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傳說 第二部 第二章 新皇
    所有的人,都被「九星重現」這一魔王重生的標誌搞暈了。

    「九星連線」至少五百年才能出現一次,可如今,才短短的二十幾年,九顆星星再次出現在末羅平原的上空。

    歷史的車輪倒退了,使本來就異常複雜的世界形勢,亂成了一團。

    人族、妖族和精靈族,全都暫時放棄了爭鬥,靜靜地觀望著,守候著大魔神王的出現。

    沒有任何人能漠視這天下無敵的魔王,雖然他每一次出現,最後的結局都是遺憾,但他給人間造成的殺戮,卻是所有生命的惡夢。

    而且上一次的魔王出現,幾乎就已經將人類滅亡,並且直接造就了精靈族的崛起。只有妖族是欣喜的,或者說,每一個妖族看到那九顆星星,都會不由自主地瘋狂起來。

    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九顆星星卻完全消失了,那差一點就連上的線,在第九顆星星那裡斷開了。

    末羅平原上的天空一碧如洗,再沒有九星的痕跡。有的只是草原上飛速前進的紅衣騎兵……

    楓林玉用了一夜的時間,來回憶前世的點點滴滴,湘天彩雲一直抓著他的手,熱切地看著他,當他有想不起來的時候,她會引導他、提醒他……

    所以從今天早晨起,楓林玉的頭腦已經完全清晰了,只不過,他的記憶片段,在成為魔王之前停止了。

    當年的五大劍派內部紛爭,領袖人物幾乎死光,楓林玉抱著幾乎已經死去的湘天彩雲跌落神意谷,結果又將湘天彩雲的身體弄丟。

    楓林玉流落人間,被一個馬戲團收留,之後無良的馬戲團奸人,要將其做成「毛人」,楓林玉逃出,又被一個老修士擄獲,妄圖將他作為煉藥的試驗品,最後更將他拋入懸崖……

    楓林玉關於前世的記憶,到此為止。

    「師姐,這麼說,我是摔下懸崖而死的?」楓林玉皺眉問道。

    湘天彩雲沉吟了一會兒,良久才說道:「師弟,從那個時候起,你就不是你了,那時候你就死了。

    「所以你只要記住,你是一個天木山的少年,是南魔法劍派最小的弟子就好了。」

    楓林玉搖搖頭,歎氣道:「我好像還有些什麼東西沒想起來,我感覺自己的前世好像不止於此。」

    「不用去想!」湘天彩雲高聲說道:「你用不著去想,那完全沒有意義。」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模糊,臉上又出現五種顏色,怪異而可怕,眼中寒光閃閃。楓林玉竟然感覺到一陣心寒,他沒有說話,心裡有些沉悶。

    湘天彩雲意識到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她斂去氣勢,恢復正常氣色,柔聲對楓林玉說道:「師弟,你不要怪我,我……我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自從變成這副樣子,我好像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

    「師姐,那麼,在神意谷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楓林玉問道。

    湘天彩雲歎了一口氣,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來,口裡默念幾聲,將那符紙向前一拋。

    空氣中出現一陣陣濃烈的魔法波動,一個紅色的妖獸,忽然出現在面前。

    「這是……妖族?」楓林玉詫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拔出了長劍。

    湘天彩雲攔住他,搖頭道:「她不是妖獸,她是聖獸。只有我們魔法劍派才可以召喚出來的聖獸,師弟,難道你忘記了嗎?她就是那隻小狐狸啊!」

    「啊?」楓林玉大吃一驚。

    他當然記得那隻小狐狸,那是在天木山時,在神意峰上和聖獸締結契約,師姐召喚來的就是這隻狐狸,而自己召喚來的則是……一頭豬。

    這個時候,楓林玉忽然很想念,那頭救過自己一命的小豬。

    那頭豬,不知在哪裡流浪啊……

    楓林玉看向眼前的聖獸,她已經沒有一點小狐狸的樣子,幾乎已經是人形了。

    和人類不同的是,她長著尖尖的耳朵,有點像精靈,但耳郭又比精靈的要寬。一張狐媚的臉孔,發出誘人的表情,楓林玉看了兩眼,就覺得心臟快速地跳了幾下。

    那狐狸竟然還主動誘惑他,擺出各種性感的姿勢,衝著他咯咯而笑:「帥哥哥,你長得好可愛呀,叫什麼名字?」

    湘天彩雲大怒,揚手就是一道閃電,「轟」的一聲砸向狐狸,狐狸一轉身,躲到了楓林玉身後,大驚失色地看著湘天彩雲。

    「不准勾引他,他是我的。」湘天彩雲陰狠地說道:「否則,我讓你原神盡喪。」

    狐狸從楓林玉身後探出頭,低聲道:「我只是……行了,我知道了。」

    楓林玉感覺心裡很不舒服,至於為什麼不舒服,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些尷尬地對湘天彩雲說道:「師姐,別這樣,她也只是鬧著玩。」

    「哼,難道你比我還瞭解這隻狐狸精嗎?」她瞪著眼睛說道。

    楓林玉無語,低下頭,用一隻草棍撥弄一個小甲蟲。

    湘天彩雲伸過一隻手來,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師弟。」

    「師姐,我沒有生氣啊,你說得對。」他在嘴角裂出一個艱難的微笑:「那麼,師姐,你變成現在這樣子,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這隻狐狸精並不是普通的聖獸,她曾經跟過俞今大神。你知道俞今大神嗎?他是五行劍派的創始人,而五行劍派,也就是當年五大魔法劍派的前身。

    「這隻狐狸精,就是俞今大神的召喚獸。雖然她的最初形態僅是一隻小狐狸,但如果主人夠強大的話,她就會不斷地進化,到最後,可以變成九尾狐狸精。

    「而當她的九條尾巴再次脫落的時候,她就會完全化作人形,那已經是聖獸的終極形態了,實力相當於人類的飛翔魔法師。」

    「哇,那不是很厲害?」楓林玉驚訝地叫道:「師姐竟然擁有一隻相當於飛翔魔法師的聖獸?」

    「現在還沒達到那個程度了。只有在俞今大神身邊,她才能達到飛翔魔法師的水平,我的實力還不行,她現在只有七條尾巴。」湘天彩雲看著狐狸精,臉上現出耍弄的表情:「你轉過身來,讓我師弟看看你的尾巴。」

    「不……不要。」狐狸精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轉過來,別讓我說第二遍。」湘天彩雲狠聲說道。

    狐狸精很為難地看著楓林玉,眼裡是求救的表情。

    「師姐,我不想看。」楓林玉趕緊說道。

    「不行,你必須得看,要不你怎能相信她是七尾狐狸。可惡的狐狸精,你不聽我的話嗎,想死啊?」湘天彩雲的聲音,已經變得高亢刺耳,顯然立即就要發怒出手。

    「我聽,我聽……」那狐狸精顯然已經被她不止一次的欺負了,很怕她。

    她低著頭,臉上那股魅惑的表情已經沒有了,變得可憐兮兮,磨磨蹭蹭地轉過身,還不忘回頭看向楓林玉。

    「師姐,我真的不要看,我相信還不行嗎?」楓林玉臉現為難之色。

    「快點。」湘天彩雲大聲催促,不理楓林玉。

    狐狸精無奈,將身上穿的皮褲脫下來,楓林玉立即轉過臉去。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湘天彩雲大笑,忽然發現楓林玉轉過臉去,怒道:「我讓你看,你怎麼不看。」她竄到楓林玉身前,雙手抓住他的臉,向狐狸精的方向看去。

    楓林玉實在沒想到她會這樣幹,一下子看到那狐狸精白皙的臀部上,果然長著七隻細細茸茸的尾巴。

    而那隻狐狸精看到楓林玉在看她,立即羞得低下了頭,嚶嚶的哭了起來。

    楓林玉只感覺一陣怒火,猛然在胸口點燃了,憤怒地轉過頭來,大喝道:「師姐,你這是幹什麼?聖獸是什麼,你忘記師父怎麼對我們說的了嗎?

    「我們應該把它們當成朋友,愛護它們,保護它們,而不是這樣的羞辱,你……你……你……」

    他連說了三個你,卻不知道該怎樣繼續,想起湘天彩雲所受的苦處,他的心一下子又軟了。

    「哼!你穿上褲子吧。」湘天彩雲對狐狸精說道,轉過頭來看著楓林玉,臉上現出不屑和痛恨的表情,彷彿惡鬼般淒厲的大笑了起來。

    良久,她好像笑累了,說道:「師弟,你還叫湘天夢那個蠢貨做師父?」

    楓林玉呆了一呆,歎了一口氣,沉聲道:「師姐,不管他做錯了多少事,他畢竟是你父親,你不該那樣說他的。」

    「父親?」湘天彩雲又大笑起來,只不過那笑聲更像是哭聲,但她卻沒有眼淚:「我恨不得殺了他,可惜他死的早了。還有我母親,也不是好東西,我真不知這兩個混蛋,為什麼要生下我!」

    楓林玉張大了嘴看著湘天彩雲。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有些不認識她了,雖然自己已經想起了前世的記憶,但這個活潑開朗的師姐,這一刻,卻彷彿是另一個人。

    他無奈,只能長聲歎氣,心中一陣陣氣悶,彷彿鬱結著什麼。

    「師姐,過去的一切,就全讓他過去吧。我關心的是,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楓林玉說道。

    「這隻狐狸精救了我。」

    湘天彩雲回憶著說道:「那日我們掉下深谷,在你昏迷的過程中,這隻狐狸將我帶到五行宮。也就是我那北河白家的臥底媽媽躲藏的地方。

    「她為了騙住湘天夢,不惜嫁給他,還生了我,之後就找了個借口,躲進五行宮,在裡面研究俞今大神留下的修煉方法。

    「不過,她那麼多年全都白費了,真正的五行宮,她根本進不去,只有這隻狐狸才懂得開啟的方法。

    「狐狸精將我帶到五行宮,我醒來時不見了你,想起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恨,我想一死了之。可我又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想要報復卻又不知去找誰……」

    湘天彩雲仰天嘶吼了一聲,轉過頭來看著楓林玉,忽然變得異常溫柔:「師弟,那時候,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也只有你,讓我知道人世間還有那麼一絲溫情,使我不至於完全絕望。

    「就是為了找到你,我開始在五行宮艱難地活下來,可是我不能立即出來,因為俞今大神,就是讓這隻狐狸來選擇他的繼承人的,我只有學成他遺留下來的修煉法訣,才能打開五行宮的大門。

    「就這樣,我每天想著你,開始在五行宮裡過著非人的生活,寂寞、痛恨、悲傷……每天都像潮水一樣湧進我的心裡,我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人,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死去。

    「我拚命地修煉,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思考。可是呢,你知道俞今那個老傢伙留下來的東西,是很複雜的,我們五大劍派只學得了皮毛,就可以在人間界稱霸一方了,何況是他的全部絕學,那可是足以打敗大魔神王的實力。

    「老天並沒有停止對我的折磨,我走火入魔了,從那時起,我的脾氣變得暴躁、狂妄、偏執、冷漠……五種魔法元素,在我體內各自據地為王,它們左右我的性格,改變我的膚色,讓我變成……變成一個怪物!」

    湘天彩雲咬牙切齒地訴說著,眼中燃燒著可怕的怒火:「師弟,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怪物?」

    楓林玉搖搖頭,眼角留下一行熱淚,他一把摟過湘天彩雲,哽咽道:「師姐,都怪我,怪我沒有能力保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遭受了這麼多折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師姐,以後再也不會了……」

    「師弟……」湘天彩雲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經乾涸了的眼睛,忽然流出了眼淚,那久違的悲傷感覺翩然而至,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後來的事情楓林玉都知道了,湘天彩雲從五行宮中出來,找到了天木山,指派江有淚將五大劍派重新組合起來,建立統一的五行劍派。

    讓江有淚做五行劍派的掌門,湘天彩雲自己卻躲在後面成立了一個烏雲組織,她在人間界翻江倒海,到處搗亂,那顯然是因為她古怪的性格所致,甚至差點殺死了當年護送公主到精靈界去的楓林玉。

    五種自然界的魔法,代表著五種情緒,有毀滅也有創造。好在湘天彩雲還有一絲良知,在人類遭難的這個時候,她還是站在了人類這一邊。

    湘天彩雲靠在楓林玉懷裡哭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她一把推開楓林玉,眼神又變得淩厲起來。

    她用這刀子般鋒利的眼神看向狐狸精,猙獰地說道:「當初誰讓你多管閒事了?你為什麼要選我做俞今大神的繼承人?讓我在那暗無天日的冰冷宮殿裡,過了十幾年囚徒的生活!

    「你要是不選我,我不是早就和師弟在一起了?你這混蛋,賤人,該死的東西……」

    她憤怒著,破口大罵,雙手胡亂地揮舞,有如躁鬱症患者一樣說話毫無規律,情緒波動極大,似乎想要立即就格殺狐狸精。

    狐狸精躲得遠遠的,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滿臉恐懼和無奈的神色。

    楓林玉看不下去了,勸道:「師姐,你別這樣,苦盡甘來。畢竟俞今大神是我們的師祖,他當然要讓狐狸在他的傳人當中選擇。

    「當時,五大劍派的年輕一輩中,師姐也是出類拔萃的啊!」

    「你說那個俞今老頭嗎?」湘天彩雲的表情變得邪惡,嘿嘿一笑:「那老傢伙也不是個好東西,你說,他為什麼用一隻狐狸精做召喚獸,老色鬼!」

    楓林玉張大了嘴,無可奈何地看著湘天彩雲。

    「你過來!」湘天彩雲向狐狸招手。

    狐狸小心翼翼,怯生生地走到她面前。

    「你說,俞今老色鬼為什麼選你做召喚獸?」湘天彩雲拍著狐狸精細嫩的臉蛋問道:「他能力那麼強,選什麼召喚獸不好,偏偏選一個女人。

    「他安的什麼心,你說,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俺在異界有男朋友的。」狐狸精噘著嘴說道。

    「哼,有的男人就喜歡勾引有夫之婦,何況只是男朋友,還在異界。」湘天彩雲將一根小草咬在嘴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狐狸精幾眼,看得狐狸精全身一陣發冷。

    聽她嘴裡嘖嘖有聲,稱讚道:「真是一個小美人,俞今老色鬼眼光不差嘛,師弟,你看她這臉蛋,這皮膚,這髮質……嘖嘖,這還只是七尾時期呢,如果讓她進化成究極聖獸,那還不定怎麼勾搭人呢!

    「俞今這老混蛋滿會享受的嘛,竟找到這麼一個獸中極品。你說,他是怎麼調教你的?是捆綁還是野外露出?有沒有滴蠟燭?」

    楓林玉見她越說越過分,已經把那狐狸精欺負得恨不得立即死去了。

    他將湘天彩雲往後拉了幾步,輕聲道:「師姐,俞今大神不是那樣的人,我在史書上看過。俞今大神善良無私,正直明理,心中有愛,眼中有情,關懷弱小,禮敬長者,使鰥寡孤獨皆有所倚,一生忙忙碌碌,為人類更加美好而鞠躬盡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當中……

    「而且他謙謹好學,鑿壁偷光,囊螢映雪,讀書養性,注重個人修養,體態優雅,態度溫和,任何人見到他,都會不自禁地伸出大姆指稱讚一聲:真謙謙君子也!」

    「俞今大神還很帥呢!」狐狸精小聲地說道。

    「帥不帥我們不去管他,但當年,俞今大神明明有能力殺死魔王,但他卻寧願自己死去,反而放了魔王一條生路。也正因此,魔王才能帶領妖族渡過萬丈河,在北地生存下來,不至於被人類全部屠滅。

    「這也恰恰體現了俞今大神具有我佛慈悲的大無畏精神,捨棄小我,顧全大我,善待眾生,對一切生命平等,大慈大悲,大仁大愛,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義滅親,大夢初覺,大臉貓……

    「咳咳,我是說,俞今大神具有大臉貓一樣的親和力,每個人看到他都如沐春風,心生景仰,就像看到……就像看到可愛的貓咪一樣!」

    狐狸精:「呃……」

    湘天彩云:「什麼啊?」

    楓林玉:「呃……也就是說,彩雲師姐,其實,俞今大神人還滿好的,《古今人物通志》上記載了俞今大神的一件小事,有一次俞今大神去看牙醫,醫生忘記收他的錢,他都沒賴帳。由此可見,俞今大神確實是一個非常誠實的人……」

    湘天彩雲羞愧地將雙手絞在一起,滿臉通紅地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他是一個好人啦,就是有些怨氣沒有地方發洩,才……才那樣說的。

    「唉,那樣的好人,我卻這樣說他,真是無地自容啊。」

    湘天彩雲轉過頭來,想了一會兒,猶豫著問狐狸精:「說實話,俞今大神真的沒有對你表示過好感嗎?」

    「這個……我倒是對他表示過好感。不過……」狐狸精歎聲說道:「俞今大神對動物不感興趣啦!」

    「師姐,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研究俞今大神的擇偶觀了,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楓林玉將眼神看向遠處。

    昨日,從前世的記憶中甦醒過來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當然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山坡,而此處,離皇帝陛下所在的那個山坡,還有很遠的距離。

    湘天彩雲不知道用了什麼魔法,將這裡周圍三里的距離都封閉了。他很擔心精靈族的兩個仙子,會趁自己不在,將那山坡上的所有人都殺掉。

    湘天彩雲微微一笑,她很快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了,說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精靈族的兩個仙子早就撤走了。

    「還有那些紅衣衛騎兵,他們不敢撤退的,師姐就把他們作為這次送你的禮物。」

    湘天彩雲嘿嘿笑了一聲,楓林玉一聽到她這種笑聲,就忍不住全身發寒,他很想讓湘天彩雲不要這樣笑,但又怕傷她的心,只得歎氣,臉上卻很落寞。

    湘天彩雲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此刻飄了起來,手裡卻抓著楓林玉的手,大聲道:「師弟,你的能力已經可以飛翔了,上來吧!」

    昨天,楓林玉在兩個精靈的夾攻下,曾經飛過一次,但在半空就掉了下去,至今仍心有餘悸。

    還好此刻,有湘天彩雲帶著他,他終於飛上了天空,狐狸精跟在他們身後,片刻後,兩人一獸,就飛到了紅衣衛騎兵所在的那個山坡上方。

    楓林玉駭然地發現,敵方的紅衣衛騎兵總共有一千多人,全都被困在一條黑線之後,那黑線是流沙形成的陷阱,在草地上若隱若現,人馬不注意就會掉進去,有死無生。

    因此,那些紅衣衛騎兵在死了幾十人以後,便再也不敢往外闖了,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圈子裡。

    精靈族的兩位仙子顯然也無法破解這種流沙魔法,只能放棄這一千多紅衣衛騎兵。

    湘天彩雲看到草地上的這些俘虜,眼神猛然亮了起來,嘎嘎大叫著,飛到紅衣衛上方,喊道:「你們投降不投降?」

    她這樣問著,卻不等紅衣衛騎兵回答,雙手一揮,草地裡猛然竄出無數的尖利山石,流沙陷阱移動起來,立即有十幾個紅衣衛騎兵,慘叫著失去了生命。

    楓林玉一把抓住湘天彩雲的手,求道:「師姐,不要殺人,讓我先去溝通一下。」

    楓林玉將昨日領會到的魔御盾罩在自己身上,然後飛到紅衣衛騎兵上方,大叫道:「我是楓林玉,只要你們投降,我保證皇帝陛下既往不咎。

    「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打回帝都,對於我來說,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現在投降,你們就是復國的功臣,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楓林玉學著湘天彩雲那樣,嘎嘎邪笑了幾聲。

    果然,這笑聲使他看上去更加可怕了,帝都魔鬼的身影,在半空中顯得猙獰邪惡。

    紅衣衛們不知道,作為聖獸的狐狸精,天生就會飛的,眼看著天空中有三個飛翔魔法師在虎視眈眈,知道自己這些人,如果繼續抵抗的話,還不夠這三個人殺的呢。

    磨蹭了一會兒,這些人終於投降了。

    皇帝陛下本來確實想將這些叛軍都殺掉的,但在宰相府父子二人,和十九皇子的極力反對之下,他只得作罷。

    實際上,他也沒有多少精力再堅持了。

    精靈射上山坡的那一箭,雖然沒有殺死他,但卻讓他受了驚嚇,從昨天到現在,這位老皇帝就處於半昏迷狀態,睡覺也不安寧了,老有一支利箭在眼前飛來飛去。

    他彷彿又看見無數的叛軍追了上來,三皇子義明衝自己得意地笑著,然後抽出屠刀……

    楓林玉帶著投降的紅衣衛騎兵來到山坡之上,青山紫雲立即迎了上來,牽著他的手,擔心地說道:「阿玉哥哥,你去了哪裡啊?人家好擔心你。」

    楓林玉還沒說話,就聽湘天彩雲在旁邊大喝一聲:「放開手!」

    「啪」的一聲,她竄過來,將青山紫雲的手拍掉。

    青山紫雲愣了愣,看了看將頭罩在黑罩下的神秘女人,委屈地看了看楓林玉,小嘴嘟了起來,幾乎就想哭。

    楓林玉趕緊拍著她的肩頭安慰,剛想說點什麼,湘天彩雲一把拉過他,冷聲道:「你離她遠點,不然我殺了她。」

    楓林玉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和她爭辯,又知道現在不合適,只得小聲說道:「師姐,你不要這樣,他們都是我朋友,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湘天彩雲哼了一聲,咬牙說道:「反正,以後我絕對不再允許別人碰我的東西,你自己注意點,我雖然不會殺你,但其他人……」

    她沒把話說完,像幽靈一樣飄到了遠處的一個山坡上坐下,眼神卻冷颼颼地看向這裡,看得楓林玉一陣陣發冷。

    他無奈地看著湘天彩雲那寂寥的身影,心裡很傷感:「師姐變成現在這副古怪的脾氣,都怪我當年沒本事。不管她現在怎樣,我都不能再傷她的心了。」

    楓林玉不知道,由於他前世的回憶並沒有繼續下去,所以他還不知道,自己曾經是大魔神王,他的性格在一點一點地,向天木山的那個少年靠攏。

    而那個時候的他,善良和忍讓,是最基本的性格。

    眾人都奇怪地看著楓林玉,不知道什麼人,竟然能讓楓城惡魔搖頭歎氣,卻又毫無怨言。

    青山紫雲一直在旁邊噘嘴生氣,楓林玉過去安慰了她一會兒,也沒法讓她高興起來,當然,任何人都明白,她在氣那個黑衣女人,可湘天彩雲是不可能來向她道歉的。

    北唐靈和牟力走過來,北唐靈問道:「那個惡女人是誰啊?」

    楓林玉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噓聲道:「小聲點,別這樣說,她是我師姐。」

    「你什麼時候有個師姐了?」牟力問。

    楓林玉呆了一呆,忽然間迷茫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地說,宰相府的小繼承人,那個死去的楓林羽,確實不是自己了,自己只不過是借用了他的肉身。

    當然,現在這副身體,由於楓林玉強大的精神能和魔王神力,已經被改造成和前世的魔王差不多了,但畢竟不是自己原裝的。

    現在的問題是,不管和這副身體有如何糾纏不清的關係,自己都不能把真相說出來。首先,是自己必須要借重宰相府的身份;其次,也是最重要的,自己這麼說也沒人會信啊,說不定會把他當成精神病患者呢。

    「嗯,很久之前的師姐了。」楓林玉搪塞著說道:「我學了這麼一身本領,當然有師父了,你以為我是無師自通啊。

    「既然可以有師父,那麼有一、兩個師姐師弟什麼的,也很正常吧?」

    「很正常。」牟力笑了,無可無不可地看著他。

    楓林玉臉一紅,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將紅衣衛整頓一下吧,要把原紅衣衛穿插在叛軍之中,防止他們再次叛亂,我的八百騎兵會在前後梭巡,以確保萬無一失。」

    北唐靈向楓林玉豎起了大姆指,說道:「你這樣安排很好,不過,是不是該先讓地獄騎休息一下?沒有你的命令,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下馬了。」

    「地獄騎?」楓林玉疑惑。

    「就是你那八百騎兵啊,倒戈那兩千多紅衣衛說,這些騎兵是你從地獄裡召喚出來的,所以,現在大家都叫他們為地獄騎兵。

    「我看這名字也挺威風的,就沒攔著他們叫。」北唐靈解釋。

    楓林玉苦笑一聲,但也沒辦法,他走向自己的騎兵隊前,看著他們仍然排成一個橫排在山坡上守衛,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疲倦之色。

    不過,五月河和他的五十名劍士小隊,卻在一旁的草地上睡覺,看見楓林玉回來,五月河衝著他微笑。

    「嘿,你自己的兵倒可以休息,為什麼不讓我的騎兵下馬?」楓林玉不滿意地向五月河嘟囔。

    「他們要聽我的話就好了。」五月河聳肩說道。

    楓林玉白了他一眼,大聲喊道:「兄弟們,紅衣衛已經全部投降了,你們可以休息了。」

    立即,騎兵們撲通撲通跳下馬來,渾身僵硬的倒在草地上,睡了過去。

    楓林玉和十九皇子商量著,將紅衣衛整頓重編,現在,紅衣衛加上楓林玉的地獄騎,總共有四千人左右。

    楓林玉將之分成四個小隊,大約有二百多個頑固分子,總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楓林玉把他們編在了自己的地獄騎隊伍裡,使這支隊伍首次突破了千人。

    其他三個小隊就由十九皇子、北唐靈和牟力帶領。

    現在,這支四千多人的流亡政府隊伍,名義上是宰相大人在忙前忙後,其實,所有具體的策略,都是楓林玉和十九皇子協商制訂的。

    當下,楓林玉和十九皇子商量了好久,綜合了北唐靈和牟力的一些意見,決定繞過偏都,向萬丈河南的紅灤山糧倉方向行進。

    紅灤山糧倉是皇天政府的最後一點資本了。

    從這裡往東的上千公里,一直到青山勇大將軍領軍抵抗精靈的前線,還處於皇天政府的掌控之下。也正因為紅灤山糧倉,這人間界最大的糧食倉庫,才能著人類大軍幾十萬人的每日消耗。

    離紅灤山糧倉不遠,就是萬丈河上最大的渡口,明公主、北唐痕和浪雲率領的三萬紅衣衛,就駐紮在渡口附近。

    流亡政府現在只能去投靠這支軍隊,然後再圖謀偏都末羅城。

    北唐靈和牟力帶領的兩千紅衣衛騎兵先行,而十九皇子帶領的紅衣衛,包括原來的五百人,屬於隊伍裡最忠誠於皇帝陛下的,他們負責守衛皇族和宰相府的馬車。

    楓林玉帶領的一千多人最後才走,他們是整個隊伍能否安全到達渡口的關鍵因素。

    所有參與過叛亂的紅衣衛騎兵,一想到後方有一支來自地獄的軍隊,正在監視他們,就忍不住渾身發冷,只能眼不斜視,抬頭挺胸地大步向前,盡量表現出自己對皇天陛下的忠誠,證明自己再無反叛之心。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在到達渡口之前,這支部隊,再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皇天陛下本身卻出了問題,他已經病到無法走出馬車。

    宰相大人把兒子叫到一邊商量:「現在皇帝陛下可能比較危險,畢竟,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皇帝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宰相府必須制訂新的策略。」

    「哇,你不是想讓我發動宮廷政變,奪取皇帝位,擁護你做太上皇吧?」楓林玉大叫道。

    宰相大人由於勞累而一直顫巍巍的身體,忽然變得如同發情的猴子一樣敏捷兇猛,他向上一跳,伸手摀住楓林玉的嘴,滿臉驚駭地低吼道:「小祖宗,你不想活了啊?」

    楓林玉推開他的手,皺眉道:「你手上是什麼味道啊?」

    他看著尷尬的父親,搖手道:「行了行了,不用解釋了。那麼,你神神秘秘的叫我來幹什麼啊?什麼策略不策略的,當然是擁護十九皇子登基即位了,這個還用說嗎?」

    「算你聰明。」宰相大人微笑:「兒子,你一定要明白,我們楓林家的既定策略,就是做最偉大的宰相,我們的命運是和皇帝陛下緊密相連的,這個我們所有楓林家的繼承人都知道,皇族也明白這個道理,幾百年來,我們相安無事。

    「至於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必須提醒你注意,皇天老神仙姓皇,而絕對不姓楓林,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楓林玉笑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啦,你不覺得這旅程很悶嗎?」

    楓林玉走進皇帝陛下的馬車,立即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

    皇帝陛下既然已經沒有力氣走出馬車,所有必須的生理問題,就必須要在馬車上解決了,有這種味道也很正常。

    楓林玉屏住呼吸,用神識探入老皇帝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裡還有著一股生機。

    皇天陛下猛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楓林玉的手,喘息著喊道:「愛卿……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要報仇,義明那狗崽子還沒死……我……我不能比他先死!」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那雙老公雞爪子般的枯手,將楓林玉的手抓出一道傷痕。

    楓林玉強掙出他的掌握,低聲安慰道:「放心吧陛下,你只是受到了驚嚇,又加之旅途勞頓,精神高度緊張,半夜時又受了寒,交集之下,生病是必然的。」

    琳宜皇妃紅著眼睛,鬢髮散亂地看著楓林玉,低聲道:「用什麼辦法能治好呢?現在又沒有藥,也沒有御醫……」

    她的表情看不出有多傷感,楓林玉甚至覺得她有些欣喜。

    也是,這麼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整日陪著一個屎尿老人,誰都會煩的,但她的命運,又完全被這個老人所左右,所以又不希望他死去。

    恐怕,所有這些人裡,皇妃的心情是最矛盾的了。

    楓林玉從馬車裡走出來,宰相大人立即把他拽到一邊,低聲說道:「怎麼樣,還有救嗎?」

    楓林玉聳聳肩膀,說道:「即使有御醫在這裡,皇帝陛下也是必死無疑的。」

    相大人吁了一口氣,臉上現出放心的表情,看向遠處的十九皇子,十九皇子也正在看著他。

    「不過呢,還好是遇到我。」楓林玉得意地說道:「我身上這株神奇植物,可以醫治百病,只要人沒有死,配合我體內的魔力,一定可以救活的。」

    「啊?」宰相大人大吃一驚。

    楓林玉從口袋裡拿出那神奇的植物塊莖,快步向馬車走去。

    就在他將要走向馬車的時候,宰相大人再次表現出了猴子的敏捷,一把竄上前去,將楓林玉拉住,同時,十九皇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幾步,離馬車已經不是很遠了。

    楓林玉奇怪地回過頭來看著父親,老宰相瞪眼盯視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楓林玉詫異,掙了一下,但宰相大人的爪子無比堅硬,牢牢地抓住楓林玉。

    楓林玉轉過頭去看了看十九皇子,十九皇子轉過頭去不看他,走到北唐靈身旁坐了下去。

    北唐靈和牟力在悄悄地說著什麼,但耳朵卻緊張地聽著這邊的情況,只有青山紫雲,完全不懂的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不知在玩著什麼。

    一瞬間,楓林玉明白了。

    他歎了一口氣,看著宰相大人,正色問道:「你確定?」

    宰相大人點了點頭。

    楓林玉也點點頭。

    他將那神奇的植物塊莖放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吹著口哨離開了。

    從這天起,他再也沒有在皇帝馬車附近出現過,琳宜皇妃來叫了他幾次,他都找借口推開了。

    行軍第六天,在離渡口一步之遙的時候,一生武斷剛愎、做了很多糊塗事、卻偏偏異常長壽的皇天十七世陛下,在經歷了對作為一個皇帝來說,最屈辱的背叛流亡生涯之後,終於無法忍受勞累、驚嚇和疾病的折磨,駕崩於末羅草原和萬丈河谷的交界之處。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國不可一日無君,何況,在帝都還有一個偽君。

    十九皇子草草繼任皇帝位,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過,他即位雖然很匆忙,也沒有什麼大典,可以說是歷代皇帝繼任者中最低調的一位,但皇允陛下卻是歷史上,除了創世皇以外最英明的皇帝。

    為了收拾後世稱為「糊塗皇帝」的皇天陛下所留下的爛攤子,他在即位最初的幾年御駕親征,南爭北戰,為了趕走入侵人類土地的妖族和精靈族,可說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陰謀也好,計策也罷,不管怎樣說,皇天陛下確實是死了。

    但改朝換代,卻並不能影響宰相府的地位,皇允陛下甚至認了宰相大人做「亞父」,稱呼楓林玉為弟弟,並且私下裡向宰相大人承諾,會將雪明公主嫁給楓林玉,招他做駙馬。

    聰明的皇允陛下知道,如果楓林玉現在以某種名義征討自己的話,不管是自己做皇帝,還是另立新君,甚至投靠到三哥那裡,都是極其容易的一件事。

    這件事的容易程度,不比碾死一隻螞蟻困難。

    因此,皇允陛下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拉攏宰相府,臉上的那種親和力,也更加讓人如沐春風,尤其是對楓林玉,簡直是好到非同一般。

    楓林玉甚至懷疑,這位皇子有某種癖好,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總是不由自主地躲著他。

    宰相大人很不滿意自己兒子的態度。

    要知道,皇天陛下有幾十個兒子,十九皇子能取得皇天陛下的信任,本身就是能力超群之人。他現在之所以如此努力地取悅宰相府,也不過是一種帝王的權術。

    而一直依附皇族的宰相府,當然也有自己的權術,其中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不能居功自傲,皇帝越看待,自己就應該越低調,最好表現得誠惶誠恐一些,這樣才能為以後預留後路。

    像楓林玉這樣老躲著皇帝,甚至表示出厭煩,那是和宰相府的為官之道大相逕庭的。

    無奈之下,宰相大人再次找到兒子。

    但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勸兒子才好,畢竟,是自己逼他做了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情。

    要知道,楓林玉可是皇天陛下親封的騎士,而且對待楓林玉一向很好,甚至是有些盲目的信任。由此可見,楓林玉沒能救活老皇帝,心裡是一定不舒服的。

    宰相大人想了又想,打了幾個腹稿,最後,臉上現出一絲誠懇的微笑,拍著楓林玉的肩膀,鼓足勇氣……

    「兒子,你那個神奇藥草,可以治療陽痿嗎?」宰相大人問完這句話以後,「啪」的一聲,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楓林玉奇怪地看著老頭,詫異地問道:「老爸,你這是幹嘛,和自己過不去啊?」

    「不是,我是想問……」宰相大人結結巴巴。

    「治不了。」楓林玉一口否決,皺著眉頭說道:「這植物不是保健品,也不是春藥……

    「父親大人要想恢復那方面的功能,還得通過不間斷的體育鍛煉啊,保持心情愉快,不縱慾,不吃刺激性食品,不穿緊身內褲……」

    「兒子,你誤會了,其實,我是替十九皇子問的,不是……」宰相大人無比尷尬:「我是替你哥哥問的,嗨,我在胡說什麼啊!」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楓林玉說道。

    「你明白?」宰相大人訝異。

    「我能不明白嗎?你看看身後。」楓林玉笑道。

    宰相大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十九皇子,他微笑著,看著自己說道:「亞父,不能再叫我十九皇子了,您可以稱呼我為允明。」

    「是是,皇帝陛下。還有,請您千萬不要再叫我亞父了,這個老臣實在不敢當。」宰相大人畢恭畢敬地向新皇行禮,其誠懇態度令楓林玉大感佩服。

    而皇允陛下,也趕緊對宰相大人表示出了相當的敬意,聲明自己確實是敬佩宰相大人的為人,心生景仰,真心實意地敬之為父的,兩人推來讓去,楓林玉看得只打哈欠。

    最後,宰相大人終於成功地逼得皇帝陛下,絕對不可以在公共場合這樣叫,而且不能形成明文規定,皇允陛下半推半就地應承了,宰相大人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我們談一談吧。」皇允明忽然收起臉上那種假裝的微笑,看著楓林玉歎了一口氣,這一刻,他顯得相當寂寞,楓林玉對他點點頭。

    「楓葉皇朝的規矩就是這樣,我的朝號要用名字的前一個字,還必須得加個」皇「字,似乎在提醒人間的臣民,我是他們至高無上的主……」皇允明無奈地搖搖頭:「所以我就成了皇允陛下。

    「其實,我真的很希望你們……雪明他們幾個,你,小靈還有紫雲,甚至牟力,我希望你們能叫我允明,頂多叫我一聲允明哥哥。

    「我雖然當了皇帝,但並不是想享受皇帝的權威,我只是想為人類做些事情。」

    「那怎麼可以,你既然做了皇帝,就要有皇帝應有的威儀。」楓林玉笑道:「即使你給我們稱你名字的特權,我們也不敢叫的。」

    「他們可能不敢,你一定敢的。」皇帝陛下微笑著說道。

    楓林玉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啊。」皇帝陛下慨然說道:「我也不希望你和他們一樣,其實,坐在這個皇位上,我並不開心。從繼承皇位到現在,我一直感覺很孤獨,高處不勝寒啊!

    「而且,未來的路還很漫長,很艱難,如果失敗,我這個皇帝就成了一個笑柄了。我希望有一個人以朋友的身份,來和我共歷艱難,就像創世皇和關山河大俠那樣。

    「阿玉,我希望你做我的關山河,我們一起做一份事業。」皇允明一臉激動神色,期待地看著楓林玉。

    楓林玉笑著搖了搖頭,歎道:「陛下,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我知道,我不能拋下面前面的這些事情不管,彷彿這是命運加在我身上的責任,我絕對不能逃避。我沒有關山河大俠那樣的實力,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既然你做了皇帝,就要做好準備,準備迎接很多苦難,還有情感上的孤獨,我不能獨立於眾人之外的,這……這不符合宰相府的規則。」楓林玉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只好用這個借口來搪塞。

    皇帝陛下長聲歎氣,失望地說道:「我明白。不過,我總覺得,你並不受宰相府約束?」

    他看著楓林玉,楓林玉看看他,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對我的那些做法很反感。」皇帝陛下忽然這樣說道,楓林玉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搖頭微笑。

    「如果父皇仍在,恐怕事情會變得很複雜,仇恨已經影響到了他老人家的思考能力。在這之前,我就建議父皇,好好地安撫十哥和楓林石統領,然後留下一部分的紅衣衛護衛偏都,可惜,他老人家否決了所有的建議,最後弄成這麼一副局面。

    「雖然我不確信十哥到底在想什麼,但……我們總應該試著去努力。紅衣衛是最精銳的人類騎兵,我們絕對不能用他們來打內戰,一個紅衣衛死去,我們人類的實力就消退一點,精靈族就會強一點。

    「在這人類存亡的危急時刻,我們絕對不能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了。為此,就算背上謀逆的罪名,我也在所不惜。」二十三歲的新皇,帶給了楓林玉那種只有皇者才有的氣勢,而在皇天十七世的臉上,這種氣勢早就沒有了。

    楓林玉仍然是搖著頭:「陛下,我並沒有因此埋怨你。實際上,如果我真的不同意這種做法,老皇帝陛下現在也不會死。

    「我認為你做得完全正確,只不過當時我沒有想到而已,所以會驚奇。何況,那種情況下,老皇帝存活下來的機率,本來就很低。」

    皇允明感激地看了一眼楓林玉,終於吁了一口氣,說道:「愛卿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希望我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產生隔閡,沒有宰相府的全力,我不敢奢談復國。」

    「除非我死,否則將一直效忠皇允十八世皇帝陛下。」楓林玉這算是表明態度了。

    皇允明感覺從頭到腳,徹底地清涼舒爽了一遍,楓林玉這句話對他來說,猶如醍醐灌頂,他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他大力地在楓林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眼裡閃爍著喜悅和激動的淚花,有些哽咽地說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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