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古奇術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七盤棋(下)
    憑心而論,老賭頭的話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

    姐妹花臉一紅,小靈道:「賭伯,我剛才說的只是種猜測,也並沒意思暗說火行村是兇手呀。」。

    小輕也道:「是呀賭伯,其實您說的很有道理,也很簡單,大家都明白的。」。

    看著心愛的姐妹花被攻擊,梁庫再也無法保持沈默,大聲道:「老賭頭,別當自己瞎蒙對了一件半件的事就拿自己當神仙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的老底?!」。

    看著氣氛變僵,婉姨忙出來打圓場似的說:「呵呵,我說句公道話,小靈姐妹說的有事情的可能性,賭師傅說的也不無道理。只因為這整件事不但蹊蹺,而且還是隔了幾百年,再加上大家夥的記憶又都殘缺不全,所以自然就生出各種不同的猜測。我勸眾位呀還是先消消火,別是沒找出真相來,我們自己先鬥起來了,呵呵。」。

    老賭頭還是一臉的不願意,雖沒再大聲嚷嚷,但嘴裡仍舊委屈不平的嘟囔著:「就因為火行村的人不在,你們就可以亂來的嗎?」。

    剛才這一場熱鬧,朝歌一一看在眼裡,心裡沒停了思索。拋去個人傾向,以完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剛才這場鬧戲,便有了另一番感受。

    雖然眾人不明說,但對於五行村的神秘失落,和各族隱姓埋名甚至強迫自己忘掉記憶,沒人敢確定幾百年前到底發生著什麼,每個人的心中都在互相猜疑著。

    小輕小靈主動為土家人解疑,從表面上看,的確有他的道理,但從另一個角度想,在一片互相猜疑之中,主動為別人解疑的人,也同時把自己在嫌疑中跳出了。

    老賭頭的回擊,卻正和姐妹花的策略相反,他主動把自己跟火行族拉在一起,不但質疑了小輕小靈,同時也質疑了在場的所有人。本可以處身中立並可以保持一貫神秘性的老賭頭,忽然有此強烈一舉又是為何呢?

    再看看出來打圓場的婉姨,完全以中立者的角度出來維護,自然也有把自己跳出嫌疑的傾向。

    而阿光和土守形乾脆就保持沈默,相反就更加一副事不關己,潔身自處的架勢了。

    熱熱鬧鬧的一大幫子各揣心腹事的族人,熱熱鬧鬧的表演著各有一手的大戲,搞不好真就像婉姨說的:真相沒找出來,恐怕自己先鬥垮了。

    朝歌並沒在這上多費心思,因為在這種本來就存在各種不確定的猜測下,再加上各自間的角鬥心機,還完全有可能被隱身人在其中故佈迷陣,等等如此,相信越深究下去越是陷入泥潭中。

    朝歌理清思路後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重要問題,他等眾人稍靜後冷冷出聲道:「不知道大家有沒注意到,為什麼只有五行村卻不見六甲旬的遺跡?」。

    這樣一說,眾人都是一愣。應該說這個問題眾人並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研究五行村,便減弱掉了對六甲旬的關注。

    另一個原因是,按現在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導引路數來看,一個是偏地勢五行,一個偏日時五行,他們本該是配合一體的,也就是說按常理來推,如果像五行村一樣,六甲旬也有自己村落的話,其一定是與五行村相依相合,否則兩族分開用術,就會大大削弱施術的威力。

    但實際的情況是,在五行村的周圍並沒發現任何有關六甲旬的遺址痕跡。這讓大家再次把那代表陣衍七個本局的七盤棋拿出來進行推衍,結果並未發現其中有任何一局隱含偏向六甲旬時間五行的推衍,也就是說,七個本局都是以時間和地勢五行兩者相輔相撐來完成佈局的。

    小輕忽然反常一驚,拽了拽姐姐小靈:「我們始終忽略了一件事,按我們和五行族的記憶差別,六甲旬好像是在明代遭受變故的……」。

    不等妹妹說完,小靈就驚喜搶道:「對呀!六甲旬的衰落比五行族早了上百年還多!」。

    眾人見這對姐妹花忽然一驚一喜的對答著,與現場氛圍嚴重不符,不禁現出一臉的疑惑。

    小靈感覺到了周圍氣氛,喜道:「各位伯伯姐姐們,是否還記得我們姐妹曾說過的家族記憶,六甲旬遭受重大變故似乎是在明代,與五行族的清代整整前後相隔了百年還多。」。

    眾人雖還記得,但仍搞不懂這與她們的反常神情有什麼必要關聯。

    小靈繼續喜道:「這樣一來,不就知道為什麼沒有六甲旬的遺跡了?!」。

    小靈一臉理所當然的可愛狀,卻不知眾人仍在雲裡霧裡的不知方向。

    還是小輕先回過味來,一定是自己姐妹倆一時高興,竟忘記了這裡除了她們,其他人可都是對考古一無所知。

    於是小輕一笑:「哦,其實很簡單,雖然六甲旬和五行族的起源年代都屬同一時期,但由於六甲旬的衰亡要比五行族整整早出一百多年。所以即便是在地層上並無差別,但埋在上面的土質卻是一定有不同的。」。

    因為朝歌一直負責用探墓長錐來斷定底下是否埋著古跡,所以姐妹花的花,他最先明白過來。

    相差一百多年的的土質變化的確很不一樣,通常年代越久埋的越深,積澱的土質越硬。雖然六甲旬和五行族同屬明代,但由於一百多年的差別,如果真有六甲旬古村遺址的話,埋在它上面的土層一定與五行族不同。而朝歌在用長錐探測入地時,不自覺的都以發現的五行村為了參照物,結果自然忽略掉了任何不同土質層的進一步探測。

    等眾人全都明白了姐妹花的話後,又再次七嘴八舌的熱鬧起來。

    但隨之又產生了另外一個難解之題,五行族是以金、木、水、火、土來明確劃分的,那麼六甲旬又是以什麼來確定所屬的呢?弄清這個問題,無論是對尋找六甲旬的方位還是對其興衰組成都有非常重大意義。

    如果按六甲旬的本意來解釋的話,就是由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順序由甲子起癸亥收,進行的六十對組合,而六十個組合中以十為單位形成了六個旬,也便是六甲旬的本意由來了。

    但這樣一來,六甲旬的六數與五行族的五數不合,如果說六甲旬的村落是與五行族相互依存的話,那便多出一旬來。不僅覺得與數理有背,而且在方位上更加難以斷清。

    難解之下,忽然聽到老賭頭的一聲「嘿嘿」鬼笑。

    眾人沉思中一同抬起頭,正看到老賭頭的一臉鬼笑未盡。只聽他道:「要我說你們這些所謂的術界高手想法都太容易鑽死胡同了了!聽到六甲旬就死死的往六上想了?嘿嘿,我可沒那麼頑固不化,我老賭頭好歹也研究過幾天什麼生肖八卦類的,你們說的六甲旬不就是用天干跟地支的六十個配對嗎?不管他是六十個組合,還是以十為單位的六個旬,把他們拆開不過還是那十個天干和十二個地支罷了。嘿嘿,沒準六甲旬就是由按著這個來分的呢!嘿嘿!」。

    一語點破迷中人。

    如果拋去六甲旬名字上給人的束縛,只從其本質來看,那十天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與十二地支的亥子水、寅卯木、巳午火、申酉金、戌未辰丑土、正好合成五行之數,也就是說六甲旬在與五行村的組合上應該是甲乙、寅卯、木;丙丁、巳午、火;戊己、戌未辰丑、土;庚辛、申酉、金;壬癸、亥子、水;

    如此一來,完美無缺的把五行族和六甲旬組合了起來,行成了一個靈活多變,又萬變不離的陣衍全局。

    數理雖對,卻不知實際究竟如何了。

    朝歌拿起了探墓長錐,現在的所在遺址,正是水行村。在幾個壯漢的配合下,一點點把長錐在村子的正北壬癸方向的一塊松土探了下去,直到感覺鐵錐像是碰到了什麼硬物再也無法深入,朝歌才吩咐幾個壯汗把鐵錐小心的拔出來。

    在眾人的屏息注視中,朝歌把鐵錐尖上粘著的一點點細灰捻在手裡,然後又聞了聞,接著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眾人看著朝歌皺眉神情,實在猜測不出究竟那意味著什麼。

    沉了半會,朝歌好像在仔細分辨著什麼,忽然抬起頭看向正凝視著自己的眾人,道:「就在底下。」。

    天已經黑了,勞累了一天的眾人雖然精神亢奮,但考慮到連日來的持續作戰會累垮一部份人,所以朝歌與眾人商定,今晚先好好的休息一個晚上,等明天養足精力,把這個六甲旬的遺址一鼓作氣的挖出來。

    在經過一次次的希望破滅後,梁庫雖不免一次次的失落,但他卻有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無論遭受多少打擊,只要還剩那麼一丁點希望,他便依舊還是憧憬滿懷。再者說了,雖然沒發現出什麼絕世寶貝,甚至連王老財樣的金寶寶也沒挖出半個,但從全局看卻還是收穫不小的,從團隊的組織者角度出發,他梁庫還是滿有成就感的。

    晚飯後,大家夥再次聚到一起,現在的陣容已和往昔不可同日而語,除了原本的朝歌、土守形、婉姨、阿光、小輕小靈、梁庫、老賭頭外,更增添了幾十號土家人,光是守字輩的就有五六個,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朝歌住的小屋塞的是滿滿登登。

    當然眾人最主要的議論話題還是有關對幾百年前那次奇怪變故的各種猜測,還有就是明天一早就要開始挖掘的六甲旬遺址。

    一直到深夜,眾人才漸漸散去。老賭頭和梁庫早已哈欠連天,嘴張的跟大碗公差不多大。不等最後一夥人散出,便一頭倒在炕上不起。阿光漱洗後也準備休息了,看到朝歌還沒有睡的意思,便道:「睡吧,明天搞不好又要通宵了。」。

    朝歌點點頭,抬手把燈滅掉,和衣側身躺了下來,黑暗中一雙眼睛卻炯炯閃亮。

    剛剛還人聲熱鬧的小屋,此刻一下子靜了下來,空氣裡還瀰漫著土守形的旱煙味道。

    伴著老賭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朝歌開始習慣性的在腦中重播起連日來的諸多細節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幾塊人形屍跡,它雖然沒能進一步說明什麼,但至少告訴大家一個可能,那就是滅掉火行族的人一定是彼此非常熟悉的,而且是恩怨相交,否則無法形成怨氣沖天的屍跡。

    但為什麼其他五行村子卻完全沒有類似痕跡呢?

    通過白天的爭論,朝歌大致能得出自己的兩種猜測,一種是存在著一個強大的可怕家族,但這個家族並沒能一次性把所有五行村子滅掉,而是先把火行村一夜滅掉後,在通過一點點的蠶食,把剩下的幾個村子逐漸趕盡殺絕。

    但存在的疑點是,即便是一次性不被發覺的把術力強大的火行村滅掉,其擁有的強大組織和術力就已經在當時不太可能存在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直到目前為止,除了兩族人分別對那場變故的可怕殘存記憶,和火行村被術力所殘的百骨坑外,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強大家族的絲毫線索。

    難道他們在與兩族人相鬥中兩敗巨傷而消失了嗎?但從兩族人世代逃亡躲避的經歷上看,如果他們真的是在躲避一個強大家族追殺的話,也就說明這個強大可怕的神秘家族不但沒有消失,而且對兩族人的威脅一直延續到好長時間。

    那麼現在這個家族為什麼消失了呢?還是一直在窺探著這裡的一切,而周邊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這些神秘人又會不會是這個家族的可能呢?

    朝歌猜測的第二種可能,就是像白天老賭頭與眾人爭議的,六甲旬與五行村的突然衰落,很可能是因為發生了內鬥。

    而引發這個內鬥的成因,也很可能與那個強大的神秘家族一樣,都是為了這個百年墳局。這座幾乎快要耗盡了五行族和六甲旬兩大家族人氣血脈的巨大墳局,其中究竟掩埋著怎樣的驚人之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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