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第七卷 鐵衣冷 25卿卿我我
    妤卉一向都是習慣與阿黎一起吃飯,與李可同桌用餐不過是隨便做樣子,主要為了談事情。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妤卉就不再多留,帶著阿黎回到自己的臨時營房休息,讓人另傳了豐盛菜餚,陪著阿黎一起吃。

    妤卉的營房內向來不留閒雜人等,貼身有阿黎,暗處有影楊、影柳守衛足矣,所以巡邏的普通士兵都遠遠繞行,怕打擾妤卉休息。

    房內妤卉溫言笑語勸著阿黎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阿黎也不再拘謹,好吃好喝地由著妤卉塞給他。

    飯菜用過之後,兩人的傳統節目就該是探討軍機了。

    妤卉半開玩笑半正經地問道:「阿黎,你覺得今日我對黎冰的判斷可有不妥?我說要納他,你可會難過不滿?」

    阿黎望著妤卉怔怔出神,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妤卉的話,反而先問道:「心悅,其實我很早前就想起來了,我記得自己的身世,知道王侍人就是我的親爹爹。可我一直沒有勇氣對你說,我……我怕會拖累你。那天去平城,蘇公子看出了端倪,開導我,說我不該對你隱瞞,對你不信任,對你有顧慮。他說你是真的喜歡我,不會計較其他的對不對?」

    妤卉雖然隱約猜到阿黎之前可能有所隱瞞,不過當阿黎真地敢直面心中困惑,對她坦言的時候,她還是很欣慰很滿足的。她笑著說道:「阿黎,你怕什麼?你怎會拖累我?你是一直幫助我的。若不是你陪在我身邊,我根本沒有把握旅行元帥的職責……」

    「心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也覺得自己有能力在國家大事上幫你。」阿黎頓了一下,小聲解釋道,「我……當年鬼伯對你說的話我聽到了。那時我神智清醒的。」

    妤卉吃驚道:「啊?你早就知道了?」

    「嗯,鬼伯說我最多七八年陽壽,而且是不能生育的。」阿黎苦笑道,「我能拋開過去地陰影,卻不想連累你,怕讓你絕後。」

    「所以在山谷中你才漸漸開始冷淡我?你是故意的?」妤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心底彷彿豁然開朗,原來是自己不夠聰明。沒有早點想到阿黎的心結,她不由自主握住阿黎的手。真誠說道,「阿黎,從與你墜崖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我怕失去你。不是因為神仙給我地任務,不是因為對你的愧疚。不是因為同情,我只是很單純地想要與你在一起。也許是從我見到你地第一眼,就已經埋下了情緣的種子在心間。」

    「我知道的。」阿黎慢慢張開手指,試探性地碰觸著咫尺間妤卉的臉頰。妤卉的手仍然握住他的雙腕,沒有阻止他地動作,反而將他拉得更近,享受著他的撫摸。

    妤卉甜美地笑著。心蕩神馳地說道:「阿黎,我以前太小心太貪心了,總以為還會遇到更好的男子。可是你這麼優秀,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看不到呢?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只要你願意接受我,咱們今晚就可以……」

    阿黎的手指封在妤卉的唇上,他壓下心中的感動和衝動,盡量理智地說道:「心悅,我還沒有說完。我知道你接著會說不在乎咱們兩人是否能長久,不在乎有沒有親生的女兒。這些話若是旁人說我定然不信地。但是你說了就會做到對不對?」

    妤卉重重點頭。

    「可我在乎。我想和你更長久,我想要為你生個孩子。你願不願意滿足我的小小奢念呢?」阿黎嘴上鄭重其事地要求。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大膽到敢對主人講這樣任性的話,可他必須為他愛的人多做打算。在她沒有想清楚沒有考慮後果之前,他要主動提出來,免得她只是一時衝動誤入歧途將來後悔。

    妤卉感覺得到,阿黎外表雖然鎮定理智,但他內心或許正在翻滾煎熬,他熱切的眼神映出了濃烈地愛意,這讓他俊美的容顏越發光彩奪目。他是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靈魂,他那樣深愛著她,她夫復何求?

    然而她不得不考慮更現實一點的問題。

    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而他並不知道。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擁有超脫生死的豁達;而他不能。

    他不惜犧牲自己,努力地為她盤算謀劃;她又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感覺到幸福呢?

    「阿黎,我答應你。」妤卉鄭重地回答,「這世上並不是只有神醫一脈,哥是不是還有更高明地法子為你治療?他定然是有了一些把握,才能說通你吧?」

    阿黎含笑點點頭:「公子幫我檢查了身子,並沒有說真地毫無辦法了。所以我才想,也許能治好的,也許會有奇跡地。」

    「對,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妤卉很肯定地說,「阿黎,你要堅定信念,什麼奇跡都會發生的。沒有咱們克服不了的困難,只要咱們在一起。」

    「心悅,公子說幫我找藥材找法子,我想等等看。」阿黎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我不想留下太多的遺憾。」

    妤卉剛才情難自禁,一時衝動,此時漸漸冷靜下來。她明白阿黎追求的是什麼,她自己何嘗不是拋不開現實世界那些約束呢?條件、任務、獎金……現實似乎變得只剩下幾個抽像的字眼,不過雖然越發遙遠,還是橫亙在她的思想中,無法完全忘掉。

    「阿黎,我尊重你的意見。其實我也沒有完全放下一些心結。」妤卉坦白道,「你我都需要時間想清楚。」

    「是啊。」阿黎露出爽朗的笑容,話鋒一轉,戲謔地說道,「心悅,你真的打算納黎冰麼?他是黎衛的兒子,在宣國軍中估計也掛了軍職的,名字裡有個黎字,你不會是想勸降他,讓他去做男元帥吧?你名義上娶多少個男人,我都不吃醋的,反正你會為我守身如玉;但是你若放棄培養我當男元帥的念頭,我就會很生氣很難過的。」

    在妤卉的印象中,阿黎少有這樣的表情態度與她調侃說話,這是需要自信和對她的信任才能出現的情況。妤卉欣慰道:「阿黎,你放心,黎冰的資質比你差遠了。我的阿黎是最棒的,比我更適合當元帥的。」

    阿黎唇角彎起的弧度更大,眼睛因為心中的愉悅熠熠生輝,他學著梁爽那種穩重老成的樣子說道:「接下來,心悅該與本帥探討軍情了吧?」

    妤卉站起身恭恭敬敬作揖俯首,配合道:「為妻遵命,敢問元帥大人有何吩咐?」

    於是阿黎像模像樣地說出了一套應對黎冰的方案,包括將來可能的變數,最好最壞的結果等等。總體來說條理清晰,有些細節比妤卉自己考慮的還周到,特別是阿黎相對妤卉而言,更瞭解這個世界的觀念,比妤卉更能準確地判斷因這些觀念引起的反應,從而加以利用。

    妤卉聽得興致勃勃,與阿黎討論起來也是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燭光在窗上映出他們倆的剪影,真切切一雙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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