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人生 第四卷 第二章 莫測
    這時又有批人上來,就一點點行禮,卻要七、八個人拿上來,搞得聲勢很大。張天強眉頭略微一蹙,轉身面對艙門口,「燕俠,你怎麼也上來了?我還正想下去和你說話。」

    「哪裡!哪裡!怎麼敢勞動您張老大的駕。」艙門口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不溫不火的應道。「你來,自然是該我上飛機來問候你老弟,另外再把小玄這孩子親手交給你。」說著,把身後兩年輕人拉到面前,沉默了那麼幾秒,而後低聲說了句「拜託了!」,語音有些僵澀,乾脆轉頭就下了飛機。

    「這老東西!就那麼護犢子?我們這幫老傢伙,誰沒死過兒子?陳老、岳老,嗯!還有以前的賀長老,全家都死光了!老子兒子才十一歲,照樣沒能躲過,誰***說過二話?何老大可是大家的BOSS,這次不是一樣得把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送來?就他一個勁藏著、掖著、捂著,生怕傷到根汗毛。我靠!什麼德行。」張天強冷冷地嗆了一句。

    那年輕人臉色略微有些尷尬,但心理素質很不錯,揮手讓兩名貼身保鏢自己找了地方坐,而後在張薔旁邊一屁股坐下,一臉笑容,「張叔叔,我也來了,您好歹給點面子。」張天強也沒怎麼搭理他,拉著自己乾女兒坐好。不過尚人傑卻得把本職工作完成好,笑容滿面,認真地招呼著他,「小玄,你知道的!這是組織成立以來的規矩。不管是誰的兒了,不養沒貢獻的人。」

    「我知道!為此也做了五、六年的準備,我心裡有數。」那年輕人倒是很開通,然後摟著尚人傑的肩膀,「您看我是叫你尚叔叔呢,還是傑哥?」

    「你說呢?」尚人傑一臉是笑,那年輕人大笑,「傑哥!下次我去北京,你可得帶我去泡馬子。聽說北京有家俱樂部,叫那個什麼來著,上次何大少路過大連的時候和我說的,我一時間記不起名字了!據說很好玩,漂亮MM特別多,不少還是在校大學生,真夠糜爛的!」

    尚人傑呵呵笑著,用肘頂了頂他的肚子,「不記得不要緊!只要你身體好,北京能去的俱樂部,我都帶你去。」張天強咳嗽了幾聲,「注意點!小薔可在。燕風玄,你小子給我老實坐好,飛機要起飛了。」

    眾人坐好,飛機重新來到雲層之上。「小薔啊!這次乾爹去俄羅斯,可是有正事要辦。既然答應帶上你,玩歸玩,聽好了,別惹事!這不是開玩笑。」張天強嚴肅地望著張薔,得到保證後方才把頭轉向趙錦豪,「小趙,你那干堂史怎麼一直不出面?我聽你爸說他的車玩得挺好。老子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飆車,正想和他比劃一下。」

    趙錦豪目光當即轉到李默身上,見李默抬著酒杯,目光望著窗外的雲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不想插進來,「他啊!嫌我們家窩囊,又和我三叔的關係不錯,到那邊打天下去了。」

    「嘿!又是個反骨仔。這些人都是養不熟的,關鍵時刻,還是自己親身兒子才會站出來。」說著,拍拍趙錦豪的肩膀。趙錦豪舉起咖啡杯,輕輕地抿著,試圖掩飾眼睛裡透出的那一絲默然與迷茫,正好落進李默的視線中。

    燕風玄正想插話,最先的那美女領著另外兩高個美女推著餐車進來,首先來到張天強身邊,他掃了一眼,抬了一大盤鹵雞腳,而後再要了份牛排!張薔則讓人切了塊很大的冰淇淋蛋糕。其他五人要的都是牛排,尚人傑換了瓶紅酒打開,一股醇香飄出,愛喝酒的人眼神中都露出一絲期待。

    張天強正要皺眉,尚人傑已經抬了杯白酒放在他面前,「說好!就這一杯,喝完就完,別再來要。」

    有這個,張天強什麼都好說,使勁點頭。尚人傑趁機把話題轉到燕風玄頭上,「老張啊,小燕他老爸和你不對胃口,那是個性問題,沒什麼!不過你可不能把情緒帶到小一輩人身上。」

    「放心!」張天強吐了口雞腳骨頭,看到李默跟燕玄風都拿著雞腳啃得津津有味,不裝斯文,相當滿意,「我和老燕再怎麼有意見,幾十年來還不是合作了多少回!不說遠的,就說上次在日本跟山口組談判,他唱紅臉,老子演白臉,誰也沒拖過誰的後腿,不是嗎?」

    「是!我父親經常說跟張叔叔主要是脾氣、秉性的問題,但立場和觀念並沒什麼不同。而且他還說年輕的時候欠過您一條命,在廣東。」

    張天強點點頭,「那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小薔她爸!那時候組織還小,精力都用在國外,在國內沒什麼勢力,一些靠走私起家的地痞流氓也敢來欺負。操!老子滅他***全家。」

    飯剛剛吃完沒多久,飛機降落在哈爾濱,同樣是一大排車停在停機坪上,好幾十個黑衣漢子站在車邊。不過看多了也就沒什麼感覺,何況這裡馬上要下大雪,匆匆跳上五、六個人,還沒等他們坐穩,飛機就已經開始滑行。

    「強哥!」一個四十剛出頭的高個壯漢過來招呼,一口東北腔,眼睛在一幫小字輩身上一掃。張天強這時也得站起,「啊!猛子,我還以為你這個毛子專家是在目的地等我們。」王動也站起,「猛哥坐!」

    李默很自然地站起,來到過道口。馬上有人讓出一圈沙發,李默剛坐下,趙錦豪就提著自己的一套咖啡用具過來,很自然地坐在他對面,那個燕玄風自然也得自我發落到這裡,很快新來的一名年輕人也大步走過來。

    「我是高進!你們沒聽錯,就是賭神。」這傢伙大大咧咧地坐下,腿高高翹起,樣子很屌!三人也就點點頭,各自忙各自的。趙錦豪泡了壺咖啡,給李默和燕風玄倒上,輪到高進,「別!這東西咱哥們不愛喝。」他不喝正好,趙錦豪很痛快地跳過。

    「看來這次在國內的家族成員就咱四位哥們參加了!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到時候自己機靈點,別自己死了還拖累其他人。」高進話音沒落,三人的目光都扎到他身上。他還想開口,燕風玄手裡突然出現把蝴蝶刀,在空中繞出朵花,直奔他的咽喉。

    高進這小子倒也不是個花架子,幾個變手,連續架住,雙方掂量出對方的實力,就此收手。老大們就在位子上看著,也不來勸,待停下,裝作沒事般自己聊自己的,那一幫手下更是直接當沒看見!

    「嘿!小刀子耍得不賴。不過這次鬼子們可不是和你斗刀子,得這個玩……」高進的槍剛掏出一半,李默的槍已經大張著機頭頂住他的腦門。

    「得把這個玩好嗎?」李默說完,抿了口咖啡,望著臉色有些緋紅的高進,慢慢退下機頭,把槍重新插回懷裡,「在飛機上,少碰這個。」

    海參崴,俄羅斯官方名字是符拉迪沃斯托克。這裡一月份的溫度平均是零下十五度,所以張天強的手下沒等飛機停穩,已經人人開始翻大衣、罩外褲,連靴子都得換。保鏢們把各自老大的衣服送來,李默則自己起身去後艙拿,趙錦豪居然也跟在他身後。他不由得十分奇怪,一邊把褲子系進長筒毛皮靴裡,一邊進行言語打擊,「喂!你趙大公子怎麼也是一個人上飛機的?太寒酸了吧!保鏢、下手怎麼也該帶一個來撐點門面!」

    「嘿!你呢?別告訴我你虎哥不給你配啊!只要你願意叫,魏強他們那群裡就可以來老一大批。學校裡你現在也是天王級人物,隨便招個手就會有一大幫小弟。」趙錦豪一嘴頂回,感歎道,「這種門面撐得有什麼必要?還是多想想怎麼樣才能活下來的好!不然掛了,什麼都是空的!這可不是在遊戲裡,人人都是不死金剛。」

    就是到了國外,飛機仍然是直接駛到一個專用停機坪。這裡已經有二十幾輛一模一樣的黑色公務車停在附近,張天強的手下首先跳下飛機,當著前來迎接的人面拿出儀器,牽出幾條狗,對所有的車進行嚴格的檢查。

    這時過來幾輛警車,下來十幾名俄羅斯的邊防檢查人員,大部分在檢查行李,兩個華人客氣地領著五名官銜等級比較高的上到飛機裡。這五名俄羅斯邊防官員看著和高猛都很熟,相互用俄語打招呼,一通豪爽地摟摟抱抱,然後例行公事的一一跟尚人傑、段殺對過護照上的照片,檢查槍證,居然連槍的號碼都懶得核對,就已經蓋上准許入關的電子印。段殺把每個人的護照發下,刻意交代了好幾遍,不論到哪裡,這都得隨身帶著。

    眾人下了飛機,張天強大聲吩咐,四個年輕人必須分開,一人坐一輛車。李默還沒搞明白自己該坐哪部,一個人過來悶頭接下他的包。他一看,心裡暗樂,居然是劉猛。原來是這樣!看來他就是自己在「生死鬥」裡的助手,頓時又多了不少信心。

    劉猛把兩個包放上後廂,坐到駕駛員旁邊,李默自然只能是坐在後面。劉猛回頭,「一路上請不要打開車窗!雖然這裡的人對我們都很友好,但現在是特殊時期,而且光頭黨的人有些不可理喻,雙方都只能用槍說話!」

    司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絡腮鬍,從後視鏡裡仔細打量過李默,一口東北腔,「現在在海參崴,固定有十八萬中國人居住!房地產的價格都是我們炒起來的。在整個邊疆區,有五十多萬,還不算臨時過來旅遊和打工的。我們不惹事,本地人一般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不過從歐洲部分經常會過來一些極端分子鬧事,我們的對策就是在他們逃過烏拉爾河前抓住他們,然後把屍體吊在鐵路邊的電線桿上。」頓了一會,「現在可不比往日!他們白人想怎麼欺負我們就怎麼欺負。那些政治家、警察以及軍人,要麼從我們這裡收錢,要麼就吃子彈,就這麼簡單。」

    「哦!」李默支吾了一聲,想想,開口問道:「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國家機器掌握在他們手裡,就不怕吃虧?」

    「嘿!虧以前是吃過不少,但這些俄國人若是一輩子只待在國內,我們倒還真拿他沒辦法。可惜啊!不論是在什麼地方,官員和官員的家屬都喜歡出國旅遊,蘇黎士、巴黎、羅馬什麼的,到那些地方可就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吃過無數次教訓以後,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自然就能理清雙方做事的規矩。大家都按規矩來,大事一般不會有,就是有那麼幾個刺頭,也好應付。關鍵是絕對不能軟,不能拿原則讓步,否則一鬆包就得被人剃頭。」李默點點頭。

    這時車隊啟動,氣勢浩蕩地衝出機場。沿途的俄羅斯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一路異域風情,天色雖然陰沉,以及厚厚的車膜,視線受到影響,仍然是讓李默看得津津有味。車行駛了大約半個鐘頭左右,進入海邊高地上的一個環境優雅、但戒備森嚴的旅館。門裡門外到處是全副武裝的黑衣漢子,戴著墨鏡,掛著耳麥,挎著加了消音器的衝鋒鎗,房頂上幾個制高點隱約都能看到人影和鏡頭的反光。

    車魚貫停到旅館的大廳停車口,有人過來替幾名老大開車門,有保鏢的當然也不例外。李默則是自己下車,原地小跳了幾下,拉伸幾下胳膊,把腿腳和身體活動開。劉猛提著他的行李路過,淡淡的告誡,「你這樣是個最好的槍靶子,要活動,還是去賓館裡做的好。」

    李默一愣,朝附近看看,眼前這架勢完全趕得上電影裡的,氣氛卻緊張多了!想想也對,自覺地跟在他身後走進大堂。這時趙錦豪比他先進,正和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說話。李默從兩人身邊路過,走了兩步,突然停下。這人雖然面目平庸,但他一定見過,腦子裡如電影倒片一般過了一遍,突然停在從老家去北京報到的火車上,那個他一直以為是在盯著林馨看的傢伙!猛地一回身,凝視著對方。

    那人沒看李默,神色也很自如,但閃爍不定的眼神卻出賣了他。李默冷笑一下,腦子裡又突然想起張亞調查的那個突然消失的宿舍管理員。據見過的人描述,樣子可有些差不離!一股勢血沖頭,眼下身處不測之地,絕對不能留下這樣的隱患在附近。他毫不猶豫大步上前,腳下虛晃,那人本能做出下身防護動作。他閃電般變式,左手一把將其護在胸腹部的雙手控制住,右拳有如飛火流星,狠狠地砸在對方的面門上。

    「彭」地一聲,那人飛出十幾米遠,捲縮在地,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血「嘩嘩」地順著雙手往外淌,想叫卻叫不出聲。大堂裡一片愕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幾名現場警衛過來,小心戒備著李默再有過分的舉動,有人趕忙去找能說話算數的人出面。

    李默輕輕甩甩自己的右手,眼下還不想要人命,所以沒運氣使勁,光憑肌肉的發力,用得太大,反震得關節略微有些不適!回頭望著趙錦豪,冰冷的目光如劍,鼻子裡冷冷地哼了兩聲。

    張天強大步走至,「李默,你幹什麼?怎麼,佔著功夫好,要耍威風是嗎?」兩個人過去把那人扶起。從目前來看鼻子是碎定了,牙齒估計也有幾顆要保不住,嘴唇、眼眶一帶是皮開肉爛,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有王動在門口,李默也不擔心,沒搭張天強的話,大走到那人面前,「今天收回點利息!帳我們下次再接著算。」

    張天強聽出兩人有仇,但對李默的態度很不滿,「你小子屌個jb!當組織是擺設嗎?隨意就想報私仇!作死麼?」說著就要吩咐手下動手。這時從樓上酒吧下來個人,站在樓梯上,聲音十分威嚴,「小默!這是怎麼回事?」

    「啊!徐老。這小子以前在學校裡暗算過我,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正到處找他呢!」李默一見是徐川,馬上恭恭敬敬地回答,把張天強氣得半死。

    徐川在那人臉上望了一會,又把目光轉到趙錦豪身上,「小趙,他是怎麼回事?」

    趙錦豪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實話實說,「徐老!以前在C市和虎哥衝突的時候,他弟弟死在了李默手裡。後來他可能試圖報復過,具體的我並不清楚。這次他要跟來,我就一直沒同意,都不知道是怎麼會找來的。」

    「哦!」徐川點點頭,一揮手,「把他送去醫治!」說著轉身準備上樓,突然又回過身,「等他醒了,給我警告他,既然進了組織,以後若是再亂來,就送他去見閻王!」說著大聲做出最後的結論,「大家聽好了!以前李默幫邵虎,就是在幫組織!一切行為都由組織來承當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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