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找上門 第六章
    汪子茵幾乎快要站不住腳了,換好衣服,她看了下時間,十點。

    完蛋了,不知道要跟大家怎麼解釋她為何遲到。

    都怪那個男人,怎麼會突然纏住她不放?算了,也沒有時間想了!她沒有拿旅行袋,拿了皮包後,就匆匆走出房間,然後訝異陸維霆居然坐在客廳裡。

    她以為他去上班了說。

    陸維霆站了起來,有別於昨晚的「犀利哥」頹廢神情,此刻的他精神奕奕,充滿自信。「你在哪裡上班,我開車送你過去。」

    什麼?他要開車送她去上班?「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就行了。」她想要跟他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又像昨天那樣,一個吻就讓她投降了。

    陸維霆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不是遲到了嗎?快點走。」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搭車。」

    他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緊緊握住,然後一起出門。

    沒辦法,只好讓老公送她到公司了。

    二十分鐘後,陸維霆的車子停在立翰室內設計事務所前面。

    「你在這裡上班?」

    「對。」汪子茵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開車送我來上班。」

    「為什麼突然在外面工作?」

    「沒什麼。」

    「我想知道原因。」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起身。

    「讓你知道也沒有關係,我現在是一個人獨自住在小公寓,也找到工作,因此和你離婚後,我可以自力更生,獨立自主。」

    陸維霆神情黯沉下來。「你真的那麼想和我離婚嗎?」

    「對。」她點頭。就算她不提離婚,以後他不是也會和她離婚嗎?不然凌瑤怎麼辦?

    「就算經過了昨天晚上,你還是要離婚?」

    汪子茵紅著臉低下頭去。「我已經答應子芊,決定過獨立自主的生活,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是你妹妹要你跟我離婚的?」陸維霆臉色陰霾。他知道小姨子不喜歡他,但要他們夫妻離婚,這未免也太過份了!

    「其實不是那樣……」

    「別告訴我,你現在住的公寓,還有這份工作,都是你妹妹替你安排的。」

    「是子芊安排的沒錯,可是……」

    「我想我有必要找個時間和小姨子好好談談。」他找到問題的所在了,那就是她妹妹汪子芊。

    聽到丈夫要去找妹妹理論,汪子茵知道他誤會了。「維霆,雖然房子和工作都是我妹妹幫我找的,但,是我自己想離開你,所以我妹妹她才幫我的。」

    「為什麼想要離開我?」經過昨晚,他很確定眼前的女人還愛著他,可是卻又堅定的說要離婚、要離開他,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因為你說你覺得我不愛你,是嗎?」

    汪子茵沒有說話。她不懂他為何一直逼問這個問題?

    「那麼是不是我說了我愛你,你就會馬上辭掉工作,然後搬回家呢?」

    陸維霆專制霸道的話,讓她感到很受傷。他真的以為她是為了那三個字,而決定離婚的嗎?那麼這五年來又算什麼?

    「我遲到很久了,我要進去了,再見。」

    汪子茵下車,沒有回頭的直接走進公司。她想不透丈夫的想法,為什麼感覺像是不想離婚似的,一直追問這個那個?

    也許她多慮了,她沒有忘記在機場所看見的畫面。

    不再多想,汪子茵大步走進公司。

    一看見她進入公司,妹妹馬上跑到她身邊,擔心喊道:「姐,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怎麼了?這麼晚還沒有來公司。我打你公寓的電話和手機,你都沒有接,快把我嚇死了!」

    「對不起,我……我睡過頭了,真的很抱歉,讓大家擔心了。」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說睡過頭了,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睡飽似的,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汪子芊看著姐姐,有些納悶。

    妹妹的話,讓汪子茵心虛的微微紅了臉,才想著若是妹妹繼續追問,她該怎麼辦,幸好蔣立翰要出門,妹妹也跟著一起出門,讓她鬆了口氣。

    接著她開始工作,偶爾偷打了幾個呵欠。

    至於衣服,短時間內還是別回去拿好了,她決定暫時和丈夫保持距離,免得又再度發生像昨晚那樣的事。

    坐在辦公室裡,陸維霆有些失神的想著事情。

    他一直以為子茵住在她妹妹那裡,結果,她不但一個人獨自居住,而且還找到工作,難道她真的想要和他離婚?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想要離婚的原因,並不是她說的那個原因,那麼她到底為什麼突然要離開他?而且態度堅定。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她離婚。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連我開門走進來都沒有察覺。」

    當陸振生走進兒子的辦公室,看見兒子皺著眉頭沉思,讓他很困惑兒子在想什麼事情,他往一旁沙發坐去。六十多歲的他,兩鬢有著些許白髮,兒子英挺的輪廓遺傳自他。

    陸維霆起身,跟著坐到沙發上。「爸,您找我有事?」

    「沒什麼,替你媽媽傳個話,明天中午和子茵一起回家,你弟弟說要帶女朋友回來介紹給大家認識。」

    「這種事用打電話的就好了。」他弟弟陸維平對家族企業經營沒有興趣,目前從事藝術創作工作。

    「那是因為你媽媽怕你又說很忙有工作,然後又讓子茵一個人獨自回來,因此要我這個董事長對你下命令,明天不准工作,一定要回家,知道嗎?」

    「媽真是的,這種事我不會缺席。」

    「你媽媽昨天還讓司機開車載她去買了中藥回來,聽說是要給你老婆的。」

    「中藥?媽為什麼要買中藥給子茵?」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明天早點回來,知道嗎?」

    「我知道了。」

    「子茵,上次你不是想看關於黃先生的樓房設計圖,在這裡。」

    「張主任,謝謝你。」在工作上,張主任幫了她這個新入人員很多忙。

    「要不要我解說給你聽?」

    「好啊,請解說給我聽!」回答的人不是汪子茵,而是一名叫阿Ben設計人員半開玩笑的裝女聲應著。「我們張主任今天好溫柔喔。」

    大伙平日開玩笑慣了,張義偉沒有生氣。「阿Ben,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跑去變性了。」

    「哎呀,人家嘛都是為了你。」阿Ben繼續裝娘。

    「阿Ben,別這樣,萬一人家張主任和子茵要是真來電了,你這樣會破壞人家美好的關係啦。」有人說著。

    「夠了,你們可以開開玩笑,但別說得太過火了。」張義偉適時的阻止玩笑繼續瘋下去,怕汪子茵會覺得不好意思。雖然他不否認對子茵的感覺不錯,可是目前她仍和丈夫分居中,這種事以後再說。

    「主任,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昨天你邀請人家去唱歌被拒,我看今天晚上你請人家去吃飯,然後再慢慢解說,但記住吶,別變成大野狼,嗷嗚——」

    「你們這些人真是夠了!」

    而汪子茵像是也習慣大伙這樣的開玩笑,因此笑笑不以為意。

    當陸維霆來到事務所門口,將大家的開玩笑話語聽進耳裡,然後看見妻子和那個什麼主任的,兩人靠得很近的談話,不禁神情陰鷙。

    出門送件回來的汪子芊,看見他站在公司大門口,卯起來大嗓門喊道:「陸維霆先生,請問你鬼鬼祟祟的站在人家公司門口做什麼?」雖然她答應姐姐不去找他算賬,但他自個兒送上門來就另當別論。

    維霆?似乎聽到了妹妹喊著丈夫的名字,汪子茵驚訝的回頭,真的見到丈夫和妹妹站在門口,兩人之間的戰火有著一觸即發的危險,因此她立刻跑了過去。

    「維霆,你怎麼會在這裡?」

    汪子芊走進公司內,拉回姐姐的身子。「姐,你別再跟姐夫,不對,是前姐夫有任何牽連了。」

    陸維霆本來就對小姨子很不滿了,此刻更是滿臉生氣。「汪子芊,我和你姐姐還沒有離婚!」

    「快了,你很快就會變成我姐姐過去的一段回憶罷了。」

    看到丈夫像是生氣了,汪子茵趕緊當和事佬。「子芊,你別再說了,維霆來找我,可能有什麼事?」

    「姐,不管他有什麼事,你都不要再理他了!」她才不怕那表情深沉的傢伙生氣咧,想想之前姐姐為了他,哭掉了她好幾包衛生紙呢。「對了,前姐夫,你怎麼知道我姐姐在這裡上班?」

    怕昨晚的事被發現,因此汪子茵連忙回答,「那個我上次回去拿東西的時候跟他說的。」

    「厚,姐,你幹麼說咧,我不是要你跟他完全斷絕關係的嗎?」姐姐若要開始新的人生,就得忘了無良老公。

    「汪子芊,你別再這裡亂做怪,我和你姐姐不會離婚的。」

    「什麼?我做怪?」討厭的男人說的話也讓人很討厭。「我看你才是妖魔鬼怪咧!哪裡有鹽,得趕快撒鹽才行。」

    辦公室裡的人,全都看傻了眼,而汪子茵則對丈夫和妹妹之間的針鋒相對感到很無奈。「子芊,好了,你先進去,我待會兒就進去了。」

    「姐!」

    「拜託你啦。」她哀求妹妹先進去。

    汪子芊不悅的嘟著嘴,走進公司裡。

    看見妹妹走進去後,汪子茵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看著莫名出現的人。「維霆,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有事跟你說。」

    「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餓了,我們先去吃晚餐。」

    「什麼?」

    「我在車上等你。」

    汪子茵看著轉身離開的高大身影。到底他要跟她說什麼?

    「你妹妹為什麼那麼不喜歡我?」

    「啊?」

    坐在餐廳裡,在服務生送來餐點後,陸維霆這麼說著,而汪子茵則是不知如何回答。應該說妹妹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喜歡企業聯姻。

    「我覺得你妹妹和我似乎很犯沖。」

    「那個……」關於妹妹對他的態度,她也是明白的。「別說子芊了,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

    「我爸媽要我們明天中午一起回家。」

    「什麼?」一起回婆家?那公公婆婆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分居的事。

    「明天維平要介紹女朋友給家人認識,所以我爸媽希望我們早一點回去。」

    「……好,知道了。」雖然很想找借口拒絕,但是維平要介紹女朋友是件喜事,她不想去破壞。

    其實關於他們倆的分居,不只公公婆婆不知道,她娘家的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這幾位老人家說?他們一定會很失望的。

    「對了,聽說我媽買了中藥要給你,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

    聽到婆婆買中藥,汪子茵小臉熱紅。「沒有,那個是……婆婆看我身子虛,想讓我喝得健康一點。」

    「真的嗎?」

    「對。」她低下頭去吃東西。

    兩人之後不再交談,然後吃著東西。

    「你們公司的人都是那樣嗎?」過了半晌,他突然問。

    「什麼?」

    「常常動不動就開女同事的玩笑?」

    「那沒什麼,大家都在開玩笑。」一開始她也有些不習慣,但相處了一陣子,她已經很習慣大家的玩笑了。

    陸維霆看著妻子。「那個叫什麼張主任的,他昨天請你去唱歌?」

    汪子茵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聽到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大家要一起去唱歌,我沒有去,我回去拿衣服了。」現在想想,她如果答應去唱歌就好了,那麼昨晚也就不會……想起昨晚的事,她腦袋不禁轟隆隆地。

    早上才想著要和他保持距離,結果,現在卻又和他一起吃晚餐,然後明天又要一起回婆家,似乎要和他保持距離很難。

    想想之前,她想多一點時間和老公在一起都沒有辦法,結果她都決定要離婚了,卻一直有事將他們連接在一起,這是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嗎?

    「你怎麼了?」

    「沒事。」她吃了口沙拉,看見盤子裡的芹菜,她叉子主動跳過。

    「拿過來。」

    「什麼?」

    陸維霆將自己的盤子推向前。「不是不喜歡吃芹菜嗎?放到我的盤子裡,看不到芹菜,你會比較有胃口。」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芹菜?」汪子茵好訝異。

    「我就是知道。」他自己主動將她盤子裡的芹菜給分了過來。「你也不喜歡吃洋蔥。」妻子似乎對味道較重或辛辣的,都不喜歡。

    沒錯,她也不喜歡吃洋蔥。但她從來都不曉得丈夫知道她不喜歡吃洋蔥,一時間她的情緒變得好複雜,此刻她覺得丈夫似乎也不完全不在意她。

    「你幹麼這樣看著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吃什麼,有那麼讓你驚訝嗎?」

    「是讓人覺得驚訝,因為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什麼,你從來都沒有說好吃或者不好吃。」

    「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喜歡。」一直以來,他對她的廚藝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

    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歡,所以就沒有說喜歡或討厭吃什麼?汪子茵拿著叉子的小手顫了下,心口被某種情感的熱氣給溢得滿滿的。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現在她居然覺得有點感動,還有點想哭。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覺得丈夫很溫柔?

    是她的錯覺嗎?

    其實她不想離開這個男人,所以想找他的優點,好讓自己回到他身邊嗎?不然她怎麼會覺得他很溫柔?

    可是,就算她想回到他身邊,但三人的世界……

    「子茵,你怎麼了?」

    「沒事,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

    妻子的臉色看起來的確怪怪的。「我知道了,我們回去。」

    「我要回我住的地方。」

    陸維霆看著她。「好,我開車送你回去。」

    這次汪子茵不再回絕,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說要自己搭車回去,他也一定會堅持開車送她回家。

    兩人上了車之後,他問了她公寓的住址。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先閉上眼睛休息,到了的時候我再叫你。」

    閉上眼睛,她不是累,而是……

    此刻她的心情變得好矛盾,身旁這個對她很體貼的男人,真的是和她一起生活五年的丈夫嗎?為什麼她會覺得不一樣?難道是她以前沒有真正去注意?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很多事情想不通,然後糾結成一團。

    汪子茵在內心深呼吸著。不能再胡思亂想!既然她已經決定要離開,要獨立自主生活,那麼就不要再三心二意了。

    明天一起回婆家之後,她就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

    也許該像子芊說的那樣,很多事情得快刀砍亂麻!是啊!是該那麼做,不然她有可能會想賴在他身邊,然後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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