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少年兄之山貓 正文 <一七五> 日記(9)
    十二月四日雨

    蘇三死了,從小到大對我呵護倍至的他就這樣離開了我。儘管下午兩點就要主持他和另外兩個弟兄的葬禮了,可是現在我都還是不能相信,

    說到葬禮,能在今天如期舉行,不得不感謝一個人,那就是朱子欣。在這之前,連小丁也對取回屍體束手無策,是朱子欣在我悔恨得要死的時候送來了蘇三他們的屍體,在早點六點不到的時候。

    子欣在遭遇小丁,匆忙離開房間後,便又馬不停蹄趕回了北區,他要為了我做些可能丟掉性命、丟掉江湖地位的事。天祐好心人,他成功了。子欣請動了何叔……據在北區收集情報的兄弟說,子欣他在何叔家門口冒雨跪了三個小時,退了休的何叔又看在昔日和我們大將軍的情誼上,才出馬向陸有鑫求了情。正在搞北區大團結的凱旋沒有理由得罪在北區道上人緣廣、面子大的老江湖,歸還了只能拿來示威用的屍體。

    謝謝你,朱子欣,如果我得不到蘇三的屍體,我真的不知道明天應該怎麼過。也許給他們辦個最隆重的葬禮,是我唯一在表面上還能做的補償。

    這真的是唯一補償嗎?

    今天凌晨,趕到我家不久的小丁,在我再次痛哭的時候召來了飛雲、芳華、野狼,向他們說了蘇三的事。倒在芳華懷裡的我永遠忘不了飛雲、野狼看著我的眼睛,雖然裡面沒有憤怒、責備,只有心痛和惋惜,但我反而希望他們罵我,甚至打我。

    還好,還有一個人我,永遠的我。芳華,大我三歲的她,一直都如親姐姐般諒解著我的一切。在大家商量怎麼奪回蘇三他們三個的屍體不果後,芳華支走了小丁、飛雲和野狼,很真誠地詢問了我最初的想法,然後又毫不掩飾地告訴了她的想法。

    至趙信仁死後,除了戰鬥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與任何人接觸的芳華,原來是最貼近我的人。

    在這個時刻,雖然她的想法更偏激一些,但我們還是有很多地方都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不要再讓小丁隱隱成為大將軍背後的控制人。芳華的意思是遠離他,而我的意思是讓大將軍與山貓的關係和神卜會差不多,雖然親密,但互不干涉內政,更不要說沒經過作主人的同意就能擅自調動對方的部隊了。

    我明白,因為小丁簡接造成了趙信仁的慘死,所以芳華一直和小丁都只談公事,在私事上反而有了仇恨。但要明白,沒有了山貓,等同在南區沒有了天鷹的。何況現在大將軍已經和凱旋、春山劍對上了,想退已經遲了。

    不到萬不得已,我和小丁該終止的只是戀人的關係。如果在雨中,他只是一味地給別人打傘,我何苦還糾纏在其中,苦苦為他在雨中等候。

    芳華歎了一口氣走了,她沒有達到她的目的,所以很苦悶,但她不知道,我是為了社團著想。我要給蘇三最好的補償,那就是好好的活,好好的把我們一手振興的幫派攀上一個更高的高峰。

    如果以後和小丁就是這種社團與社團的關係了,那我們還能好到多久呢?黑道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要有利益就有衝突。

    小丁,我好捨不得你,可是卻不得不放了你。為了自己的好,為了幫派的好,你都注定是我的一個過客。我不要當你愛情的俘虜,不要不專心對我的你佔有我們幾個好朋友聯下的江山。

    現在是早上十點半,因為下雨的緣故,天色昏暗,猶如夜晚。不過窗外的景色在我的眼中卻很迷人,我要把一切都想像成最好,這樣才能暫時忘掉痛失蘇三的苦。我甚至還想,蘇三走了,小丁也要從我親密的位置退下了,但老天還是補償了我一個朱子欣。雖然對小丁下了決心的我,還不知道對朱子欣應該怎麼樣。

    現在還是說現在,過去的就煙消雲散吧。人世間本來就是一個很齷齪的,骯髒的東西,當我逃離一個陷阱的時候,又陷入另一個陷阱。人總是在世界上尋找著自己生活的支點。我還算是一個愛追求完美的人,對任何事或物。可是,任何東西最後還是逃不過世俗的圈子。有時總想用拿刀的手拿起筆寫點什麼,但到現在還是沒有明確的目標。我總是等待,等人愛我。不是等人憐惜,是等人來愛。我不要我的身邊再出現第二個小丁。

    突然又想哭了,是我自己很想哭。昨天哭了那麼多,我才發現,原來我哭的時候很好看,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哭,原來這是我最美的時候。以後我要對著鏡子哭,看自己哭。原來哭也是一種好玩的事情。

    突然又想喝酒,可是不管醉沒醉,我的世界還是那麼顛倒。這段時間,液體永遠讓我覺得舒服,哪怕是喝醉了。唉,每個人都逃不掉感情的糾纏,我們都要為之犧牲,我不要再為誰而流淚,我要我永遠快樂,我想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一個讓我依賴的人,想,好想……呵呵,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個男人走到我面前給我一束玫瑰的話……一束玫瑰就好了,我的要求不高,

    天,給我一個愛我的人吧,一個送我玫瑰花的人吧……為什麼,我總是別人的幸運女神。怎麼沒有我的幸運之神……我不要做一個孤獨的靈魂。我怎麼想到了朱子欣?呵呵,原來我想聽他唱歌,對著我唱那首他為我寫的歌。我要快樂,我要他陪我……

    不知要過多久,天才能真正的放藍……藍色,我始終喜歡的顏色,因為藍色代表了憂鬱。我一度認為,認識了小丁後,我不再喜歡藍色。可是……可惜……遺憾呀,遺憾。

    遺憾。我想我真的是很遺憾。人生總有許多的遺憾,當你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他的珍貴。人總是活在愛與被愛之間,我們總是選擇,放棄,再選擇。失去的太多,才知道自己成長了。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再想了。把握現在才是很重要的。

    芳華以她過來人的身份說,動起來吧,工作起來真的可以忘掉一切煩惱,一旦靜了下來,思念心中那個人的寂寞又會如潮水般的湧上來,那是生命無法承受的重。

    呵呵,而我記得,有人說過,吃東西的時候也可以忘掉一切,而且不再吃的時候,也會因為想著自己的胃,想著自己的身材,而也想不起不該想的東西。不管了,工作和暴食一樣進行吧。

    不知不覺,今天的日記寫了這麼多。我又發現,原來在認真寫一樣東西的時候,也會忘掉煩惱。沒有想什麼,心靜如水,平平淡淡,也很充實。

    耶,剛順手抹了一下頭髮,原來頭髮也不知不覺的長長了。我長大了,它長長了,呵呵。現在長大我就是我,不為誰而喜不為誰而悲。快樂依舊。

    呵呵,原來還有人暗戀我,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在寫完日記準備睡覺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杜蘋,以前孤兒院的一個很帥、很好的男生。他現在剛從國外回來,好不容易打聽到我的電話。我們閒聊著,他也很坦白地說他以前暗戀著我,在我十三歲離開孤兒院的時候,他在教室的窗口處呆呆地看著我,流著淚看著我,直到我和飛雲他們的背影消失了很久,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他都還是沒有挪動過一步。呵呵,老天真是會開玩笑。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心裡對他也有一點好感,如果他早一點向我表白,如果我沒有被……強姦,狠下心來提早離開孤兒院……真是認識錯誤,過去都沒有提,現在說起來,已經晚了,現在的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是黑社會拿刀拚命的粗魯人,他是上流社會動腦設計的工程師。生日那天再找他聚聚吧,找個臨時的朋友來過那個應該算是痛苦的日子。因為在那天,就是明天,十二月五日,我將和小丁正式結束戀愛關係。

    又開始懷戀孤兒院的日子了。唉,人總是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想要再珍惜的時候又得不到,又捨不得。這會想起來,感覺到當初的快樂悲傷,還別有一番味道。如果再回到過去我也願意,沒有了這一切我也願意。回頭想想,在那裡的十三年,大概只有累積一年的時間不快樂。每天開心地想東想西,好像每天都在想念中度過一樣。自到那個晚上悲劇的發生,直到我愛上了小丁這件事的發生。我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再從女人變成了成熟的女人。唉,愛一個你愛的人,很累的,愛一個不愛你的人,更是痛苦的深淵。所以,我不要再愛男人了,我要男人多愛我一點。我要過我的生活,經過這一次徹底失敗的戀愛,我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多大的感覺了,我要感覺的只是這個男人對我的愛究竟有多深。大概是讓我失望的人多於對我失望的人吧。

    -一清如水的生活,誠實不欺的性格,在無論哪個階層裡,即使心術最壞的人也會肅然起敬。——法(巴爾扎克)

    以後的日子我會用忙碌的工作來遺忘過去的一切,那種清如水的生活,還是等我老了再說吧。從今以後我的生活裡面不在有他,我也不會再對誰付出真情。就當是遊戲吧,反正我也沒有缺少過遊戲。

    還是準備準備寫一部小說。

    愛過,傷害過,然後可以離別和遺忘。——安尼寶貝

    從兩個方向走來,然後在同一個完美的接觸之後反身告別,期待下一個夢幻。

    時間總是在考驗著人們的感情。不管愛我和喜歡我的人是否真的愛/喜歡我?看來,從經以後,我要在乎的只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我要開始喜歡徐志摩那種追求完美。我也是個愛一切完美事物的人,從我喜歡跳舞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以後的愛好,是絕對完美。我容不下一點不完美的事物/人。在我發覺他們的一點缺點開始,我就會厭惡他們,必須離開他們。所以我這種人也不適合戀愛。相戀久的人,相處久了,自然有很多弊端暴露,那時你就不在是他眼中最完美的人了。不然哪會有那麼多的分手。

    我不想傷害誰也不想受別人的傷害,寧願把自己包圍起來。也不想……現在不管小丁是不是愛我的,或者曾經也算愛過我,他現在已經不在乎我了。不然他不會那麼赤裸裸地傷害我。蘇三的死我有錯,他就沒有錯嗎?傷害了我,又想安慰我,我才不稀罕,他的這種憐憫,這幾個月來我已經受夠了。不愛我,放了我,不要在我的苦中作樂還說愛我……

    和朱子欣呢?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我的要求而言,他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那次不應該的錯誤反而變成了如今激情纏綿的多個瞬間。會有結果嗎?我想沒有。因為他是在我和小丁相戀的時候出現的,這一輩子,注定看到他、想到他,就是牽扯到小丁身上。畢竟小丁是這一輩子我第一個,也是最愛的一個男人。在愛他的過程中,容不下一絲瑕疵。朱子欣就是這一點瑕疵,在該來的時候,抹淨他。我對他只是喜歡,只有感激。

    唉,明知道沒有結果但我還是想要一個過程,一個回憶,不願再像以前和小丁一樣。我希望在要他幫助我淡忘小丁的時間,我對他的感情還是真實的,沒有愛的成份,也應該真一點。不然我想我會有遺憾。

    我也不要求多少,大家只要的是過程,感覺,而不是結果。所以我至今只想要一種感覺,我願意好好的戀一場,只是戀,不要有愛。反正我只是要過程,不是結果。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結果。如果一直沒有結果,我就孤單,一輩子孤單,也不要再有小丁帶給我的傷痛。我要學著樂觀,就算心煩意亂,就算沒人作伴,也要把孤單當成一種習慣,習慣到孤單的時候我不再雲想怎麼辦。

    朱子欣,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雖然經歷了愛情挫折的我已經很虛偽了,但我還暫時不會像小丁為代表的多數男人一樣,為了所謂不是愛的感情,一次一次就去傷害愛自己的人,而且還想把時間拖得越長,卻在無形中,把愛他們的人的心挖得越來越深,越來越痛。我要在自己變成那樣之前,離開你,你是一個好男人,我不要傷害你。

    無事可做,這篇日記真的夠長,是牢騷太多了吧。又寫了一個小時了。十一點半,過了今天這個送別兄弟的傷心日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的生活要在忙碌平靜如水。我依舊是我。快樂的我。不為誰而悲,不為誰而喜。

    一切只是過往雲煙……

    再寫點什麼呢?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吃飯,嗯,最後一次寫我和小丁吧。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

    ---僅以此文送給我最心動的人

    我喜歡藍色,憂鬱的我,從十三歲後再也沒有快樂過。可以說因為被強姦不再快樂,因為被強姦踏足黑社會,讓復仇之心把自己變得更不快樂。沒有快樂了,就整天無聊了,傷人無聊,殺人也無聊,數著一桌子的骯髒錢,還是無聊。說實話,我內心裡一直認為我還是那個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少女,而不是動不動就要見血的大姐頭。我真的不喜歡我現在的職業,這不是我的樂趣。

    踏入社會的我變了,變成了一個以前我最瞧不起的那種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人,自然,黑社會都是這樣的。不管是誰都不例外!別人不快樂,黑社會才快樂,黑社會賺的就是那些不快樂的錢。我是個癡人,在同一件事選擇看待的兩個觀點以此走兩個不同的路時,我選了一個現在看起來情況很壞的心態。被強姦了?報仇還是不報仇?一個最大的理由,被別人強迫性奪走了少女最珍貴的東西;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強姦了又如何,只要我不迷失自己,不看輕自己,我仍然會是最純真的少女。唉,走上一條不歸路,得償了所願,卻失去了美麗和心情。

    我愛自己幻想中那個虛構的世界,裡面,我是美麗的公主,在期待白馬王子給我一份理想性的愛情。在現實中,我同樣希望如此。我很相信緣分,但黑社會的環境又把我訓練成一個了麻木不仁的人,這也是我實質的變化。從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傾向一個情緒不定的女人。我失去的太多了。正當我感到自己對前途力不從心的時候,小丁出現了,他的出現,讓我不僅是多了一個好朋友那麼簡單。

    「啊?近段時間如火箭般竄升的山貓之王竟然真的是一個十六歲少年!」

    這就是我第一眼見到小丁的第一個念頭。那一剎那的相遇,注定了現在的心碎。已經抗拒男人多年的我,就被他如小孩子般的外表迷惑,一步步蛻下了防衛的外表,直至心理障礙完全崩潰……

    明知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利用酒精和他發生了關係。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我真的是太癡了。第一次嘗到「愛人」那個感覺的我,也不管小丁他愛不愛,一頭就紮了進去。那段時間成了我的非常時期,隨時都有哭的慾望。我愛上了一個愛上別人的人,想一想都好笑。瘋狂到想二女共侍一夫的努力放在如今更如小孩般玩家家酒般蒼白無力。是趙信仁、施芳華、小梅的事驚醒了我……

    與有感覺的人相遇都是最美的,思念都是從那個時候悄悄開始的,也在那個時候,我才發覺我還是個女人,哪怕鮮血染紅了外衣,我還是一個女人。因為我的淚腺發達了起來,在沒有他的日子,我經常都是以淚洗面。不是說,只有女人才是水做成的嗎?

    現在心態平和了,厭倦了他的三心二意,唾棄了他的根本不愛我。我已經想好了,當寫完今天的日記後不再想他,一切恢復到平靜,我要使自己快樂起來。回憶孤兒院時的我,是全班最愛笑的人,最開心的人,而現在我必須回到過去的快樂裡,我在掙扎著忘掉他,那個給我傷痕的人。我感到了受傷的恐懼,以前我只會讓別人受傷。一刀下去痛痛快快,不像他,卻在我心上留下了一條條數不盡的傷痕。相信自己,心情會開始好轉。

    不愛我,放了我吧,我不再是你手中的玩具娃娃,也不是爭霸江湖的工具。我也要一份真摯的感情,不要再傷害我了,我也不要再讓你傷害了,我承受不了。現在的我只有在夜裡才能數傷痕。

    告別愛哭的我,明天我依然會懷戀那個我們曾經相遇的地方,走到那裡,我的心依然會蕩漾。但,僅此而已。

    再見了,讓我最心動的男人--山貓之王。

    PS:這是日記的最後一章,有多少人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感到裡面的深情,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以後寫的書中,再不會有這樣醞釀著深厚感情的情節了,因為書中不會再有芙蘭。再見了,讓我最心動的男人--山貓之王,同時,也再見了,讓我最心動的女人--芙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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