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之大宋中興 第四卷 第十九章 說教
    張世傑不利用手中的近二千艘軍船在海上展開機動作戰,而是將二千艘的軍船集中在一個地方,建立起巨大的海上要塞,以防禦敵人之攻擊,這似乎是他的基本想法。結果證明這個戰略構想失敗,因而使得張世傑每每為此受到後世批判。然而張世傑原本是個陸戰勇將,並且因為這樣的戰法而屢建功勳,忽然之間要他改變想法似乎太過強人所難。況且他必須以確保年幼端宗皇帝之安全為第一要務,害怕將兵力分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許漢青放下泉州參謀部傳來的孫夫勝帶回的行朝方面的通報,輕輕歎了口氣,張世傑還是故技重施,把千餘艘戰船背山面海,用大索連接,四面圍起樓柵,結成水寨方陣,把木製戰船兩側用襯墊覆蓋,船上塗以水泥以防禦元軍的火箭和炮弩,趙昺的御船居於方陣之中,打算在此死守。

    「大人,怎麼還沒休息?」張天河與馬雲樅和參謀長李力輕輕地走了進來。

    「睡不著呀!」許漢青示意張天河等人坐下,「你們那邊的計劃制定完了?」

    「是的,請大人審閱。」張天河將計劃遞給了許漢青。

    「一人智短,眾人智長。你們制定得很好,傳一份給參謀部,就照此實施吧。」許漢青簽上了名字。

    「這是剛從泉州傳來的消息,你們也都看看。」許漢青又招呼三人道。

    三人傳看完通報,都沒有說話。半晌,張天河皺著眉頭說道:「屬下雖然不懂水戰,可參謀部分析得很有道理,張世傑如此佈置,確是失誤,一是放棄了對入海口的控制權,等於把戰爭的主動權拱手交給了元軍;二是把千餘戰船貫以大索,結成水寨,雖然集中了力量,但卻喪失了機動性,相當於把行朝暴露在敵人面前,任人攻打嗎。」

    「況且如果被元軍切斷了汲水與砍柴的道路,士兵們吃生米喝海水,如何能長期堅守?」參謀長李力也接口說道。

    「那又有什麼辦法?行朝對咱們戒心甚大,張世傑又相當自信,咱們提出建議,恐怕行朝那邊不但不會聽從,反而會給咱們惹來更大的麻煩。」許漢青苦笑著說道。

    「麻煩不是已經來了嗎?」馬雲樅指著通報不滿地說道:「您看看朝廷委派的這些官職,明顯是來掣肘咱們的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把這些人都羈絆在福州或泉州,不會讓他們影響咱們的既定政策。」許漢青擺了擺手,「如果現在是和平年景,我會慢慢地與他們解釋,不會如此強力地推行這些政策,但現在不行,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這不是也有好消息嗎?」新二軍參謀長李力笑著岔開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是啊!遠航的商隊回來了,遼東的乃顏部轉變了態度,同意用戰馬來交換咱們的武器和物資了。」許漢青笑著說道。

    「要不是咱們大勝元軍,他們也不會這麼痛快。」馬雲樅搖了搖頭,說道。

    「敵人的朋友便是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雖然這種盟友關係並不牢靠。」許漢青說道:「咱們的勝利,讓蒙古的北方諸王明白了與咱們交往的價值,在他們眼裡咱們可以作為牽制忽必烈的一股力量,但是在咱們眼中,何嘗不是也這麼想呢?」

    「大人說得是,只要那些北方諸王一天不臣服於忽必烈,忽必烈便要屯集重兵來防範他們,對咱們來說,壓力便能減輕一些。」張天河點頭說道。「這場勝利來的正是時候,乃顏他們不會在咱們危難時刻造反,讓咱們人白佔便宜。只有得知咱們打勝了,認為忽必烈已經不行了的時候,他們才會衝上去撈好處,打落水狗!」

    「說得對。」許漢青讚賞地點了點頭,「說到底,咱們和乃顏他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如果元軍在江南戰局露出了敗象,乃顏他們肯定會落井下石,不失時機地再給忽必烈捅上一刀的。」

    「不知什麼時候咱們才能開始大反擊,在江南一舉取得勝勢。」馬雲樅急切地問道。

    「現在咱們還有些放不開手腳,等力量再強大一些,將來的決戰必然在江南西路,你們都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啊!」許漢青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緩緩說道。

    「大人,是不是因為張弘范的艦隊呀?」參謀長李力問道。

    「是呀!福州、泉州、漳州等地都靠大海,由於張弘范的艦隊,使得咱們不得不花費力量防備其從海路來襲。」許漢青微微歎了口氣,「咱們的海軍雖然有火炮助陣,但一是船少,二是實戰經驗還不夠豐富,如果真與其在海上交鋒,勝負難料啊!」

    「可惜,可惜行朝那邊空有近兩千艘戰船,卻只能死守。」張天河也有些黯然。

    「死守也得守得住才行,我看有點玄。」李力接口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與事無補啊!」許漢青將通報收起來,「咱們還是要靠自己,再有幾個月,海軍又能壯大不少了。行朝也算做了件好事,幾百艘船上的水手我是一個也不放過。」

    「可也把包袱甩給了咱們。」馬雲樅苦笑著說道:「為了安置那些個老弱婦孺,咱們又要多支出多少錢糧啊!」

    「都是大宋百姓,話不要這麼說嗎!」許漢青開導道:「這些百姓有不少都是跟隨行朝的士兵們的家屬親戚,安置好他們,也就抓住了人心,這對咱們以後的發展也是有好處的。」

    「如果行朝的那些兵、那些船能歸許大人指揮,江南戰局早便要攻守易勢了,只可惜,到現在還處處防著咱們,實在令人寒心。」參謀長李力搖著頭歎息道。

    「朝廷只在意綱常秩序,君君臣臣。若是朝廷能放下偏執,先除胡虜再論綱常,先平外患再論君臣,咱們也能與其精誠團結。」許漢青搖頭說道:「只可惜,安內勝於攘外,外患重重之際,朝廷上下不思齊心合力,反倒對咱們百般猜忌,頻頻掣肘,嘿嘿,這樣的朝廷…」

    張天河、李力與馬雲樅一時都沉默下來,雖然在整個福建路都是只知許漢青,而不知朝廷,但這麼露骨地對朝廷表示不滿,對於許漢青來說,還是頭一回。而且最後欲言又止的話代表了什麼,真的要與朝廷決裂了嗎?大宋經不起再次紛亂了,一旦許漢青在福建宣佈自立。大宋朝廷就會轟然倒塌,奄奄一息的朝廷,已經經受不起任何打擊。而朝廷一旦倒下去,光復軍和許漢青就名副其實成為了反賊,成為天下英雄的攻擊目標。

    「怎麼了?我說的話把你們嚇著了吧?可我也沒說什麼呀。」許漢青覺察到了氣氛的異常,不解地問道。對於一個具有現代思維的人,他倒沒有那三個人想得那麼多,只是隨口發發牢騷罷了。

    馬雲樅望了張天河與李力一眼,上前拱手答道:「大人深謀遠慮,乃不世出的英傑,我等願隨大人建功立業,一切唯大人馬首是瞻。」

    張天河與李力也趕緊上前,「屬下等願唯大人馬首是瞻。」

    哈哈哈,許漢青看著三個人誠惶誠恐的表現,不禁大笑起來。

    「軍人的責任是保家衛國,而不是為一家一姓賣命。」笑畢,許漢青衝著張天河和李力正色說道:「你們是軍人,打好仗才是你們的本分,福建和朝廷之間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我處處忍讓,就是不想同室操戈。」

    轉身又對馬雲樅問道:「你們畢業證明的封皮上寫的是什麼,說給我聽。」

    「以民為本。」馬雲樅低聲回答道。

    「記得就好,我問問你,現在執行的政策對百姓們有沒有利?為什麼那麼多的人冒著生命危險翻山越嶺前來投奔?」

    「當然有利,正因為福建路對百姓寬容有加,愛惜備至,所以爭相來投。」

    「北元以百姓為豬狗,大宋朝廷又何嘗不是,百姓又怎能望之如甘霖。作為文官,你記住這點便行了。」許漢青說道。

    「你們想得都太狹隘了,你們要效忠的不是我許漢青個人,也不是那個一家一姓的朝廷;你們要效忠的是這個國家,要服務的是這個國家的人民。」說完,許漢青揮了揮手,「天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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