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壞 第十章
    晨間,賈斯傑回到台灣。

    他徹夜無眠,沒有回家,直接驅車到尹雪琳家。

    叮噹、叮噹……

    他按了尹家的門鈴。

    門開了,兩個漂亮的女孩正要出門上學,見到他,眼睛瞪得好大,異口同聲地尖叫——

    「賈斯傑!天啊!偶像來我們家耶!簽名、簽名……」

    兩人忙著翻書包拿油性筆給他,把書包送到他面前,指定他說:「幫我們簽在書包上,拜託。」

    賈斯傑被動地拿著筆,可想而知她們是尹雪琳讀高中的兩個妹妹,但他不是來簽名的,他是來找雪琳,不管趙哥如何阻撓,他們的感情都不會有所改變,她不能不要他,不能輕言別離。

    「拜託嘛!」兩個女生揚著大眼睛等待,拜託天王一定要替她們簽名,她們都跟同學說,姐姐替賈斯傑工作,可是一直都沒有「物證」可以證明,要是他幫她們簽了名,這個書包就不是普通的書包,而是價值非凡的紀念品,大家一定會羨慕得要命。

    賈斯傑拗不過她們的熱情,按捺下心中的著急,在她們的書包簽上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真好。」兩個妹妹開心得不得了。

    「雪琳在嗎?」賈斯傑把筆還給她們。

    兩個女生開始支支吾吾的……

    小妹好奇地問:「你怎麼會來找她?」

    「我必須找到她,她回來了嗎?」賈斯傑擔心她沒回家來。

    大妹代表說:「我姐她……說她不在耶!」

    賈斯傑立刻聽明白了,她在家,沒亂跑,他稍稍鬆了口氣。

    驀然間,門內傳來拖鞋聲,尹媽媽胖胖的身軀朝門口移來,催促外加碎碎念——

    「你們兩個是擠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點出門,你們爸爸已經開車到巷口等你們了耶!外套有沒有帶?寒流來了,會冷耶!」

    尹媽一到門口,看見站在那兒的帥哥,眼睛突然閃亮,吃驚地張大嘴,伸出食指,指著人家。「斯傑,天啊!你真的長大了耶!成了大帥哥了,尹媽媽好久沒見到你本人了,都是從電視上才能看到你耶!」

    「尹媽,你好,真的好久沒見到你,我是來找雪琳的,我可以見她嗎?」賈斯傑趕緊向尹媽媽道明來意。

    「她昨天半夜從香港回來,到現在都沒下樓來,好像很累好樣子,她說她想休息,誰也不見……」尹媽媽記得女兒說過,當時她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見到賈斯傑一大早就來找她,依她的觀察,兩個人可能是吵架了。

    雖然女兒沒說,她泰半也從她的舉止發覺,她和賈斯傑戀愛了,兩人相愛是好事,可是為什麼吵架她就不知道了。

    「她真的說誰也不見嗎?」賈斯傑很想闖進去找她,他強壓下內心的衝動。

    「是啊!」尹媽得尊重女兒的意思。

    尹家兩個妹妹幫不上忙,眼看上學時間快來不及了,先出門了。「媽、天王巨星,我們要出門了,再見喔喔!」

    「斯傑,我看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你還是改天再來吧!」尹媽媽有點為難地說,沒有請賈斯傑入內。

    「我必須立刻見到她。」賈斯傑不放棄。

    「斯傑,尹媽沒辦法,改天吧!再見。」尹媽媽一臉不好意思地關上門。

    賈斯傑看著緊閉的門,心蒙上霜雪,雪琳存心不見他,那是決意要跟他分手了。

    不,他不准,絕不准!

    無論如何他就等在這裡,總會見到她的。

    雪琳人在房裡,她聽到妹妹在大叫賈斯傑時,心被揪緊般的疼痛,她就知道他會來,偷偷從窗外往樓下看,賈斯傑還在門外。

    他為什麼還不走?她真不忍心,她希望他回去休息,演唱會很耗體力,他應該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不是站在她家門口,她默默祈禱著,希望他快點回去。

    一個小時過了……

    尹媽媽從樓下窗戶發現賈斯傑還在,也於心不忍,上樓找雪琳,不得不嘮叨一下——

    「雪琳,你寧願讓斯傑一個人站在門外也不下樓去看看他嗎?你有點良心好不好,現在外面溫度十七度,你是要他凍壞了嗎?我看他沒穿外套耶!要不要我拿你爸的外套借他穿?」

    「不用了,媽……」尹雪琳失神地說,她看到賈斯傑離開她家門口,他終於要走了。

    尹媽媽走到窗口,看見賈斯傑走了,忍不住問女兒說:「你們是為什麼吵架?」

    「沒有吵架,是我跟他分手。」尹雪琳心情沉鬱,快說不出話來。

    尹媽感到好可惜,賈斯傑的條件很好,但女兒都這麼說了,見她心情不好,她也不再多問,下樓去了。

    尹雪琳躺在床上,腦袋空空的,心茫茫然的,沒有了他,她都是不知未來自己要何去何從了。

    大約一個鐘頭之後——

    巷子開來一輛中型卡車,卡車後面載著一架平台鋼琴,賈斯傑要卡車司機把車停在尹家門外,他則下車,躍上卡車後,坐到鋼琴前開始彈奏,從流行歌到肖邦古典樂,一首接著一首地彈。

    他希望雪琳能聽到,知道他在門外等她,能下樓來見他一面。

    「怎麼回事?」美妙的鋼琴樂聲傳送整條巷弄,住戶紛紛開門探看。

    「我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好奇地全都跑上前去圍觀。

    「好像是賈斯傑……」

    「不就是嗎?」

    「是在這裡開露天演奏會嗎?」人愈聚愈多,圍了一圈又一圈,眾人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賈斯傑為這麼做?

    隨著鄰里間一傳十、十傳百的威力,人潮已經多到快把巷子擠爆的程度,小販也聚集過來。

    消息靈通的新聞記者也來了,以現場SNG聯機,登上新聞快報。

    好事的狗仔一打探,發現賈斯傑所在的位置,是他的宣傳尹雪琳的家,立刻發佈網絡新聞,聳動的寫著——

    「賈斯傑新歌『美麗的你,我的女孩』真有其人,疑似是他的宣傳。」

    瞬間網友PO文,熱烈地討論著。

    「外面好吵,到底是誰在彈琴?彈那麼久?不累嗎?」尹媽媽在廚房裡忙了好久,趁休息走出外面一看,不得了,她家門口被一台卡車擋住,卡車上有一架大鋼琴,賈斯傑就在卡車上現場彈奏,巷子裡擠得人山人海。

    她驚嚇地關上門,匆匆上樓去找女兒。

    雪琳不知所措地立在窗口,看著賈斯傑在寒風中一首又一首的彈,她心好痛,她以為他走了不會再回來,哪知他不只回來,還做出瘋狂的舉動。

    他是為了要引起她注意,好讓她知道他在等著她。

    可是她怎能見他,在這時候見他,只會更加惹來媒體的注目。

    她會害他因此失去偶像天王的地位,她自責萬分。

    「雪琳,我看你還是見他一面吧!」尹媽媽跑得氣喘吁吁的對女兒說。

    「媽……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怕我現在見他會害了他。」她很無措。

    「告訴我,到底你們之間是怎麼了?」尹媽媽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尹雪琳禁不住地淚如雨下,把她和賈斯傑之間的戀情,和她不能見賈斯傑的理由告訴了媽。

    尹媽得知了女兒的難處,但是她有話想說——

    「既然他都敢愛你了,你怎麼會這麼沒膽呢?而且他們家的人都把你當准媳婦,這份情難道你這麼輕易放棄嗎?要是我也像你這麼年輕,有這麼好條件的男人愛我,我想我已經跟他私奔了。」

    「你好好想想。」尹媽拍拍女兒的肩。

    尹雪琳搗著臉哭,她不是沒有勇氣,她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對他有益的事,但對他而言,那並不是他想要的,否則他就不會在她家樓下做出這樣瘋狂的事了。她該怎麼做才好?

    此時的日本賈家——

    「先生、太太,你們看這網絡新聞。」忠伯在網絡上發現賈斯傑的新聞,趕緊要賈家的人看。

    「這是怎麼回事?兩人吵架了嗎?」賈天睿震驚地說。

    「不可能,雪琳她個性很好,不可能跟斯傑吵到這樣的地步。」爺爺和奶奶不那麼認為。

    「老公,你問問斯傑的經紀公司,他們也許知道是怎麼回事。」韓音想了辦法。

    「我這就去問。」賈天睿翻名片簿,找趙哥的電話,直接打他的手機。「喂!小趙,我是賈天睿,斯傑怎麼會在雪琳家前面開演奏會?」

    「天啊……睿哥……我很抱歉,這都是我造成的,我要雪琳離開斯傑,我並不知道雪琳是你們的准媳婦,我……很抱歉,我沒能回報您當年的提攜,還捅了這麼大的樓子。」

    趙哥人就在現場,他甫回到台灣,一看到電視轉播也嚇傻了,打斯傑手機,他一概不接,他自己跑到現場想平息這一切,沒想到賈家就來電了,他根本不敢造次,他知道自己慘了,現在的網絡無遠弗屆,賈家一定是看到新聞了。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無論如何,你得擺平這一切,雪琳可是我們家的准媳婦,你得盡所能地保護她不受媒體的傷害,也千萬不要再阻攔他們,我現在就啟程去台灣,發生這樣的事,我應該到尹家去致意。」賈天睿得知所有的事,打算去台灣一趟。

    「是,我真的很抱歉,我會處理得很完美,您放心。」趙哥承諾。他往人潮用力擠,正朝斯傑接近中。

    賈天睿掛上電話,爺爺奶奶一聽兒子要去台灣,就吵著要跟。「天睿,我們也要跟你去台灣,我們很想念雪琳。」

    韓音有了好主意。「不如大家一起去吧!雪琳是准媳婦了,怎能不去和她父母見個面呢?就趁這機會去一趟吧!」

    「我看就正式訂婚好了。」爺爺奶奶決定。

    賈天睿很贊成。「這麼辦,忠伯,備大禮,通知航空機師,一有空檔,我們立刻起飛去台灣。」

    「是。」忠伯立刻領命。

    一家人等不及要出發去台灣給小兩口文定了。

    台灣——

    趙哥終於擠到雪琳家門口,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打雪琳手機。

    他想過了,事到如今,能夠阻止賈斯傑的人就只有雪琳了,就不知她會不會接他電話?

    「趙哥。」雪琳很意外,趙哥怎會找她?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不接呢!」趙哥喘了好大一口氣。

    「我已經照你的話做了。」她噙著淚說。

    「雪琳,對不起,原諒我,我會修改合約,請你幫我勸斯傑停止好嗎?我現在就在卡車旁,求求你勸他。」

    「我不懂你的意思。」雪琳不知為何有這樣的轉變,趙哥竟然會求她?

    「你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我會開記者會解釋這一切只是宣傳手法,不會讓你受到干擾,你等我爬到卡車上,把手機拿給斯傑。」趙哥爬上卡車。

    雪琳一時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斯傑。」趙哥站在賈斯傑身邊叫了他一聲。

    賈斯傑漠然地睨了趙哥一眼,不理他,繼續彈,要是雪琳再不見他,即使他彈到雙手已麻木也會繼續彈下去。

    「斯傑,你停一停,雪琳有話跟你說。」趙哥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賈斯傑一聽,疲憊的十指鏘地落在琴鍵上,琴聲戛然停止,他抓過手機接聽。

    「斯傑……」確實是雪琳。

    「聽到了嗎,寶貝,我彈得如何?」他沙啞地問。

    「進來我家,別再彈了,你已經吵到鄰居了。」她淚流滿腮地說,心疼他為她吹了那麼久的冷風。

    賈斯傑把手機扔給趙哥,他一躍下車,直到門口,門開了,他側身進入,在媒體逼近之前,門已關上。

    媒體沒拍到屋內的人,而觀眾全都不知到底怎麼回事?

    趙哥立刻要司機把卡車開走,他自己站到卡車上,對人群大喊——「快散開,卡車要開走了。」

    人潮聽到卡車發動的聲音,紛紛退後,司機緩緩把車開出巷子外。

    人們見車走了,以為表演秀結束了,逐漸散去。

    媒體不死心地守候在尹家門口,趙哥很機警地隨即發佈要開記者會的消息,以聲東擊西的方式,把記者群引到經紀公司。

    終於,尹家門外安靜了。

    尹家裡——

    「你們兩個自己去樓上好好談談,斯傑也可以休息,才不會累壞了。」尹媽媽很開明,不介入年輕人的事,無論結果如何,她要他們自己決定。

    賈斯傑和尹雪琳上了樓,關上房門,他用力地把她抱進懷裡。

    她發現他全身冰冷,她伸出雙臂,於心不忍地緊抱住他,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會著涼,手指也會受傷。」

    「我怕你不再見我。」

    「我以為我離開對你會是最好的。」

    「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就沒有最好的我,你知道你突然不告而別,我急得快瘋了嗎?永遠不要輕言別離,答應我!」

    「我答應你,我其實不想離開你。」她說著隱藏在心底的話,她很愛他,離開他也是因為愛他,她對他的愛一直都是有增無減。

    他捧住她的小臉,低下頭狂熱地纏吻她,她也熾熱地給他最深情的響應,他身上的寒氣迅速退去,心也暖和了,兩人的臉摩挲著,誰也不肯放開誰。

    「趙哥說他會改合約。」她說。

    「那最好。」他心底有一絲感謝。

    「演唱會時你為我唱的歌,我聽到了。」

    「喜歡嗎?」他抬起臉,注視她燦亮如星的眸子問。

    「很喜歡。」她淚盈盈地笑了。

    「我還會為你寫更多歌。」他吻去她的淚,專注地說。

    「我會期待的。」她緊緊地抱著他,能再擁抱他真好,擁有他的愛真好,她再也不要離開他。

    她握住他的手,坐到椅子上。「坐下來,我倒熱開水給你喝,幫你熱敷雙手,你再好好睡一覺。」

    「好。」他也笑了,坐了下來。

    她倒了熱水瓶的水給他,進浴室拿熱毛巾,蹲在他身前,仔細地熱敷他的手指。

    他靜靜看著她,她的溫柔、她的美、她的愛,都是他的寶,他終於又找回她了!

    世界彷彿只剩他們兩人,風暴已離他們遠去,只有甜蜜在他們心頭。

    下午五點,兩人下樓,客廳裡已有驚喜在等著他們。

    「爺爺、奶奶、爸媽,你們怎麼來了?」賈斯傑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家人全坐在尹家的沙發上喝茶,桌上還擺滿了賈家專用的紅色大禮盒,最上頭是一盒昂貴的手工白金訂婚戒指。

    尹家的爸媽和兩個妹妹也都在,每個人臉上都笑盈盈的,好像已經彼此認識,有一番交談了。

    「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好。」尹雪琳問候賈家的長輩們。

    「好好,准媳婦真乖。」爺爺奶奶笑著。

    「雪琳,我們是特地來台灣替你和斯傑訂婚的,你爸媽都說要依你的意思,所以我們都等著你們。」賈天睿很有誠意地說。

    雪琳知道桌上的禮盒是要做什麼的了,她看向爸媽,他們鼓勵地笑著。

    「姐,快說我願意……電視上都是這樣說的呀!」妹妹們在向雪琳提示。

    「我沒有準備戒指。」雪琳說。

    「我有替你準備。」尹媽起身,進房裡,打開保險箱拿出戒指,女兒總有一天會出閣,所以她早就默默地為三個女兒準備的嫁妝,一人一份,連文定的戒指都買了,戒圍是可調式的,無論她們嫁誰,對方都戴得下。

    她進客廳,慎重地把戒指交給雪琳。

    雪琳拿在手上,很感謝媽媽。

    賈斯傑執起雪琳的手,在她的中指戴上白金戒指,她不必說她願意,他已從她眼中看到最真的情意。

    尹雪琳打開媽給她的戒指盒,差點傻眼,媽買的是一隻俗又有力、亮閃閃的黃金戒指,還附有一張999純金的銀樓保單。

    「你願意嗎?」她不確定他想戴這只戒指。

    賈斯傑笑逐顏開。「願意,我們的愛也要像這999的純金,禁得起考驗。」

    她幫他戴在中指上,兩人牽著手,兩家人拍手慶祝這美好的一刻,親家們彼此道賀。

    「來來,親家們,請進餐廳一起吃飯。」尹爸爸很高興女兒有了好對象,晚飯也準備好了,他起身請大家用餐。

    奶奶和爺爺笑得合不攏嘴,賈天睿和韓音也很開心,所有人一起歡歡喜喜地進餐廳,尹媽媽忙著張羅,兩個妹妹幫著上菜。

    而剛訂婚的兩人呢……

    他們還在客廳,你儂我儂的親吻彼此,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這個特別又閃亮的日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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