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九卷 第八章 三○一的反亂
    華沙會議開了十天,形勢逐漸對三○一管委會不利起來。雖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無法徹底把所有事查清說明,但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足以致他們於死地的材料已經有十幾份得以證實並為各方接受,他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已不存在。

    八月十四日凌晨,提都斯忽然造訪還在醫院裡賴著的我。我上網上晚了,才睡兩個小時,給他拎起來時神智恍惚,私憤填膺,恨不能將他食之而後快。提都斯對我睡覺不喜打擾的個人屬性頗為瞭解,等了五六分鐘我情緒稍微穩定後才開始說正事:

    「非常緊急,這件事一定要你發話。」

    我仍舊頭昏腦脹,大咧咧地說:「你現在不是代理總督職能嗎?啥事你看著辦了就是。」

    提都斯沒有理會我的妄語,冷靜地說:「剛才收到的絕密情報,三○一管委會已經策動了瑞士特別部隊和歐洲部隊的第三機械化師,馬上就要發動叛亂。」

    這句話太猛了,震得我如頭淋冰水,渾身一陣震顫,頓時完全清醒了。仔細想了一下才問:「他們有那麼大的膽子嗎?」

    「千真萬確,奧維馬斯艦隊那邊的情報部門也收到了這種信息,我們火速交換研究了一下,認為絕對可信。月球基地已經出動了地球探測器去探測了,但是如果要應變的話,我們必須在探測器進入工作區域之前就行動,不然會來不及的。」

    「上將的意思呢?」

    提都斯雙手一攤:「他倒說得好:『此事看來不假。三○一戰略反正早就交給黃而去執行了,讓他看情況處置吧。現在整個三星進入緊急狀態,黃而經我允許後可調動三星任何單位進行行動』。就這句話。」

    我作出了恍然大悟狀:「哦,他不說雷隆多,只說我,你還不好下手呢。」

    「大人,現在不是裝糊塗的時候。」提都斯緊盯著我說:「據我們的情報分析,此事背後很可能另有內幕。情況緊急。希望大人信任我,信任我的判斷和決策。」

    他雖然說得很委婉。但我混了這麼多年了,結合目前緊急狀態便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主動要求負責此事的應變工作。但目前情況緊急,奧維馬斯給了很大的權限,負責這件事地人等於可以動用人類的最高武力。一旦處理不好,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如果交到了野心家或喪心病狂者地手中,更是玉石俱焚了。

    我考慮了一下,問:「其中會有什麼可能的意外情況,你說的內幕又是什麼?」

    「阿爾法可能牽涉到陰謀中。可能是預謀者之一。」提都斯說:

    「現在調查和情報分析還在緊張進行中,但我要求獲得授權,可以在萬一的情況下解除阿爾法的武裝,並動議對阿爾法進行報復。」

    陳琪不可能對我採取那樣的行動,她的心意在那天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可另一種聲音卻在我心中響起:

    人心易變,相隔萬里,瞬息間改變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那個小白臉王學平還不知道對她又說了些什麼?

    也許她根本不知道。是王學平地私自行動?

    我搖了搖頭,把最後一種想法趕出了腦海。如果王學平參與其中,陳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唯一的可能是她也參與了進來,一種夾雜著妒火的憤怒頓時衝上了腦海,使我有些神智不清。提都斯又說:「上個月的行刺事件。雖然你滿口否認,但據我調查,絕對是與阿爾法有關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只是為了庇護那個女人?是時候拿出氣概了,屢屢背叛你的女人,要她作甚?!」

    我在他地催逼面前有點慌了陣腳。勉強說:「不要逼我,讓我好好想一想。」

    「時不我待了,大人!」提都斯大喊起來:「難道要讓你來得不是時候的優柔寡斷和婦人之心害死成千上萬的人才肯罷休?」

    「住口!」我一時怒火沖腦,不顧一切地瞑目大喝了起來:「你可是嘲諷我的『決斷』害死了上千萬人?我從來不曾忘記那件事!」

    提都斯臉色大變,連忙低頭致歉。我漸漸怒火平息,覺得提都斯說的話也有些道理,並非空穴來風,而且事情也實在刻不容緩。便斷然說:「剛才的事不提了。好吧,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處理。」一邊把枕頭下地私人印章和電子印章都取了出來交給他:「情況緊急,你就隨機應變吧,可以先行動後請示。有非要我出面不可的情況,說一聲便是。

    我相信你。」

    「是,大人!」提都斯接過東西,猛地站起來敬禮道:「下官必然不負重托,替大人排憂解難!」

    「好,去吧。」我揮了揮手,等他走到門口又喊住,沉吟了片刻,還是開口說:「無論如何,就算情況再惡劣,也請關照一下陳琪,留她一命。由我掌握分析了情況之後再做定奪處置不遲。」

    「下官明白。」提都斯敬了個禮,飛奔著離開了。

    提都斯出發後沒多久,華沙傳來了三○一管委會叛亂的確切消息:

    與會眾人在頭天晚上開了個馬拉松會議,從傍晚開到凌晨。各方意見漸漸一致,都責怪三○一這幾十年來一直很過分,最近兩年尤其為甚。尤其是日本那邊,對他們意見大得很,當面叫罵說「吃了我的拿了我的還跑來查封我的」。

    眼看席面上將發生口頭一致譴責三○一地情況,三○一特使突然跳了起來,大罵道:「你們這些背棄祖先的傢伙,全都只顧得眼前利益,沒看到全人類軍國化的危險!道理已經說夠了,你們卻還執迷不悟,現在就由我等正義之使來清除你們這些人類垃圾吧!」

    同聲傳譯還沒把他的話譯完,隱藏在會場四周的三○一特工就發動了襲擊。美洲GDI二把手湯姆森當場身中十幾槍,給打成了個馬蜂窩。

    日本GDI總長助理龜井壽見機得快,躲到了桌子下面,只給打壞了肩膀,幸好與會的傢伙們都明白會無好會的道理,身邊的保鏢全都是一流好手,沒過兩分鐘便扳回局面,把三○一地特工打死十二人,其他的都跑了。

    會場裡發生血案地同時,三○一的特工趁機在華沙城裡燒殺起來。

    華沙實在是個小城,不過二十萬認可,不到半小時就給燒得滿城通紅。

    郭光自稱此時他臨危不懼,果斷處置,調集了各大要員的一百名護衛。

    分成了五隊滿城搜捕並組織居民救火。

    三○一的人唱起高調來賣力非常,殺人防火的功夫卻實在太過稀鬆平常。這種事在平常自然是靠寫材料吹,但雙方都荷槍實彈地來對幹上兩回,高下之分便明顯得很了——幾次遭遇戰都給護衛隊以絕對優勢打垮。兩個小時後,城裡恢復了秩序,初步點算共擊斃三○一那邊的人六十八人。其中武裝人員五十二人。這麼點人就敢發動叛亂,也只有那群狂熱之徒幹得出來。但是,隨即歐洲部隊駐在柏林的第三機械化師強襲過來的消息傳到了城中。給折騰得一夜沒睡成的郭光他們立即從大獲全勝的狂喜中陷入了無處可逃的巨大恐慌中。

    幻界戰爭之後,人類軍隊凋敝。歐洲部隊重建了一年多,現在只建出了四個師,分駐四個中等城市,彼此間距離都有上千公里。任何一處的軍隊都來不及救這種急。現在看來,三○一當初提議會議在華沙舉行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躲記者,而是衝著這城小而荒僻,沒有大型機場(坐飛機得到第三機械化師所在的柏林去),造起反來可以立即扣押大量重量級人質,這些人絕對無處可逃。

    難道他們真從一開始就計劃了要血洗全場?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些了。我好言安撫了帶著哭腔打來電話求救地小淫賊兩句,又向譚康拍胸脯許諾絕不會見死不救,然後立即打電話給提都斯:「你那邊怎麼樣了?」

    「我正在前往月球的途中,奧維馬斯上將已經認同了你的轉移授權,把調度權臨時指派給了我。但是,不知道月球那邊的兵調不調得動,那邊是張寧的人馬。」

    提都斯是乘坐宋春雷親自駕駛的「春雷」號長空級驅逐艦去地,那是目前人類宇宙最快的宇宙航行器。普通護衛艦抵達月球大概要十八個小時以上。而宋春雷的記錄是五個小時!當然,他那次創記錄的代價是更換了反物質發動機和全身外層裝甲。趕到那邊倒是簡單,可張寧的人如果不服調遣就麻煩了——完全不需要直接對抗,只需要磨幾個小時的洋工,小淫賊他們便全成階下囚了。月球那邊不是戰區,宇宙戰艦不需要處於隨時出動狀態,裝大氣層裝甲、上彈藥等準備工作還得幾個小時,如果等提都斯趕去再與張寧手下慢慢套磁地話,肯定來不及了。

    「接過去,我看看是誰,直接跟他說說看。」我吩咐著雷隆多指揮中心的接線員。

    星際電話很快接通了。我沒時間等小姑娘慢慢地確認那邊的管事者是誰,直接大聲問:「我是雷隆多總督黃而,誰在那邊?」

    「喂……」話筒那邊傳來了一陣非常低沉的問候語:「聲音這麼響亮,傷好了還躺在醫院裡裝病嗎?」

    我一時傻了,不知道誰會那麼對我說話。過了五六秒鐘才反應過來,大罵道:「是你啊,戴瘋子?!」

    戴江南在那邊用深沉的笑聲回答:「請稱呼我的全名『風之子』,OK?」

    我差點沒酸得吐出來,連呸了十五六聲,方才緩過氣來,呻吟道:

    「現在沒空跟你廢話。上將臨時把指揮權移交給我了,我又喊提都斯帶著將令往你這邊過來了……」

    「情況我都知道了,沒問題啊。我正在給戰艦上裝甲彈藥,大概兩小時後能出發。」戴江南很愉快地說:「我是等不及他了,那邊情況不等人。他來了後直接帶第二批裝備好的戰艦支援吧,我給這邊打好招呼就是。」

    「這麼簡單?」我非常懷疑地問。

    戴江南笑呵呵地回答:「有那麼複雜嗎?咱們都是三星軍一夥的嘛,地面上地人都不太正常,那伙三○一的跟搞邪教的似的,我也早看他們不順眼啦。」

    「那感情好。太感謝了。」我一時不知道對他怎麼說些感謝的語言,忽然想到一事。問:「你在月球幹什麼?接現代級啊?你不會帶著現代級去鎮壓地面吧?」

    「我的現代級還沒到,張大人現在忙著跟上將吵架,我就跑來拿他地練手。現代級太大了,輕易進不得大氣層,我準備帶我的旗艦去,新配地『拉普達』號戰列艦,很爽的!回來後你到我艦上來玩玩吧,比起現代級又別有一種感覺呢。」

    他和虹翔這些人扯到威猛戰艦就雙眼發光。這情景我是多次見識過的。我生怕這廢話簍子一扯起他的猛艦後就忘了出擊,便迅速對付了兩句然後結束了通話。

    八月十四日七時,叛亂的歐洲部隊第三機械化師逼近了華沙,一個作為先鋒的精銳坦克營的十五輛坦克已經到達了華沙城邊上。

    在這種兵臨城下的關鍵時刻,來自各方地大佬們通過民意測驗加作戰素質量化考核打分,選出了學歷最高、戰鬥經歷相對豐富、級別相對較高同時來自出產「第一強軍」的雷隆多的小淫賊為臨時自衛隊首領。

    他硬著頭皮四方糾集了三百多武裝人員,把當地民兵武器庫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尋得幾枚反坦克火箭和一點彈藥,跑到城邊上簡單弄了個工事,把對方引入伏擊圈後便猛烈開起火來。

    古語云: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縭者也。歐洲部隊組建才一年多,又沒錢訓練,戰鬥力普遍很弱。我在這幾個小時已經調出了資料。證明第三機械化師到目前為止純粹是個混混軍隊,成績在總體糟糕透頂的歐洲部隊裡是墊底的。而且奔襲了上千里,即使機械還挺得住,人也一定吃不消。加上沿途的種種耽擱損耗,千里奔襲之後,先期抵達華沙的就只有一個營地十五輛坦克……

    但是。把這些所有的不利因素加起來,也不能否決掉那些坦克手們遇到小淫賊率領的自衛隊抵抗時發出的狂笑。小淫賊他們雖然身手都比較強健,一對一地單挑散打估計能幹掉第三機械化師的半個團——可是,裝備也太寒酸了些。他們的反坦克火箭只夠打壞了第一輛坦克,又把第二輛地履帶打斷了,把裡面的兵打得抱頭跳出冒煙的坦克來——然後就沒了。這種符合小淫賊「好日子先過」個性的一開始便howhand的行為因為缺乏資本,只能到此為止。

    優勢武器用光了,小淫賊率領的自衛隊就只好丟煙霧彈,趁亂用狙擊槍打。幹掉對方露出腦袋地兩個坦克手後,對方就全縮到了坦克裡面,根本不理會小淫賊放的煙霧便乒乒乓乓地開動重機槍掃射起來。自衛隊頓時給打趴在地上,腦袋都抬不起來。在槍林彈雨中站得筆直用自動步槍打坦克是電影裡的情節,以小淫賊之宇內無敵的強盛自信,也萬萬作不出這種違反物理規則的事來。

    那伙前鋒坦克營在自衛隊的「包圍」中勝似閒庭信步。反正小淫賊對他們不構成任何威脅,後續部隊也還遠,他們便慢慢地在小淫賊一夥腦袋上空潑灑著子彈,只需壓制得他們無法靠近到足以丟N288反坦克手雷的距離即可。

    坦克營在原地磨了足足一個小時,小淫賊一夥人終於連步槍子彈都打完了,全體換手槍開射,也不知道這種抵抗還有什麼意義。那個先鋒坦克營的全體官兵笑得肚皮都抽筋了,向他們大聲喊話:

    「投降吧,我們地大部隊就在五十公里外了,一個半小時內就能全面殺到!」

    正在這時,升出地面沒多久的太陽忽然失去了光芒。一種強烈的紅色光芒席捲了整個華沙上空。空中出現了一個赤紅的亮點,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擴大為搖動整個天空的紅潮中心。這種驚天動地的異常徵兆終於使雙方自動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戰鬥,一齊抬頭向天迎接天神的降臨。不少玄幻讀多了地人立即叫喊了起來:

    「戰神,戰神,這是戰神MARS的降臨,天下果然要大亂了!」

    與我一般庸俗不堪且特喜煞風景地小淫賊聽到這種無知愚民的叫喊。只是撇了撇嘴,嗤鼻道:「什麼鳥戰神。火星人麼?」

    到得這種光芒不再繼續擴大,轉而輻射的熾熱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時,眾人抬頭看到的是一個破爛不堪、如在鍋爐裡燒了三天三夜的破鐵塊一樣朽爛的、極其巨大但醜陋異常的不明飛行物。之所以稱其為UFO,是因為從任何光學角度進行觀察和聯想也不能證明其為人類世界已知的任何一種飛行裝備:五百多米場、一百多米寬。身體四周破爛而熾熱發紅,還在不住掉落燒得通紅的大氣層裝甲殘渣——如果不是發出了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並懸停在上空,大家準得以為是塊超大的落地隕石,會立即嚇得卷堂大散。

    就在大家為這個UFO的來歷狐疑不已時,雙方的電台裡都收到了戴江南的喊話:

    「我是三星軍中心艦隊直屬戴江南分艦隊司令戴江南准將,特前來鎮壓暴亂。你等迅速放下武器,不然後果自負!」

    用這麼破爛地一艘「戰艦」來威脅人,說服力實在不太大。地面上的坦克手們的嘲笑聲迅速傳到了戴江南的耳朵裡。他立即下令:「開火!」

    拉普達號戰列艦蓄積許久的三門伽馬炮立即逐一向著地平線那邊發射了。遠在四十多公里外的第三機械化師的MK-3為主的步兵機器人團頓時接二連三地陷入蘑菇雲的籠罩之下。期間有些零散的MK-3對空遠程導彈射過來反擊,給那號稱為戰艦的破鐵塊裡射出的密集彈幕全數擊落。

    過了十分鐘,確認了射擊結果地戴江南重新喊話道:

    「你們唯一能威脅本艦的部隊已經被整編製消滅,還不快快投降?」

    按照戴瘋子的想法。最好對方能比較有骨氣,又有什麼殺手鑭。

    在他的高度警惕和精心指揮下最終還是獲得了理所應當的完全勝利。可是他忘了一點:指望在這種無視整體局勢,莫名其妙接受別人策反而造反的部隊中湧現出這種人才和裝備,實在是太難了點。

    整個拉成了一條三十多公里長的長蛇陣(中間還給伽馬炮砍斷了三、四公里長的一截)地第三機械化師立即向戴准將投降了。師長呂克少將見了戴江南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你只要讓我知道你的戰艦的威力就行了,我自然會立即投降的。打掉那近千MK-3幹什麼?很浪費啊。」

    面對他真摯的面容。戴瘋子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話了,醞釀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回答:「不勞你費心了,咱GDI有的是錢。」

    戴江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個七零八散的機械化師分割繳械,安全完整地完成了整個受降儀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華沙城實在太小,居民又大多沒見過世面,這時都嚇得縮在家裡了。連拉帶拽也弄不出來幾個,無法組織像樣的歡迎儀式,只有小淫賊等寥寥不足千人在空地上給他鼓掌助威,人氣頗為不足。

    即使是這樣,這個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傢伙也欣然接受了。隨便收了呂克師長繳來的佩劍,接受了幾個GDI分部高官的恭賀吹噓,不由有些飄飄然。但大家都知道,這些大佬們的誇獎雖然聽著很爽。卻沒什麼實際作用,功績獎賞什麼的都得三星總局認可才行。他立即著手聯繫奧維馬斯艦隊,卻發現星際通訊的天線系統早已在大氣層狂飆中損壞了。

    一直勞作到接近天黑,戴江南的手下才把華沙電信公司的一座大天線拆到了拉普達號上,與奧維馬斯艦隊恢復了中斷十多個小時的聯絡。

    通話很快轉到了奧維馬斯大人那裡,他言語中明顯帶著火藥味地問:

    「戴,你跑哪裡去了?」

    戴江南得意洋洋地說:「我僅用一艘旗艦便順利擊敗了第三師,俘虜了近萬人,現在正準備接受當地人民的歡迎晚宴呢。」

    上將強壓住火氣問:「你其餘的艦隊到哪裡去了,你可知道?」

    「一直沒來,這裡天線壞了也一直聯繫不上。」戴江南眉飛色舞地說:「不過沒關係。完全不需要他們,我一個人就搞定了。哈哈,哈哈!」

    雖然星際通訊的圖像品質不太好,戴瘋子也觀察到了上將黑成一團的臉色,於是得意的笑聲立即轉成了乾笑,隨即停止了,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這個混蛋!」奧維馬斯大人一時憤怒,連日本話「馬鹿野郎」

    都罵出來了:「為什麼一整天都聯繫不上你?你給我跑到那個荒僻地方幹什麼去?!」

    戴江南哪裡敢把他在大氣層裡亂飆,磨壞了最新配發地拉普達號的事實如實上報,只敢閉口不言的虛心聆聽上將的教誨。上將卻越來越氣憤,氣得頭髮都倒豎了,拍著桌子叫道:「你根本不判斷整體情況就胡亂衝向波蘭,仗著你的戰列艦威猛無敵嗎?還敢關閉與這邊的通訊聯繫!你給我好好想想,要好好想!回來後得豎你為反面典型,嚴肅處理!」

    「可是,大人。」戴江南聽到立了大功還要挨處分。不由有些委屈莫名,爭辯道:「你也得告訴我,究竟我錯在哪裡啊,我不是拯救了華沙嗎?」

    上將繼續暴跳如雷地吼叫道:「你還敢提這件事?張,這是你的門生,你自己來對他說!」

    屏幕一轉。張寧哭喪著一張給人拐騙了幾十億的黑臉出現了。戴江南是張寧從北飛親自招的,與他有師生之誼,在三星的圈子劃分中一向被認為是張寧那邊的——可張寧對他也沒一點好臉色,一見面便怒氣沖沖地大吼:「快點收拾了回來,我給你安排了專項思想輔導!」

    「求求你,到底我是做錯了什麼。總得先告訴我啊!」戴江南發出了無力地呻吟。

    原來戴江南一年多沒打仗,逞能時頭腦過度發熱,只顧著收拾第三機械化師去了,全然沒考慮整體戰略。他就那麼風風火火地單騎闖入大氣層,輕輕鬆鬆把旗艦以外的艦隊指揮權留給了提都斯。

    給他拋棄在身後的畢竟是在三星綜合實力排得到前三的超大混編艦隊,即使沒有旗艦的參與,也是一支極其強大的武裝力量,基本接近行星攻擊艦隊的規模。提都斯一趕到月球。氣都來不及歇便帶著宋春雷等軍官換乘了戴江南地艦隊,向主星殺了過去。目標是正在向新羅馬急行軍的瑞士特別部隊。

    瑞士部隊是大時代結束後不久建立的一支特別部隊,大約四千人。

    獨立於地方,負責守護瑞士山中的GDI中央機關。可大家都很明白:所謂的GDI中央是給架空了的,實權都在地方。於是沒過多久,那些機關的最高首長們都跑地方上兼職去了。久而久之,就反過來變成了地方的最高首長輪流選舉產生中央首腦的慣例。瑞士山裡的機關裡成建制、有大規模人員駐紮和運行的只有三○一管委會一家。這支部隊也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三○一的直屬部隊。因為沒有經歷幻界戰爭,都是老兵,其單兵戰鬥力甚至超過歐洲部隊。只是裝備比較一般,都是些輕步兵地裝備。

    如果我有那麼一支部隊駐紮在幾乎沒有設防的新羅馬地區附近,而且跟全世界都鬧翻了,我也會揮師南下,飲馬於愛琴海邊的。只需要一點運氣和時間,掌握歐洲GDI的大佬們和幾百萬人民作籌碼,總能在談判桌上佔據一定的優勢。這個道理我想得到,奧維馬斯艦隊的情報分析人員也想得到,提都斯更想得到。唯有理應想得到、卻給戰鬥的喜悅沖昏頭腦的戴江南想不到。雖然在他逼降第三機械化師地時候,提都斯已經帶著人降入了大氣層,完全可以通過中程通訊告知他此事,但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立大功機會的提都斯才不會提醒他呢。

    提都斯不會帶艦隊,便只管發號施令,讓宋春雷負責具體指揮。這小傢伙是虹翔在七月事件前兩個星期從北飛的少年班特招過來的,當時才剛滿十八歲。據說此人曾經在虹翔好不容易正經一回的情況下還擊敗過他一次,惹得虹翔一直耿耿於懷,一有權勢便把仇人招來作自己的手下好整天使喚。小宋也不負眾人所望,以一個在校實習生的身份出任紅艦隊的春雷小隊長,在阿爾法作戰中甚至敢帶著兩艘柳原級就去轟炸阿爾法中心區並與十幾艘阿爾法艦隊的護衛艦周旋!作風是典型的迅猛靈活。那一回算是小分隊突擊作戰,這一次帶戴江南的大艦隊,他把這一百多艘戰艦也指揮得頭頭是道。幾乎於同時穿過雲層,突降在行進中的瑞士部隊上空。只佔了第一輪開火的優勢,他便把瑞士部隊的防空營徹底幹掉了。

    十四日的兩場戰鬥,都是典型的大氣層陸軍與具備對地攻擊能力的宇宙艦隊的對抗作戰,結果完全一樣:地面部隊被迅速消滅了反制火力,不得不迅速投降。不一樣的是:在提都斯趕到之前,瑞士部隊已打下了新羅馬外圍的十幾個衛星城鎮,犯下擄掠姦淫罪行上百起,同時把新羅馬的歐洲高官們嚇得屁滾尿流。提都斯於此時降臨,簡直有如天使下凡。他們立即用一上午時間便組織了超過四十萬的群眾歡迎提都斯等人入城,榮譽市民等不花本錢的榮譽給了無數。其風光程度自然與沒找準目標的戴江南有了雲泥之判。

    十四日太陽落下的時候,三○一管委會掀起的這場來勢兇猛、看似處心積慮實則不堪一擊的鬧劇式叛亂被迅速且徹底地粉碎了。提都斯火線對俘虜的瑞士特別部隊發表講話,許諾了重金待遇無數,成功地把他們招安了過來,又開回去將瑞士四周的要隘全部堵死。此時,北美航空隊也支援了過來,在瑞士上空來回盤旋,把空中通道也封鎖了。三○一雖然還沒有覆滅,但明顯大勢已去。

    提都斯匆忙接受了新羅馬諸君的好意和讚美後,迅速帶著宋春雷離開地球,到達月球後便搭上剛剛整修好發動機的春雷號,迅速地返回了三星。

    他在遙遠故鄉所掀起的風浪,終於要波及到我們的四周。所有人都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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