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口若懸河
    只見對面的徐福,手捏法訣,口中誦咒,怒聲喝道:“封掌此岳,摧割山精,七神所引,上聞三清。禁!”

    居然徐福一入鼎中,也是先行出手禁術,將鼎內空間,禁了起來。

    三人雖然先後出手,法力有別,術類不同,但均是想要禁錮此間。張留孫和梅清身入險地,禁術自保,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這徐福放著大好便宜不占,居然也投身其中,而且進來先施禁術,隔斷外界歸路,這可實實令人匪夷所思了。

    張留孫與梅清當此之時,又有共同敵人在前,一時也忘了先前彼此懷疑,都有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心思。但見了徐福種種表現,也不由面面相覷,只覺得天下荒誕之事,無過於此。

    徐福卻自以為得計,施展禁術,禁了鼎內空間,轉身看著二人,感覺在此方寸之間,對方再無騰挪余地。而自己修為深厚,硬碰硬地對戰,還怕他什麼陰謀詭計?

    想到此處,更覺得自己當機立斷,英明神武,心中大感得意,戟指對面二人喝道:“小子聽了!你此番既入我鼎中,四下皆禁,任你有通天本事,如海心機,也再休想算計我的寶鼎分毫!當此之時,若有余勇,便上前一戰!如若不然,還是早早投降,若討得某家歡喜,尚可饒你一條狗命!”聽了徐福大放厥詞,張留孫與梅清都先是大怒,繼而大驚,繼而大惑,最後終於想得明白徐福這一般究竟是為著何事。居然是怕自己二人身入鼎中,是在算計於他,這才跳進來要與二人見個真章。

    梅清當時便撐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張留孫本來還撐著幾分,見了梅清這樣子。也再忍不住。他本是元神之體,表現更是誇張,當時笑得身體一下子都漲大了起來,只見身體作不規則的抖動,如同雷電過體一般。更是變幻出各種顏色,倒是很有幾分視覺沖擊力。

    “哼。現在怕了麼?”徐福見二人忽然放聲大笑,如同瘋顛,心中莫明其妙,更增警覺,連忙再將防護加了幾層,又悄悄退後數步,這才冷然哼道:“休要做出這等狂態來蒙騙某家。卻不聞詭計本非正道,可再一不可再二?某家卻是不會再上當了!”

    二人聽了徐福這番言語,一呆之下,卻是笑得更加響亮了。

    “癡狂小子!究竟有何打算。且快快說來!只這般裝瘋作傻。拖延時間,又有何意思?”徐福見二人笑起來沒完。當下大感不耐,怒聲喝道。

    梅清笑得夠了,也不站起,便踞坐當地,呵呵笑道:“古人言有請君入甕,現在卻有自投入鼎,可說不讓古人專美於前了!”

    徐福聽了梅清之言,卻是不解,眉頭一皺,還未說話,一邊的張留孫已經笑道:“你這小子,卻是傻了吧。請君入甕的來俊臣乃是漢時之人,咱們眼前這位散仙大人自秦以降,便幽居與此。你這般說來,卻是對牛彈琴,難免讓人不知所雲了。”

    梅清一呆,再一想果然如此。請君入甕的典故乃是西漢之事,這位徐福卻是秦人,無怪乎他瞠目不知自己之意了。只是張留孫所說什麼“幽居此地”雲雲,卻明是諷刺對方了。

    “正是正是,卻是小子唐突了。”梅清一臉從善如流,連連點頭道:“先生正是所謂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真真地桃源中人,所言所行,每每大有古風,出人意料之外。小子心向往之,不勝景仰之至!”

    張留孫聽了梅清之言,不由再次大笑起來。

    徐福雖然不知道張留孫與梅清二人話題中的掉的書袋所指何意,但卻明白二人定然是在調侃自己,心中大怒,上前一步道:“小子,說來你也算是修真中人,奈何學得這麼畏畏縮縮,沒個氣派?若只是這般胡攪蠻纏時,說不得某家也不再留得情面,先行出手了!”

    罷,徐福雙掌一合,兩手拇指各掐在食中二指關節之上,便欲誦咒相攻。“且慢!”張留孫見徐福真個要動手,這才出聲喚住,看著徐福似有開口嘲笑之意,張留孫卻不緊不慢地道:“徐老怪,你還真打啊?你也不看看,現下這個形勢,咱們兩個拼起命來,莫不成有誰能占了便宜不成?”

    徐福聽了有些猶豫,又放出神念,察探了一番,這才皺眉道:“張小子,你且休得大言炎炎!某家卻不信,此時此地,你還有什麼倚仗不成?”

    張留孫笑道:“非也非也。說實話,徐老怪,咱們現在三個人中,你地實力自然是最強地,要是真刀真槍地動起手來,我大概不是你的對手,這卻是無疑地。”

    徐福聽了張留孫忽然轉口稱贊起自己來,雖然心中有一分奇怪二分警惕,臉上卻也難免露出了三分笑容,口中卻道:“小子,現下卻知道來討好某家,卻不嫌太晚些了麼?”

    張留孫搖頭道:“我剛才道你實力最強,本是實話,但天下從來不是實力強就定然取勝。咱們交手也不是一次,想來你也承認吧?”

    徐福臉色一黑,只“哼”了一聲,卻未置可否。

    張留孫卻不管他臉色如何,繼續說道:“就先不說動起手來,咱們也不一定便怕了你,就說現在咱們這地方,嘿嘿,徐老怪,你不怕勝負未分,你這寶貝銅鼎和銅人,先鬧個四分五裂麼?徐福哈哈大笑道:“你這家伙,到了此時還想信口胡言!某家入鼎是為的什麼?若容你在某家眼前把這鼎毀了,我這散仙也不用混了。”

    張留孫冷哼一聲道:“徐老怪!少拿你那散仙來唬人了!你在裡邊關了一千多年,我看你是關傻了!不說別的,你看看我現在不過元神之體,與你對戰可曾吃過虧麼?再看看我這道分身,嘿嘿,徐老怪,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別說能不能看明白,只怕聽都沒聽說過吧?”

    “分身?”徐福被張留孫說得一楞神,又反復上上下下打量起梅清來。

    梅清只覺得一股龐大的神念如山般壓了過來,眨眼之間,便將自己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好在先前梅清雷禁術早已經發動,這才勉強抵擋了徐福咄咄逼人的氣勢。正在此時,張留孫又在一邊“哼”了一聲,這才感覺壓力一輕,周身上真元又恢復了靈動之態。

    徐福兩眼微閉,想了半天,這才搖著頭道:“你這些鬼花樣,某家確實從未得見。”

    張留孫“哼”了一聲道:“什麼叫鬼花樣?你在碣石裡邊關了一千多年,便當修真界裡人都和你一樣睡大覺不成?各門各派,發展極速,又有諸多法門。便以我本人而論,當年修行也不過百余年,就到了飛升之際,比起你當年修行速度來,卻又如何?你再看我這分身,卻是以你那子鼎為基,自成其體,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地實際年齡。你且觀上一觀,其修行如何?”

    徐福再次看了梅清一眼,忽然哼了一聲道:“若說到修為之速,或有可取之處。只是你就算與你這分身加在一起,難道就是某家的對手了不成?”

    張留孫哈哈笑道:“若說對你對敵,或有些為難。只是徐老怪,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分身乃是以子鼎為基,煉化成體。若我拼了這分身不要,強行爆體,以子克母,求個兩敗俱傷,再借機毀你母鼎,你卻說能與不能?”

    此言一出,徐福臉色大變,梅清心中暗暗警惕。

    徐福踏上一步,忽然間氣勢如山壓下,須發飛揚,雙手各捏法訣,怒聲道:“奸滑小子!某家卻不信了,你現下也是元神之體,難道就捨得毀了自己地分身不成?”

    張留孫依然不動聲色,淡淡地道:“自然是捨不得,不過若逼到連命都不好保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說了,反正這個毀了,我就再煉一個,也用不了幾年的時間,想想倒也不算什麼。只是你這寶鼎,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用幾年再鑄一個出來呢?”

    徐福兩手掐著法訣,兩只眼睛死死地盯在張留孫身上。張留孫卻毫不在意,伸了個懶腰道:“你這母鼎,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奇寶。若不是我以子鼎煉了這分身出來,當真難有下手的辦法呢。據我看來,徐老怪你修成散仙,怕塑體之時,也離不開這鼎的助力吧?嗯,這鼎中既然滿是海水,想來你修成散仙的塑體所用材質,定然也於此有大干系吧?若在下猜得不錯,遮莫便是鼎中海水之精?”

    徐福一聽,臉色一變。張留孫這一猜確實與事實極近。徐福當時被碣石鎮在海底,所幸所鑄寶鼎仍在,便於海底采海水之精,置入鼎中祭煉,最後用以塑體。正因如此,他的法術大多以水為主。

    張留孫見了徐福表情,哈哈笑道:“怎麼樣徐老怪?知道我不是唬你了吧?若還是不信,你就召了你那破銅人一齊上來試試,究竟是你先把我制住,還是我先毀了你的寶貝銅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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