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笑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朽木不可雕也
    尺子老大的操練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俺在大廳走了足幾百遍,如果我穿的是高跟鞋,只怕這地上的瓷磚都要被我踩成麻子臉了。

    「尺子,可以了嗎?」我已經走到兩腿發軟,兩眼發花了,不過這幾百遍走下來,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至少俺滴肚子已經由四個月縮小到兩個月了。

    尺子堅定地搖搖頭:「不行,離我的要求還有很遠,表姐,特別是你的笑容,很不自然啊,感覺就像假笑!」

    「廢話,笑了一兩個鐘頭了,就算真笑也變假笑了,可憐我的臉都僵硬掉了!」我一邊說一邊使勁揉著僵硬到幾乎沒感覺的臉。

    不等尺子說話,可視門鈴突然響起,我如逢大赦地跳了起來,哈哈,有人來了,甭管是誰,至少我可以暫時擺脫尺子的魔鬼訓練了,當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往門口沖:「我去開門!」

    尺子不僅沒有阻止我的舉動,臉上反而帶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嘿嘿,表姐,你就高興吧,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門開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手裡還提著一個大箱子:「請問石洞先生是住在這裡嗎?我姓南宮,是他請來的古箏老師。」

    這話一出,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敢情不是客人,而是老師,是石洞尋來的又一個折磨我的人……

    沒等我想出搪塞的借口,尺子已經走了出來。把這位老師迎了進去,而俺也永遠地錯失了機會。只能黯然跟在後面。

    一通沒營養的廢話後,尺子進入了正題,指著我說:「南宮老師,你要教地就是我這位表姐,她是一點樂器都不懂,完全沒有基礎,而我們時間也比較緊。只有十天的功夫,所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蒙人就行。」

    「這個,有點難度,讓我想想。「這位南宮老師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圍著我不停轉圈圈,不是摸摸頭髮就是捏捏手,最過份的是,他居然要我張開嘴看牙口好不好。俺當時就怒了,一把拍掉捏在臉上的那隻手:「丫的,你這是看人還是挑牲口啊,姑奶奶可不是能讓你隨便捏圓捏扁的人!」

    南宮老師撫著手上一大塊紅印嘖嘖作響:「小姑娘。這樣地說話方式可是要不得,女孩子嘛,就應該溫溫柔柔嫻嫻靜靜的,怎麼可以爆粗口呢。看來你真應該學學古箏,這樣至少可以讓你顯得有修養一些。」說完他無視俺怒目金剛似的造型,逕直對尺子道:「石先生,你表姐身體基本情況過關,可以和我學箏,只是時間太短了一些,我不知道能不能夠教會她。盡力而為吧。」

    說完之後,他從帶來的那個黑箱子裡取出兩把古箏,一把放自己面前,一把放到我面前,然後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古箏,在古代也被稱為琴,乃是古代所有樂器之首,是一種陶野情操的好東西,那些名人仕大夫之所以喜歡與琴相伴,為的就是這個道理。」

    他在那邊噴唾沫星子,我則在這邊暈暈欲睡,天還沒亮就被尺子從床上拎起來,然後又是背詩又是練走路練吃飯,根本就沒一刻休息的辰光,現在好不容易坐下來,自然直欲見周公。

    不過周公和俺一直沒能順利會師,因為每次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尺子都會在後面狠狠地掐我,接連被掐了好幾把之後,我就徹底清醒了,嗚,這個死人,都不知道要憐香惜玉嗎?居然用這麼大地力氣,不用看也可以想到,身上肯定都是烏青了。

    等南宮老師噴完口水後,正式開始上起了課,先開始講指法,BALABAL:lt;.聽沒有懂,等他講完後,我睜著迷茫的眼睛很無辜的看著他:「老師,你剛才在說蝦米?」

    可憐的南宮老師,當時就栽地板上了,架在鼻樑上地那副眼睛險些變了隱形,後來還是尺子受不了,直接把我的手按在了琴弦上。

    接下來南宮老師開始教授最基本的音調,才開始沒多久,先前剛剛摔過一次的他又摔了……那副眼鏡徹底光榮了。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只是照著南宮老師地樣子勾著琴弦而已,不過我勾的力氣貌似大了點,直接把那琴弦給勾斷掉了。

    「你……你……」南宮老師用手指著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若不是看在尺子給的報酬多多的份上,他早走人了!

    只是像我這樣的人,要怎麼教呢?南宮老師的頭很疼啊,我很快樂啊,哇哈哈,只准你們折磨我,就不准我小小的折磨你們一下嗎?哼哼,我就是故意地,先前指法確實是沒聽懂,但勾斷琴弦卻是故意的,我就算再笨,也沒笨到這個份上,連力氣的輕重都不懂。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南宮老師在心裡默念了無數遍後,終於把那怒氣給壓了下去,勉強擠出一絲笑顏道:「彈琴時不要用那麼大的力氣,只要一點點就好,你不僅要用耳去傾聽你琴的聲音,還用心去感受它的,只有這樣才能以琴入道,彈奏出天地間最動心的聲音。」說到後面,他露出滿臉陶醉的表情,手不停地撫摸著古箏,就好像在撫摸戀人柔軟的身軀一般!

    我對他抱以無限的鄙視,正準備再刺激他幾句,一直坐在我後面的尺子湊過頭來在我耳邊輕輕說道:「表姐,花樣耍的夠多了,可以開始了吧,你騙得過南宮老師,可騙不過我,別忘了林昊天!」

    尺子的話讓我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

    了下來,算了算了,練就練吧,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了的琴弦換好後,我沒有再虐待琴弦。乖乖地按照南宮老師的樣子彈起了琴來,由於時間不夠。所以無法教授基礎,只能直接躍到彈奏階段,反正尺子也說了,只要求能唬過人就行。

    我地「好」表現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包括尺子在內,原本在南宮老師手下優美動聽的琴音,到了我手裡全成噪音了。每彈一下都是對聽者耳朵莫大的折磨,簡直就像是有一把椎子在扎耳膜一般!

    而這個時候,俺卻是彈出了興趣,即興用古箏奏了一曲搖滾樂,也不管琴弦哪根是哪根,反正抓到了就彈,荒唐走板自不用說,最關鍵的還是那嚇人的噪音。尺子開始還能堅持,但隨著演奏高潮的到來。他終於忍不住吐起了白沫,至於南宮老師,表現就比尺子強多了,連我也不得不說個贊字。眼見自己珍愛地古箏被人彈出如此難聽的聲音,他硬是忍著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吐白沫,只是默默流著眼淚後悔啊。他真的很後悔,不該為了數倍的酬金就上門來教課,從而遇到這麼一個女煞星……

    正當一個吐白沫,一個流眼淚的時候,原本在後院給花草澆水的李姨急急忙忙衝了進來,驚慌失措地道:「怎麼了?怎麼了?要拆房子嗎?」

    正是李姨這麼一句話,讓正在興頭上的我停下了動作。也把尺子和南宮從瀕死邊緣拉了回來。

    我一臉黑線地道:「李姨,誰告訴你要拆房子了?剛才明明是我在彈琴嘛。」我很不滿地指指桌上的古箏。

    李姨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彈琴啊,不過你這個聲音聽起來真的很像是拆房子,可是嚇死我了。」說著她拍拍胸口準備繼續去澆水,走了幾句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道:「小姐,可是別再彈那琴了,不然房子真地會被你拆掉的。」

    我倒,把我說的好像拆房專業戶似的,有那麼差勁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受此一嚇,南宮老師和尺子卻是再也不敢讓我彈了,這要是再來一次,他們可吃不消了。見我確實沒彈琴地天賦,尺子的頭開始逐漸大了起來,有直追壽星老的趨勢,不過別說,這頭卻是沒白大,還真被他想出一條方法來,那就是

    這一招,在電視劇裡用的多了,那些個演古代小姐地演員,其實際上根本就不懂彈琴,所以一般都只讓她們在鏡頭前裝個樣子,聲音等到後期製作的時候再配上去。

    而尺子想到的就是這個,由我在前面裝樣子,而南宮老師在後面彈琴,只要安排的精細,準備的充份,想要唬個把人過去,還是有可能的。

    接下來按著這個思路開始了準備活動,南宮老師雖然飽受打擊,但還是硬著頭皮教我要怎麼裝!

    對,裝也是一門大學問,想要裝得像,絕對不簡單,我到時候可是要去林昊天面前表演的,怎麼著也得裝像一點,不然太假地話讓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南宮主要說明的有兩點,第一就是彈琴時不能有聲音發出,不然會混在正確的曲調之中,出現雜音。第二,表情要裝的到位,不能說手裡彈著琴,臉上卻是一副殭屍臉,這樣誰都能看出問題來,必須要裝的動情,與琴音相融相合。

    如此折騰了近兩小時,我才勉強及格,看到我沾沾自喜的表情,南宮老師搖頭給出一個極其中肯的評價:「朽木不可雕也!」有這樣一個弟子,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痛苦的回憶。

    學習完畢之後,開始了試練,由我執琴在廳中,南宮老師則執琴在角落中,當南宮老師示意可以開始後,我清清嗓子,對充當觀眾的尺子微笑道:「接下來我為大家演奏一首《春江花月夜》。」

    說到這裡,手指一動,將那琴弦徐徐勾了起來,只聽得悠長的琴音,從那古箏上發出,一個一個的曲調,彙集成一首清雅如流水的曲調,而我則帶著幾分笑意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這首春江花月夜的詩是剛剛才背會的,原本不是這樣直接吟出來,而是要唱的,只是尺子對我的唱功深為理解,知道這一唱肯定會跑調跑到火星上去的,所以乾脆化繁為簡,直接念出來。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吟完,曲子也到了結尾,由於我的表情和動作甚是到位,所以若是不去看南宮老師,還真會以為那曲子是我彈出來的。看到這裡,尺子放心了大半,看這樣子,再多練練多融合一下,應該可以騙過林昊天。

    不過很快尺子就又皺起了舒展沒多久的眉頭,到時候在林昊天面前要如何隱藏起南宮老師呢,若是讓他發現,豈不是前功盡棄?呃,算了,還是等到時候確定地方後再說吧。

    奏這麼一首曲子對彈了一輩子古箏的南宮老師來說,自然是小事一樁,不費吹灰之力,只是要他如此為人做弊,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安,好在他已經知道了我要學古箏的偉大目的,對我比較同情,外加尺子的金錢攻勢,他最終還是應允了!

    轉眼到了中午,南宮老師沒有留下來吃飯,而是提前離去,以後每隔一天,他都會來一個小時,幫助我鞏固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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