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神霄正解
    梅清默然片刻,這才抬起頭笑著道:「你說的什麼雷法、子鼎,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點我卻知道,不管你是如何策劃的,我只是我,絕不是你。」

    張留孫並未動怒,看著梅清搖搖頭道:「我是不會弄錯的。其實你心中何嘗不是已經相信了我所說的一切,只不過感情上無法接受自己是另一個人,因此才在嘴上硬扛罷了。」

    梅清哈哈大笑起來道:「若說心中毫無懷疑,自然是胡說。但若說讓我相信我是你,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卻也動不得我心。人說我思故我在,就算是我出生之事,與你設計有關,但現在的我,就只是我,絕不會再與別人,發生他娘的一絲一毫的關係。」

    張留孫有些玩味的盯著梅清,而梅清也絲毫不讓地瞪著張留孫,一點也不露退避之色。

    過了一會,張留孫微笑道:「卻有些想不到。罷罷,咱們先不爭論這個。你可願與我說一下,你究竟身世如何,是怎麼長大的?其實不瞞你說,強行將神念分了一部分出去,我倒忘了很多事情,就是外邊世界如何,也早就生疏了。加上每天窩在這個鬼地方,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雖然自許心志堅毅,這些年來,也難免有些寂寞呢。若是他人,我也沒有心思說這些子。今日既然你不願承認,正好與我說道說道。」

    梅清見他一臉風清雲淡,全不似傳說中般的霸道雄強,也不像自己想像中會勃然大怒,一時也有些佩服他這般風範。看了看張留孫一臉淡然的表情,聽他說到「難免寂寞」,不由想到眼前此人雖然一代雄強,但若真是在這麼一個地方單以元神呆上數百年,也不由暗暗心驚。

    「其實,怎麼說。只怕我的經歷,與你想像大不相同。」梅清緩緩說道:「而且,我自己也有很多東西想不太明白。只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我入道築基。之後修煉神霄雷法,定然與你的安排無干便是。」

    梅清一邊慢慢回憶,一邊將自己修行的簡單經歷一點點講了起來。他心中對張留孫,自然不能毫無防備,因此如年少時無知懵懂,長大後混跡古玩,又結識碧真等事一概捨去,只說是糊里糊塗地築基入道。又因得罪他人被禁了修為,後來偶然得到那神霄秘卷,恰巧識得其中雲篆,這才破解其文,依照修行。

    「居然如此?」張留孫大是驚訝。隨即搖頭道:「此說當真令人難以相信……你築基一事,倒也並不奇怪,只要那鼎奴依我之言,你這身體事實上幾乎便是仙體,自然佔盡便宜。只是上古雲篆世間早無識者,你卻由何習得?」

    「我也不明白此事。反正我見了,自然識得。」梅清說道。

    張留孫沉吟許久,這才道:「那神霄雷法的秘籍文字是何生模樣,我卻忘了……你莫要看我,我早說過,當時我是硬生生,將元神分了一部分出來。這又不是切粘糕,你要哪塊就是哪塊的。因此有好些事,我卻是記不起來地。你找到的那卷東西。或許是就是我交與鼎奴的,也未可知。只是你這般修煉,莫要煉錯了才好。」

    一邊說著。他圓圓地臉上也露出幾分憂色來。

    梅清有些疑惑地道:「既然你說世人無人識得雲篆。那為何你卻能識得。更修煉其法?」

    張留孫搖頭道:「我那時。乃是一位友人相助。這世上本有一種神通。修煉得到時。善查世間萬物。雖然那人不識得捲上文字。但以此法之用。卻能將修煉神通。一一轉述出來。可惜此法。真元精氣消耗最是難當。唉。也是當年我急於修行……卻鑄下大錯……」

    張留孫說到此時。語氣忽然變得頗為消沉。面上也露出一絲哀痛來。※※

    梅清卻沒有留意到這些。他聽了張留孫說到世間竟有這等法門。不由想起當時碧真處那份不知何人翻譯地草稿來。那稿件字跡凌亂。釋解得也多有差錯之處。當時梅清對照時。便曾大為驚訝。其中一些地方。毫無道理;卻有一些極難譯讀地文字。卻解得極為明白。

    當時梅清也問過碧真。但碧真都是語焉不詳。顯是不願細說。因此他也沒有細追。此時聽了張留孫之言。不由想到。或許自己看地那份稿子。便是張留孫說地神通所得了。

    張留孫聽梅清說到那份稿子的情況,臉上哀痛之色漸去,透出幾分沉凝道:「你所說的,倒頗有可能。只是這道法門,出入佛道兩家,若非其道統親傳,斷無可能習得。我卻未聽說我那友人,尚有後人弟子傳世。且這法門不只消耗極巨,識物準確與否,視乎修為高低而定。若修為不到,其中差錯,必然難免。」

    梅清卻有此不以為然。若說修行法門,他自然不敢於眼前這貌似孩童的絕代高手爭論。但要說到文字釋解,梅清卻有絕對的信心。

    「你且將你翻譯地那神霄雷法述來,我且為你把一把關」,張留孫道:「這等事上,卻是不能輕忽,哪怕差得一字一詞,也難說不出問題。」

    梅清一笑,說道:「這自無不可。只是你也先不用說大話,就算有差,也不一定是哪個差得來。」

    張留孫笑道:「你倒放心,難道不怕我是信口胡言,逛你心法不成。怎麼,現在信你我淵源了麼?」

    梅清卻搖頭道:「我願意相信你所說的話,這些事,大致不差。至於我只是我,卻還是不變的。」

    張留孫聽了呵呵笑道:「小子頑固。嗯,明對你言,這元神相合,卻不是奪舍可比的。你若不願,我斷然不可能用強。總須看我讓你口服心服才是。來來,且將你那胡翻的神霄雷法說來聽聽。」

    梅清也不再多說,只是將自己所解地神霄雷法,由頭為張留孫解來。

    才說幾句,張留孫便已經大大搖頭道:「錯了錯了。剛才這句道貫三才為一氣耳便大大不對,三才本是一體,如何說是一氣?後邊說天以氣而運行,地以氣而發生,陰陽以氣而慘舒,風雷以氣而動盪,人身以氣而呼吸,道法以氣而感通意雖似與前連貫,卻頗違本意。」

    梅清反駁道:「三才若言一體,還辯何三才?雷法雖以雷為名,其實仍以氣為根基。三才一氣,正是這般道理。」

    一邊說著,更於地上信上寫出雲篆之形,與張留孫分解。

    張留孫聽了,自然大大無法接受。二人這番逐字逐句,一下子便辯論了起來。

    若說真實修為與見識,梅清自然拍馬也及不上張留孫。但若說逐字逐句,解字說文,辯析古義,梅清卻是當仁不讓。尤其他當時也曾遍覽群經,過目不忘,若說腦袋裡的道經,怕是張留孫這樣的牛人,也不一定就比他強了。

    其實修行中人,神通既有,自然過目存心。但到得修行到這等境界的人,反倒只肯在自己修行的法門上下功夫,不會再如初入道門者,在最基礎的道經中下那般功夫了。便是張留孫這樣地強人,當年入門時所見也不並不多。待修行深厚一些,更是日日在自己法門中用功,得了神霄雷法,又將心思全花在這些地方。因此真與梅清辯起這些經典中的道理來,一時卻也占不得上風。

    張留孫初時還抱著指點的心態來與梅清論說,不想幾句下來,沒給梅清說得明白,自己反倒有些理屈詞窮。像他這樣的修行高人,自然不會為著區區面子受損有所惱怒,反倒覺得梅清所解居然自成一派,頗有道理,更大有超乎自己想像之外的觀點,一時心中大感興趣。

    二人就這麼一路辯了起來,凡有不同,便互相說明,討論究竟。若雙方依然爭執不下,便且擱置起來,繼續向下進行。二人這一說得入巷,早忘了時間。可憐劉六清醒過來,見二人說得渾然忘我,也不敢上前打擾,只得忍了恐懼飢餓,在一邊角落中躲得遠遠的,一聲不出。

    「此處定然不會如此」,說到一處雷法之用時,張留孫搖頭肯定地道:「你也施展得掌心雷,五行之用,怎麼會分裂如此?這一處定然是你錯了。」

    梅清說到這裡卻有些不敢肯定地道:「這卻不敢強說,那掌心雷,我卻沒有煉過。」

    「沒煉過掌心雷?」張留孫大為驚訝地道:「學了神霄雷法,不會掌心雷,你是怎麼學的?這神霄一門,精華全在掌心雷上。法門為體,掌心雷為用。舉凡其符、陣法、施用,幾乎都由這一道法門化出。你只見雷法,卻是有些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

    梅清聽了,也只得苦笑,將自己所得乃是一卷殘軸,掌心雷法門被燒損一部分的事情說了。

    「被燒過?」張留孫有些驚訝地道:「其中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我卻是想不起來。不過剛才看你考驗之時,五行球之用信手捻來,這掌心雷應該也有所成才對呀。」

    「那五行球就是掌心雷麼?」梅清一聽也頗為驚訝。

    「倒不能這般說」,張留孫道:「不過五行球確是與掌心雷法門相通,彼此相成。」

    說罷,張留孫便將掌心雷之法,一一為梅清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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