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九九歸一
    各種形狀的奇異符形,在不斷的轉換著,演變著。一道光滑莫名的曲線,由其間以一種似乎永遠不變的速度不斷推進,劃出一條奧妙的痕跡。

    越是接近終點,種種符形變便是變化多端,而那線前行的方向,也越是無法預料。

    梅清的心境,早在無數次的失敗中磨煉得異常平淡。他如同是在觀察一出毫無懸念的戲劇一般,無悲無喜地看著它一步步走向結束。

    但腦海中,卻以難以想像的速度,不斷的瘋狂計算著那其中一環環的變化結果,在數以萬計的可能中篩選著最終唯一正確的結果。

    五隻符形幾乎同時在曲線前端升了起來,又分別轉化成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新符形來。道道光華劃出幾道完全不同的光影,一時間,前行曲線也似乎有些搖擺不定,竟然讓人看不出下一步欲要前行的方向。

    梅清心中冷笑一聲,自己在這個地方已經失敗了多次,這一次,卻是再不會失誤了。

    早已經有所準備的神念,在這一刻被發揮到了極至,五朵金芒起處,卻是將五隻符形一一定於當地,顯出各自古奧異常的清晰符樣來。

    而梅清的精神卻早早在五隻符形之間某個位置之處,不即不離,瞬間變幻出數種變化來。

    果然,那曲線便在梅清精神所在不遠處,輕輕劃過一道弧線,生出一種似乎要離境而飛的感覺。

    梅清早有準備,哪還再有失誤。神念到處,毫不費力的附於其上,瞬間便一一平息了左右的異形變化,將一條曲線清清楚楚地映現了出來。

    「叮!」

    如同一聲磬音突鳴。眼前突然一派清明。種種五顏六色地奇形符文一霎時消失不見。一線曲線如劃天之虹。直指前方。

    梅清心中一喜。知道這最終一關。終於是過了。然而當他細細再看時。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眼前一切。再也熟悉不過。正是此法陣扮演時。最初所見地場景。

    原來算了半天。得出地並非破陣之眼。卻是又回到了起始地位置!

    梅清心中一驚之下。便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無波地心態。腦海推演形成地場景。自然又霎時消失無蹤。梅清若有所失。喃喃地道:「卻是為何?難道還有算不得地法陣?莫非便是……無極渾元?」

    再一想時。卻又不似。無極渾元。乃是無極而太極。看這法陣變化多端。明明有跡可尋。卻並非那般情形。

    正在此時,忽然聞得那蒼老的聲音傳來一聲幽幽地歎息。

    「雖然最終歸於渾元。但卻並非無極。你能推得一個周天,已然是至為難得了。真沒想到,我這一次分身,居然對陣法還有這般造詣。」蒼老聲音中,似乎多了幾分感慨。

    這一次,梅清沒有再糾纏於身份,卻開言問道:「那……此符陣何名?」

    「天大地大,復歸渾元。是為九九歸一。此符陣本是此地原本留下的,嘿嘿。雖然當不得上古那幾個有名的大陣,但放眼當今天下,也絕無可以比肩的了。就算是我,也推不到九轉之上。你這般修為,又是初次上手,居然能到一次周天處,洵是難得了。這場考試,便算你過了。」那蒼老聲音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只是看你推演之法。卻是天師正宗,真乃怪哉。卻是誰教的你這等手法?」

    梅清搖搖頭,沒有理會那聲音所提問題,卻繼續說道:「可還有什麼題目麼?若有便出了來。」

    那蒼老聲音呵呵笑道:「這一符陣你又未全能解開,怎地便急著要我再出題目?」

    梅清道:「剛才是你說道這一題算我過了,何況再到後邊,只怕並非計算之力,全以修為支持了吧?我修為低淺,自然入不得你這法眼。我也無意在這地方強撐。若還有題目。儘管出來。若無他題,還請快快現身。我卻沒耐心陪你在這裡呆著。」

    「呵呵,果然少年英氣,只是有些性急了些。既然如此,你便來看我第二題便了。」說罷,只見那石台上,忽然出現了五隻光球。

    「這題說來甚易,只要你能把這五隻球摞起來,就算過關了。」

    梅清滿頭大汗,最開始以為沒有什麼難度地題目,做起來才知道竟然這般難法。

    這五隻光球,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做到,竟然是純粹的五行靈氣凝就。

    只這一手,便讓梅清心中暗懍。五行靈氣雖然修行中人均可調動指揮得,但硬將其抽出來凝結成球,偏偏不動不散,這份能為,當真是聞所未聞。

    以他想來,自己若說強行抽出五行靈氣凝為實行,勉強也可行得。但若凝成這麼大的圓球,則是力所未及,更不用說凝出的圓球居然可以不動不散的保持形狀,就如同幾個石球一般放在這裡了。

    但要想把這幾個球摞起來,這難度可就大了。

    五行本是相生相剋,平素更是混而為一,不分彼此。就算強抽出一種來,都會引起五行混亂,若是嚴重,甚至會當場爆裂。

    這五個小小靈氣球,擺在這裡,互不相干,當然相安無事。但若一旦接觸,只怕立時會互相影響,或是互相吞噬,或是互相排擠,總之必不肯老老實實地呆在一塊。

    要想將這五個小球都摞起來,別說做,梅清連想都想不明白應該如何去做。

    想了很長時間,梅清最後搖了搖頭,有些生澀地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麼?」蒼老聲音並沒有嘲諷之意,只淡淡地道:「不是你做不到,是你沒想到。」

    聽了這等名言,梅清一滯,卻也不知如何回答。正當此時,卻見眼前一暗,五行之氣忽然變得混亂起來,隨即其中五點星芒一閃,卻見五顆圓溜溜的無色光球正在漸漸形成。

    梅清一振,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演示那五行球是如何形成的,連忙集中心神,細心查看。

    直到與那石台上一模一樣的五顆五行球再次出現時,梅清才明白其中的奧妙。這五行球若只凝一顆,反倒覺難成功。同時凝出五顆來,乃是將五行之幾分別抽出,但又不打破彼此地平衡,因此關鍵不在於功力濃厚,而在於巧妙平衡。

    梅清想了想,若憑他現在的能力,還達不到剛才演示的那般凝氣成球,但若反其道而行之,將五行球摞將起來,卻似乎可以試試。

    只是這摞起來,其位置上亦有講究,五球之間,太近了不行,太遠了也不成,若沒有過人地神念與巧妙的手法,總是難以成事。

    好在這兩點上,梅清倒頗有自信,不輸於人。只見他行到那石台邊,卻不以神念直接操控那五顆小球,而是以剛才所在之法,在那五球上方,先辟出一塊五行分凝的空間來。

    只是他並不按剛才所見直接凝成五行球,而是在五行球即將成形的一瞬,忽然將操控之力散去,再以神念在石台上輕輕一引,便見那五隻圓球,便自動飛了起來,一一首尾相接,輕輕巧巧地摞在一起。

    「孺子可教。」蒼老聲音道:「雖然提示後方可做得,但這手法,倒頗有巧思,也算不錯了。」

    沉默了一會,那人又道:「那便最後一題,若你還能解得,我便許你來見我,如何?」

    梅清只是點點頭,卻未再多言。

    那聲音道:「最後這題,卻也簡單。你現在所處石室中,若欲尋一出路,當以何法為最佳?」

    梅清一怔,事實上他入此室以來,便動了這心思。只是見這石室中四下毫無縫紋,進來時門戶又被對方以法力閉了,莫非其中還有其他秘道不成?

    轉念一想,又想到絕非如此。修行之道,不可以俗世之念推論。既然此石室中無跡可尋,那石門又是以法術所閉,若自己再想從中找出秘道之類的東西來,卻是笑話了。倒是內裡或有法陣之類的地方,或有可能。

    他這裡心思急轉,四下打量時,卻見一邊的劉六癡癡呆呆,只管在剛才進來的石門外,以手捫壁,正在尋那門戶所在,心中不由一哂。

    這劉六想是呆了,既然那門戶被法力所閉,如何能再尋得出來?梅清這般想著,忽然靈機一動,又想起當時張十三所言破陣之法來,忽然哈哈一笑道:「若尋出路,卻有何難?」

    「哦?說來聽聽。」

    梅清笑道:「前兩關考試,或需算計過人,或需手法巧妙,想來此關,卻應再非此二途了吧?剛才入門之後,雖然閣下以法術關閉石門,無跡可尋,但若想再出,不過奮力一擊,破壁而出罷了。可是如此?」

    梅清話音才落,便聞那人笑道:「難得難得,嗯嗯,我知道了,這破陣三法,你定然是學過是也不是?沒想到,這天師緣法,總是逃不開呢。」

    隨著話音,只見一個身形,在石室中漸漸地顯露了出來。

    梅清與劉六都瞪大眼睛看去,待看得清楚,卻都不由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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