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主閣下 第九章
    男下女上的曖昧姿勢,擁有撩人曲線的金髮美女寸縷不著,情慾高漲地跨騎在上身赤裸的男人腰上。

    這樣的畫面任誰瞧了都有相同的想法,也確實令人心痛。

    不聽任何解釋的董知秋跑開了,她心如針刺地鎖住房門,雙手抱頭坐在門邊,任由止不住的淚水濕了她柔白的手心。

    理智上要她相信丈夫,他雖是情感低能的人,可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的真心並不假,對她的愛和佔有慾都藏不住。

    但她終究是個女人,無法敵過感情的拉扯,她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緊緊相擁,即使他辯稱無心,仍然讓她受了傷。

    感覺像心臟破了個洞,流出的不是鮮紅色的血,而是她傷心的眼淚。

    雖然刻意不去感受外頭的動靜,黯然神傷的董知秋還是聽見昂斯特冷冽的大吼聲,他在屋裡摔東西,將尖叫連連的米亞潔絲丟入雨裡,喝令她在黑夜中離去。

    捶門聲不斷,伴著憤怒的謾罵聲,接著是苦苦哀求的嚎啕聲,她捂著耳,不想再聽,一道噴氣的引擎聲不知何時揚長而去。

    米亞潔絲終於走了。

    只是董知秋不懂,她為何大罵克萊兒陰魂不散,死都死了還回來糾纏,咒罵昂斯特的新歡,也就是她早日下地獄,她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嗎?

    其實乍見米亞潔絲第一眼時,董知秋就認出她了,她是她夢裡的金髮女孩,怒氣沖沖地指著她鼻頭罵她,還撂下狠話不准她搶她的男人。

    每次女孩一離開,昂斯特就會出現她身邊,兩人若無其事地在樹下看書,吃著他準備的午餐……

    「你可得意了吧!他為了你把我趕走,你一定偷偷地笑了一整晚。」

    不!正好相反,她用了一整晚流盡了她三十年的淚水,一夜無眠。

    妒恨至極的聲音在耳畔乍然響起,董知秋抬了抬頭,沒有看向說話者,而是望向主臥室的窗台,生著悶氣的男人正在房裡抽著煙,氣惱她的不信任。

    而她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困在死胡同,一早便在庭園除草,想借此沉澱紊亂的情緒。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來拜訪?」她的口氣有些冷淡,不若先前柔和。

    「沒把你趕出去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的,這個地方屬於我,你才是不相干的侵入者。」盛氣凌人的米亞潔絲一腳踩在一株剛發芽的百合,尖頭鞋尖重重扭踩。

    「別讓氣頭上的昂瞧見你在這裡,不然我阻止不了他對你施暴。」人貴自重,她給了她機會。

    一聽她自然而然地喊出「昂」,碧綠瞳眸冒出火花。「不許你叫他昂,你憑什麼和他這麼親暱,你只是陪他睡覺的女人,別想自抬身價。」

    連她都不被允許喚他的呢名,在這世界上,他只容許短命的克萊兒這麼喊他。

    ?

    「可他連跟你睡一晚都不肯,嫌麻煩地打發走……」

    啪的一聲,打斷她未竟之語。

    「你說什麼,你也敢羞辱我。」米亞潔絲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甩得她自個兒的手心都發紅、泛痛。

    黑得出奇的星眸往上一抬,緩緩起身的女人用從未有過的冷冽聲音道:「不要再有下一次,我不打女人。」

    但會為她破例。

    也許是董知秋的眼神太過冷靜,米亞潔絲意外的產生一絲懼意,抬高的手不敢落在她面頰。「你要多少錢才肯走?」

    有錢人的把戲,以為金錢萬能,無往不利。

    不是心情太沉重,她肯定會笑出聲。「你這麼會認為人是有價碼的,一個男人能開價多少,你又付得起多少,我們這算是在買賣人口吧!」

    要是濃情也在場,肯定叫綽號小扣的小警察立刻捉人銬上手銬。

    「只要你敢開口,支票上的數字隨便你填。」她大方地展現誠意,以為她不會是阻礙。

    董知秋失笑地搖搖頭。「我剛好曉得他是身價百億的飯店業鉅子,這樣吧!當是夫妻離婚後的財產分配,給我他一半資產即可。」

    幻月一定會非常滿意當她的離婚律師,她最喜歡從「前夫」身上挖錢。

    「你……你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你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她瞇起眼,口氣轉冷。

    「有人豪宅不住住破屋嗎?當然是看中大魚,先捉在手中再說。」如果她夠貪心的話。

    米亞潔絲露出鄙夷的神色,氣焰高漲地挾著睨她。「你撈不到什麼好處,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很快的會淪為棄婦。」

    說到「棄婦」兩個字,她的神色一變,咬牙切齒,口氣特別重。

    「謝謝提醒,我會盡量拉住同意的心,不讓他走向你。」未婚妻?她還是法定妻子呢!

    不露出任何神色,董知秋的心口仍小心地刺痛一下。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趁著還有機會的時候拿錢走人,不要落得人財兩失。他不是你能擁有的,你永遠也得不到他。」她的天真只在突顯她的愚蠢。

    「很難下定論,只要他的心向著我,沒什麼不可能的事。」老天分開了他們五年,結果他們還是在一起。

    斷斷續續地,她想起一些遺失的片段,雖然不是很多,可是足以讓她判斷她所愛的男人也一樣愛她。

    「他的心?」米亞潔絲聲線粗啞地澀笑。「他的心已經死了,全給了克萊兒那個賤人,給不了別人……」

    「克萊兒你知道嗎?他死去多年的妻子,他為了她整整三個月沒開口說一句話,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不與人來往,封閉自己……」

    沒人進得去他的世界,他用慢性自殺來哀悼他的妻子,超時工作躲避痛不欲生的思念。

    她不斷試圖打開他的心房,一次又一次讓自己傷痕纍纍,他堅硬的殼不為任何人開啟,只保留給不具形體的亡魂。

    要不是他用酒精麻痺了自己,讓她有機可趁,否則她仍靠近不了他,被他排距在生命外,當個苦戀他不得的癡狂。

    只是她得到他的身體卻無法進入他的心,他重重上鎖,不讓死寂的心活過來。

    「不論是你或是我,誰去取代不了克萊兒在他心中的地位,你不要多做妄想,他的心裡不會有你,你早早死心吧!」

    「他真那麼愛他的妻子?」董知秋滿臉驚愕,心中震盪不已。

    由他口中的「恨」,她知道他的確經歷一段不短的傷痛期,他借由恨來告訴自己不要愛她,靠著恨一個人而撐過那段日子。

    現在她才真正感受到,她的遺忘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本來就不易動情的男人驟失所愛,他的傷痛是她無法想像的。

    驀地,董知秋為丈夫心疼,絲絲柔情油然而生,介懷的心結也為之鬆動找回米亞潔絲未出現前的那麼心動。

    一個人可以愛上同一個人幾次,她發現自己可以原諒這個男人所有的錯,只因為她的心裝滿對他的愛,沒有空間容納嫉妒和猜忌。

    原來呀!愛就是這麼簡單,全心的信賴,無私的包容,化己為無,讓兩顆心融成一顆真心。

    「是克萊兒,不是妻子,我才是他的妻子,而你什麼也不是。」米亞潔絲推了她一下,因為她說出她最恨的字眼。

    她沒笑,靜靜用憐憫的眼神看她。「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們以前是舊識?

    「高大的橡樹底下,你很不客氣地警告我,要我理你男朋友遠一點。」她說她很髒,只配吃餿食。

    夢裡的一切曾在現實中發生過,歷歷在目。

    「橡樹下……橡樹下……」她毫無印象,曾遭她惡意對待的女人並不少,有日本人、韓國人……多半是東方人。

    「我的名字叫董知秋,聽過沒?知道她中文名字的同學不多。

    她高傲的低眉一睨,表示她不屑和低等人種來往,更何況記住他們的賤名。

    「我想我另一個名字你比較熟悉,你日夜地詛咒它,我叫……克萊兒。」董知秋以為她會露出訝色,沒想到她的反應是——仰頭大笑。

    「哈……你叫克萊兒又怎樣,你以為你能和那個克萊兒相提並論嗎?名字相同際遇不同,昂斯特只把你當替代品而已。」她笑得流出淚,不只是嘲笑她的自作多情,還是自找嫌惡居然跟個死人爭寵。

    董知秋以為她的盲目而感到同情。「我就是克萊兒,昂五年前該死在爆炸案中的妻子。」

    「哼!你還想要說多少謊言,克萊兒死了,我親眼看她飛出去,全身是血,了無生息地躺在一堆舊紙箱上。」她看她一動也不動才離開。

    「你親眼看見?」她在現場?

    聽見她詫異的一呼,自知失言的米亞潔絲冷著臉。「我有沒有看到關你什麼事,她本來就是不該出現的人,你也一樣。」

    「是你謀害了她?」情殺?仇殺?殺錯了?濃情分析過案情,列出這三條。

    會在特定人士的車子底下安置定時炸彈,殺錯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她從不與人結仇,所以仇殺這一條可以刪除。

    「米亞潔絲」的個人資料也在濃情給她的警用檔案內,她當時沒想過有人會為一座冰山殺人,因此瞄了眼便沒再往下翻閱。

    不過第一眼看到本人時,她立即否認她是誰,心裡疑雲頓起。

    為了想瞭解米亞潔絲是否與爆炸案有關,她才假借下雨天留客,即便和丈夫因此起了一番爭執,她依然堅持留她一晚。

    只是沒想到會讓她看到不堪的一幕。

    「你在誣陷我什麼,想讓昂斯特誤會我殺了克萊兒,好趁機霸佔他嗎?你想得太天真了。」想從她口中套話,想都別想。

    見她明明眼神閃爍,卻不肯說出真相,董知秋把前額髮絲放下,蓋住眉毛。「你再看清楚一點,鼻樑上再加一副眼鏡,你覺得我像誰。」

    「嗯哼,又在玩什麼把戲,你能像誰,不就是……」克萊兒?

    「不,不可能。克萊兒已經死了,她死了……」不會阻礙在她和昂斯特之間。

    董知秋現出剛戴上不久的白金戒指。「我沒死,有人救了我。」

    「你……你怎麼可能……」折射的光線刺向她眼鏡,她瞇眸瞪著銀光閃閃的戒指。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有我這個正派妻子在,你這位沒能登頂的未婚妻只好光榮下台了。」讓她空歡喜一場。

    聞言,她臉色變得很難看,水晶指甲因手心緊握而脫落。「那可不一定,已死的人怎好再復活,如果沒有你……」

    她倏地一驚。「你想做什麼?」

    難不成她想……她太大意,老忘了好友的交代,最毒婦人心,最好別和善妒的女人獨處,她們是一顆顆危險的未爆彈。

    「沒什麼,只是請你再死一次。」這一回,總不會再失手了吧。

    「你別一錯再錯……」

    後腦一下重擊,董知秋來不及高聲呼救,眼前一片黑暗,她抽動著雙肩,緩緩合上眼,她最後聽到男人邪肆的笑聲。

    該死的,為什麼會搞得如此不可收拾?明明是漸入佳境的婚姻生活,卻因為一個死纏不放的女人而全盤打亂,造成夫妻失和。

    這該怪誰呢!

    老天的不肯配合,還是男性荷爾蒙,若是當初他不因宣洩慾望而與米亞潔絲有了肉體關係,她也不會抱著一絲希望,強求不屬於她的幸福。

    看到被丈夫被名全裸美女壓在身上,沒有一個為人妻子的忍受得了吧!除非她不愛他,否則情緒化的表現是正常的。

    那麼是他苛求了。

    同樣一夜沒睡的昂斯特揉揉酸澀的眼皮,腳旁是擰熄的煙蒂,他抬頭看著窗外放晴的天氣,心裡微歎了口氣。

    算了,他在氣什麼呢?是他給了米亞潔絲撲倒他的機會,他怎能責怪妻子不相信他,被眼見的事實所蒙騙,徒生誤解。

    誒!道個歉沒那麼難,腰一彎,頭一低,告訴她他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他這一生想抱的女人只有她。

    想通了,生著悶氣的大男人也就站起身,他決定找著妻子,誠實地說出那一段放蕩的歲月,化解各自難過的僵局。

    只是他找遍屋子,也尋不著妻子的身影,他有些慌了,以為她走了,帶著對他的不信任離開他,就像她出事的那一天……

    「咦!那是什麼?」

    一攤紅艷吸引了昂斯特的注意力,他趨前一看,赫然是人血。

    他一驚,快步地踩上新翻的泥土,一陣閃光滑過眼前,他低下頭,一隻白金戒指粘了泥水,丟擲在被踩爛的百合花球莖。

    他的妻子,她……克萊兒……

    「呦厚,有沒有人在家,我是水果日報的記者苗小慧,我來訪問鉅子之妻董小秋……啊!小心點,你別玩我身上撞,路很大條……噫!你來偷東西對不對?做人不可以這樣啦!好手好腳要找份工作……哇!你還瞪我……」

    賊比人惡。

    「放手。」

    「不放,不放,不能放,你是賊吶!我怎麼可以縱虎歸山,助紂為虐,而且你偷的是我好朋友的家,我要講義氣,兩肋插刀……」哇!哇!哇!他靠的也未免太近了,要是她家阿豪看到肯定又醋勁大發,說她紅杏出牆。

    「你是知秋的朋友?」一隻聒噪的麻雀。

    「知秋?」啊!董小秋。「是啦!是啦!好朋友,你知道她的名字,那你就不是賊了嘍!啊!她考公是吧?小書獃說她阿娜達像座冰山,你很冰喔!小球球在不在家……」

    哇靠!他的臉色好難看,誰家死了人?

    「她出事了。」一說完,他急忙地想往外找人,沒想到被人拉住。

    「什麼,出事?」姓苗的小記者大叫一聲。

    昂斯特神色陰沉地說:「她……被人帶走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嘰裡呱啦的搶白。

    「哎呀,你怎麼補早說,這麼大的事可是會出人命的,你等我一下,我打通電話。喂喂喂!於二哥,我啦,小情呢?什麼?跟局長在吵架,還踹了他一腳……二哥呀!你快把她拖出來,阿秋出事了,叫她快發動警網找人……咦!地址?我念給你聽……」

    ?

    朋友是做什麼的,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大家當。

    不到十五分鐘,一輛哈雷就停在別墅門口,接著是一大批警察和警車,警笛一路上響個不停,高科技追蹤儀器也出動了。

    米亞潔絲是持英國人護照入境,要查她的落腳處並不難,但是計算機記錄中卻無她的飯店登記。

    不過這點小事難不倒計算機天才小扣,他進入各路口監視器盤查可疑車輛,發現一輛形跡可疑的酒紅色奧迪跑車連闖紅燈,無視交警的鳴笛,快速衝向西側的山區。

    對於這附近的地理環境,問警察最清楚了,誰能比他們更熟門熟戶。

    很快地,目標鎖定在奇萊山東側一排新蓋,尚未出售的度假木屋。

    「等一下聽我的指示行動,不可擅自……該死,那個衝出去的冒失鬼是哪個單位,他打算調到海島數海鳥嗎?」

    一聲咒罵驟起,一旁有道小小的聲音響應。

    「呃,他是阿秋的老公。」救妻心切嘛!難免、難免。

    「……他最好不要害我的人質出事,不然一槍打斷他的腿。」

    於濃情的威恫並非隨口說說,光聽身後那一整排抽氣聲,就知道她說到做到,絕對不是開玩笑。

    但是對心急如焚的昂斯特而言,沒什麼比妻子更重要,尤其看到米亞潔絲的跑車就停在木屋前的空地上,車門旁有血跡滴落的痕跡,他整個人爆發了。

    沒等警方的指令,他像失控的火車頭往前衝去,以身子撞開厚達寸寬的杉門,目光森然地染上血的顏色。

    「別動。」

    「啪噠!」一聲,手槍上膛的聲響。

    「高登·傑米?」

    居然他也有一份。

    「哎呀,真糟糕,我本來不想讓你看見我的臉,才從背後抵著你腦門,沒想到我把聲音壓低,你還是聽出來了。」真是太失策了,早知道就先一槍敲昏他。

    他讓事情變得棘手,難以收尾。

    「我的妻子是你帶走的?」昂斯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下落不明的摯愛。

    「這個嘛,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我有兩種版本,任君挑選。」高登仍不改吊兒郎當的習性,語氣輕佻而不正經。

    「高登!」他冷音低沉,飽含即將爆發的怒焰。

    「呵呵,看在我們兄弟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她還活著,聽到這消息,你應該很雀躍吧!」可惜沒煙火,不然可以慶祝一番。

    活……活著?繃緊的肌肉稍稍一鬆。「她在哪裡?」

    「嘖!別回頭,雖然我比你英俊帥氣,深受女人歡迎,可是我不想你動作太大驚嚇到我,不小心就把子彈送進你腦殼。」死的他可就沒什麼價值,他那顆精於商業的頭腦可得好好保護。

    高登沒想過要殺他,殺雞取卵太笨了,他要留著這只下金蛋的公雞,慢慢地挖。

    「帶我到我妻子身邊。」若沒法看到她平安無事,他的心始終是高高懸起。

    「好好好,別心急,現在我說什麼你做什麼,為了你妻子的小命著想,你腦子裡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你沒帶警察來吧!」外面靜悄悄的,無一絲風吹草動。

    「沒有。」他回答得極快,不假思索,平時的面無表情此時發揮了極佳的保護色。

    「好,我相信你不敢拿你老婆的命開玩笑,往前走十步左右,上樓梯左轉……對,慢慢來,不要讓我太緊張,掛著榭寄生的那扇門打開……嘿,輕點,我不喜歡別人太急,做壞事的人膽子特別小。」

    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昂斯特依照指示一步一步來,即使心裡很急,手指頭因握得太緊而變紫,他仍捺下性子,盡量鎮定如常。

    心急如亂,他要顧慮的不只自己一人,他沒有踏錯一步的機會。

    他輕輕地推開門,窗外射入的強光讓他雙目眩茫了下,他瞇了瞇眼,隨即發現冰涼的梨木地板上,躺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手腳縛上繩索。

    克萊兒……

    「你把他帶到這兒幹什麼,你想害死我不成?高登·傑米,你的笨腦袋裝的是屎是不是?這和我們先前的計劃不符。」他糊塗了嗎?居然自扯後腿。

    「噓!米亞潔絲,稍安勿躁,我也不想看到他呀!可他就是像變戲法似的平空出現,我也很苦惱。」誰曉得他從哪冒出來,神奇地追蹤到他們的落腳處。

    兩兄妹恐生意外的互起爭執,為始料未及的變量而小有不安,一開始他們想綁架的是伊恩和格雷那對雙胞胎,但是遍尋不著。

    正巧發現董知秋是昂斯特的妻子克萊兒,高登二話不說地從後面襲擊她。

    「她死了嗎?」為什麼她的胸口毫無起伏,臉色比雲還白?

    「我倒寧願她死了,別給人找麻煩。」要不是高登阻止她,這會只會多一具死屍。

    妒意橫生的米亞潔絲一見他只在乎地板上的女人,卻連一眼也不看她,她生氣地踢了氣息微弱的人兒一腳,拿她來洩憤。

    「住手,米亞潔絲。」不顧有把槍指著他,昂斯特奮力地跳過小茶几,推開施暴者,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妻子。

    「你敢推開我……」他竟然把那個女人看得比她重要,這口氣她怎麼嚥得下。「高登,射她,我要她死。」

    克萊兒不死,她恨意難消。

    高登一聽,笑得邪氣地揚揚槍口。「兄弟,我這妹妹脾氣不太好,你就順著她一點,別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她需要送醫,立刻。」昂斯特托起妻子的頭,驚駭她的血濕透他五指。

    「可以,先匯十億美金到我的戶頭,我幾時收到錢,她幾時就醫。」很好的交易,他只是求財而來。

    既然從祖母那弄不到錢,只好找他下手。

    「你只是要錢?」他瞇眼。

    「沒錯,殺人這種事可是不道德的,自己人嘛!何必鬧那麼大?」他靠著牆,神色慵懶。

    「高登,你答應過我……」

    高登一使眼神,有話要說的米亞潔絲立即消音。

    「好。」錢能解決的事他絕不遲疑。

    瞇眼多做考慮,他拿起手機依高登給的瑞士賬號,要求最常往來的銀行匯款,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不見眉頭鄒一下。

    一會,高登撥電話確認錢已入賬,他眉眼頓開,笑得好不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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