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中急速穿過，熟悉得像是後宮的院落。
赫連霜依走在最前面，腳下的地洞時隱時現。
很巧合的在她的腳下緊閉，待他們踩過後，才由籐務圍住。
「南宮羽的陣術真是新奇，可以將萬物都控制得如此巧妙！」靈鏡冷冷的笑道。
不知此時，赫連霜依此時的心裡。
會不會有很多遺憾？
「那不是陣術，是幻術，應該，比你那裡的魅術更勝一籌吧！」赫連霜依轉而去問身邊的金依。
金依點頭道：「原來南宮家僅喜探知陣術，怎麼會出現這麼個怪人，竟然將幻術運用至如此，恐怕他的心裡，也會有一段故事！」
赫連霜依不再言語，那段往事，是她心中最大的陰影。
畢竟，與往事有關的某個少女。
因為她，逝去了。
「這個幻術可以隨心所欲，真是奇怪！」靈鏡緊盯著不遠處的地洞。
見它開也不是，合也不是。
好似有靈性般的，顫抖猶豫著。
「妹妹是想下去看看，樓鏡妹妹方纔所講的，懸浮於地下的空間吧！」赫連霜依瞭然的笑著。
靈鏡點頭道：「妹妹本來對這些事情並無興趣，可是，若樓鏡據說的是真實的，那原因又是什麼？」
金依搖頭回道：「我想，一切由南宮羽來解釋都算牽強，他可以利用天和來建造暮雪城，卻不一定能用天和來破壞暮雪城，若是我們的目的可以達到，就讓那座城，作為澹台雪永遠的紀念吧！」
覺得金依說得有理，靈鏡不再爭執。
踏入暮雪城的瞬間，好似可以感覺到那冰封的魅力。
好似北方的雪城，壓迫在銀白色之下。
反射著淡淡的陽光。
整個世界彷彿陷入莫名的世界，死一般的寂靜。
赫連霜依驚歎著，也竅喜著。
因數一切都是幻術，並不真實。
如同樓鏡不曾，再去檢查自己的髮絲，是否少了半截。
南宮寒的衣帶，真如親眼所見的那般不完整。
被自己的感覺欺騙，被自己的眼睛欺騙，被突出其來的震憾欺騙。
「羽公子有提過，只要將城門前的雕像粉碎，幻術就會消失，包括那些看似惡毒的毒粉。」靈鏡輕緩道。
但他們面前的城門前，並無雕像。
城門畢竟不止一個，小心翼翼的踩在「雪」上。
發出清脆的聲音，真實得令人不容懷疑。
「雕像……」宛如真人般的彩繪雕像，栩栩如生的立於白色之間。
聘婷嫣笑的倩影，好似落入凡間的精靈。
若說赫連霜依，是充滿王氣的人間霸者。
那麼她就是看透凡世的高傲神女。
澹台庭樹心中的那個女子，她一生都活在幸福之中。
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唯一遺憾的便是失去了母愛。
雕像在半空慢慢旋轉著，直到面部朝向浮於半空的水晶宮殿，才停止。
自然，水晶宮殿的懸浮也是錯覺。
走過去就會發現，它只是被樓瓊擋住下半部分。
並且反射著光芒，令周圍看似透明。
「鬼斧神工！」赫連霜依輕讚道。
好似粉碎雕像不再是重要的事，反而想進入水晶宮殿好好看看裡面。
守門的宮衛，都散發著檀香。
不知為何，建城這麼久。
反而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神奇。
是什麼可以使財富，擺在這裡。
而不受塵染？
「天啊！」靈鏡突然跑到水晶宮殿前。
感覺一陣陣涼風舒適的吹來，方要伸手去推開那片厚厚的水晶。
「妹妹！」赫連霜依突然喚道。
靈鏡茫然的回過頭，見赫連霜依不知從何處抽出的絲帕。
抵住雙手，將門推開。
別有洞天！
通通都是澹台雪的畫像，與雕像，擺滿了整個宮殿。
各種神態，各種姿態，體現著她的無憂。
赫連霜依真的很羨慕澹台雪，活著的時候，很多人疼愛她。
死了之後，每個人都會記住她，包括自己。
都極力的想擁有，她擁有過的。
慢慢觀賞著，在迴廊間來回踱步。
將澹台雪所有的故事，都記在心裡。
不得不佩服澹台庭樹，可以那般記住一位女子。
那她對赫連冰晴呢？
一絲失落滴在心頭，原來澹台庭樹對她溫柔。
僅是因為她與澹台雪，長得極似。
可惜，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霜依，我們不可以在這裡停太久！」金依突然提醒。
停得太久，恐怕就無法走出去，這裡南宮羽的警告。
原因，是他們永遠不用去探知的。
那是南宮羽的秘密，也是南宮家族，絕不外洩的陣術。
赫連霜依終於回過神，黯傷的看著一切。
羨慕澹台雪，也很懼怕這種感慨。
將全國的生計，全放在一座死城中。
無論這座城有多美，城外的林中，卻堆積著太多白骨。
「是啊，我們要去粉碎那尊雕像，開始已經想放棄了，可是發現宮殿裡面還有很多關於澹台雪的回憶，只是雕像破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赫連霜依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南宮羽先前的警告也記在心裡，是要將那尊完美的雕像粉碎。
怎麼可能是那般輕易的將她催毀？
更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由自己親自動手。
可以說，那就是在粉碎自己。
在心底最深處，在最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赫連霜依有時覺得，澹台雪是另一個自己。
有可能，澹台雪也會這般認為過。
就立在雕像面前，思索著澹台雪的思想。
是否與她一樣，面臨著某種，可能會殺死自己的衝擊。
「霜依姐姐，事不宜遲！」靈鏡見赫連霜依的眼神越來越迷離，漸漸變得痛苦。
王族的生活，或者說是皇族的血統，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一直以來，都是她和樓鏡二人生活，在茶樓中。
不時的為自己提供一些新奇的玩意，來為自己找些愉悅。
「難道，真的要將它毀壞嗎？」赫連霜依於心不忍。
如此炫燦的「地下宮殿」，可能要在眨眼間，毀在她的手裡。
「我們要快了！」金依不容赫連霜依反對。
更在她失神的瞬間，將能粉碎雕像的木斧塞入她手中。
強迫她去敲碎那尊看似神聖，可擬真人的雕像。
「砰！」聲音十分清脆。
清脆得連不時何時襲向他們的雪霧，也轟然而退。
雪來了！
金依伴著一道金色的光芒。閃到赫連霜依身邊。
根本毫無機會的將她拉離暮雪城，就讓它，隨時間一起凋零吧！
靈鏡僅是剎那間的失魂，金依與赫連霜依，便在眼前迅速消失。
身後的雪雖然沒有撲來，但寒氣盡力的向他們湧來，帶著陣陣怒氣。
略一回神，赫連霜依的聲音，悠悠的傳入，笑道：「怎麼，妹妹不想離開嗎？恐怕不行呀！」
不由自主的，靈鏡猛的打個寒顫。
飛一般的追隨，赫連霜依已經消失的身影，飛奔離開。
「轟！」城門在靈鏡的身後，伴著巨響緊緊關上。
驚得已經走遠的赫連霜依重新回身，三人才離開已經動盪不安的暮雪城。
在已經平凡無奇的林中行走，直到見到南宮羽。
「他們兄弟應該有很多話要說！」靈鏡示意赫連霜依，不要湊近南宮兄弟。
但僅見他們說了幾句。
南宮羽便順著赫連霜依三人，走出路線，走進林中。
南宮寒呆在原地愣住半晌，最後深深的歎息。
走到赫連霜依身邊，恭敬的作揖道：「王上，家兄，準備去封印暮雪城，那裡畢竟是他的心血，希望能為它有個好的結局！」
赫連霜依並未反對，對他微笑著點頭道：「好的，那我們就準備離開吧，如果羽公子回來，我們就啟程吧！」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
而林中的南宮羽急於走於林中，自然知道他，一直尋找的人在林外等著她。
也終於知道她一直都很安全的生活，在沒有他的世界裡。
可是，那個傾注了他全部心意的暮雪城，。
帶著最後一點溫柔，走進裝有他滿腹回憶的城內。
初見澹台雪，就是在棺內。
由他精心製作的水晶棺，令所有的希望頓時消失。
可能也是在那一剎那，從來不會感謝他人的南宮羽，對澹台庭樹同時產生，有始以來最大的感激。
忽然間，所有的想法，被赫連霜依的出現全盤否定。
原來他所認為的事，是不存在的，甚至是一廂情願的。
暮雪城的寒，將他方纔所有的想法沖淡。
一股勝利驕傲的情緒，油然而生。
畢竟暮雪城的存在，證明他無尚的幻術與陣術。
已經在南宮家族達到，前所未有的成績。
伸手摸向已經粉碎的雕像，方法是他教給赫連霜依的。
也是他令自己的心血，隨時會毀於一旦。
可是他並沒有後悔過，因為，赫連霜依才是那時出現的，他的真命天子。
帶著一絲，或許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冷笑。
從他手中閃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垂到已經化為碎沫的上面。
尚能凝成人形的模樣，立在原來的位置。
暮雪城僅是剎那間，又恢復到片片雪花的模樣。
無論是瓊樓，還是玉宇。
都覆蓋在茫茫白雪中，瞬間不見了南宮羽的蹤影。
他的確是去尋赫連霜依的蹤跡，她許諾過，會在朝中為他尋找合適的位置。
可惜先時的他，全然忘記了。
原本，朝中僅有一位南宮寒，便已經奇聲不已。
若是多了他，又會出現何種模樣。
可能，所謂的許諾，是對南宮家族，而不是對他南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