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之神 正文 第一卷:風雲起,桃花落 第十二章 綾子的處境
    1」

    這裡是一個沉浸在黑暗中的世界,沒有太陽,自然也就沒有月亮。地面上,是新鋪就的柏油路。路的兩側,是橙黃色的路燈。

    街道旁有一處豪華的宅邸。宅邸裡有微細的光線。

    一個女子透過窗戶看望著昏黃的街道。

    「清明微雨中,踏草伴微風。

    孤寂誰曉得?燕子未北還。

    南國凌波碎,北國晚雪淒。

    不知塵埃裡,何處是家園?「

    女子沉吟半晌,眼睛看著窗外。她不是別人。正是綾子。這裡的人叫她達雅公主。

    雖然貴為公主,身處豪宅,錦衣玉食。實際上卻是囚犯一樣的生活。每一天都呆在這二層的小樓裡,哪裡也不許去,門是從外面鎖上的,窗戶也都緊緊鎖住。呼吸不到外面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

    已經來這裡半月有餘,多虧綾子本就是一個習慣於自處的女子,卻也在這無聲的世界裡,感覺有些要發狂了。

    屋子裡沒有電視、電腦,也沒有任何書籍。綾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真想出去看一看啊。綾子想。自從來到這個叫做水島塵埃的地方,我就從來沒有出去看過。哼!什麼嘛!說是請我去當蘭蒂斯大陸的女王,說是帶我去看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事實上呢,卻帶我到了這個宇宙塵埃上,關在這個屋子裡,整日顧影自憐,無所事事。每日的飯食也都是自己沒有看過的,吃起來怪怪的,很不適應。

    綾子忽然想起,帶自己來這裡的男子說,自己的開慧期就在這兩天。那個男子是一個高個子,臉色嚴肅,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綾子覺得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因為男子告訴了她許多事。包括蘭蒂斯大陸的歷史,包括自己的身世。他說,是聖皇陛下也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派他來接她的。他說,聖皇陛下有了重病,而她是聖皇陛下的唯一的女兒。聖皇下令讓他來接她,到蘭蒂斯去繼承皇位。

    綾子半信半疑。他說,我們先去一個叫做水島塵埃的地方。在那裡休整一下,因為蘭蒂斯的路途遙遠。只有在水島塵埃做中轉。

    後來他又說,聖皇陛下讓他們在這裡駐紮,等候命令。

    綾子百般思念,千般幻想,總想見到自己的父親母親。她曾在夢裡見過自己的母親,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完全不像一個上了歲數的人。她將自己的夢告訴男子,男子說,人人都會做夢,夢並不可信。但是,她執意相信那是母親托給她的夢,是在告訴她一件事。

    綾子問那個男子,你是誰?

    男子說,我叫埃爾斯。

    綾子說,你一定是父皇的親信吧?

    埃爾斯笑笑,說,曾經是吧。男子臉上的刀疤抽動了一下。

    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呢?綾子問。

    埃爾斯說,不會多久,早晚有一天我們會站在蘭蒂斯大陸上,你會在那裡當上女王。

    綾子便安靜下來。綾子想,當女王什麼的自己並不在意,只是希望見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既然有一天能夠去蘭蒂斯大陸,那麼就一定能夠見到父皇和母后。

    於是綾子安靜地坐在窗前,雙手捧著腮,看著窗外落寞的燈光。

    父皇的病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吧?

    2」

    門開了,有兩個人走進綾子的房間。其中一個人舉著電筒。

    綾子瞇著眼睛看清前面的那個人就是埃爾斯。而後面的那個年輕男子,劍眉虎目,表情有幾分陰狠。

    綾子本能地討厭這種面容狠毒的男人。

    埃爾斯說:「達雅,這許多日子以來,你一直孤單地呆在這裡,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話,甚至沒有任何活動。我知道你很寂寞。瞧,我找來一個人來陪你。他是我的兒子,艾魯。」

    凌子瞅瞅艾魯,扭過頭去,說:「我不需要!我寧願自己呆在這裡。」

    埃爾斯沉著臉說:「這並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你要知道,作為將來皇位的繼承人,一定要有高超的幻術。沒有過人的幻術,何以自處?何以君臨天下?我找艾魯來,就是來教你幻術的。」

    凌子從埃爾斯的語氣中聽出了自己實際上所處的地位。什麼皇位繼承人,實際上只是他手中的玩偶,自己實際上處於傀儡的地位。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利,等同於被囚禁。而表面上,自己還要做出一副君主的樣子。埃爾斯把自己擺在這個位置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綾子開始懷疑是不是父皇派埃爾斯來接自己的了。

    綾子說,「好吧,一切聽你的,我這個繼承人的意願,也許只是鴻毛一樣輕的東西。」

    埃爾斯意識到自己也許說得過於露骨了,這場戲還要演下去,至少現在還不應該讓達雅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

    「好吧,我不打擾你們了。」埃爾斯說,「你們可以在這裡,練習幻術,談談天,說說話。願你們過得開心。」

    埃爾斯轉身離開,留下綾子和艾魯在這靜謐的房間裡相對而坐。

    綾子看看艾魯的臉,並無一絲自己喜歡的沉靜氣息,有一種冷血和殘酷的痕跡。

    艾魯看看房間裡的陳設。說:「看來你需要一些書。獨自呆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如果不讀些書,一定會很無聊。」

    綾子看出艾魯極力想討好自己,而自己又確實喜愛讀書,於是就說:「你能夠弄到書嗎?」

    「當然!」艾魯一副不屑的表情。「在這個水島塵埃上,無論什麼重大的事我都能說得上話。也參與所有重大事件的謀劃。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綾子淺淺一笑,她聽出艾魯的膚淺來。

    「你知道我喜歡讀什麼書嗎?」綾子問。

    艾魯說:「女孩子,應該會喜歡讀一些言情一類的吧。」

    「是嗎?可是,我卻喜歡讀些嚴肅認真的文學呢?」

    艾魯說:「看得出來,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我應該是知道了公主的喜好了。我會盡快去辦,給公主帶來一些好看的書籍。」艾魯指了指那面牆說:「那裡應該做一個巨大的書架,放滿你愛看的書籍,以後公主的日子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綾子看了看艾魯的臉,雖然很溫柔地看著自己,可是自己卻說不出地有些討厭。

    綾子說:「那麼,謝謝你了。」她擠出了一個笑臉。

    艾魯說:「你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好看。如果我能經常看到這張笑臉會多好啊。」艾魯本來是想說,如果能一輩子看著這幅笑臉該多好啊。可是還是沒有說得這麼露骨。他知道,綾子並不喜歡自己。他強烈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露出一副難得的笑臉,希望得到綾子的歡心。

    艾魯說:「達雅公主,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艾魯這樣說只是出於客氣。

    綾子說:「如果可能我想出去走走。」綾子想總是關在這樣的一個消息封閉的屋子裡,根本不能瞭解這個地方,不能瞭解埃爾斯,不能瞭解埃爾斯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艾魯說:「公主,不是不允許你出去,而是這裡的天氣陰濕,潮氣和冷氣甚重,如果稍微不小心,就會染上風寒。如果公主得病了,該是我們多大的罪過呀!」

    綾子知道,這只是托詞,看己要走出這間房子還需要等候時機。

    「你不是說,要教我幻術嗎?」綾子提醒艾魯。

    其實,埃爾斯讓艾魯陪伴達雅,根本不是為了教達雅幻術,而是想要培養達雅同艾魯的感情。埃爾斯此生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幻族也就是皇族的血統。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同達雅結婚,使自己的後代名正言順地成為皇位的合法繼承人。幻族的血統非常奇特,只要夫妻雙方有一個人是幻族血統,那麼他們的後代,就是血統純正的幻族人。而且不是幻族的一方,可以通過同配偶交合成為具有幻力的幻族人。而且有一種說法是,女性的幻族人擁有比男性幻族人更為強大的幻術能力。因此,達雅可以說是埃爾斯獲得的一個寶貝,不惜以各種謊言誘騙達雅,讓達雅為他的野心服務。由於幻族的女性幻力更強,所以蘭蒂斯大陸上皇族的男性和女性擁有同樣的皇位繼承權。埃爾斯是這樣想的:達雅更容易要挾和控制。以達雅作為旗幟和傀儡,就可以統領一支軍隊名正言順地反對蘇門達伊聖皇。也可以等候時機,等待蘇門達伊死去,然後名正言順地奪取王位,達雅是傀儡,真正統治蘭蒂斯的其實是自己。因此,埃爾斯野心中關鍵的一環就是達雅。此刻,據說蘇門達伊已經身染重病,危在旦夕,自己的皇帝夢已經指日可待了。

    但是,埃爾斯目前的任務除了擴軍之外,就是搞定達雅了。

    埃爾斯對自己不成才的兒子很沒信心,但是兒子艾魯自己卻不這樣認為。他認為,無論是幻術還是謀略,自己都可以與父親媲美。如果給他一個同達雅交往的機會,他一定會征服達雅,進而娶達雅為妻,使自己成為幻族人,進而在幻術和血統上都得到收益。

    「你在想什麼?」綾子皺著眉頭問艾魯。

    艾魯笑笑說,「沒什麼。來,我教你幻術。」艾魯拉過綾子的手。

    「你拉我的手做什麼?」

    「我來教你如何做幻術的手形。」艾魯這樣說。其實他心裡清楚根本不需要什麼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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