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道無極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前奏(四)
    「這位前輩,你這是何意?」蒲平對枯木這等恩將仇報的作為很是不滿,秀眉深深一蹙,道,「難道僅憑法器表相,便能判斷一個人是否為魔道中人?前輩乃是道門高人,怎可作如此主觀臆斷,豈不是損了高人的身份?」

    「哼!」枯木悶喝一聲,斥道,「只觀這法邪器,煞氣之濃,乃老道生平僅見,非是積怨至深而不可得。此等魔器,莫還不是魔道中人所煉?」

    蒲平鼻子一哼,就要反駁,卻見成靖怕事情鬧大,不好收拾,連忙湊將上來,勸道:「前輩有所不知,這是我師妹蚩瑤。所持之物乃是鄙門宗主以門中小法祭煉一件上古魔氣所得。只因本門小道不堪入流,不能將這魔器糾魔返正,返璞歸真,以致煞氣不盡,邪勁外洩,故而招來前輩誤會,實乃晚輩之過,還望前輩不要計較。」

    「你說什麼,我們便相信麼?」清虛一邊御劍飛將上來,一邊冷哼道,「依我看,你等幾人便是魔門餘孽,煉這魔器,不知屠戮了多少生靈。此等作為,普天之下,當齊心誅之!」

    「你這老頭好不講理,莫不是貪圖我手中這日月五行幡,居然將這樣一頂帽子戴在我的頭上,哼,實在是看得起玄宗弟子呀!」蚩瑤本就為先前的捨已相救,身受重傷而暗自內疚惱火不已,此時聽得幾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居然巫蔑自己為魔道中人,心中更是大怒,大有一語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勢。

    「你說什麼!我堂堂崑崙掌門,怎會巫蔑你一個後生晚輩!」清虛一聽蚩瑤的話,頓時被氣得吹鬍子瞪眼,恨不得衝上前去幾劍將她砍死,「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今日,貪道縱是背上以眾凌寡,以大欺小的罪名,也要將你們這群魔道妖人滅光屠盡!」

    清虛罵完,忙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一側的枯木,似是在徵求枯木的意見,是否要立刻出手,將這幾人斃於劍下。卻不料,枯木正一臉陰沉地瞪著自己,清虛一時間噤若寒蟬,一臉鬱悶委屈地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不敢正視枯木那凌厲的目光。

    「雖有滅口的打算,卻怎可將自家家門統統報出,若是其中一人僥倖逃脫,豈不是徒自為我崑崙增添仇敵。便是有師門作主,也不該這般自高自大,有恃無恐。」枯木在心中暗自對這不成氣的清虛破口大罵,一邊冷浚著臉,毫無生氣地平靜說道,「想來崆峒派的同道必會與我崑崙正派同心同力,斬妖除魔吧。」

    松子一個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豈會不知枯木那點禍福與共的打算,心中暗自冷笑,輕哼一聲,算作答應。

    「你們這些人怎麼能這樣,若不是我姐姐方才突然攔截,那天照鬼道早就逃之夭夭了,你們怎能恩將仇報,不辨黑白是非,胡亂扣帽子!」林雪性子隨和親妮,輕易不動怒,若非這幾人實在無理取鬧,絕計不會這般出言斥責。

    「二哥,我看這幫人就是想染指我等手中法寶,起了殺人之心。」蒲平一臉憤恨地掃了一眼四周幾人,冰冷的殺氣在不知不覺間不斷地攀升著。

    「哪裡來那麼多的廢話,便是滅你等口,拿回本就屬於我道門的法寶,也是理所當然!」蒼桐子性子頗躁,哪裡受得了枯木等人這般咬文嚼字的遊戲,暴喝一聲,祭起飛劍,便朝蒲平幾人當頭殺來。

    蒲平新入化神後期,又剛剛與天仙高手大戰了一番,此時已是精疲力竭,縱是有九天元陽尺這等法器,也不敢硬接蒼桐子這等返虛之士的當頭一擊,不敢怠慢,調起真元,御動法尺,一個閃身,便橫向挪了開去。

    「好手段!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幾時!」蒼桐子見蒲平一個小小化神後期的煉氣士,居然能夠從自己一代宗師的手中逃脫,面子上很是掛不住,一時間怒極而笑,大喝一聲,把劍一舞,挑起幾朵劍花,便朝著蒲平當空捲去。

    「好不要臉!」成靖蚩瑤齊罵一聲,急忙趕將上來,雙雙祭起法器,擋空一搖,迎風一陣暴漲,輕而易舉地擋下那數道劍花,猶不解恨,蚩瑤把日月五行旗再當空一揚,七道黑氣化作數條長長的絲帶,彷彿迎空亂卷的龍蛇,猛地一躥,便朝著蒼桐老道當胸罩去。

    蒼松子心頭暗罵蒼桐子蠢笨,居然如此魯莽,作了這出頭之蛇。雖是如此,如今見得自家人落入險境,不得不救,右手往前一推,一道玉青色的真元透掌而出,瞬間凝成實質幻作一隻摩天大手,朝著蒼桐真人攔腰一抓一拉,與此同時,左手五指輕彈,迸出幾股細微的真元迎著來襲的五道黑線撞去。只聽得一聲震天巨響,第一波攻擊終是在這勢均力敵的爆炸中消亡殆盡。

    「道兄口口聲聲說要斬妖除魔,為何一直作壁上觀!」蒼松子一邊止住處於暴怒邊緣的蒼桐子,一邊對氣定神閒的枯木等人怒目而視,雙眼之中精光閃爍,整張臉陰沉到了極點。

    「蒼松道友莫急,正要斬除這等魔教餘孽。」枯木老道對蒼松子幾人的怒容視而不見,一絲會心的笑意爬上老臉,正要發號施令,驀地聽見一聲喝斥當空炸響:「好一個道門魁首,好一個闡教正派,盡幹一些殺人奪寶,斬草除根的勾當,若是傳將出去,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大笑聲中,二女六男或踏空,或御劍劃空裊裊而來,語音剛落,三人已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紫竹掌門妙塵道姑,以及門中同輩長老妙法,妙心。其他幾人也是來頭頗大,分別是法嚴宗空聞高僧,五台宗圓覺,圓相大師,以及龍虎山天機老道,茅山藍符真人,這幾大宗派此時已然沒落,四人均是返虛初期的修士,也是不可小覷。

    「妙塵,你是什麼意思?這幾人都是魔門餘孽,人人得而誅之。我堂堂崑崙,怎會行那不堪之事!」眼見紫竹几位長老突至,再一次攪亂了自己的謀劃,清虛心中惱火至極,恨不得跳將上去,將這幾人生吞活剝,剮個乾淨。崆峒掌門蒼松子心中也是憤憤,若說在這之前,蒼桐子沒有直接與蒲平等人動上手,抑或是根本就沒有洩露自家身份,自然無需摻入這亂局之中。而如今,崆峒與所謂的玄宗已然結定了樑子,反倒是他崑崙沒有直接與玄宗弟子大動干戈,如此一來,倘若此番不能將這一干玄宗弟子斬完屠盡,留下禍根,到時他門中長輩找上門來,縱是自己有那物事鎮宗,怕是也有滅門之災。心中作此想法,卻是更加恨起攪局的妙塵等人來。

    「妙塵掌門,我勸你還是不要管我崑崙的事,不然``````」枯木老道懸立一側,陰陰地漠視著妙塵等人,語言中的威脅顯露無遺。

    「這位是崑崙長老,枯木上人吧。」妙塵掃了枯木一眼,雙眸之中冷光一閃即逝。

    「不錯。」

    「果然,果然。」妙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崑崙門人果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目光無人的傢伙!」

    「大膽!」說話的卻是一直未曾發言的清靈老道,「你敢對我師叔無禮!」

    「無理又怎樣?」妙塵身側的男子,妙法老道冷哼一聲,「你崑崙膽敢渺視我佛門大法,更派門中弟子肆意屠殺我佛門弟子,這等不解之仇,不死不休。今日定要你等血債血償!」

    清虛把眼一瞪,怒道:「你說什麼?我崑崙什麼時候殺過你佛門弟子?」

    空聞老僧對清虛怒目而視,顯然也有門中弟子喪生,只聽他喝道:「既然敢為這不恥勾當,為何又不敢承認?莫非崑崙門中都是一些欺軟怕硬,膽小如鼠的東西!」

    「空聞,注意你的言辭!」清虛的臉陰沉得可怕,只把冷眼狠狠地盯著眼前的眾人,濃烈的殺氣在不知不覺間攀升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枯木一張老臉彷彿凍上了一層寒箱,冷冷道:「妙塵道友,我勸你還是要冷靜行事,勉得中了別人的挑撥之計還被蒙在鼓裡!」

    「不用你來教訓!」妙塵把袖袍一揮,冷冷掃了清虛幾人一眼,「貴派弟子以真勁吼遍整個浮雲山系,天下盡皆知曉,你敢把我等當作三歲小孩一般戲耍?」

    枯木一窒,曉得今日不能善了,只好轉目光轉向龍虎山天機真人,茅山藍符老道,斥聲喝道:「天機,藍符,你二人也為首教一脈,膽敢助紂為虐,叛道歸釋,怎對得起門中祖師!」

    「你也不必用祖師來壓我等!」天機老道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也曉得我二派為道教一脈,平日裡你崑崙是如何對待我等!況且,你崑崙狂妄自大,不將天下放在眼中。不知眾生平等,今日定要討一個說法!」

    「好好好。」枯木氣得不輕,猛地轉頭向崆峒三老道,「蒼松道友,今日你我聯手,正好將這一干邪魔歪道一網打盡,還天下一個太平清淨。」

    「枯木,你崑崙狂妄自大,人盡皆知。釋教道門均為天下正統,你怎可將之誣蔑成魔邪?」蒼松子把臉一沉,急忙拉開二派的距離,轉頭朝妙塵道,「各位道友,我崆峒先前受崑崙蠱惑挾迫,行了不智之事,還望各位道友見諒。如今真相大白,我崆峒再無顏面立足於此,這就歸山閉宗百年以自省。」蒼松子一臉愧疚,兀自說完,不待妙塵等人反應,便徑直招呼兩位師弟破空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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