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男的蜜桃妞 第三章
    整整一個星期沒到「夢露」,宋招弟一來,就聽到周劭安是昨天何家兄弟酒後大打出手,其中一人還受了重傷,她不禁為此緊張,私心希望何睿霆是毫髮未傷的那一個。

    她盲目的穿梭在人群中,一發現何睿霆的朋友便擠了過去,心急如焚的詢問道:「阿蟲,他沒事吧?」

    「你是誰?你又在問誰?」阿蟲幾乎天天泡夜店,正妹看多了,一時想不起她是誰,納悶的皺起眉頭。

    「我說的是你的朋友何睿霆啊!我聽說他昨天跟他大哥打架,他沒事吧?」她焦急的提醒。

    「你說他喔,他當然沒事啊。」以為她只是何睿霆的女友之一,阿蟲隨口回了句。

    宋招弟還來不及安心,他的下一句話又嚇得她臉色發白。

    「只不過是右腳踝骨折,死不了的啦!」

    他骨折了!天啊!她一聽就覺得很痛!

    「那、那他現在在哪間醫院?」宋招弟急忙追問。

    「幹嘛住院?」阿蟲皺眉,不解的說:「治療過後打上石膏,他當天就回家啦!」

    「他住在哪裡?」

    「你想去看他?」

    「對,請告訴我他住在哪裡。」

    這個妹長得也好正啊唉,為什麼明明都是男人,圍繞在他身邊的卻總是恐龍妹?難道是因為他的綽號叫「阿蟲」的關係嗎?那他是不是應該換個新綽號了?

    擦乾口水,怨歎幾聲,阿蟲很有義氣的報上何睿霆的住址。

    宋招弟道謝後隨即搭車前往何家。

    在大門外猶豫了片刻,她鼓起勇氣按下門鈴,不一會兒,自對講機傳出一道男聲,問她要找誰。

    「我找何睿霆,請問他在嗎?」

    對方沉默半晌才緩慢的說:「你從對講機左邊的藍色窄門直接上二樓找他。」

    「喔,好。」宋招弟快步走去,窄窄的鐵門開了,她怯怯的推門進入,看見水泥樓梯便立刻走上二樓,按下門鈴。

    「誰啊?」

    門內先是傳來回應聲,接著是腳步急促跳動的咚咚聲,然後門開了,宋招弟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出現在眼前。

    他怎麼這麼狼狽?他家的人都沒照顧他嗎?

    「何先生,我聽說你受傷了」見他右膝以下都裹著石膏,只看得見腳趾,頭髮凌亂,滿臉鬍渣,衣著不整,讓她看了好心疼。

    是她?她怎麼會來?

    蓬首垢面的何睿霆瞇眼看了她一會兒,玩味的說:「是你啊,怎麼,受不了良心的譴責,終於想要來贖罪了是嗎?」

    良心的譴責?他的意思是,他的傷是她造成的?宋招弟不解的蹙眉沉吟。

    「先進來再說吧。」他將門推開了些,側身讓路。「群聊社區」

    「不,我該回去了。」既然他沒有大礙,她也放心了。

    「是喔啊!」何睿霆面露失望,身子一晃,重心不穩的撲向她,她下意識的伸手欲扶住他,就這麼雙雙倒在地上。

    「何先生,你沒事吧?」她趕緊鑽進他的腋下,吃力的將他饞往沙發坐好,緊張的直問。

    不小心碰到受傷的部位,何睿霆痛得齜牙咧嘴,卻故作瀟灑的說:「你回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

    聽他這麼說,更讓她放心不下,決定留下來為他做點什麼。

    「哎呀,你流了好多汗!浴室在哪裡?我去幫你拿條濕毛巾來。」

    他伸手指向房間的另一端,虛弱的說:「角落那間就是了。」

    「好,你等我一下。」宋招弟隨即起身走去,很快的將毛巾沾濕擰乾,迅速回到沙發旁,輕柔地幫他擦臉。

    她並未打扮,穿著簡單的舊衣前來,水汪汪的大眼睛與他視線交會,秀麗的臉上隨即泛起紅暈,看來十分清純,倘若不是見識過她蠱惑男人的手段,他真的以為她那天是為了扞衛初吻而落淚,抑或是刻意演給某人看的。

    享受美人細心服務的同時,何睿霆的思緒飛快的運轉著。

    「他知道你來找我嗎?」如果是那傢伙叫她來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誰?」

    「還會是誰?當然是你親愛的周大哥囉!」他沒安好心眼的暗示。

    「就是他告訴我你受傷的事啊。」

    「呵,我就知道,果然是那小子干的!」何睿霆冷笑著說,存心誤導她。

    「是他害你受傷的?」不會吧?

    「不然你以為呢?」他挑眉聳肩,隨口反問。

    「可是他跟你又沒」對了,上星期她和他們幾個人玩國王遊戲,周大哥出面阻止,他們兩人還差點起衝突,但是——「可是我聽說你是跟你大哥打架,不是嗎?」

    何睿霆冷哼一聲,不屑的說:「誰規定兇手不能借刀殺人?」

    「他為什麼要害你?」周大哥對她那麼好,她沒辦法相信他是那種卑鄙小人。

    「你就這麼信任他?」感受她似乎很信任周劭安,何睿霆有些不悅,唇一撇,沒好氣的反問。

    宋招弟越聽越迷糊,不解的追問:「抱歉,我真的聽不懂,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不懂就算了。」他揮揮手,不耐煩的結束這個話題。

    從她剛才主動照顧他的反應觀察,他總覺得她似乎很在意他,但除了那個吻,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交集,假如她不是受周劭安指使而來難道 是對他一見鍾情?

    神經病!少自戀了!

    這個念頭連何睿霆自己都覺得可笑。

    將毛巾掛回浴室,宋招弟順口問道:「何先生,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吃的回來。」

    「一整天滴水未進,你說我餓不餓?」為了博取同情,晚餐吃的是五星級便當的他面不改色的撒謊。

    「你到現在連一餐都沒吃?你的大哥跟弟弟都沒有幫你準備吃的嗎?」宋招弟驚喊。

    「哎!他們一個想超級工作狂,另一個有貓萬事足,誰還有那個美國時間理我?醫生說我至少要修養兩個月,我想我大概活不到那時候吧。」

    「那我每天幫你送晚餐過來好嗎?」感謝老天,她終於有機會報答他了!

    「小姐,我需要的是全天候的看護,不僅要負責洗衣打掃,準備吃的,還要帶我上醫院回診,不是每天只餵我吃一頓就夠的。」切,這女人當他是阿貓還是阿狗?

    宋招弟聽了,真的很想拋下一切來照顧他,但想到若要請兩個月的假一定會造成店裡的不便,令她猶豫極了。

    她咬唇沉吟,認真思考的表情讓他感到非常得意。

    「可是我不能請那麼久的假。」以目前來說,她只能每天下班後來照顧他。

    「辭掉就好啦!我付你雙倍薪水,等我腳好了,一定幫你找個好工作。」老哥交代了,看護他自己找,費用無上限。

    「這不是薪水的問題,我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我,還給了我這份工作,我不能說走就走。」這突來的狀況令宋招弟十分為難。

    她是在什麼情況下得到這份工作,何睿霆一點都不在乎,只想弄清楚她究竟是真的在意他,還是受某人指使接近他。

    好!衝著她那看來十分真誠的眼神,他就押她是真的在意吧!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強人所難,你是走就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誰教我天生顧人怨,連親兄弟都懶得理我,會餓死、髒死、臭死都是活該,你真的不必有罪惡感。」何睿霆苦笑著說。

    他垂頭喪氣的頹廢模樣讓宋招弟不由得心軟,心中的天平再次搖擺不定。

    要是奶奶在這裡,一定也希望她能排除萬難照顧他吧?

    「不然,我先回去跟我朋友商量,或許可以馬上辭職也說不定」雖然對琳恩很抱歉,但他是這麼迫切的需要她,她又怎能狠下心拒絕呢?

    見詭計得逞,何睿霆得寸進尺的要求:「如果可以,你搬過來住吧!不用帶太多東西,我這裡什麼都有。」

    「你要我搬來這裡住?」宋招弟忍不住驚喊,美眸瞪得跟銅陵一樣大。

    「萬一我睡到半夜摔下床,誰送我掛急診?」她不搬來,他哪有福利可言?

    「喔?那、等我回去問完再告訴你。」

    「那你快去吧!」看她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他急忙催道。

    「可是你不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嗎?」她擔心的說:「我先去幫你」

    「我叫外賣就行了!你快回去問,可以的話,最好明天一早就搬來。」何睿霆拿筆在她手心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宋」宋招弟停頓了下,隨即綻開笑顏,「你叫我彎彎就行了。」

    當年,他在幫了她之後就忘記此事,沒給她報恩的機會,她現在純粹只是想回報他當年的恩情,等他腳傷一好就會離開,既然無意期待他的報答,那麼她不留真名又何妨?

    「你叫彎彎是嗎?你也別喊我何先生,叫我阿霆吧。」說完,他瀟灑的揮手送客。

    「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宋招弟點點頭,依依不捨的離去。

    門一關上,何睿霆眼裡 的無辜褪得半分不剩,薄唇彎起得意的弧度,回味著 剛才撲向她時,殘留在掌心上的軟嫩觸感。

    那傢伙已經嘗過她的滋味了嗎?

    反正他現在還不方便吃掉她,先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回到住處,宋招弟立刻打電話給好友,求金琳恩幫忙解決她沒有提前辭職的問題。

    「琳恩,拜託你啦,他現在真的很需要我」

    「我才要拜託你別那麼天真哩!我光用膝蓋想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聽完她的請求,金琳恩火大的推開「性致」勃勃的男友,忍不住開罵,「那傢伙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想利用你的同情心照顧他,再將你吃干抹淨,連渣都不剩!」

    「不是那樣的,我今天去看過他,他真的傷得很重,哪裡都去不了啊!」

    「讓他吃兩個月的外賣有什麼關係?等傷好了正好可以靠復建減肥啊!」

    金琳恩沒好氣地道。

    「琳恩」

    「我不准你去!就當是報答我收留的」金琳恩見自己說得口沫橫飛,好友還是執迷不悟,氣得忍不住拿過去的恩情威脅。

    一旁的阿光看不過去,逕自拿過女友的手機,柔聲保證,「彎彎,你放心去吧,琳恩會幫你告訴領班,改天見,bye!」

    男友的獨斷專行讓金琳恩氣極了,吼叫著撲過去。

    阿光利落的避開,之後順道將裸裎的她壓在身下,耐心地解釋,「我知道你很重視彎彎這個朋友,但你有你的人生,她有她的選擇,不能因為你認為什麼對她最好,就非要她接受不可啊!」

    掙脫不了男友的鉗制,金琳恩不甘心的說:「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被人玩弄啊!」

    「強摘的果實不甜,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麼還要強迫她?」

    「她以前過得那麼苦,應該讓她嫁給有錢人過好日子」

    阿光見女友不再掙扎,便躺下讓她趴在他身上,柔聲勸道:「姻緣天注定,如果那是她的命,無論你怎麼反對,她還是會不顧一切奔向那個人,你只能順其自然,不能左右她的決定。」

    「我就是不甘心嘛!那傢伙根本就是跟爛人~!」她氣得握拳捶男友。

    「或許是你看不到他的優點呀!」阿光說著,突然想去另一件事。「啊,你這麼關心彎彎,就不怕我吃醋啊?」

    「拜託!我又不是『蕾絲邊』,你哪來的醋可吃?」白了男友一眼,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琳恩,談了三年戀愛,也該來談談我們的人生計劃了吧?」話題一轉,阿光感性的問道。

    金琳恩瞥他一眼,翻身滾到另一側,媚笑著說:「看你要怎麼說服我囉!」

    「這有什麼問題?我怕到時候你消受不了啊!」他挑眉回嘴。

    她推倒男友,跨坐在他的腰上,大膽地挑釁,「話別說得太早,腳軟的不知會是誰呢!」

    得到阿光的保證,宋招弟立刻收拾好行李,接著緊張的撥電話給何睿霆,告知他這件事,但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很高興的感覺,她以為他是因為腳痛心情不好,於是很快的掛斷電話,寫了一封感謝信,然後上床睡覺。

    隔天一早起床盥洗後,宋招弟把昨晚寫的信擱在好友的床頭櫃上,隨即拎著簡單的行李出門。

    到了何睿霆的住處,他主動將備份鑰匙交給她,方便她進出。

    宋招弟一放下行李便開始工作,勤快的打掃,換洗床單,忙得不亦樂乎,偶爾偷瞄橫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何睿霆,她忍不住偷捏自己的臉,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

    將近中午時,何睿霆拿了五千元給她,要她用這些錢去買午餐和她所需的生活用品,並指示她去巷口那間快餐店買三個便當回來。

    等她一回來,他立刻問:「你買了什麼?」

    「雞腿、排骨跟魚排便當。」宋招弟擱下提袋,拿出小本子記賬。

    何睿霆挑了魚排便當,馬上吃了起來,隨口問:「你在寫什麼?」

    「我在記賬,這樣才知道錢都花在哪裡。」她邊說邊收起本子。

    「喔,看你要吃哪一種,剩下的那個拿去給樓上的老三。」喝了一口隨餐附贈的冬瓜茶,他不忘提醒,「快去快回,不准摸他的貓!」

    「喔,沒關係,我吃什麼都可以,讓他先選好了。」不是她出錢買的,怎麼好意思拿挑剩的給人家?

    「隨便你。」何睿霆瞥她一眼,埋頭繼續吃。

    宋招弟拎著兩個便當上三樓,敲了半天沒人回應,正想叫門,房內突然傳出一道男聲。

    「是彎彎嗎?門沒鎖,你自己進來。」

    於是她推門進入,但還來不及打量這個地方,一隻濕答答的黑色動物忽然自某扇門後衝了出來。

    一名高大的男子隨即追出來,見屋門大開,急忙大喊:「乖,別跑你快關上門啊!」

    宋招弟嚇了一跳,立刻扔下便當,臀部一頂,門應聲關上。

    黑貓反應不及,轉彎打滑,主人將它逮個正著,一把塞進寵物烘毛機,它只能可憐兮兮的抓著門喵喵叫。

    環顧四周,她驚訝的發現這裡除了少量傢俱,其他幾乎都是貓咪用品,根本就是間貓屋。

    「你等一下,我先去清理一下,換件衣服再出來。」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海灘褲的何睿傑朝她點點頭,逕自回到浴室,迅速沖完澡,穿上乾淨的衣服,然後才坐下來跟她一塊兒吃便當。

    他把好吃 的雞腿飯讓給她,跟貓奮戰完後胃口大開,兩、三下就把排骨飯吃個精光。

    「我本來想,它洗完澡烘毛的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送便當來,要是讓它溜下樓就麻煩了。」

    「怕它會走失嗎?」吃完飯,宋招弟喜孜孜的啃著留到最後才享用的雞腿。

    「不,是我二哥討厭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乖一有機會就愛往他那裡跑,搞得他暴跳如雷,直說再看到它下樓,就要宰了它燉一鍋十全大補貓。」

    「它的名字就是『乖』嗎?哇,它好漂亮噢!」啃完雞腿,手也洗乾淨了,宋招弟蹲下身看著烘毛機裡的藍眼小黑貓,興奮的問。

    「你喜歡貓嗎?想不想抱抱它?」何睿傑關掉電源,打開烘毛機的門,抱出愛貓遞給她。

    「可以嗎?」她欣喜的伸出手,但是想起何睿霆的叮嚀又立刻縮回來,怕怕的說:「呃,還是不要好了,他會生氣」

    「我二哥不准你摸它啊?沒關係,我有個好東西,保證他不會發現你抱過貓。」何睿傑調皮的眨眨眼,拿出一支短柄滾輪示範用法,「乖剛洗完澡不會有味道,等摸完再用這個把掉在衣服上的貓毛黏乾淨就行了。」

    「嗯!」她這才放下心,接過小黑貓,愛不釋手的撫摸它溫暖的毛,看貓兒閉起眼睛,喉嚨發出咕嚕聲,她好奇的問:「這是什麼聲音?它不舒服嗎?」

    「看樣子它很喜歡你呢!」遇到同樣愛貓的人,何睿傑心情極佳。

    「真的嗎?乖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你覺得呢?」

    她將貓抱高,盯著兩條後腿中間看了好久,苦笑著說:「我看不出來耶」

    「乖跟你一樣是女生,它本來是只流浪貓,出生沒多久就被貓媽媽拋棄,是我用貓奶粉慢慢養大它的。」他起身收拾餐盒,以免愛貓誤食有鹽分的菜湯。

    「原來你也沒有媽媽那我們算是同命相憐,你要不要當我的妹妹?我會很疼你喔!」望著貓兒漂亮的藍色眼睛,她柔聲說著。

    小黑貓喵了一聲,像是回應她的話。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囉!」她開心的蹭著它的臉。

    好純真的女孩,聽見她對愛貓說的話,何睿傑忍不住笑了,直覺二哥根本是懷著偏見硬給人家貼上負面標籤。

    由於他深信愛動物的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很放心的告訴她,「以後你想看它就直接上來,我通常都不會鎖門。」

    「真的可以嗎?」

    「當然。」這時手機響起,何睿傑說了聲抱歉,隨即接聽電話,「嗯,她在,你等一下。彎彎,我二哥找你。」並將手機遞給她。

    糟糕!之前何睿霆教她快去快回,她卻一直待到現在他一定生氣了。

    「喂?」宋招弟接過手機,怯怯的說。

    「你吃飽了?」

    「呃,是」雖然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波動,但她還是有點擔心。

    「快回來,我需要你。」

    「好。」

    說完,她把手機和貓還給何睿傑,轉身正要走,見何睿傑遞來毛絮黏把,她接了過來,在身上快速滾了一會,這才安心的下樓。

    我需要你。

    開門進屋,她緊張的望向何睿霆,想起方纔他對她說過的那句冷淡的、有著命令意味的話,情不自禁把它以各種語氣——曖昧的、甜蜜的、挑逗的、促狹的、誘惑的——在腦海中重複播放。

    咦,她在想什麼呀?

    看到他狐疑的目光,宋招弟赫然清醒,不知所措的垂下眼,小手猛攪著衣擺。

    何睿霆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兒,高舉右手示意她彎身攙扶,很不客氣的把重量壓在她肩上,存心當她是人形枴杖。

    「你要上廁所嗎?」宋招弟小心的攙起他,隨口問。

    他壞壞的笑著對她低語,「請你幫我洗澡。」有美人服侍,何樂而不為呢?

    她只感覺到他的氣息拂過耳畔,於是停下腳步,轉過頭道:「對不起,我左耳聽不到聲音,請你再說一次好嗎?」

    何睿霆驚訝的挑眉,「為什麼聽不到?」

    「因為意外。」輕描淡寫的說完,她問道:「你是想上廁所嗎?」

    「請你幫我洗澡。」他看著她,複述一次。

    「可是你腳上的石膏會碰到水,我拿濕毛巾給你擦身體好嗎?」她委婉的說。

    「不要,我快癢死了!」他說著就把手伸進衣服裡抓給她看。

    「可是你這裡又沒有浴缸」有的話他還可以躺下來,把受傷的腳抬高,避免碰到水。

    「彎彎,我真的很不舒服,幫我想想辦法好嗎?」知道裝可憐這招對她有效,何睿霆立刻擠出無辜的表情要求。

    對了!她以前都是坐在小板凳上幫弟妹們洗澡,那就讓他坐著,把受傷的那隻腳擱在另一張椅子上就行了嘛!

    「我想到了!你先回沙發坐一下,等我準備好再過來。」宋招弟邊說邊攙著他回座,接著將抱枕擱在凳子上讓他安置受傷的腳。

    嗯,不錯,這小妞想得挺周到嘛!

    「這樣可以了吧?等你洗好再叫我。」準備妥當,她微笑轉身欲離開。

    見她急著要走,何睿霆忙喊道:「你想去哪裡?」他衣服都還沒脫呢!

    「呃,我已經幫你」

    「可是沒有你幫忙,我連褲子都脫不了,更別說要自己洗澡了!」他苦著臉裝可憐,「哎!要是你不願意也沒關係啦,萬一脫褲子的時候不小心撞痛了腳,我也會咬牙忍耐。」

    「我知道了。」

    她緊張的直吞口水,彎身拉起他的下擺,他也高舉雙手讓她脫掉上衣,邪笑著等她蹲下,十分配合的抬臀任她拉下寬版跨褲。

    哎,真難為他願意相信她是真的在意他,可惜啊!

    剛才他故意找借口讓她上樓,她果然在樓上待了很久,回來時身上連一根貓毛都沒有,想也知道一定是受某人指使伺機勾引三弟,想害他們兄弟失和,要不是深信三弟的為人,他老早衝上樓趕人了。

    不,就這樣趕她走,她一定會回到周劭安身邊,那他不就白費心機了?

    等著瞧吧!在養傷的這段時間,他一定會扭轉局勢,教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甚至是背叛她親愛的乾哥哥!

    何睿霆好整以暇的享受她的服侍,十分納悶她那過於羞澀的神情,心想,這女人扮清純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沒關係,反正我遲早會讓你露出真面目!

    夜裡,何睿霆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好說歹說終於說服堅持睡沙發的宋招弟爬上他的床,像是狡猾的獵戶般閉眼裝睡,悠閒 的等著美味的獵物睏倦鬆懈。

    累了一天,宋招弟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確定她已入睡,何睿霆輕手輕腳的挪動身子,打開床頭燈,大膽的挨近她,凝望著她美麗的臉。

    沒想到她的睡容居然這麼可愛,不知歡愛時會是像易燃物般狂野豪放呢,還是像小媳婦那樣扭扭捏捏?

    若不是有傷在身,他才不可能跟這個擁有魔鬼身材的美人兒蓋棉被純睡覺,不過這樣也不錯,他已經有些厭倦搶人女友的生涯,乘機暫時休養一番,想想惡整某人的 新花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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