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第七卷 鐵衣冷 31誰是奸細
    孫羽仙沒想到元帥能這麼親切地將她請入房內,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聊天談心。她雖然不敢推辭,在元帥對面落座,不過神情拘謹侷促不安。

    妤卉落座後左右不提孫羽仙想知道的事情,她只得硬著頭皮主動問道:「元帥,小人什麼時候能回後方的大營?」

    妤卉故意收起了和氣笑容,嚴肅道:「你就這麼想回去?」

    孫羽仙不敢與妤卉對視,低著頭說道:「小人已經按照要求完成了任務,元帥也應兌現承諾,安排給小人一個安全的差事吧?小人好不容易盼著元帥來了,為何等了兩三日都沒有發小人的調令?難道是想將小人繼續留在這前線關頭麼?」

    「你這是在責怪本帥麼?」妤卉一瞪眼睛,語氣不善道,「本帥這幾日軍務繁忙,還要抽空審訊俘虜,你且再等幾日。過兩天隨本帥回平城,再做具體安排。」

    孫羽仙聞言憂慮去了一些,不過還是不放心道:「元帥,那麼這幾日小人就閒在營中麼?」

    「閒著不是更好麼?」妤卉看孫羽仙將信將疑欲言又止的樣子,料到她多半還有話要說,就放鬆了表情,和氣道,「你一大早來見本帥,不會只是問這點事情吧?」

    「前兩日李將軍叫小人過去問話,詢問俘虜敵方男將的詳情……小人知道的都據實交待了,可昨晚上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有些可疑,特地來稟告元帥。」孫羽仙頓了一下。低聲說道,「營中許多人都知道是小人抓了敵方一名年輕男將,傳說那美人與元帥是相好的,元帥已經將他收房。於是就經常有熟人打趣小人,說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不過其中有個叫張清的小校,總是拐彎抹角向小人打聽那名俘虜的情況。小人懷疑張清是敵方細作。」

    妤卉正色問道:「你這麼說可有真憑實據?」

    孫羽仙搖頭道:「小人沒有什麼憑據,張清也是在南關才認識地,不清楚她的底細。小人怕惹上麻煩。不敢自己去查證,所以想著趁早告知元帥。提請防範。」

    妤卉不動聲色道:「看來你雖然貪生怕死,不過忠心耿耿識得大體。說實話,你這樣的人才不上前線,真是國家的一大損失呢。」

    孫羽仙趕緊辯白道:「小人家中上有臥病高堂需要侍奉,下有弱夫小兒等著養活,小人不想在戰場上送了性命。」

    妤卉誘導道:「鏡湖機關把守森嚴。你不是輕鬆衝破,還生擒敵將,來去自如麼?以後的仗不見得有多麼危險,你還能累積軍功,獲得封賞,將來帶著豐厚賞賜衣錦還鄉過悠閒日子,不是更好麼?」

    孫羽仙不為所動道:「小人聽說富貴是險中求……在戰場上能混出頭還留下命的百中一二而已。去鏡湖那一趟,小人是被逼無奈,以後都不希望那樣驚險了。說出來不怕讓元帥笑話,小人豁出性命生擒敵將,是為了殺將出來的時候拿他當擋箭牌。好在亂軍中求得自保。沒想那敵將大有來歷,小人這才能全身回來。聽說黎衛就只有一兒一女,小人估計再沒好運氣,下次上前線還能碰上黎衛的女兒捉來擋箭。」

    妤卉忍不住笑道:「孫羽仙,你說地真是有趣。你可知黎冰是天劍宗的高徒,被你三兩下就抓住。足見你功夫不是一般地高強。黎衛軍中能敵得過你的人恐怕是鳳毛麟角。也罷。本帥不再多費唇舌,你既然一心只求安穩。那本帥威逼利誘勉強你,反而是本帥不夠磊落了。」

    孫羽仙暗中嘀咕,這次哄她去鏡湖搶佔機關,元帥難道就不是威逼利誘了麼?當然她明面上不敢亂說話,恭維客氣幾句就主動請辭離去。

    妤卉的確琢磨著不肯放過孫羽仙。往好處想,孫羽仙的武功和機智都是上乘,同時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倘若被激發更多熱情,定能在軍中一展所長成就功業;從不安的因素而論,她有可能是敵軍臥底,又或者是朝中其餘勢力地眼線暗子,關鍵時刻說不定變成炸彈,造成無法控制的局面。所以妤卉絕對會花精力關注孫羽仙的舉動意圖。

    妤卉與阿黎一起用過早飯,就去了議事堂,李可正等在那裡,面上略帶喜色。

    「元帥的方子果然有效,齊王殿下昨晚上醒了一小會兒。」李可愁了多日的眉頭疏朗了一些,「不過醫師們說殿下身體還很虛弱,餘毒未清仍要靜養些時日才能處理軍務。殿下已經發話,讓元帥安心領兵主持大局,切莫耽誤了北上的良機。」

    這話從更深一層理解就是齊王自知身體狀況較差,無法接掌軍中大權,默許了讓妤卉繼續統領兵馬。妤卉聽了輕舒一口氣。她自己倒不是看重權勢的人,不過她想著只要自己一日是元帥,就有更多地方便捧紅阿黎,倘若她不在這個位子,想要讓阿黎展露頭角就會麻煩許多。

    妤卉與李可寒暄幾句之後轉入正題:「一大早孫羽仙就將本帥堵在營房,打聽何時能被調去後方大本營呢。她還說有個叫張清的小校言行可疑,懷疑人家是宣國的奸細,李將軍對此怎麼想呢?」

    李可沉聲道:「末將覺得孫羽仙不像是宣國的奸細。聽與她同去鏡湖的兵士們講,她廝殺之時對宣國人絕不手軟。擒了黎冰,也沒見她憐香惜玉,反而把黎冰綁在身上當肉盾,絲毫不顧肉盾死活。她若是黎衛派來地臥底,那也未免太冷酷無情做戲過頭了。」

    「李將軍說得有道理。本帥已經讓人去孫羽仙入伍的戶籍所在打聽詳情,不日就能有結果。希望孫羽仙是清白的。」妤卉頓了一下又問道,「那麼點啞穴的事情又是如何?」

    李可答道:「末將找孫羽仙談話,她承認曾經封過黎冰啞穴,按照她的解釋,是黎冰被擒後大喊大叫暴露了她逃跑躲藏的位置,還時不時奚落她貪生怕死,她吃一塹長一智,只得封了黎冰啞穴。孫羽仙說她當時忍無可忍對黎冰下了重手,自己估算黎冰恢復言語能力地時間就該在那日審訊開始之後。」

    「這與阿黎旁敲側擊從黎冰那裡打聽到地基本一致。看來孫羽仙沒有說謊,那麼張清你要派人仔細查查。」

    李可點頭應了。

    妤卉又說道:「本帥可以肯定咱們營內有宣國的奸細,這奸細近日定會想方設法聯絡黎冰向外傳遞軍情。本帥已經想好了對策,希望李將軍讓人配合做戲。本帥地目的不是除掉奸細,而是利用黎冰和那奸細向黎衛傳些假消息出去。」

    李可很上道的說道:「如此甚好,那麼末將這就安排專人配合元帥,供元帥調派佈置。」

    妤卉沒有推辭。

    在平城大本營,妤卉安排阿黎展現才華的時候,李可並不在場,妤卉不敢直接把阿黎推到前邊來,所以才借口說自己要用人,打算將李可派來的專人好好教導一番,讓她們能伏阿黎的調遣。

    再怎麼著,阿黎也是妤卉的貼身侍從,先是「狐假虎威」假作傳話,調令旁人,其實都是阿黎自己的主意主張,如此慢慢鍛煉,阿黎能更有自信和氣勢,軍中的女子們也會漸漸習慣聽命阿黎這個特殊的男子。

    細水長流潛移默化,妤卉相信距離阿黎堂堂正正指揮千軍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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