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第八卷 玉爐寒 29宣國易主
    孫羽仙建議道:「妤將軍,您應該分出一兩人引開敵人的追蹤。」

    影楊影柳和四名護衛都紛紛附和,並自告奮勇擔當重任。

    「咱們總共就十一個人,除了鬼伯前輩、阿黎和我,你們幾個身上都有傷,讓誰出去都恐怕是凶多吉少。大家聚在一起人多能互相照應。」妤卉解釋道,「比如現在咱們就能三四個人一組分三班輪流休息。這樣大家能更快恢復體力。」

    孫羽仙嘟囔道:「妤將軍不會是怕我們知道了寶藏的位置,萬一落入敵手會洩露秘密吧?」

    妤卉微微一笑,侃侃而談道:「地縫已經被水淹沒,現在基本不可能將寶藏取出來。但是我知道有個機關可以抽乾地縫的水。旁人就算清楚寶藏位置也沒用的,所以萬一你們被抓住,不必為了嚴守秘密放棄性命。在我的眼中你們每一個人都與我沒有區別的,我不願以身份勉強你們為我捨棄性命。」

    只有阿黎、影楊和影柳最能明白妤卉的心意,她不僅是嘴上說說,素來都是這樣做的。他們都曾親身體會過妤卉的博愛。其餘人從沒有想過自己地性命能被妤卉看得這麼重,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尊重,就算她們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不禁有所觸動,對妤卉的敬佩不知不覺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為妤卉這樣的人效忠,是她們的幸運吧。

    鬼婆婆則拉著鬼伯說悄悄話道:「妤姑娘有情有義,是千里難尋的好女人。」

    鬼伯將頭靠在鬼婆婆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希望她和她地男人別像咱們這樣分離那麼久。阿黎這輩子太苦了。最後這幾年他應該得到更多的幸福。」

    鬼婆婆感歎道:「那麼她家裡地逝水怎麼辦?還有鸞鳴殿下也在苦苦等著與她團圓。」

    「還是我地妻主最好,只有我一個夫郎。」

    鬼婆婆將鬼伯圈入懷中。親暱道:「當初我年輕的時候。江湖上那麼多少年俠客都對我愛慕有佳,追求者絕對比妤姑娘多多了。要不是被你看得牢。我早就是夫侍成群兒孫滿堂地人了。」

    鬼伯嗔怪道:「你若敢花心,我就下毒,讓你離了我就渾身不自在。」

    鬼婆婆討饒道:「其實我早就中了你下的毒,自從你離開後,我寢食難安,思念成疾。愛之一字,怕是這世上無法解的毒。」

    隨後幾日,妤卉與齊王的大部隊取得聯繫。齊王將已經控制宣國寶藏的消息迅速散佈出去,強烈動搖了宣國的軍心。

    妤卉等人一路向東北而行。不斷看到宣國潰散的逃兵。

    宣國將士意識到大勢已去,又見被華國軍隊佔領的城池對百姓甚為優待,怎能不動搖?原本底層的士兵很多都是窮苦百姓,被強征擄劫進入軍隊地,糧餉一直拖欠。整日勞役繁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還不如趁機逃走。

    按照妤卉最初制定的方略,但凡華國佔領的城池。都會打開糧倉,分發糧食;對於頑抗的守將,華國軍隊則一律採用鐵腕手法,殺一儆百,只要攻下城池就殺光城內統治階層,徹底杜絕不安因素,用武力保障沒收頑抗分子的家財,發給無地地流民。這項政策在梁爽地督促下得以執行,所以華國攻下的城池相對安定,甚至很多城池統治階層為了自保主動開城投降。

    宣國寶藏落入華國軍隊地消息一經傳開,原本對宣國朝廷還抱有希望的人,徹底陷入恐慌。齊王率領的部隊勢如破竹,一路殺到宣國都城,幾乎是每戰必勝,佔領的城池不計其數,使宣國朝廷實際能控制的範圍縮小到以都城為核心向北一小塊區域。

    都城城門緊閉,城內人心惶惶,出逃無路,宣國皇帝數日不曾上朝,皇族和大臣們都像是沒頭的蒼蠅急得團團轉。按照現在齊王推進的速度,最多五日,華國大軍就能將都城緊緊圍住。到時困守都城,雖然城內兵將存糧還能支撐一個月,可一個月後又該如何是好?

    宣國皇帝早就喪失了往日的威風,窩在寢宮龍床上,守著幾個年輕貌美的君侍,靠著酒色麻痺神經。

    被冷落數日的正君,不顧殿外侍衛阻攔,闖了進來。他肅穆端莊,對著皇帝跪拜行禮,而後語重心長地提議道:「聖上,咱們不如趁著都城還沒有被圍住,去極北找皇長女殿下。那裡雖然苦寒,卻易守難攻。說不定咱們守上三五年能東山再起。」

    宣國皇帝醉眼迷離,驅散身邊的美人,將正君拉入懷中,幽幽道:「朕一向冷落桐兒,現在落難去她那裡,恐怕不容易。」

    正君咬咬牙說道:「聖上許她太女之位,她難道還會將您拒之門外?」

    「大半江山已經落入華國手中,祖上的寶藏也丟了,恐怕朕立刻讓位給她,她也不願接受呢。」宣國皇帝自嘲道,「你們都走吧,去北邊投奔她,她對朕有怨言,卻不會難為你們這些男人。朕是寧死也不逃離國都,勢與我大宣國共存亡。」

    「既然聖上不走,臣侍也不走,生死都留在聖上身邊。」正君雖為男子,卻對宣國皇帝情深意重,哪怕是皇帝朝三暮四頻繁更換新寵,正君仍然能獨善其身,維持尊貴地位。在眼下這種關鍵時刻,別的大臣無法勸說的話只有他敢說,他也以身作則不肯退縮。

    正君都發話表態,其餘君侍就算想逃的,都不敢嘴上明說,紛紛附和正君,願與皇帝共存亡。

    宣國皇帝又灌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站起身,在正君的攙扶下走到高台之上,放眼向南望去,歎息道:「都是朕的錯,不該向華國挑釁。」

    正君安慰道:「祖宗一直都想得到南方富饒的土地,聖上沒有錯,只是這次時機不好。咱們下次仔細籌劃,定然能一雪前恥。臣侍說句不中聽的話,聖上只要活著,就算屈尊投降,亦能保存血脈,他日有望復國。」

    宣國皇帝遣退了左右侍從,在正君耳側低聲說道:「朕已經寫好了密旨,一旦情況危急,你就取出密旨選幾個武藝高強忠心耿耿的侍衛,帶著艷兒從密道離開皇宮,去極北投奔桐兒。朕的密旨是傳皇位給她,並且讓她當場立誓,等她百年後讓艷兒繼承皇位。桐兒自己沒有女兒,身體又不太好,無論將來傳位與否,她念在皇族血親的情分上,定然會收留你們父女。」

    正君不解道:「為何不讓臣侍帶著欣兒同去,她是太女,聰敏優秀已經成年,而艷兒還未滿週歲。」

    「一山容不得二虎,你只有帶著幼女去投奔桐兒,才能安身立命。因為艷兒最為年幼,桐兒能在皇位上坐得更穩。桐兒父君早喪,你是她嫡父,她不得不尊,可她未必能容下那些已經成年又出身比她高的妹妹。」宣國皇帝慘笑道,「桐兒庸碌無能,能守住極北那塊地已經不易,你且忍辱幾年,好好教養艷兒,等艷兒即位咱們大宣國或許能收復山河。」

    正君哽咽道:「既然有希望逃脫,聖上為何不走?」

    「朕年事已高,身體大不如前,這才急於宣戰。如今大勢不好,朕會帶著其餘皇女據守都城,最大限度消磨華國兵力。或許逼不得以,朕將以投降為名設計刺殺華國主帥。你是大宣國最優秀的男子,素來堅定聰敏。朕將身後事托給你,也能放心了。」

    正君埋首在自己的妻主胸前痛哭流涕:「聖上,臣侍不願與您分開,您不能拋下臣侍。」

    宣國皇帝安撫道:「朕知你心意,可你還年輕肩負著重任,況且皇族中只你一名男子帶著幼女逃脫,華國人必不會太上心搜捕。朕有這些女兒和後宮三千陪葬就夠了。」

    正君聽出皇帝話語中決絕的意味,哭得更凶,片刻已然暈厥。

    宣國皇帝揮手招來侍人將正君扶回寢宮,自己仍然留在高台上,直等到眼角淚痕被冷風吹乾寒氣入骨,才蹣跚回到廳堂,繼續飲酒。她明白自己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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