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說韓非 正文 第二章 新環境(下)
    韓非想的入神,沒察覺到喜兒已經端來吃的,將韓非和葭如夫人見面的一幕看個清楚。小丫頭雖然人不大,但卻是個玲瓏倜透的人物,在這種環境呆的長了,男女間的那點事情早知道個清楚,也早就把自己當韓非的女人來看了。念及自己的身份,喜兒也沒多少奢望,不過女人的天性還是讓喜兒的心裡有點酸酸的感覺。

    …………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喜兒的精心照料下,韓非好的很快,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完全癒合不說,居然一點疤痕都沒留下。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傷癒後的韓非,比起以前來又白皙了許多,眉宇間透著一股儒雅從容的神采。

    養傷的日子過的固然十分愜意,但也有美中不足之處。韓非很快就弄清楚一件事情,自己其實是被軟禁著的,整日裡只能在房間和園子裡活動,每每走帶園子門口想外出,總會冒出一兩個漢子來將他擋回去,韓非嘗試了幾次想出去,都沒能成功。那些人也不為難自己,可就是死活不讓自己出去,這令韓非感覺到極度的不爽。

    自己出不去,外人除了那天葭如夫人來過外,再沒其他人來探望自己。按說以韓非王子的身份,不至於如此吧。

    葭如夫人那天露了一面後,沒再出現,倒是她身邊的丫頭月兒,每天都是會來探視一番,而且每回來都沒空手過,不是帶點好吃的,就是帶件新衣服什麼的。

    能將韓非軟禁在宮內,除了韓王應該沒有別人。對於韓王,除了從喜兒的談話間瞭解一點,韓非一無所知,從歷史的記載來看,現在的韓王應該是恆惠王,恆惠王的身體似乎一直不怎麼好,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

    十天來,韓非把所有得到的信息都梳理了一遍,努力的想找到身體中一切能找到的記憶,可惜韓非能找到的只是對文字和韓非寫下的文章的記憶,別的再怎麼努力都找不回來。

    第十一天,傷已經完全好利索的韓非覺得,在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歷史上的韓非子無疑是不得善終的,自己不能重淘覆轍。

    一早起來,韓非在園子裡活動了一番,吃了喜兒端來的早點。待喜兒收拾東西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便朝園子門口走去,今天說什麼韓非都得走出這籠子,不然遲早是任人宰割的命,這是韓非絕對不能接受的。

    韓非第一想見的自然是韓王,出不去是見不著的,所以要找人傳話。徑直往園子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兩個手持長戟的士兵閃了出來,也不說話就這麼擋住去路。

    這個場面韓非事先就料到的,停下來對兩個士兵道:「讓你們的首領來見我,我有話要說。」韓非怎麼說都是王子的身份,雖然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情緒,兩個士兵還是表現出足夠的尊敬。衝著韓非行禮之後,其中一個士兵語氣恭敬低頭道:「非公子,您請先回,小的這就去請大人來見您。」

    韓非哼了一聲,轉身離開,迎面正見喜兒急忙的趕過來。見了這場面喜兒露出焦急之色,上前拉著韓非的袖口往屋子裡去。

    待韓非著定,喜兒才急忙道:「公子怎生這般鹵莽?您就這樣想出去,別人知道了便有閒話可說了。」

    韓非聽了心裡猛的一驚,暗道:「我怎麼犯渾啊,政治智慧還不如一個小丫頭。這當口正是敏感的時期,前任的韓非又做下逃婚的事體,那位李將軍和他的女兒肯定是心懷不滿的。韓王更不用說了,當然把韓非子逃婚的事和不願意去秦國聯繫起來。當前恢復自由身為第一要務,可這事實在是著急不得的。」

    想到這裡,韓非感激的看了一眼喜兒道:「多謝喜兒提醒,只是老這麼被關著,總不是個事吧?」

    喜兒聽到「謝」字,兩頰沒來由的紅了起來,低聲諾諾道:「公子何出謝字,奴婢本就是公子的人,自然是要為公子著想。眼下想出去,第一就得過了葭如夫人這道坎。」說完喜兒看了一眼韓非,見韓非聽的仔細,不由微微在心裡歎一聲,又道:「如果公子不反對,我呆會就去找月兒姐姐去。」

    喜兒的言下之意,韓非立刻便反應過來,眼下的局面可以說是由葭如一手造成的,要想改變現狀,韓非似乎也沒別的路可以走了。

    兩人正說話的當口,門外有人在大聲道:「內庭校尉張具,奉命前來見公子。」

    韓非看看喜兒,輕聲道:「呆會你自去見月兒,我與他簡單聊聊便是。」交代完喜兒,韓非朝門外應了一聲道:「進來!」

    韓非話音才落,喜兒已經乖巧的來到門前,開門把外面的張具讓了進來。

    張具進來後先是沖韓非行了一禮,抬起頭來時,韓非這才認出張具居然就是從山上把自己帶回來的那個年輕的將領。

    「坐吧。」韓非示意張具坐下,張具席地而坐,眼望韓非。從張具的眼神裡,韓非總覺得對方對自己有不滿的情緒。

    張具不說話,韓非只好自己找個話頭道:「那日山上之事,非在此先謝過了。」

    張具雙手一拱,微微起身一彎腰道:「卑職不敢!」話隨說的客氣,神情卻顯得不卑不亢,似乎有刻意保持與韓非之間距離的意思。

    張具的表情韓非看個清楚,心道:「韓非子做人看來還挺失敗的,張具不願意和自己親近也能理解,但這種帶有一點排拒和防備的表情,便說明韓非子在宮裡的孤立程度了。」

    要想麻痺對手,暴露自己的短處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之一,所以韓非露出苦笑道:「說來慚愧,那日在山上,頭部遭撞擊,醒來後以往之事都忘記的個大半,你是軍中之人,找你來便是想瞭解一番邊境上的情況。」

    張具聽了臉上閃過一陣的驚訝,不由的多看了兩眼韓非,見韓非表情泰然不似作偽,便拱手道:「公子既然相問,具自當悉數相告。」

    韓非連忙微笑道:「請講。」

    「秦自贏正王以來,屢犯我邊境,今上24年,秦佔我滎陽成皋,26年,秦奪我上黨,29年,秦將蒙驁又據我十三城。今秦王正更是野心勃勃,卑職以為,國運將盡矣。」

    張具的話讓韓非心裡不由的活動起來,雖然張具表現出對自己的防範,但說到國事,卻也沒有絲毫的隱瞞自己的看法,這說明這個人還是挺正直的,也有愛國之心,完全是可以拉攏的那種,只要自己能拿出挽救眼前危局的辦法,韓國內類似張具這樣的軍中少壯派,自然是會向著自己的。

    韓非的腦子裡開始高速的轉了起來,按照歷史記載的年歲來看,今天應該是恆惠王33年,也就是說,明年恆惠王就得翹辮子了,這對自己來說,實在是有點不妙的苗頭了。現任的太子安對自己可是心有嫉妒的,一年之內想完成奪權大業,明顯也不是現實。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先出去,然後向韓安表示自己對王位沒有想法的意思,然後再暗中的培植自己的勢力,日後再圖發展。這其中最關鍵的一環無疑是秦始皇了,有這超級大BOSS在,自己遲早是一個死字,所以留他不得,而且還得在三到五年內幹掉秦始皇才行。

    「王安五年!」這個日子韓非算算,距離現在也就是六年的時間了,不在這之前弄出點名堂來,自己就得死翹翹,如果歷史沒有記載錯誤的話。想到這裡,韓非心裡不由又暗自叫苦起來,自己要是能早來一年也好是,恆惠王32年,五國聯軍伐秦,多好的鬧點名堂的機會自己沒趕上啊。

    「可惜六國不能結為一體,不然豈容秦之猖狂,當年蘇秦執六國相印之事,一去不返也。」韓非想到苦處,不由的歎道。

    張具聽了也是臉帶憂色,忿忿不平道:「公子大才,所言極是。去歲魏王曾倡議六國合兵伐秦,怎奈我王聽信小人讒言,擔心秦之報復不肯發兵,此事未成實為憾事。」

    韓非一聽這話,腦子頓時就有點不靈光了,心道:「怎麼會這樣,《史記》裡明明記載著,秦贏正六年,五國韓、魏、趙、燕、楚共擊秦。難道應該發生的事居然沒發生?難道是司馬遷記載錯誤?」

    如果是記載有錯,那麼完全有可能再組織起一次聯盟伐秦的戰爭,這可是渾水摸魚的好機會啊,萬一能趁亂派人搞秦始皇一下,就算搞他不死,搞他個終身殘疾也不錯啊。想起來,歷史上能靠近秦始皇的刺客,也就荊柯那個傻鳥了,可從歷史記載來看,荊柯刺秦的事,應該發生在13年後,現在上哪去找刺客去?

    「哎!歎非不日使秦,不然必周遊列國,再現六國聯盟之事,非此不能抗秦也。」韓非順著張具的話感慨一聲,心裡盤算著做出憂國憂民,有志難舒的樣子,弄點同情分先。想到秦國這趟差事,韓非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少許憂慮來,配合自己說的這話,還真的有點像那麼回事。

    張具聽了韓非此言,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最終話還是沒說出來。韓非知道他肯定有顧慮,也就不逼他,笑笑做豪邁狀道:「眾人皆視秦為洪水猛獸,非獨不懼之,去去又何妨?」

    這話張具聽了表情又是一怔,似乎想開口說點什麼,正好這時神色匆忙的喜兒走了進來,見兩人還在說話,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這才將二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張具見喜兒進來,眼看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來,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卑職去也。」韓非見了知道他心裡尚有話要說,心裡不由一陣懊惱,也不好意思責備喜兒,臉做平靜狀,帶著笑容微微起身道:「不送!」

    張具正要退將出去,似乎猛然間想起什麼來,頓時眼睛疑惑的朝韓非看了過來。韓非先是一怔,想起韓非子本是個結巴的事來,脊樑上不由汗就下來了,萬萬沒想到在這上面露出馬腳來。

    面對張具疑問的目光,韓非做鎮定狀,臉帶微笑擠出平靜的目光看著張具道:「非自忘事以來,頓口齒伶俐許多。非以為此上天眷顧也,然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還望將軍成全。」

    張具聽了這話,臉上還有些疑慮,轉頭看看喜兒,見這丫頭也微微的點頭,頓時釋然,躬身長揖後,徐徐退出。

    喜兒見張具出去,忙靠上前來,低聲道:「公子,葭如夫人托月兒姐姐帶話,即日起外面的守衛都撤了。」

    正說話間,隱約可聽見外面軍士口令不斷,顯然是在集合離開。韓非朝喜兒笑笑,喜兒又道:「葭如夫人約公子今夜一會,公子意下如何。」

    韓非聽了微微疑惑道:「葭如夫人既然是大王的愛妃,與之見面怕有不妥吧?」喜兒聽了一怔,隨即恍然道:「奴婢糊塗了,把公子忘事一說給忘了。大王自寵信葭如夫人以來,朝裡的大小事物,實際都是葭如夫人在代理。」

    韓非這才想起來,恆惠王明年是要掛掉的人,看來這個葭如夫人,很有做武則天的潛力。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得罪不起的。韓非不由的恨起以前那位來,心裡估摸著那也是為愣頭青,難怪滿腹經綸還叫李斯給弄死了。看來做學問和做人完全是兩回事,想想自己以前,要不是堅持著對提拔自己的恩師念念不忘,拉不下臉來討好諂媚淡墨,也不至於有今天。

    「你安排吧。」韓非做悵然狀歎了一聲,這種表現在臉上的無奈,叫喜兒這小丫頭見了心裡不由微微一疼。「公子還是以前的公子啊。」喜兒在心裡這樣說。

    時間在等待的時候總是過的很慢,三十歲的處男在某些時候,和十八歲的處男並沒有多少區別。前世的韓非只能算的上是五官端正,一直屬於那中埋頭做學問,不怎麼涉及男女之情的主,這點和現在扮演的角色頗為相似。不過人死過一回,加上是研究歷史的,如今的韓非心態上已經發生的巨大的變化,不過和女人約會,倒也還是頭一遭,心裡頭的緊張和不安,還是不可避免的侵擾過來,這和面對喜兒完全是兩回事了。再說葭如夫人那天雖然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卻將那成熟女性的美好身段留在了韓非的腦子裡,對於這次約會,韓非心裡除了一些企圖改變命運的不安之外,還夾雜著一絲的期待。

    手捧著竹簡,韓非是眼睛卻是望著窗外的斜陽。這讓端著晚飯過來的喜兒見了,不由的微微歎息。在喜兒看來,去見葭如夫人,實在是有點為難韓非了。韓非回來之後,一直是喜兒在照顧他。韓非生性木訥,又有點口吃,但對喜兒一直是很好的。像喜兒這樣的女孩,一般來說,跟了哪個主子基本都是一輩子的事,加上韓非昨夜表現出來的親熱,喜兒的心已經全部繫在韓非身上了。

    吃完晚飯,韓非在喜兒的伺候下整理好衣冠,由喜兒領著信步而出,來到一偏僻處。

    「就是這了,奴婢先自去了。」喜兒說完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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