他一定也像旁人一樣,將她看成那種隨便的女人吧!

    女綾恨恨的咬住下唇,說不定此刻的他早已把她完全拋在腦後,正在不遠的畫舫上,枕著那些艷麗佳人的玉臂!滿腹沒來由的妒意和心酸,讓她的淚珠成串的浸濕了她的繡枕。

    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她警告著自己,發誓再也不要接近任何一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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