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木匠 第一卷 第五十章 朝堂斗奸(三)
    四個人被叉出了朝堂,兩隊帶刀的錦衣衛大漢將軍,跟著走出了大殿,王安低低和天啟說了幾句,也匆匆下了丹墀,朝大殿外走去。

    午門外,四根巨大的廷杖一頭呈與地四十五度斜杵在田仰身子兩側,每根廷杖的另一端都握在一名東廠行刑太監的手中。

    田仰東面,並排趴在地上的是梁夢環、劉志選、溫體仁,他們也同樣被四根廷杖壓在地上。

    四個人的兩側是一排緊閉著嘴,手按在刀柄上的錦衣衛大漢將軍。

    「田大人,萬歲讓咱家再問你一句話,你為什麼要污蔑皇后?」

    田仰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上了李大川的當了,他說皇后是海賊的女兒,臣說空口無憑,有張國紀探監的記錄嗎?他說記錄已經讓書辦燒燬了,他就可以出面做證。臣擔心皇后害了萬歲,就站出來揭發張國紀,臣是為了保衛萬歲啊!」

    王安退後一步,雙腳呈外八字站著,不再看田仰,低聲說:「行刑吧!」四個太監眼光一碰,一五一十的舉著廷杖向田仰的屁股打下,哭叫聲立刻響徹了午門外,血洇濕了田仰的袍衫……

    趴在地上的溫體仁偷看著王安的外八字腳,他輕輕地舒了口氣。他知道,王安發出的是免死的訊號。那也就是說,自己受的刑法也應該如此。

    三十杖打完了,田仰已經昏死過去了,王安輕聲說:「萬歲有旨,把田仰交家人抬回去療傷,養傷其間不得離開,隨時接受三法司的審查!」說完邁步走向梁夢環。

    「梁大人,萬歲讓咱家再問你一句,你和內廷是怎麼勾結的?」

    梁夢環此時知道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急忙說:「罪臣決沒和內廷任何人勾結,是有一奸人到我那裡告的密,說他有證據可以證明皇后是孫倌兒的女兒!罪臣就信以為真了,罪臣該死,不該誤信奸人的話,但決沒有和內廷勾結!」

    王安點了點頭,厲聲喝道:「那奸人吶?」

    梁夢環哭唧唧道:「罪臣沒有經驗,當時只記下了他的話,雖然也問了他的住址,但事後再找那人,已經不知去向了!罪臣有罪,但決沒和內廷勾結!」

    王安歎了口氣,邁著外八字又朝前走去,邊走邊說:「行刑吧!」

    兩根廷杖一上一下地落在梁夢環的屁股上,梁夢環拚命地嚎叫著:「我不當官了,永遠不當官了!我的孩子也不讓他們當官了!」

    王安淡淡地說:「這和當官沒關係,打你,是因為你出賣靈魂了!」

    說完,王安依然邁著外八字朝劉志選走去。

    梁夢環昏死過去了,王安淡淡地說:「送家養傷去吧,今後要學會怎麼做人,別信口向他人噴血!養傷其間不得離開,隨時接受三法司的審查!」

    劉志選已經七十多歲了,他是靠巴結李進忠、污蔑皇后當的順天府丞,現在在廷杖下早已經嚇得靈魂出竅了,王安試了一下鼻息歎了口氣道:「交家人埋了吧,已經嚇死了!」

    四根巨大的廷杖把溫體仁壓在了地上,四個太監的四隻腳分別踩在他的兩隻手和兩個後腳踝上,溫體仁呈大字被緊緊地踩住了。

    王安緩緩地邁著外八字腳走到溫體仁的身邊,他聲音低沉地問道:「溫大人,萬歲讓咱家再問你一句話,你受了誰的指使?」

    溫體仁的臉貼著地,斷斷續續地說:「罪臣——能受——什麼人——指使?罪臣只是覺得萬歲應該是我大明億萬子民的楷模,既然萬歲德行有虧,就應該及時改正!罪臣與福王無任何聯繫!罪臣是為了大明的江山,不是為了哪個人的利益!」

    王安輕輕地歎息一聲,在溫體仁的臉部蹲下,聲音透著悲憫地低聲說:「你的孫子剛才已經降生了,你的家人等著你回去看孫子吶,你就不能實話實說嗎?」

    溫體仁的臉貼在地上,喘息半天,眼淚滾了出來,但最後還是把心一橫說:「罪臣是為了大明的江山,這就是實話!」

    王安緩緩地站了起來,看看天,半天才說:「看來你是不肯說出實話了,既然想為你的主子效忠至死,萬歲說了,萬歲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吧!」

    說完,邁著外八字腳退後幾步,然後低聲道:「行刑吧!」轉身朝午門裡走去。

    四個行刑太監沒動杖,八隻眼睛盯著王安的腳。王安的腳慢慢變成了裡八字——死刑的信號發出了。

    四個太監眼光一碰,然後四雙眼睛都閉上了,同時抬起廷杖,猛地向溫體仁的後背擊去,沉悶的廷杖聲響起來了,噗,血從溫體仁的嘴裡噴出,血也把他的衣衫洇透……

    ******

    中極殿裡,一聲陰沉沉的喊聲傳來:「田仰、梁夢環杖昏,萬歲有旨,准二人回家養傷,但不得行走,要隨時接受三法司的審查!出賣靈魂的劉志選被嚇死,萬歲有旨,將其屍體發回家,自己葬了!」

    「禍亂朝綱的溫體仁被杖斃!萬歲有旨,將其屍體發放回家!取消吏籍,註明亂臣賊子字樣!奉聖夫人客印月與奉天知府周應秋私下淫亂,並已經懷有周應秋的孩子,取消客印月奉聖夫人的封號,從即日改為庶民,調周應秋到雲南孟艮府任知府。萬歲前次所說的觀摩團一事,吏部這兩天就開始公佈名單,所列之人,要做好出發準備,八月初就出發去遼東觀摩。」

    朝堂震動,有人露出笑容,有人臉色蒼白,禮部左侍郎周延儒哆嗦了一下,似欲站立不住了。天啟的攀附一說是指李進忠說的,他現在得割掉他的羽翼,不能讓他再結黨抱團。

    天啟看看戰兢兢的周延儒溫和地說:「周愛卿,朕命汝代朕巡狩三省,不知三省情況如何?」

    他案上有河南道御史的奏本,說福王在河南徵收他的養贍地租和長江上的荻州雜稅及四川的鹽井稅、榷茶銀鬧的雞飛狗跳,逼得佃戶有壘門而逃者,有拆屋而去者,四境居民奔逃殆盡。神宗准他淮鹽三千引,他在洛陽等地開店出售,下令非福王府出售的淮鹽不得買賣,不僅將食鹽之利盡為己有,而且把河東鹽引擋住,使邊境軍費受到影響。天啟奇怪為什麼河南的巡撫和總督至今沒向朝廷匯報,他想看看禮部左侍郎周延儒能不能如實稟報。

    周延儒慌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說:「臣代天巡狩河南江浙三省,一路所見皆是太平盛世景象,特別是河南,福王仁愛好善,百姓如沐皇恩,萬民稱頌!」

    楊漣聽到此處已經忍無可忍,他出班道:「臣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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