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大丈夫 上 第十章
    次日,太陽露臉。

    金黃色的光芒覆蓋整座樊氏別墅,法式莊園在陽光的照耀下,氣勢顯得更加宏偉。

    梁萱若在自己的房間醒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房間的,可能是在她睡著以後,被樊嘉士抱進來的吧!

    她疑惑地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和旁邊的紅色薄毯,懷疑那是樊嘉士用來包裹她的毯子,他似乎不習慣身邊有人一起過夜,否則不會在她睡著了以後,還特地將她抱回房間。

    對於樊嘉士這項特殊習慣,梁萱若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可能鬆一口氣的成分居多。

    牆角的法式巨大立鍾指向八點,過去她會因為這個時間太晚起床而驚慌失措,現在突然間空下來,她一樣驚慌失措,不曉得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看來,她果真沒有當少奶奶的命。

    梁萱若自嘲。

    勞動習慣了,一下子變成閒人,她反而無所適從。

    短短不過幾天的時間,她的人生變化何其大啊!她從一個在路邊賣水果的女孩,搖身一變成為國內知名大型集團的少奶奶,劇情簡直比連續劇還誇張,卻真實發生在她身上,教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叩叩叩!「少奶奶,少爺在起居室等您,請您馬上過去。」

    女傭在門外傳遞樊嘉士捎來的信息,梁萱若一時不能反應,足足過了好幾秒鐘才大聲回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女僕得到她的首肯以後,無聲地退下。整座樊氏別墅除了一樓是採用義大利進口的大理石地磚,二樓以上全數鋪上厚重的地毯,樊嘉士習慣用來談事情和工作的起居室以及書房,就位於二樓。

    梁萱若不知道樊嘉士會等她多久,他似乎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很可能沒等到她就先走人。

    如果能這樣,那真是萬幸。此刻她沒心情面對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他們即將結婚,也上床了,但仍然像個陌生人。

    我本來就是一個殘忍的人,是你自己對我有所誤解。

    曾經,她以為自己很瞭解他,然而潘朵拉的盒子一旦打開,群 聊四 四整理,跑出來的只有醜陋和災難。卸下面具的他,根本與惡魔無異,只是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惡魔,讓人無法不對他心動……

    別想了,別忘了他還在等你,你最好設法在他耐心消失之前,到起居室去。

    梁萱若先衝到浴室,很快地梳洗一番,再打開衣櫥,隨手抓了一件白色緊身洋裝,針織的材質讓她修長美好的身材一覽無遺。

    她照了一下鏡子,確定自己的外表看起來還不錯,便走向起居室。

    起居室內,樊嘉士正準備要出門,老劉已經來接他上班,他跟老劉交代了些事,老劉點點頭後隨即退下,梁萱若沒能碰見司機,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樊嘉士都交代了他些什麼。

    「聽說你找我。」這是他們發生親密關係後的第一個早晨,她真的很難這麼直接面對他,需要消化一下情緒。

    「對,坐下。」對樊嘉士來說,這好像是家常便飯,梁萱若不禁懷疑他是否時常和女人共度良宵,他好像一點都不尷尬。

    梁萱若不安地坐在樊嘉士對面的沙發上,他今天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好像昨晚經歷了令他不快的事,而她唯一想到能惹他不快的人只有自己,大概是自己昨晚的表現不夠好,他的臉才這麼臭。

    她一如以往善良,但她猜錯了,她昨晚的表現太好了!好得令樊嘉士心慌,好得令他戀戀不捨,所以他才會這麼不高興。

    「我要通知你,你今天的行程。」他出人意表的開場白,讓梁萱若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茫然的問。

    「行程?」

    「對,另外還有一些注意事項,你也必須知道,我會一併告訴你。」他公事公辦的語氣,讓梁萱若又是一陣無言,只能張大眼睛看他。

    「我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也好,如果他們之間能夠只維持買賣關係,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彼此都沒有負擔。

    「第一,你不許再讓你的手碰任何東西,要徹底維護你的雙手。」他說。

    「我的手怎麼了?」她低頭看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的手有什麼不對。

    「那不是樊氏集團總裁夫人應該擁有的雙手。」他斷然回道。「這段期間,你必須天天到美容沙龍進行全天候保養,為婚禮做準備,我會讓老劉開車接送。」

    「有必要這麼麻煩嗎?」她不懂。「我們不是只要登記結婚就可以,有必要舉行公開儀式嗎?」

    「為了得到遺產,這是必須的。」他的口氣不容懷疑,彷彿所有法律在他的堅持下都必須重組。

    「我明白了,我會每天到美容沙龍報到。」畢竟她的人生都因為他而重組了,只是一個公開的結婚儀式算什麼,她能夠忍受。

    「今天就去。」樊嘉士僵硬的點點頭,心中浮現和她同樣的疑問。正如她所言,按照現行的法律,只要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不一定非要舉行公開儀式,婚姻就算有效,他實在不需要勞師動眾。

    可就連樊嘉士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堅持為了一場三年後必然會結束的婚姻而大費周章,都快成為奇案。

    太無聊了吧!

    他自嘲。

    追根究底,他想完成十年前的夢想,彌補和吳詩帆來不及走進禮堂的遺憾。諷刺的是每當他的腦海浮現出這個想法,梁萱若甜美、略帶憂傷的笑容總是會取代吳詩帆燦爛的微笑,直到吳詩帆的笑容完全消失。

    「不過,我有個要求。」梁萱若忽地說道。

    「要求?」他皺眉,不認為她有資格說這句話。

    「我希望每天挪出一個鐘頭去醫院探望阿強。」她始終關心周益強的病情,雖然樊嘉士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周益強轉院並住進最好的病房,她還是不放心。

    樊嘉士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聽到她的話以後更是火冒三丈,臉色壞得像鬼。

    「不准!」他斷然拒絕。「我不許你進醫院半步!」

    「為什麼不准?」這完全不合理。「我只是去看看他,甚至不會和他說任何一句話,你沒有理由禁止我去探望阿強。」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沒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跟她解釋。

    梁萱若難以置信地望著樊嘉士,他是她見過最混帳的男人,而且毫不講理。

    「你怎麼能夠這麼殘忍?」就算阿強只是普通朋友,她也應該去探視他,可樊嘉士竟連這項基本權利都要剝奪。

    「你要我說幾次?」重複的話他不想聽。「我本來就是這麼殘忍,只是你自己沒有發覺。」

    沒錯,過去她的眼睛瞎了,沒有察覺到他那虛偽的溫柔之中藏著冰一樣的寒意,直到他把面具完全摘下,她才知道自己過去錯得有多離譜。

    梁萱若無法再面對樊嘉士,乾脆轉身走人,卻被樊嘉士拉進懷中狠狠吻她。

    「你還沒有送老公出門,想去哪裡?」他陰沉的語氣說明他完全主宰她的生命,至少在這三年內,她別想擁有自己的意志。

    梁萱若只得硬著頭皮,送樊嘉士到玄關,樊嘉士出門之前,還不忘吩咐她。

    「我已經交代過老劉一整天都要跟著你,所以你別想偷偷溜到醫院看周益強。」他再三確認她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梁萱若聽是聽清楚了,卻無法瞭解他的動機。

    「你到底在怕什麼?」她真的不懂。「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阿強好不好而已,什麼事都不會做。」

    他當然知道她什麼都不會做,她也做不了,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我去上班了。」照道理他沒有理由害怕,畢竟她的第一次是給他,說明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周益強根本不足為懼。

    但該死的!他就是不願意再讓她跟周益強見面,一次也不行。

    「樊嘉士!」梁萱若在背後大聲喊他的名字,只見他僵直著身體,逕自開車離去。

    梁萱若沮喪地看著遠去的深藍色跑車,懷疑自己永遠也無法瞭解樊嘉士。

    「總裁夫人,總裁已經幫您約好了美容師,您十點鐘就得去美容沙龍,麻煩您盡早做準備。」老劉相當盡責,幾乎在樊嘉士車子一開走便提醒梁萱若。

    梁萱若轉身面向司機,無奈的笑一笑。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準備。」除了上回她生日那次大改造,她幾乎沒有上過美容院,更別提全身保養。

    「總裁吩咐,只要載您去沙龍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全交由美容師負責。」老劉答。

    也對,有錢好辦事,她根本毋須操心。

    「我去換一件衣服以後就出門。」梁萱若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針織洋裝,極不習慣穿這類柔美的衣服,還是T恤、牛仔褲來得好活動些。

    「請原諒我多嘴,但我覺得您身上的這件洋裝很適合您,沒有必要再換衣服。」老劉靦腆地笑笑,多少給她一些鼓勵。

    「那我去加件外套。」梁萱若感激的看著司機,突然想起樊嘉士身邊的員工,跟她見過最多次面的人就是老劉,他似乎是個好人。

    「好,那我先去把車開過來。」老劉其實十分同情梁萱若,事情的過程他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梁萱若很不快樂,眉心總是深鎖。

    「嗯,麻煩你了。」梁萱若是不快樂,現在她終於明白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為何總是望向鳥籠外的世界,她也想飛。

    但她不能,為了阿強她必須忍耐,三年後她就能獲得自由,在此之前,無論日子過得有多苦,她都必須咬牙撐下去。

    她回到房間打開衣櫥,並沒有看見外套,只好到隔壁的更衣室去找。呈た字形的更衣室采開放式空間,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一目瞭然,所有的然套都吊在更衣室的最後方,很好找。

    所有的衣服因為都是新的,吊牌都還掛在衣服上,連價錢都清晰可見。她拿出一件粉紅色羊毛大衣,被吊牌上的標價嚇一跳,只是一件及膝大衣竟然要價近十萬,這未免太誇張。

    她把粉紅羊毛大衣掛回衣櫥,抽出另一件看起來較不顯眼的黑色外套,以為價格可能會便宜些,結果反而更貴,於是又放回去。

    最後,她還是選擇原先的粉紅色羊毛大衣,因為那是所有大衣中最便宜的。她之後再挑鞋子,一樣價格驚人,然後是皮包、手錶。

    挑到最後她已經麻木,完全沒有逛街的喜悅。回想以前去逛路邊攤,感覺都比現在好些,就算一件一百塊的T恤一樣穿得很快樂,就算是一雙不到三百塊的布鞋,她也可以穿出好心情,用不著動不動就是上萬,感覺並不會特別好穿。

    是心境轉變的關係吧!

    梁萱若猜想。

    因為她的心境變了,所以不再像過去那般羨慕有錢人的享受,甚至厭惡起這些華服。

    由於樊嘉士指定的美容沙龍位於市區,和樊氏別墅有一段不算小的距離,等她到達美容沙龍,已經十點十分。

    這回樊嘉士為她安排的美容沙龍,和上次那一家不同,感覺有點像休閒俱樂部,整體氣氛較為放鬆。

    「歡迎,梁小姐!」美容沙龍負責人親自出來迎接梁萱若。

    「聽說你和樊總裁就快結婚了——」美容沙龍的負責人一瞧見她,歡迎詞還沒說完就忙著抽氣,引起梁萱若好奇。

    「你好。」梁萱若跟美容沙龍負責人打招呼,她看起來像見到鬼一樣臉色很不好。

    「你、你好。」美容沙龍的負責人很快回神。「樊總裁已經打電話通知我,在你們的婚禮舉行之前,要好好為你服務。」嚇死人,她長得也未免太像吳詩帆了吧!簡直就像雙胞胎,連身材都很相似。

    「麻煩你了。」梁萱若注意到美容沙龍負責人的表情不太自在,但她也沒有開口問,只是心裡納悶。

    「哪、哪裡。」天啊,真的好像。「這邊請,我已經幫你安排好課程,你儘管放鬆,將自己交給美容師,我保證到了結婚當天,你一定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謝謝。」比起外表,她倒希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她沒有這個福分。

    「不客氣。」美容沙龍負責人將梁萱若交給美容師,樊嘉士交代要特別注重保養她的雙手,她打算讓美容師多花些心思在手的保養上。

    「請問……」美容沙龍負責人忍不住開口問。

    「有什麼事嗎?」梁萱若見美容沙龍負責人吞吞吐吐,對她綻開一個溫暖的微笑。

    「不,沒什麼,沒事。」還是別多嘴得好,省得惹樊總裁不高興。

    梁萱若聳聳肩,她看得出美容沙龍負責人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只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又突然噤聲,梁萱若因為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

    樊嘉士交代要她在美容沙龍待一整天,原本她還在懷疑怎麼可能做得到,沒想到等她做完整套課程,已經是下午四點。

    呼,真累!

    梁萱若發現,有錢人的享受也挺累人的,光做臉就要耗去兩個鐘頭,還有全身美容、手部保養等等各種名目的美容項目,如果要全做完,得躺上整整一天,光想就令人發抖。

    「總裁夫人,要回去了嗎?」可憐的老劉也陪著梁萱若在美容沙龍耗一整天,因為樊嘉士讓他隨時隨地盯著梁萱若,就算沒他的事,他也不能亂跑。

    「嗯,可以回去了。」梁萱若坐上林肯車的後座,老劉已經幫她準備好飲料,她感激的看了老劉的後腦勺一眼,心想他真是個好人。

    「呃,劉先生……」她試探性的叫了司機一聲,老劉隨即應聲。

    「總裁夫人,叫我老劉就可以了,總裁也是這麼叫。」老劉回頭對梁萱若笑一笑,她也回他一個親切的笑容。

    「那麼也請你維持原來的稱呼。」她自認為沒有資格冠上總裁夫人這個頭銜,怎麼都無法習慣。

    「是,梁小姐。」老劉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也同情她。

    「老劉……」

    「是,梁小姐。」

    「你可以載我去醫院嗎?」

    梁萱若這項要求,差點讓老劉握不住方向盤,冷汗直流。

    「總裁交代過我,絕對不能讓你去醫院。」如今她不但違背總裁的命令,還要他做幫兇,這不是為難他嗎?

    「拜託你,老劉。」梁萱若苦苦哀求司機。「我真的很擔心阿強,只要讓我看他一眼,看完我立刻回去。」

    「可是——」

    「拜託你。」

    梁萱若眼底的痛,透過後視鏡清清楚楚傳達到老劉的心底,因為屬於同一個階層,他更能瞭解她的無奈與傷痛。

    「好吧,我載你去。」老劉冒著被樊嘉士開除的風險,答應送梁萱若去醫院探望周益強。

    「謝謝你,老劉!」梁萱若聞言喜出望外,一直跟司機道謝。

    老劉立即轉動方向盤,改變方向往醫院的方向駛去,一點也沒有發現,後方的另一輛車子之中,坐著另一個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並且在老劉將車子掉頭的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樊嘉士,還以為他們隱瞞得過去。

    樊嘉士獲得梁萱若的手段,或許不夠光明磊落,卻是個言出必行的男子漢。他承諾給周益強最好的照顧,也確實給他找了最好的醫生,安排他住進最高等級的病房,甚至為周益強聘雇三位看護,二十四小時照顧他。

    對梁萱若來說,這一切就像作夢,只是這場夢的代價太大,他們都付出太多。

    「阿強。」梁萱若坐在周益強的身邊,凝視他蒼白的病容不停掉淚。

    周益強已經睡著,但從他平穩的呼吸,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病情已獲得充分控制,讓梁萱若更加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對的,她不後悔。

    「對不起,我真是一個壞女人,居然答應了樊嘉士的條件。」她唯一覺得遺憾的,是她無法像以前一樣陪在周益強身邊照顧他,只能將他交由陌生人看護。

    「你一定很恨我吧?」她笑得好哀傷。「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為了你我只能這麼做,就算你因此恨我也沒有關係。」她會概括承受。

    梁萱若對著周益強的睡臉自言自語,沒有發現樊嘉士就站在門外,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拳頭因為她的告白而握緊,兩眼冒火,心一陣一陣的絞痛。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她對他的看法,然而當他親耳聽見她說出這些話時,卻意外的憤怒,甚至想殺了她!

    「小若……」睡夢中的周益強感覺到床頭有人,於是伸手想握住梁萱若的手。

    梁萱若連忙起身後退,無聲跟周益強說抱歉,而後快步離開病房,避免周益強醒來和他碰面。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她躲得了周益強,卻躲不過樊嘉士,他不知道何時來到醫院!

    看著樊嘉士陰鬱的臉,梁萱若都呆了,壓根兒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掌握她的行蹤。

    「樊嘉士……」

    「我說過不許你來醫院,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相較於他沉重的臉色,他的聲音太輕,輕得教她害怕。

    「我……」

    「讓開。」他把梁萱若從門口推開,握住周益強病房的門把,就要推門進去。

    「你要幹什麼?」她拉住他的手臂,緊張的問。

    「跟周益強把話說清楚。」他殘酷地微笑。「也該是讓他知道,你為他做了多大犧牲的時候了。」偷偷摸摸多無聊,要嘛就正大光明把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那才夠精彩。

    「不要!」她知道樊嘉士是認真的,他真的會這麼做。「阿強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拜託你不要這麼殘忍的對他,我拜託你。」

    樊嘉士打量她蒼白的面容和在眼角打轉的淚,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股更深沉的痛,好像心臟快要破碎,再也不能跳動。

    「你那麼愛他嗎?」他的心太痛了,反應在行為上反倒顯得輕佻。「我以為周益強對你只有恩情,不然你的第一次為什麼是給我,而不是給他?」

    梁萱若的直覺反應是臉紅給他一巴掌,樊嘉士在半空中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低聲警告。

    「我說過,你只有一次任性的機會,你在上次已經用掉這唯一的額度!」話畢,他不客氣地甩掉她的手,用力之大,差點害她跌跤。

    「超群,立刻送夫人回家!」他轉身對著站在走廊待命的秘書下達指令。「回去以後,派人確實看好她,別讓她又跑到這個地方來!」

    「是,總裁。」陸超群馬上走到梁萱若身邊,請她和他一起離開。

    「請跟我一起回去吧,總裁夫人!」陸超群的口氣很客氣,但態度很冰冷,梁萱若直覺就不喜歡他。

    「老劉呢?」梁萱若想起偷偷幫她忙的司機,口氣很慌。「你不要處罰老劉,是我勉強他一定要帶我來醫院,與他無關。」

    「現在才幫他求情已經太晚了。」樊嘉士冷冷回道。「我已經開除老劉,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屬下,就像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妻子,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你乾脆把我也一起開除好了。」她也不聽話,為何只處罰老劉?他是唯一肯幫她的人。

    「我相信那是你此刻最大的願望。」他的笑很輕,很恐怖。「但是很抱歉,我恐怕無法滿足你的願望,我還要靠你取得老頭子的遺產,再說,你希望周益強就這麼走掉嗎?」

    當然不希望,正是為了讓阿強有尊嚴的離開人世,她才簽下那份契約,出賣自己的身體,也出賣自己的靈魂。

    「我恨你!」為何如此殘忍,毫無人性。

    「超群,還不快把夫人帶走!」樊嘉士緊緊握住拳頭,怕自己不這麼做會忍不住出手打梁萱若,打女人可不是他的作風。

    「夫人,請。」陸超群幾乎是押著梁萱若離開。

    梁萱若走後,樊嘉士狠狠捶打牆壁,把他心中的怨氣和不滿,都發洩在拳頭上。

    砰!

    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心臟好難受。

    樊嘉士沒有嘗過子彈,但他猜想中槍的滋味不過如此,胸口好像要爆炸一樣。

    他盯著開了一半的門,眼睛內燃燒著熊熊火焰,幾乎要把門燒燬。

    樊嘉士收起拳頭,毅然決然打開門走進病房,決定要和周益強說清楚。

    周益強尚未清醒,蒼白的臉色和稀疏的髮絲,在在顯示他是一個受病痛折磨的男人。可笑的是樊嘉士健康無虞,臉色卻沒有比周益強好多少,不,是更加崩壞。

    他雙手抱胸,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地打量周益強,心想他比健康的對手還要難纏,健康的對手只需要一拳就能打倒對方,對付周益強,卻只能用別的方法。

    周益強本來就不是睡得很沉,一直覺得床邊有人,他努力睜開眼睛,以為會看見梁萱若,沒想到竟然看見情敵。

    「樊嘉士,咳咳!」周益強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激動。「你來做什麼?小若呢,她怎麼沒來?」

    周益強口口聲聲說恨梁萱若,睜開眼睛最想見的人還是她,想來這就是愛情的無奈。

    「別等她了,她不會來了,我不准她來。」樊嘉士冷笑。「還有,請你稱呼她為樊太太,我們就快要結婚,我不希望別的男人如此親密地叫我太太,我相信你能夠瞭解。」

    「你說什麼,小若要跟你結婚?!」周益強無法相信他所聽見的,整個人都呆了。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樊嘉士聳肩。「這是很自然的結果。」

    「我不相信!」周益強掙扎著爬起來,一副想和樊嘉士幹架的模樣。「小若不會這麼對我,一定是你故意欺騙我,想讓我放棄小若!」

    「別亂動!」樊嘉士不客氣地把周益強按回到病床上去,他最好乖乖躺在床上,他可不想背負劊子手的罪名,雖然到最後這罪名還是會落到他頭上。

    「你最好相信。」樊嘉士的口氣冷得像冰。「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跟你把話一次說清楚,免得你搞不清楚善,對萱若還有期待。」

    「樊嘉士!」

    「順便告訴你,我們已經上床。」樊嘉士殘忍宣佈。「萱若徹徹底底是我的人,現在你更不應該對她存有任何幻想。」

    「什麼?」打擊接二連三,周益強簡直無法相信命運對他這麼殘忍。

    「事實就是如此。」樊嘉士邊說邊轉身,打算走人。「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專心養病,不要再妄想萱若會來看你——」

    「她是出於自願嫁給你的嗎?」

    周益強簡短一句話,成功阻止樊嘉士離去的腳步,樊嘉士飛快轉身,瞇眼看著周益強。

    「你說什麼?」

    「小若一定不是自願嫁給你,是因為受到你的脅迫,對不對?」周益強遠比樊嘉士想像中來得更瞭解梁萱若,也讓樊嘉士更加不爽。

    「我不否認我是耍了一些小手段得到萱若。」樊嘉士回道。「不過那也是因為拜你的病情所賜,讓我更容易說服萱若答應我的條件,說到底,你才是我們真正的媒人。」

    「條件?」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樊嘉士的笑容滿是惡意。「萱若為了讓你獲得更好的治療,才同意和我結婚,這一切都要感謝你。」

    「樊嘉士,你這個卑鄙小人!」周益強聞言激動的大叫。「竟然利用我的病情,逼小若就範——咳咳!」

    「我卑鄙,你又好到哪裡去?」樊嘉士可不這麼認為。「你還不是利用萱若對你的虧欠和愧疚,硬是將她綁在身邊,否則她早就離你而去。」

    他們都想得到梁萱若,都以不同的方式限制她的自由,手段不同,但本質都一樣,誰也別笑誰。

    「就算如此,你現在把她綁在身邊,她就不會飛走,就會永遠留你身邊嗎?」周益強承認自己利用了梁萱若對他的虧欠,但他也付出許多,不像樊嘉士只會掠奪。

    樊嘉士聞言目光凶狠地瞪著周益強,周益強冷笑,一點都不怕樊嘉士。

    「你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小若,就算能夠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這次換周益強得意。「小若也許外表柔弱,內心其實比外表更加堅強,你的做法,只會把她推得離你越來越遠,最後終究會失去她。」

    這是詛咒,也是事實。

    樊嘉士非常清楚他的話是對的,之前梁萱若就逃避過好幾次,如果不是因為周益強,她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點頭答應和他結婚。

    「那又怎麼樣?」反正是契約婚姻,本來就會分開。「我和萱若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只管安心養病。」

    話畢,他再度往門口走,管周益強在他背後怎麼叫囂。

    「我不會放棄小若的!」周益強喊道。「小若不愛你,她一定會離開你!一定會——咳咳咳!咳咳咳!」

    周益強太激動,樊嘉士為了避免鬧出人命,只好走回病床前幫他按緊急呼叫鈴,而後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剛好和飛奔而來的醫生、護士擦身而過。

    「周先生!」

    「快進行急救!」

    病房內,傳來醫生和護士的驚呼。

    病房外,周益強宛如詛咒的話語,在樊嘉士的耳邊不斷響起。

    小若不愛你,她一定會離開你!

    不是很重要的一句話,卻在他的心中留下陰影,久久揮之不去。

    ——未完 待續,請看花蝶1395《愛上大丈夫》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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