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第二集 第八章 星海學技
    正如倪萱所說的,春草三月在昏睡了兩個小時後,便自行清醒了過來。

    聽我敘述完之前的那段經歷後(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沒有將談話內容告訴她),她氣得牙根癢癢,一張清秀的小臉表情連變,顯得分外可愛幽默。

    「作為忍者,竟然大意到被人下藥,這個大恥辱,我一定要向倪萱討回來!」

    春草三月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而我則在一旁暗暗叫苦:我的小姑奶奶,別人不來找妳算帳就屬萬幸了,妳還要自己送上門去?這也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我好說歹說之下,才平息了她心中的怒火。

    望著海平面上停泊著的那些船隻兵艦,我不由自主地打開了計算機,翻閱起了這幾天的新聞來。

    這段時間過於忙碌,我已經連續幾天過著那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了。想必習慣上網的朋友們可以瞭解,若是讓你間斷幾天離開網絡,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真是網蟲們難以忍受的。

    而當我剛登錄上一個熟悉的網站後,一個偌大的標題便映入了我的眼簾──「外星飛船核心部分被盜,各國正嚴密搜索中」。

    一看見這則新聞,我全身打了個冷顫,心知這件事情就是葉昕及其雙親所涉及的瞞天過海計劃,於是趕忙點擊了開來,仔細閱讀其中的詳文。

    「處於中國南部海岸的外星飛船碎片打撈工作已經接近尾聲,現在各國打撈船隻正準備返航中。但是由於外星飛船中的一枚核心智能裝置遭到盜竊,其中可能包含著整架飛船的關鍵數據,所以各國決定各自派遣出本國的特種部隊前來中國搜索。至於那個盜賊集團,現在仍然下落不明,希望有關部門協力配合……」

    不及看完下面那些冠冕堂皇的敷衍文字,腦中已然是亂成了一團。特種部隊代表著什麼,大家都非常清楚,僅僅以葉昕他們幾個柔弱的普通百姓,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那些各國精挑細選出的精英戰士呢?但是現在的我卻也對此無能為力,只能希望他們一家能夠逢凶化吉了……

    帶著對葉昕的擔憂,另一條關於外星飛船的新聞隨之被我點開──「外星飛船爆炸,造成中國南部地區空氣污染嚴重,那些飛散出的奇異粉塵並沒有消跡的趨勢,更向著內陸地區不斷瀰漫深入,造成中國反污染形勢嚴峻」。

    看到這裡,我腦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商機。的確,如果自己能夠通過星痕瞭解到這些飛船粉塵的質地,從而研究出控制污染蔓延的技術,那樣還需要擔心將來的金錢問題嗎?

    我知道天野集團不可能永遠依靠倪萱,所以在製造能源壓縮系統的同時,我必須尋求一切方法,著重發展一些屬於自己的附屬項目,以致於讓公司能夠盡快擺脫倪萱的經濟控制,成為一個獨立的集團,而此時所出現的這個商機,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契機。

    想著這些遠大理想,我不禁開始了我計劃的第一步──睡覺!

    就當我進入夢境的那一瞬間,星海圖書館的熟悉景象再次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星痕依舊微笑著站在圖書館的中央位置,好似一個久違的朋友一般親切。

    「星痕,好久不見。」我習慣性地率先打起招呼,而這所謂的好久,也不過是從昨晚到現在而已……

    「野,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在睡覺時才來星海呢?其實現在的你只需要將精神力匯聚,就能輕鬆到達這裡的。」星痕略帶責怪地說道,顯然還是希望我能夠經常過來學習,也助她早日恢復記憶。

    「因為我白天需要賺錢,只有晚上才有閒暇進入星海學習。」這是當然的,畢竟精神學習不是我的全部,不管我的精神生活如何充裕,但是為了生存,我都還必須在現實生活中獲得足夠的物質基礎,更何況我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復仇計劃埋藏在心中。

    「野,你是在想你的那個小妹嗎?」星痕沉思了片刻,突然開口說道。

    「妳……妳怎麼會知道的?」我著實嚇了一跳,滿面駭然地驚呼起來,如果這時有面鏡子,我想我一定會被自己的臉色嚇壞的。

    雖然我並不知道星痕是怎麼瞭解到我的內心世界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對我的思想知曉多少,但是對於這件事,我相信一定是她通過某種非常手段得知的。因為根據我進入星海這段時間以來的感覺,星痕對於我內心中刻意隱藏的事情,是全然無法知道的。而關於小妹的這件事情,就是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其實也是我放棄學業,努力賺錢的最大動力!

    「星痕,妳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一想到這裡,我的情緒立刻激動起來,任何傷害到我小妹的,包括威脅到她留在我心目中的記憶的人,都將成為我的最大敵人……

    只見星痕眨巴著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暴怒的樣子,臉上的微笑依舊掛在嘴邊,不知心中究竟盤算著什麼:「果然,你很在乎她。野,你心裡應該是很愛她的吧?」

    被星痕如此唐突地一問,我心頭頓感一顫,其實對於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有想過,我過去只是想著小妹處處維護自己,在慘遭毒手後我應該替她報仇,而對於這份執著的由來,我卻從沒有仔細斟酌過。難道真的單單只是出自知恩圖報嗎?抑或就像是星痕所說的那樣,因為我是喜歡小妹的,所以才表現的這樣殷切……而小妹會那樣為我犧牲,是不是也代表著她對我的那份友情也早已變質了呢?

    「我的小妹其實是一個文靜善良的女孩,擁有一頭飄逸的長髮,走到何處都是男生們目光中的焦點(當然,如果長得太對不起人,也不會引起那些人渣們的興趣)。」望著星痕那雙充滿真摯的烏黑色眼眸,我不禁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斜靠在一個書架旁,悠然道來:「而每當我陷入困境的時候,她總會不顧一切的幫助我,即使犧牲她自己,都不會有半點遲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也許因為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的關係,小妹的這種無私的友情,對我而言真可謂是記憶深刻,至於我們的這種友情是從什麼時候轉化為愛的,我自己都沒察覺。若不是今天被星痕點破,我或許就會將這種感覺深深地埋葬在心裡,直到永遠!

    「野,我感覺你的那個小妹和我很像……」星痕突然輕聲說道,低垂著目光怔怔的望向腳下的繁星,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很像」是指哪方面。

    還沒等我開口詢問,星痕再次出聲道:「我是指內心想法。」

    「星痕,妳又偷窺我的內心!不過妳剛才的意思是?」我吃驚地問道,眼下要如何在星痕面前隱藏我的內心已經不重要了,關鍵的是,對於這句突如其來的表達,實在讓我不知道如何回復。

    「野,自從我落到地球後,一直以來,都在盡全力瞭解這個星球的最高智慧生物──人類。而對於人類的研究,我也都是通過你腦中的思想來達成的。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是朋友,作為朋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友情吧?」

    「星痕,我越來越覺得妳像一個『人』了,竟然能把友情都理解得這樣透徹。妳還需要從我這裡偷學到什麼呢?」我微笑著沖星痕說道,心中卻暗自驚訝這個智慧意識的學習能力竟如此卓越。

    「還早呢!我發現人類的心理情緒是很複雜的,縱憑我現在的學識也沒有辦法完全領悟。在這中間,最高深的情緒應該就屬於愛情了,正如你對你小妹的那份愛意,就是虛若無物、毫無尋跡的,所以我一直在從你的內心瞭解愛情的真諦,如果可能的話,我或許還會嘗試親自試驗。」

    聽到星痕的這些話,我心裡大感震撼,倒不是由於我介意星痕拿我的意識來作為她的試驗品,而是因為我無法理解她口中的親身試驗是代表著什麼。她剛才說自己像我的那個小妹,難道是暗指她即將會愛上我嗎?也或者是,她已經愛上我了?

    千萬不要,我相信我的意志力根本無法抵擋這個幻象美女的誘惑(而且也相信世上沒有多少男人能夠抵擋得住)。如果讓葉昕知道我愛上了一個虛幻中的美女,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帶著這個疑問,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所發生的那些奇異事情,每當我與葉昕進展到密切的階段時,在我腦中總會不由自主的閃過星痕的身影。

    不錯,正是星痕的意識在刻意阻撓我與葉昕之間的發展,她不希望我的愛情甚至我的身體被其它任何人奪走,她想完全的擁有我,來完成她的研究計劃。至於這個研究計劃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就並不清楚了……

    由此看來,星痕真的與小妹太像了,因為她們都能夠佔據我的心靈,甚至靈魂!

    「星痕,其實妳的確已經很接近人類了……」不知為何,我在失神之際,嘴裡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似乎也是承認了我對星痕的著迷。

    「謝謝誇獎。好了,你現在可以繼續學習星海的知識了,畢竟那些研究工作只是我無聊中的消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星痕說話間,那招牌式的笑臉再次洋溢出來,但是我總覺得她此刻的笑容總是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詭詐,彷彿還有什麼想法隱瞞著我。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妳是怎麼知道我內心的秘密的?」這問題對我來說還是十分重要的,現實畢竟不是網絡,我可不想將我的內心世界與另一個意識資源共享,尤其是一些非常私人化的想法……(至於究竟是什麼,我想男性朋友們都會有各自的見解的)。

    「其實你我的意識雖然相互交融,但這並不代表我能夠瞭解到你腦中的一切事情,只是由於我的精神力比你的強大,所以才能在你思維轉動的時候捕捉到些許蛛絲馬跡。所以當你的精神力超越我的時候,我自然就沒辦法瞭解你的內心了,比如現在我已經越來越難體會到你的想法了,這就是你精神力變強的緣故!」星痕真是太狡猾了,這樣的回答不是明擺著讓我刻苦修煉「精神凝體術」嗎?

    「真的是這樣嗎?」我用懷疑的目光凝望著她,卻發現她第一次將眼神從對視中閃避了開去,於是心中極度不是滋味地繼續說道:「星痕,妳是不是隱瞞了什麼?對待朋友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坦誠哦!」

    一聽見「朋友」這個詞,只見星痕瞬時打了個寒顫,好似是被擊中了命門一般無力說道:「不錯,除了我剛才說的那個原因之外,我之前還利用了一個短暫的瞬間,侵入過你的意識空間中……」

    「妳這是指?」我努力回憶著過往的點滴,企圖尋找到那個間隙。

    「野,你還記得當時陷入幻覺,看見許多蝴蝶的事情嗎?」星痕並沒讓我等待很久,而她滿面愧疚、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讓我一點責怪的言辭都難說出口。

    「妳是說我中了倪萱迷幻劑的那次?」我突然驚醒過來,圓睜著眼睛問道。

    「正是,不過你要知道,當時你所中的並不是普通的迷幻劑,而是一種可以短時間徹底麻痺人體精神意識,並讓人按照使用者想法來產生幻覺的特殊藥劑。能夠研製出這種藥劑,那個叫倪萱的人類已經萬分不簡單了。」

    「原來如此,難怪我當時昏睡時並沒有進入星海圖書館。倪萱真是太可惡了,竟然讓我做那樣恐怖的夢,下次看我不……」說到這裡,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報復到她的方法,看來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

    「對不起,當初我進入你的意識空間並沒有其它意思,只是希望在你精神麻痺的時候,控制住你的肉身,讓它不受到外界的傷害而已。至於瞭解到你思維中的那些秘密,都是無意中發生的事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樣的方法。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將自己的精神意識與別人融合一處,希望你能夠原諒。」

    雖然星痕在說這些事時表情是無比的歉疚,語氣也是盡可能的柔和,但是我知道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其實一直到目前為止,我並不在乎星痕利用我幫助她恢復記憶,也不介意她拿我做研究人類的對象。但是有一點則始終是我心頭的芥蒂,那就是這個強大精神意識在不斷迅速學習後,究竟會對我產生怎麼樣的傷害。在這其中最可怕的可能就是,星痕的意識取代了我的,成為這個肉體的主人,而且從她先前的回答來看,似乎已經有了一點這樣的跡象……

    為了避免這個念頭被星痕發覺,我只讓它在腦中一閃即逝,但是為了防止自己今後在不經意間的疏忽,我還是決定從星海中查詢出一個能夠封鎖精神的方法,而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我對面的她身上。

    「好了,看在妳也不是有意的份上,我就不再對這件事情追究了。但是為了避免妳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我想修煉一種能夠在強大的精神力面前隱藏自己的方法,不知道妳能推薦一個嗎?」

    問題剛一出口,我就感到有些可笑。我防範的目標就是星痕,可又讓她來幫我尋找方法,這難道不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嗎?

    好在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一聽見我想學東西,便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或許也是想借此來消除我對她過失行為的不滿。

    她毫無心計的表情,也讓我心中得到了不少安心與欣慰,至少她現在還是比較純真的。

    星痕指尖閃爍出一點銀光,在圍繞著身體劃過一個優雅的弧線後,順勢落在了離我不遠處的一個書架上。

    「第一百六十七排,五十三列初學級,《精神屏蔽技》,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的。」

    聽完星痕報出的坐標方位,我很快來到了銀芒落下的那個書架前,就見一本通體土黃色的初學級典籍正散發著隱隱淡芒,好似在召喚著我將它取下一般。

    「星痕,我現在已經能學習初學級的知識了嗎?」我有些遲疑的將手懸停在了半空,在經歷了這些事情後,我對星痕的信任已經大打了折扣。

    「當然,因為你已經有了『精神凝體術』的基礎,所以也能夠嘗試著修煉一些高等級的精神系技巧了。」星痕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那副一如既往的誠懇模樣,讓我幾乎忘卻了她的威脅。

    「那好吧,我先把它記下來。」我終於還是取下了這本書,展開一看,發現其中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記載,比之那本厚厚的《精神凝體術》少了許多系統的修煉方法。

    在星海圖書館的這段時間中,我已經對這裡所有的典籍有了大致的瞭解,即便是那些我精神力不足以閱讀的高等級典籍,我也在星痕的幫助下,略微知曉了一些大致含義。其實這裡的典籍雖然繁多,包羅萬象,但是中間還是有些規律的。

    除了五個境界等級的劃分以外,這裡的典籍還被我個人粗略分為了幾個大項:

    第一項是生物修學類。這類的典籍記載的大部分是系統化的修煉方式,能夠起到改造或者強化生物機能的作用,例如《精神凝體術》便被歸列於此。但是由於很多修煉方式都是相當危險的,而且我也並不能確定它們是否可以用於人類身上,所以這類典籍對我而言大多沒有多少作用。

    第二項是輔助修學技。這類典籍大多為生物修學類的衍生技能,大多是十分短小精練的,所以閱讀時對於精神力的需求也不高。其中記載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技巧運用方法,例如剛才星痕所指的《精神屏蔽技》就屬於這類,但是由於我並沒有修煉過精神系以外的其它修學,所以對於這一類的典籍也沒有過多的興趣。

    第三項是製造技術法。這類典籍自然就是記載著一些先進機械器具的製造方法和高新技術的運用,最好的例子就是能源壓縮系統。由於這些典籍在我看來是最有「錢」途的,所以我決定在今後一段時間中好好鑽研一下其中的奧妙。只可惜我現在的精神力太弱,所以無法翻閱那些高級別的典籍。

    第四項是物質資源表。其中大多描述著一些奇特資源、另類能源、稀有生物,以及物質轉化的詳細情況,雖然對我而言暫時沒有用處,但是今後必定能夠成為一個發展趨勢。

    第五項,也是最後一項,被我定義為了雜項。在這之中,都是一些我根本無法領會的、含義古怪的典籍,並且其等級大多都在高研級和絕大部分的奧秘級,所以我斷定此中必定是隱藏著頗多高深的技術。看來只有等到我今後見識淵博了之後再來翻閱它們了。

    簡單記下了《精神屏蔽技》中的內容,也許是因為初次閱讀初學級典籍的關係,我的精神倍感疲勞,於是匆匆便從星海中脫離了出去,準備在清晨之前運用「精神凝體術」好好修復一下。

    臨走之時,我強行克制著腦中湧現出的疲倦感,一反常態地對星痕打了一個辭別的招呼,因為我覺得星痕現在的思維、想法,已經和一個普通人類沒有多少差別了,所以這樣正常的禮儀也是應該的。

    而星痕似乎也很喜歡這樣的告別方式,伸出她那雙如蘭玉手向我輕輕揮擺了一下後,臉上綻放出了一絲溫馨的笑容。在這一刻,我感覺到她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讓我不敢繼續滯留下去,生怕對她產生更多的迷戀,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難道我現在對她的迷戀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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