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傳說 第二部 第四章 轉戰
    楓林玉在雪地上蠕動著,身體下的雪地中,出現一股股深紅的顏色,血水瞬間將冰雪融化了。他坐起身來,楓林石那雙長筒牛皮靴出現在他面前。

    “死吧!”楓林石拾起楓林玉的寶劍,向著他兜頭砍去。

    那利刃破空的聲音,如同響笛一般,劍還未到,巨大的氣勢已經撲面而來,割得他臉孔生疼。

    “早著呢!”楓林玉猛然從地上跳起,使出貂擊七式第四式,假死——這一招正是在敵人以為己方已經受到重創,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才使用的。

    在電光石火之間,寶劍從楓林玉耳旁劈過,帶下幾根黑發,而楓林玉卻出現在楓林石右側,曲起兩根手指在他背上按了一下。楓林石只覺全身一麻,手上寶劍又被楓林玉奪了回去。

    楓林玉腳下不停,遠遠的飄了開去,他盯著楓林石,觀察著他的反應。

    這一招在臨敵之際,被他稍微改變了一下,以指代拳,襲擊在楓林石脊椎骨節之間,其實這一招還包括了最後一式——吞噬。只不過他手中沒劍,威力差了很多。

    楓林石兀立在雪地之中,微微痀僂著,嘴角鮮血長流,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栗,骨節間傳出嗶嗶剝剝的聲音,聽上去甚是恐怖。

    但那也只是幾秒鍾的事情,很快,他腰板猛的挺直,臉上一陣金光閃過,又飛快的向楓林玉沖過來。

    雪地中,兄弟兩個刀來劍去,性命相爭,巨大的能量體在空中亂竄,平靜整潔的雪地已經變得一塌糊塗,到處都是兩人流出的斑斑血跡。

    楓林石的實力高深莫測,身兼末羅神院和東來佛院兩門絕學,怪招異能層出不窮。而楓林玉體內魔力深厚,幾乎剛剛使用出去,周圍的魔法元素立即就補充進來,所以他雖然沒有什麼高深的招數,導致經常挨打,卻無論如何也打不死。

    楓林石的心中越打越驚,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楓林玉真的只是一個鬼魂,他早就這樣懷疑了——當年自己用閃電將他劈得不成人樣,除非是鬼魂返世,否則他沒有理由會活過來啊!

    楓林石自己心中疑神疑鬼,招數略緩,楓林玉的寶劍貼著他的臉龐滑過,留下一條淡淡的血痕,楓林石反轉身飄了開去,猛然跳上半空,一式東來佛擊,沒頭沒臉的向楓林玉砸過去。

    東來佛擊的打擊面實在太大,楓林石的能力又可以把它運用得速度飛快,所以楓林玉根本無法躲避。他只能拼盡全力運用魔王神力與這招硬碰硬,洩漏出來的能量,將雪地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但這一招是極耗內力的。

    楓林石漸漸感覺體內靈力枯竭,東來佛擊的威力漸漸變小,但他仍然死撐著向楓林玉轟擊。在他的意識中,只有這一招可以置楓林玉死地,不管是人還是鬼。

    兩個人都到了強弩之末。

    楓林玉有心罷手,他本來就是被動的一方。

    楓林石卻是不殺死楓林玉誓不罷休,為此寧可累死自己。

    “哎呀,來晚了。”天空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緊接著一個小黑點從夜空中飛速下落,轟的一聲砸在雪地上,那個位置正是兄弟兩人交戰的中心點。

    雪花分飛中,楓林玉和楓林石的能量同時被截斷,而中間的雪地上卻出現了一個更大的深坑。

    楓林石在半空中向那深坑看去,足足有幾米深。

    一個乾巴巴的小老頭從深坑中爬了出來,走到楓林玉身邊說道:“姐姐,你們別打了,我很難做的。”

    楓林玉皺著眉頭,詫異的問:“你叫我什麼?”

    小老頭是個禿子,腦袋上沒有一根頭發,樣子滑稽可笑,他似乎有些尷尬,遮掩著說道:“沒……沒什麼……”他紅著臉向半空中招手:“你給我下來。”

    楓林石降落下來,恭恭敬敬的走到老頭身邊,叫道:“師父,你老人家還好吧?”

    “我沒說你。”老頭不理楓林石,繼續道:“你再不下來我就上去了,小心我揍你。”

    楓林石很尷尬的紅著臉,望向空中,那裡卻什麼也沒有。

    好一會兒……

    “來了來了,搞什麼嘛!”另一個人似乎是憑空出現,虛影一閃,站在幾人面前。

    剛一聽到他的聲音,楓林玉就已經知道,是東方昊來了。

    東方昊向楓林玉笑了一下,說道:“這老家伙是我師父,東來佛的名頭你可能聽過吧!”他又轉頭對東來佛說道:“你自己擺平就行了,還叫上我干什麼?”

    “仇恨這個東西,並不是說擺平就擺平的。”東來佛跺著腳說道,那動作就像一個撒嬌的少女。

    東方昊轉過頭去,乾嘔著說道:“告訴你多少次了,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動作了,讓我多活幾年行不行?”

    東來佛踢了他一腳,白嫩如嬰兒的臉孔泛起一絲羞紅,他這才轉過頭來對楓林石說道:“過來拜見你師兄,他叫東方昊。”

    楓林石向東方昊施禮,東方昊卻對他淡淡的,只點了點頭。

    楓林玉卻一直在打量東來佛,他實在無法將這瘦小邋遢的老頭,和那個大名鼎鼎的神仙級人物聯系在一起,但從東方昊的表情來看,顯然他說的是真的。

    “這樣,我們一人帶走一個,化解他們的仇恨,看看誰贏。”東來佛抓住楓林石就走。

    “那你肯定輸,楓林玉是和平一族。”東方昊得意的大笑。

    老頭想了一想,確實是這樣,他轉過身來說道:“那我們換一換。”

    “算了吧,你還是顧著你的乖徒兒吧。”東方昊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誰說他是我徒弟,我只是傳了他一招而已。”東來佛忽然不承認了。

    “還說不是徒弟,剛剛又讓他來拜見師兄。”東方昊冷笑。

    老頭被抓到了把柄,惱羞成怒,過來一把揪住東方昊的耳朵,罵道:“小渾蛋,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誰讓你當年干掉人家的爺爺,害得皇風那老家伙總找我麻煩,討厭死了。”

    “疼疼疼!”東方昊趕緊求饒,好不容易掙脫那乾癟的雞爪子,抓起楓林玉就跑,一邊跑一邊哂笑道:“老家伙,我們東來佛院總共才幾招啊,你就傳他一招。”他轉頭頭來對楓林玉說:“我們東來佛院就一招,他傳給了你哥哥。”東方昊臉上現出苦笑,聳了聳肩膀,喃喃罵道:“老糊塗蛋。”

    楓林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覺得這奇怪的師徒倆很有趣。

    東方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現在的氣質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楓林玉卻在喃喃自語:“沒想到我哥哥竟然是東來佛院的人。”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漠北小鎮,山莊周圍圍滿了楓林玉的士兵,五月河站在房頂上,沖著楓林玉大喊道:“你看到沒有,冬天竟然有閃電!”

    顯然,楓林石劈出的那道閃電驚擾到了這些人。五月河見多識廣,當然知道這是魔法高手的傑作,所以才會到房頂上來查探。

    楓林玉搖搖頭,示意無事,讓他把士兵們帶進山莊休息。

    東方昊不待他引導,抽抽著鼻子聞了好一會兒,飛一般的竄進山莊,很快,他准確無誤的找到了那個藏酒的地窖。

    “我不能喝酒的。”楓林玉解釋。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喝酒。”東方昊笑道。

    “我良心會受到譴責哎。”

    “別鬼扯了,普通人喝酒會醉,你喝酒要是不想醉的話根本不會醉。既然不醉,當然也不會耽誤事情,所以……”

    東方昊像只老鼠一樣在地窖裡竄了一會兒,然後雙手擺了擺,立即有幾個空酒罈子飛了起來,將地窖口擋住。

    他又將燈火點燃,於是這漆黑的狹小空間立即明亮起來。

    兩個人席地而坐,各抱著一罈酒,大喝起來。那種感覺彷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不,或許是更久,那種老友相逢的喜悅,他們能清晰的感覺到。

    “你哥哥……”良久,東方昊才猶豫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和你也有一定的關聯。”

    楓林玉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聽他解釋。

    “大約在二十年前吧,或者更久,我記不清了。那時楓林宰相府當家的是楓林武宰相……”

    “嗯,那是我爺爺了。”楓林玉說道,忽然忍不住冷笑一聲:“鬼知道那是不是我爺爺。”

    “不管是不是,我把他宰了。”東方昊聳肩說道,似乎看見楓林玉驚異的眼神,他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是個善良青年嗎?其實我殺了很多人,當然,好人我是不殺的。”

    “你不用急著解釋,我相信你。”楓林玉說道,眼神誠懇。

    “可是,那是你爺爺啊,你不會……”

    楓林玉打斷他,搖頭道:“我現在越來越感覺得到,那個宰相府似乎和我沒什麼關系,更何況那個我從來沒見過的所謂的爺爺。”

    這次輪到東方昊臉上出現驚異表情,試探著問道:“你想起什麼了嗎?”

    楓林玉眼神閃爍不定,疑惑道:“我應該想起什麼呢?”

    東方昊下意識的躲避他的眼神,訕訕的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他的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看來,這些年他的涵養功夫修煉得不錯,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沖動了。

    “可是,就因為你殺了……殺了我爺爺,所以……”

    “所以我師父就收下你哥哥做徒弟。”東方昊接著他的話頭說道:“你也知道,楓葉之都最有勢力的四個大家族,都有很多子弟在末羅學院被重點培養,那個楓林武正是皇風老頭的徒孫。

    “況且這老頭一直以皇朝守護者自居,我殺了他們的宰相,他自然不滿意。在那些年我根本無法進入楓葉之都,皇風老頭一直在對我實行封鎖。直到前幾年,這件事情被我師父知道了,於是他就收了楓林石為徒,皇風老頭這才不再追究。”

    “嗯,原來是一筆交易。”楓林玉點頭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為了維持三大神院間比較和平的關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東方昊無奈的說道:“本來是想讓我收你哥哥做徒弟的,可是我這人啊,是寧折不彎的。我師父當然知道我的脾氣,他老人家只好替我收拾殘局。想一想,還真有點對不起他。”

    “可是,為什麼不收我呢?”楓林玉忽然說道:“我也是楓林家的人啊!”

    東方昊一愣,忽然明白過來,笑道:“嘿嘿……誰敢啊?”

    “什麼意思?”

    “那幾年正是楓城惡魔肆虐人間的時候,我們東來佛院不能惹禍上身啊!”東方昊笑道:“況且那時候,你的體質也不適合修煉魔法。”

    楓林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當年自己還是一個壞蛋的時候,無惡不作,即使以東來佛院三大神院之一的身分,也不敢冒這個險。可見作為壞人,原來是會失去很多機會的。

    兩個人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把你現在的功夫修煉好,不比東來佛院差。”東方昊說道。

    “哦,真的嗎?”楓林玉馬上欣喜起來:“我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東方昊點點頭,心裡卻又說了一句:“何止啊……”

    “那麼,你准備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呢?”東方昊問道,他此時已經將一罈酒喝光了。

    楓林玉卻沒喝幾口,他心裡毛毛的,總感覺自己在這裡喝酒,很對不起上邊的兄弟們。東方昊也不逼他,自己又開了一罈大喝起來。

    “還有兩天,不管怎麼樣,我也要遵守命令。”楓林玉說道。

    “噗”的一聲,東方昊將正喝著的酒噴了出來,叫道:“你不是吧?”

    楓林玉訝異的看著他:“有什麼不對嗎?”

    “你真的變性了。”東方昊搖頭說道。

    “沒有啊,我還是男性,絕對沒有變性,再說了,哪裡有做這種手術的?”楓林玉驚奇。

    “不是啦,我是說你改變性格了,不是改變性別。”東方昊苦笑。

    “嘿嘿。”楓林玉眼神忽然變得犀利:“那麼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呢?你一定知道很多吧?”

    東方昊囁嚅了一下,臉色忽紅忽白,辯解道:“是相對幾年前你在楓城的惡貫滿盈而說的。”

    “恐怕不是哦。”楓林玉盯著他:“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東方昊有些惱羞成怒:“我還有急事啦,反正妖獸的大軍最遲兩天之後就到,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他就向酒窖門口沖去,一陣旋風過後,酒窖裡就剩下楓林玉一人。

    他有心攔住東方昊問個清楚,卻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實力。

    他愣愣的在酒窖裡站了好一會兒,有些事情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了。最要命的是,這些疑問自己一個也解不開。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了。

    現在最該做出決策的是,妖獸大軍在兩天之內就會趕到,是撤退,還是堅守?

    他當然相信東方昊的情報,問題是,自己應該違背命令撤退嗎?

    楓林玉一邊思考著,一邊向酒窖上面走去,當他走出酒窖的時候,決策也出來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自己的部隊宣布:今天再休息一天,傍晚的時候就要將行軍裝備准備好,明天一早離開漠北鎮。

    士兵們轟然叫好,他們當然很高興——早走一天,也就安全一天,誰知道妖獸什麼時候會沖上來呢?

    五月河將楓林玉悄悄拉到一旁,提醒道:“你這可是違背十皇子的軍令啊!”

    楓林玉笑道:“第一,我雖然是宰相府的繼承人,天生就是軍人,但我並不隸屬十皇子統領,實際上,我是皇帝陛下親封的騎士,我只對皇帝陛下負責。

    “第二,我們是明天早晨動身,而不是今天早晨,所以即使我們提前一天,也不會很快追上十皇子,這樣他也沒有什麼藉口對付我。”

    楓林玉接著說道:“可是,一旦被妖獸圍上來,你以為我們還能活著從漠北鎮出來嗎?”

    五月河搖搖頭,又點點頭。

    楓林玉拍了拍這大漢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即使我們遵從十皇子的命令,但也要見機行事,我們的任務是斷後,並不是守城,我不會連累你們五月天城堡的。”

    五月河臉上表情嚴肅起來,正聲道:“你也太小看五月天城堡了,我們只是和十皇子暫時的合作,大不了我們退出除妖聯盟……”

    楓林玉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說道:“那就這樣定下來了,開始准備吧。”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楓林玉帶領著八百五十名士兵從漠北鎮開出,他們沿著十皇子大軍撤退的路線,向萬丈河北行進。

    五月河手下的五名徒弟,卻向著相反的方向去打探妖獸的行蹤,到傍晚的時候,他們趕回來,帶回來一個可怕的消息。

    就在楓林玉的隊伍撤出五個小時之後,妖獸的第一批前鋒軍隊,狼人軍團已經開進了漠北鎮,而且只是短暫停留,尾隨著楓林玉追了過來。

    “天,它們的速度怎麼這麼快?”五月河大聲叫道。

    楓林玉也沒想到。

    東方昊的情報是兩天之內,這樣看來,他所說的兩天之內,竟然就是五個小時的期限。連東方昊都不敢輕下結論,可見妖獸的那種追尋獵物的本能是何其強大。

    “我預測,狼人部隊肯定和大部隊脫節了。”楓林玉說道:“我不相信妖獸十萬以上的軍隊,會有如此快速的行軍速度。”

    “問題是,即使只有狼人部隊,我們這八百多人也不是對手啊。”五月河說道。

    “狼人部隊有多少人?”楓林玉問那幾個探子。

    “千人以上。”探子回答。

    “我們是絕對跑不過他們的。”楓林玉的表情有些憂郁。

    妖族軍隊不按規則出牌,往往讓人類主將很難適應。

    不過這並不是它們的優點,否則在人類和妖族的戰爭史上,也不會經常是人類取勝了,妖族甚至一直被趕到北地。

    實際上,由於這種毫無必要的強行軍,將會導致很多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無法供給,力量分散,很容易被逐一擊破。

    不過貪婪如狼族,它們也根本沒想要後續部隊供給糧食,它們認為直接搶掠人類的糧食會更簡單一些。至於妖族軍隊的紀律,它們一向是懶於遵守的。

    “我最擔心的是會有狼王出現,除了不能飛行,狼王的實力接近雙體妖獸。”五月河面有憂色的繼續說道:“如果是由狼王帶隊,再加上幾個狼將,那我們就很危險了。”

    楓林玉點點頭,他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妖獸為什麼會這麼快就追上我們?”

    五月河:“狼人的速度很快,而且因為貪婪,便比別人多了一層毅力。它們聞著味道,沿著我們撤退的痕跡,不用再探路開路,所以這雪地對它們也沒有影響……”

    “嗯,差不多是這樣子吧!”楓林玉點頭道:“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我們改變行進方向。”

    “要向哪個方向走呢?”五月河問道。

    楓林玉轉過身來,跳上一個小山丘四處觀望,好一會兒,他走下來說道:“我們向西。”

    “西邊是妖獸的地界啊!”五月河驚訝的喊道。

    “除了西面,其他的方向都是平原,不利於我們躲藏。”楓林玉這樣說著,向部隊發出命令:“將糧食和帳篷分成小包背在身上,將不必要的裝備輜重都扔下。”

    於是,五月天城堡支援的那兩輛大車,帶著從戰場上搜尋的一些武器裝備,被留在了這條人類大軍開出的路上。這樣一來,士兵們的負擔就比較沉重了,每個人身上都背著未來兩周所需要的口糧,還有將近一百頂的巨大氈帳,由士兵們輪流背負。

    “這也算是雪地負重練習吧,如果這一次長途行軍成功的話,這些人的能力將提升一個檔次。”楓林玉對五月河說道。

    五月河聳聳肩膀,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樣一來,妖獸也更加容易追上我們了。”

    “不是還有我和你嗎?我們兩個帶著五十名劍士,經常打打伏擊,要追上我們哪那麼容易?只要拖上幾天,狼人斷了糧食就好辦了。”楓林玉自信滿滿的說道,當先向著未有人跡的潔白雪地踏去。

    手下的士兵們都很相信他,一秒鍾都沒有猶豫,緊緊跟在他身後。

    五月天自己倒是不擔心,自己手下這些劍士,最低都是中級劍士,即使是對付狼將也游刃有餘,所以根本不擔心會有什麼損傷,最不濟也能全身撤退。

    近九百人的隊伍在雪地裡緩緩前行,背著沉重包袱的士兵們咬緊牙關堅持,在尺多深的積雪裡一步步艱難行走。

    楓林玉位於隊伍的最前面,用神識在雪地裡搜尋,躲避深溝和巨石。

    往西的方向是連綿不絕的低矮山脈,更遠處有幾座山峰看上去很高,朦朦朧朧的,彷佛有冷霧飄蕩在周圍。

    天氣很好,在積雪開始融化的這幾天,是北地少有的無風天。冷清清的雪地裡,白雪乾淨純潔,反射著有些刺眼的光芒,放眼望去,沒有盡頭。

    冰冷的空氣不斷撲入士兵們大張著的嘴裡,讓他們感覺到一陣陣內外交攻的寒冷,但快速的奔行過程中,他們又必須得張大嘴巴呼吸,這個時候只用鼻子是不夠了。

    晚上,他們趕到一座矮山之下,足足行走了五、六十裡,士兵們累得已經快要癱倒,完全靠一股堅強的毅力在支撐。

    楓林玉只得下令休息。

    篝火升了起來,士兵們開始埋鍋造飯,那一堆堆火紅的光,像是一顆顆雪地裡的星星。很多疲憊的士兵不等吃飯,就躺在氈帳裡睡著了。在如此堅苦的環境中強行軍,是挑戰人體極限的一種考驗。然而,他們卻變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健壯,也越來越厲害。

    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們已經能在雪地裡邊跑邊開口說話了,也逐漸能適應了背上的沉重。最難得的是,在這幾天裡,他們沒有一個掉隊。

    第四天的晚上,楓林玉和五月河帶著五十名劍士去偷襲狼人部隊。

    這支狼人部隊有一千兩百多人,緊緊的咬在楓林玉的隊伍後面。它們也都隨身背著糧食,可卻少得多,看來還能支撐個三、四天。不過它們卻不用背負諸如氈帳這類輜重,狼人的皮毛厚實,它們都是露天休息的,北地的寒冷對它們無可奈何。

    在狼人的部隊中有若干狼將,狼王也親自出動了,楓林玉的擔心變成了事實。

    楓林玉站在高崗上,看著做好戰斗准備的劍士們,他們在崗地上排成一排,楓林玉大叫一聲:“沖啊!”

    就彷佛百米賽跑一樣,五十二個人,如風一般的向著狼人部隊的最後方沖殺過去。

    此刻這些狼人已經休息了,它們擠在一起互相取暖,形成一個密密麻麻的人形圓圈。在高崗下的雪地中,這樣的人圈有十幾個。

    楓林玉他們沖擊的就是最大的那個。

    這些人都是經過修煉的劍士,體內都有著很深厚的斗氣,陸行之術也略有大成,奔跑之快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楓林玉跑的最快,如果這是比賽,他肯定是冠軍了,而且是遙遙領先。五月河列在第二,他身材高大,步伐也邁得比別人多出一塊,但相比於楓林玉就差遠了。

    楓林玉根本不是在邁步,而是在飄浮,快速的在雪地上飄飛。經過和哥哥楓林石的那一戰,他已經學會了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跡的方法。

    兩百米的距離很快就沖到,楓林玉早已經蓄滿力氣,向著後方那最大的狼人圈大喝一聲:“獵殺式!”

    一百多個狼人剛剛聽到喊聲睜開眼睛,便四肢不全的飛上了天,變成了屍體。

    楓林玉腳下不停,殺進狼人群裡,魔王劍黑光爆閃,挑砍刺劈,在狼人群落中殺開一條血路,從頭一直殺到尾。

    狼人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五十幾名劍士隨後沖過來,鮮血紛飛,劍氣縱橫,五十幾名劍士踩著狼人的屍體,同樣腳下不停,沿著楓林玉開出來的血路向前上去。

    僅僅幾分鍾,在身後留下三百多具的狼人屍體之後,五十二個人揚長而去,在雪地裡化成一隊黑影,跑得比最快的兔子還快百倍。

    狼王的怒吼聲在雪地裡如同驚雷乍起,遠在幾裡之外的楓林玉聽得真真切切,甚至有點震耳。

    他回頭沖著五月河笑道:“這樣的偷襲只能進行一次,狼王是不會再給我們機會的。”

    五月河聳聳肩膀,他也很高興,這次偷襲沒有一個人傷亡,戰果卻如此之大,這樣一來,兩方軍隊在數量上看來也差不了多少了,即使硬拼,也有很大的機會。

    他提醒道:“雖然我們不能再去偷襲狼人,不過還是要防備狼王來偷襲我們。”

    “我不會給他機會的。”楓林玉微笑。

    很快,他們和八百名士兵會合到一處,連夜繼續向西行進,而狼人吃了這個大虧,當然不會罷休,它們也連夜追了上來。

    人族和妖族這兩支斷後和前鋒的隊伍,在雪地裡連夜展開一場逃與追的比賽。

    楓林玉是很幸運的,因為這幾天老天很眷顧他,刮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這風並不很強烈,不會影響到行軍,但卻可以將軍隊過後的腳印掩埋住,這無疑是增大了狼人們追擊的難度。

    不過饒是如此,在第七天的中午,由狼王親領一支兩百狼人的探路小隊,還是發現了楓林玉他們的行蹤。

    像狼王這種高級妖獸,有某種和神識類似的能力,所以它能找到楓林玉並不奇怪。

    這是一次小規模的遭遇戰,楓林玉拖住了狼王,五月河一個人對付兩個狼將,其他八百士兵,對兩百多狼人實行圍剿。

    狼王在外型上和普通狼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在耳朵旁邊多了兩撮很長的白毛,所以妖族裡又稱它為白毛狼王。

    這狼王很是凶悍,它和楓林玉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以楓林玉現在的能力,也僅僅是拖住它而已,但它也無法傷到楓林玉。

    那兩百個狼人很快就被消滅了,狼王怒吼一聲,看來是無法取得什麼戰果了。

    它瞪著狼眼,貪婪的看了一下士兵們背上的糧食口袋,無奈的咽了一口唾沫,轉身逃跑了。

    楓林玉也不追它,嘿嘿地笑看它的背影,感慨的說道:“我以前總覺得奇怪,為什麼以大魔神王那樣厲害的能力,竟然無法帶領凶悍的妖獸打敗人類,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在,你們看看那狼王,還是一族之長呢,和沒腦袋的豬有什麼區別?”

    “妖族本來就是動物變異而來的,它們有今日的智慧,也很不容易了。”五月河笑道。

    兩百多狼人全部被殲,人類士兵只戰死了兩個,另外有十幾人受傷,楓林玉拿出那得自魔王洞的神奇根莖,很快就讓他們恢復了健康。

    那根莖是一塊異寶,楓林玉每天晚上都要融化雪水,然後將根莖裡的白色汁液滴進去,這樣才保證了士兵們不會被凍傷凍死,否則,以人類的體質,在極北之地怎能走得如此之遠?

    狼人的追擊並沒有結束,楓林玉的隊伍面臨更大的危險。

    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到了北地城附近。雖然離城市還有幾十公裡,但在北地城周圍,卻駐守著很多小股的妖族部隊。

    這些部隊大部分都是妖族中的小種族,一般來說,因為它們人口稀少,戰斗力不強,所以也無法引起大部隊的重視。

    妖族中尤其重視實力的強弱,妖族軍隊本身就是幾個最大的種族聯合,而這些小種族往往沒有資格參加各種軍事會議。

    駐扎在北地城西南七十公裡的龜族軍團,就是這樣的小種族。它們是整個種族一起遷徙過來的,算是亦民亦軍的部落,總共有三千多人,當然全部是龜族。

    龜族的戰士本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能力,它們以行動緩慢和皮膚堅硬著稱。

    從前,龜族戰士在受到攻擊的時候,往往將腦袋和四肢縮進盔甲裡,和敵人耗時間,往往因此取得最後勝利。

    龜族個人之間的決斗,也是以這種方式進行,哪一個人縮在盔甲裡的時間最長,那一個人就取得決斗的勝利。

    直到幾十年前的某一天,四個龜族戰士有了奇遇,拜在一個海外高人的門下,學會了一身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號稱忍者神龜。

    本來龜族在妖界的社會地位是很低的,它們只能生活在一些很小的淡水湖旁,還要受魚族的欺負。龜人經常被其他種族抓去為奴,它們有很好的負重能力,任勞任怨,雖然動作緩慢,卻可以作為移動床來使用。

    很多妖族在出外旅游的時候都喜歡帶一個龜族人,如果天氣不好還可以用來遮雨擋雪。

    那個時候,龜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當忍者神龜出現以後,它們終於向這種命運說不了,任何奴役龜族人的其他妖族,不管是熊族還是猿妖,即使是高級妖獸,都會被莫名其妙的暗殺。

    若干年後,沒有人敢再輕視龜族。

    忍者神龜帶著自己的種族,移居到了北地最大的淡水湖旁居住,並將湖名改為下水道,這就是妖界有名的下水道忍者神龜的傳奇了。

    如今,這四個戰士已經是族中的長老,本來它們是有機會在城中駐扎的,畢竟忍者神龜的名頭在妖族中也是很響亮的。但龜族卻受本身的生理條件所限制——它們不能離開水,至少不能長時間離開。

    而北地城西南的這個溫泉,就成了它們最好的暫時棲息之地。

    這一天,楓林玉的部隊終於甩脫了狼族的追擊,連續急行了四十公裡,他們疲憊不堪,猛然見到眼前這冰天雪地中的一汪泉水,汩汩的流淌著,還冒著熱氣,他們再也走不動了。

    “那麼,只得停下來休息一下了。”楓林玉大聲道:“趙二,你帶著幾個人先去溫泉附近查看一下。”

    士兵們暗自議論:“還查什麼啊,直接過去吧!這些天經過進行軍和戰斗,每個人都髒得不行了,洗澡已經是勢在必行了。”

    趙二領著兩個比較機靈的士兵往溫泉那邊走去,楓林玉讓其他人先原地休息一會兒。

    五月河走過來,小聲的對楓林玉說道:“恐怕我們的糧食不夠了……”

    這已經是第九天了。

    “我沒有考慮到狼人竟然會追出這麼遠。”楓林玉皺著沒眉頭說道,他畢竟沒有領過軍隊,也沒有實戰經驗,因此想法總是有疏漏的。

    “那怎麼辦呢?”五月河問道。

    “讓士兵們省著點用,現在已經是二月底了,很快春天就會到來,雪化了,獵物就多了。”

    楓林玉歎了一口氣,正想自我安慰一番,忽然前面出來趙二的大喊聲:“啊呀呀,救命啊,主將,救命——”

    他像一只喪家之狗,飛快的從溫泉方向跑來。

    楓林玉霍的一聲站起身來,向著趙二迎去,大叫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烏龜——”趙二一邊跑著一邊大喊。

    “烏龜有什麼好怕的,你這家伙!”楓林玉面現怒色。

    “好大一群啊!”趙二終於跑到楓林玉面前,撲通一聲摔倒了:“我那兩個手下都被俘虜了。”

    這時候楓林玉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龜族人毫無隊形可言,亂七八糟的向前爬行,以它們這樣的速度,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追擊敵人。

    雖然已經進化了,但那巨大的龜殼並沒有脫去,反倒越來越大,像一面巨大的盾牌,不過這盾牌是背在後面的。

    這些龜族人全是綠色的,在蒼白的雪地中猛然出現這麼多的綠色,讓楓林玉的眼睛一亮。

    他拉起趙二,笑道:“看把你嚇的,它們爬那麼慢,追不上你的。”

    “我們陷入了埋伏,還好我跑得快。”趙二哭喪著臉說道。

    這時,楓林玉看見那兩個偵察小兵,正被幾個龜族人頂在龜殼上,耀武揚威的顛來顛去。

    楓林玉粗略估計一下,這些龜族人有一千多,顯然都是戰士,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黑色的叉子,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制成的,閃著寒光。

    “兄弟們,拿起武器。”楓林玉這樣說著,向前走了幾步,大聲說道:“放了我的哨兵,我們互不侵犯,我的部隊這就撤離。”

    孤軍深陷北地的千裡雪原之中,楓林玉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惡的人類。”一個老龜人用異常難聽的公鴨嗓,而且是感冒的公鴨嗓大喊道:“你們侵入我妖族的土地,每一個妖族公民都有義務站出來抵抗,我們身為最高尚、最優雅的龜族,當然不能任憑敵人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溜走。”

    它看著楓林玉那只有八百多人的部隊,覺得己方規模上大占便宜,只要這次將這支人類部隊打敗,龜族在妖界裡將大大有面子。

    “一定要打嗎?”楓林玉大聲說道。

    “別廢話了,讓你見識見識龜族戰士的厲害。”老龜人大喝一聲,所有的龜族戰士全都將叉子高高舉起,大聲吼叫。

    “你聽過烏龜吼叫嗎?原來是這樣子的。”楓林玉轉身對五月河說道,五月河哈哈大笑。

    實際上,此刻的人類士兵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體力已經透支了,楓林玉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們作戰。但此刻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好想,即使是想逃跑也跑不動了。

    他歎息一聲,左手向上抬起,八百士兵將寬劍斜斜舉向身前,楓林玉大喊一聲:“沖上去!”

    如同發瘋的惡狼一樣,瀕臨絕境的人類士兵們心裡都很清楚,必須一鼓作氣拿下這些烏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龜族人已經幾百年沒有和人打過仗了,它們雖然氣勢很盛,可是一看到敵方如同瘋子一般,紅著眼睛,舉著那一米多長、比手掌還寬的巨劍沖過來時,它們一下子就膽怯了。

    楓林玉化作一道白光,瞬間已經沖到,一個獵殺式向龜群裡扔去。

    轟的一聲,一堆烏龜飛上了天,然後砰砰砰的掉下來,砸在自己的隊伍之中。讓楓林玉詫異的是,這些烏龜竟然沒有一個死掉,它們全都躲在了殼裡。很快人類的士兵也都沖了上來。

    龜族戰士們想都沒想,在瘋狂的敵人到來之前,全都把腦袋和四肢縮進了殼裡。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千多龜族戰士,現在都變成了巨大的盾型龜殼。

    楓林玉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一副場面,試著用腳去踩一個龜殼,但那龜殼異常堅硬,深深陷入了雪地裡,就是不破裂。

    五月河揮起巨劍,在一個龜殼上狠狠的劈了一下,只留下一道淺痕。

    趙二將自己的兩個小兵救回來,陰笑著走到楓林玉面前,說道:“我有一個辦法,用火!”

    楓林玉搖搖頭,沉吟道:“這些龜族人的戰斗力不高,對我們不構成威脅。”

    “可是,萬一它們洩漏了我們的行蹤……別忘記北地城還駐有二十萬的妖族大軍啊!”五月河提醒道。

    “嗯,讓我考慮考慮。”楓林玉看著這些躲得嚴嚴實實的龜族人,搖頭道:“將它們集中到一起,分出一半的人看守,另一半的人向前搜索。”

    很快,他們在一個最大的溫泉湖旁,將龜族的整個老窩端掉了。

    那裡還有兩千多的龜族老弱婦孺,它們也都躲進了龜殼裡,龜縮不出。只有兩個殘疾被五花大綁的俘虜。這兩個殘疾當然是喪失了龜殼……

    “真好,我們有糧食了。”楓林玉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啊,哦哈哈!不知道烏龜的肉好不好吃?”趙二流著口水說道。

    “混蛋,我是說這裡有很多它們的存糧,我們借一半不過分吧!”

    楓林玉用責怪的眼神看著趙二,責道:“這些龜族人,和烏龜是兩個概念,你最好給我記住。”

    趙二吐了吐舌頭,拎著一只烏龜說道:“這是我在水裡捉的,燉一碗龜湯總可以了吧?”

    “不行!”楓林玉大喝:“別再和我討論烏龜這兩個字,我討厭烏龜。”

    “你討厭烏龜?”

    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在遠處傳來,朦朦朧朧,斷斷續續……

    楓林玉看向趙二,趙二搖著頭說道:“不是我說的。”

    “我也討厭人類。”那聲音繼續著說道,接著哈哈大笑。

    笑聲忽然爽朗起來,而且不是一個人在笑,其中另一個聲音又說道:“不過這個人類好像還不壞,竟然沒把我們的兒孫殺掉,如果真用火來燒他們,即使躲在殼裡也沒用啊!”

    “是啊,看在他這一善舉之上,我們就放過那些普通人類士兵吧。”

    “嗯,不過,他們辱我妖族太甚,怎麼也得給他們一點教訓。”

    楓林玉心下暗自駭然,聽這幾個聲音,功力竟是不弱,連自己都不知道它們在哪裡,似乎不在陸地上,那麼——他剛想到這裡,就見溫泉湖裡一陣水波翻滾,滿天水滴連成一串,那串串水珠竟不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水簾,四條巨大的綠色身影從湖中飛出來,在那水簾後面停了半刻,緩緩降落地面。

    楓林玉抬頭看過去,那竟是四個巨大無比的龜族人,只不過,它們和普通龜族人不同,它們是直立行走的,而且也比普通龜人大出一號,比楓林玉也矮不了多少。

    “我們是——風靡萬千兒童、響徹千家萬戶、懲暴安良、行俠仗義、綠得可愛、經久不衰,電視經常播,改編成游戲……忍者神龜!”四個龜族人大聲喊叫,每個人都做出一個非常帥氣的姿勢。

    “我又沒問你們。”楓林玉嘟囔著說道。

    “哎,你這什麼態度啊!你以為我們願意來這裡客串嗎?許多人想邀請我們,我們還不願去呢,你……”一個手持長棍的神龜生氣的批評楓林玉。

    旁邊一個拿雙截棍的捅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道:“錯了錯了,台詞不是這樣說的,要有職業道德嘛,喏,看我的。”

    他乾咳一聲,指著楓林玉大聲道:“呔,對面那將,你擄我族民,搶我糧食,辱我婦人……”

    “停!”楓林玉大聲打斷他的話語,怒道:“我什麼時候辱你婦人了?你看看她們一個個躲在殼裡,有這個可能嗎?而且,你們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尊容?”

    那神龜臉紅了一下,囁嚅道:“大俠是應該這樣說的嘛!”

    “那你也不能不顧客觀事實啊!”

    俘虜裡的一個龜族人忍不住了,大叫道:“喂,你們四個神龜大人,我們花大錢請你們,可不是讓你們來演戲的,趕緊給我做掉這些人類,我午飯還沒吃呢……”

    “滾開啦,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第三個用分水刺的神龜忍不住了,推開前面的兩位,大聲道:“廢話也別說了,我們四個是龜族的守護者,如今造成這種局面,你說怎麼辦吧?”

    “是他們先進攻我們的。”楓林玉辯解。

    “可是,是你們侵犯了人家的領土啊!”

    “是啊,你們侵犯我們的領土。”俘虜龜族大聲重復。

    “混蛋,讓你閉嘴的,還敢說!”最後一個拿雙刀的神龜,忍不住竄上前去踢了那個龜族人一腳,綠光一閃又回來了,速度快得難以用肉眼看到。

    它向楓林玉示威,大叫道:“我要和你單挑。”

    “單挑?”楓林玉眼睛一亮,這恐怕是此刻最好的辦法了。

    這四個神龜雖然厲害,但自己體內魔力深厚,即使打不贏也不會輸吧?

    “好,我跟你單挑。”楓林玉大聲說道。

    “不是和我,是和我們四個。”雙刀神龜得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倚多為勝,還大俠呢。”楓林玉鄙視的說道。

    “大俠就不能群毆嗎?誰規定大俠不能群毆的?”四個神龜一陣奸笑:“我們一向都是群毆的,怎麼樣,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時間地點?”楓林玉大聲說道。

    “看到遠處那座山了嗎?”

    神龜們商量了一陣兒後,指著雪原深處一座最高的山峰說道:“那座山叫紫禁山,今晚月圓之夜,我們一戰定輸贏。如果你輸了,必將為你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死!”神龜們陰聲說道:“你和你的軍隊要死在這裡。”

    “我要是嬴了呢?”

    “嘿嘿,你嬴不了的。”

    “萬一我嬴了呢?”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也從來沒看過你們,不會洩漏你們的行蹤,龜族說話一向誠實有效。”

    “好,月圓之夜,我們決戰紫禁之顛!”楓林玉說道。

    幾個神龜一起大笑起來,似乎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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