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四卷 第四章 遭遇戰
    聯席會議的內容傳達後,雷隆多上並沒有出現什麼恐慌的情緒。畢竟只有一架入侵飛機,不能說明什麼——最多可以說明大家當永遠無事可做的宇宙守夜人的生活結束了,手裡的槍遲早要派上些用處。對大多數人來說,那只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宇宙間空戰,和我們的生活距離尚遠。

    會議一結束,我就回到情報局把工作劃分清楚,讓各人給我簽責任書,順便過了過領導癮。工作劃完後,理論上我只需監工就可以了。騰出時間後,便準備開始查上面交辦的案子。

    上面交辦的案子很古怪,查一宗毒品案。這種毒品叫」tearsofangel」,其類型和常見的rmvb類興奮劑接近,但藥性強得多。據調查這個案子的莫斯科警方測試,一隻用做注射試驗的猴子,注射3ml此毒品後,迅速轉入狂暴狀況,竟然擊彎了麼指粗的鐵欄杆,這只有強壯的成年猩猩有可能做到。這種毒品還非常怪異,不具備生理成癮性,但會在心理上對注射者產生極大的影響,使其產生擁有巨大力量的幻覺(現實?),也可算是一種精神類藥品。毒性極大,每注射一次,就會對人體健康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以每次注射5ml計算,一個健康的成年男子注射20針後將非常淒慘的死掉。

    目前市面上流行的是稀釋多次後的此毒品注射針管,流行後造成了很多暴力事件,引起莫斯科警方注意。他們查了半年,發現竟然和GDI有關,只好將此案移交了過來。GDI粗略查了一下,唯一的收穫是發現其中一批貨好像是從雷隆多過來的。我的任務就是查明此案的來龍去脈,得出結論,予以第一時間處置後給上面寫報告。

    我從來沒查過這樣的案子,我幹過的,也就是查查領導幹部的腐敗問題,還都只是充當跑龍套的角色。臨時抱佛腳的在專網上找了找緝毒刑警的心得體會報告看了看,就開始著手調查。本來我想帶白陽去查,可是他諸多推辭,說他幹不來這個勾當。在無從選擇的情況下,我只好又去找寒寒——她好歹還學過刑偵學,雖然沒操作過具體案例,但總比別人可靠得多。

    我沒注意選擇找她的時機。那天正好是三星會議的第二天,西洋節日情人節。組裡那群女人包括寒寒看我的眼神都非常古怪,其實我哪裡有心情搞這些調調?

    接下來半個月,我帶著寒寒滿雷隆多轉,到處走訪調查。這次調查跟在四川查渚乃群的情非常相似,從經過到結果都是一樣的失敗。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景:

    黃:」你聽說過』天使之淚』這東西嗎?」

    民(兵):」我不告訴你。」

    寒寒:」那就是知道羅?請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民:」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那麼看著我幹嗎——不許打人知道不?你們無權侵犯我的人權,再動手動腳的我可要投訴啦。」

    黃:」媽的,你不知道就直接說,瞎摻和什麼?」

    我從開始到最後,問了近百人,全是類似此種的扯皮搗蛋回答,我難道能一個個都揪回去訊問不成?偶爾弄兩個回局裡訊問,都沒能取得任何成果。雷隆多人對我的調查都顯出極不配合的態度,工作進度一直停頓不前。寒寒首次搞這樣的工作,為沒有收效喪氣不已。我倒無所謂,反正查不出來也不關我的事,最多是報告難寫些,檢討幾句自己能力不足。左右要在這裡呆十年,我有的是時間來慢慢寫,想必他們也不可能因為我能力不足就大發慈悲地把我調回去。

    在這半個月的相處中,我們相互間都繞開敏感話題不談,距離也就保持在不遠不近之間。寒寒也許有什麼話一直想對我說,但最終都沒有開口,我也不願意首先開口去打破這方面的緘默。工作上的事又太不順利,兩人之間似乎逐漸無話可說。

    二月即將結束,這個案子看來只有就此擱置了。這一天,我們找了兩個」證人」回去問了一天材料,結果發現再次遇到了純粹以晃點我們取樂的土流氓。將這倆人交給白陽收拾後,我回到審訊室,看到精神萎靡的寒寒,努力振奮起自己的精神說:」走吧,都很晚了。還沒吃飯呢,我請你。」

    雷隆多中心本來很有點沒落階層的低俗熱鬧,可半個月前宣佈了與異種文明接觸的消息後,巴瑞特便制定了宵禁令,晚上八點之後不許一般平民和士兵在街頭出沒。宵禁一開,鬼飲食和洗頭房生意立即一落千丈,民間咒罵之聲不絕。這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我們不可能找到平民開的燒烤攤一類的便宜東西果腹,只得跑去鎮中心一家頗為講究的咖啡館坐。那家咖啡館的消費層次較高,主要針對軍官,因此可以頂風作案,無視宵禁令繼續營業下去。半個月來,我和寒寒沒少給這家敲竹槓,偶爾談起,都一致懷疑巴瑞特是這家的幕後黑心老闆。

    三星距離其星系中心的核心恆星都非常遙遠,日夜完全靠模擬系統製造出來,以配合人類的生物時鐘。我們來到咖啡館時,天色已經全黑了,空氣中漂浮著厚重的霧氣,還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水點打在玻璃上,更加增添了一些陰風淒雨的破敗景象。辦案經費是上面直接撥下來的,還剩得極多,不愁買不起單。我便叫寒寒點菜,自己拿了份報紙隨意看看標題新聞。

    主星上的六六干校現在正辦得如火如荼。頭版上的消息,倒有接近一半是在鼓吹六六干校的成績和事跡。根據我從前在我家老頭子那裡聽到的傳聞以及從小在軍隊大院裡混得來的經驗,這種事情吹得越是這麼厲害,其實際效果和作用就越是可疑。這次」內部整頓」,完全等於是給了各部門領導一個清除異己的最好機會,最終達到的也多半是這種實際效果。看看他們做牛做馬著」學習、改造」的報道,我都不知道自己選擇放逐到這裡,究竟是成功呢,還是失敗?

    報紙另外一半的內容,就是鼓吹幻界攻勢。GDI已經完全放開了對幻界的消息封鎖,找來許多吹鼓手鼓吹幻界戰爭的前景和正義性。反正世事無端就是吹,吹的人多了,看起來似乎還真的有理。我隨便翻動著,也懶得看具體內容。他們反正也不會提兩個月前的大敗,只是說遇到了少許挫折——管他的呢,那些離我們都太遠。離我們最近的現實威脅,是星空中不知名的異種入侵。

    我正埋頭看報,寒寒突然喃喃道:」京都的櫻花快開了吧。」我才把頭從報間探出來,只見她呆呆地望著窗外,好像若有所思。她是想對我說什麼嗎?我沈住氣不開口。她突然轉過頭,問我:」還記得一起在東京的日子嗎?」

    我還是沒有說話。她正在沈溺於不可重來的過去,所以且必然傷感。而我想的全是將被幽禁在這個人類宇宙盡頭的漫漫十年該如何熬過去。我很想告訴她真相,然後告訴她不必再對過去看得那樣重。人的眼睛如果老看著過去,將來就會變得更加沈重到不堪重負。可我又完全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把這個信息透露給她——自己藏在心裡畢竟太過痛苦,而說出來的話,豈不又白白增加一個痛苦之人?寒寒卻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跟她劃清界限,不理睬她了,不由黯然道:」都在這麼遙遠的地方了,你還擔心什麼人會誤會你我之間的關係嗎?又開始疏遠我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裝得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是這樣的,我這樣一個少年得志的家夥,人前人後的總得扮得低調一些。」

    本來以為這種胡話可以把寒寒逗樂,誰知效果恰得其反。寒寒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壞,將腦袋轉向窗外,對著玻璃上我的倒影說:」低調是嗎?可別人都說你很無情,冷漠得不近方物。」

    我沒有面對她的怨言,自顧自的說:」女人們在一起扯的女人閒話,當然沒有好事。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會聽信別人的那種話,你也在改變嘛,或者說,在成長。馬上就快九點了,咱們快把東西吃了,坐一坐就回去吧。明天我帶班,還要一早起來巡視呢。」

    一種不自然的空氣在我們之間蔓延,我也無意主動改善這種狀況。快速消滅了晚餐後,我就呆坐在一邊,候著寒寒。眼看九點的鐘聲將要敲響,幾個披著雨衣的軍官推開咖啡館的大門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巴瑞特。店裡坐著的寥寥幾個軍官和士兵,除我之外都站起來向他敬禮。我只對他略略點了點頭就罷了。反正他不喜歡我,我也同樣不喜歡他,用不著講什麼虛假客套。我們的見面總是如此。

    這天輪到巴瑞特帶班,估計他是帶人巡視完了,過來坐坐的。寒寒知道我特別跟巴瑞特處不來,立即加快了速度把晚餐吃完,飲了幾口茶,便輕聲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隨意把眼睛轉向窗外,正準備起身時,突然全身都僵住了:是我的錯覺嗎?我看到了七個非常類似以前看過的近古電影裡異種的、高達2米左右的東西向我們這邊襲來,速度極快!它們的外形非常像站立的蝗蟲,全身披戴著反射著光澤的盔甲,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雙手臂上都有類似鐮刀一樣的武器,路燈的光芒反射在刃口上,閃閃發光,如同揮舞著死神之鐮的亡靈一般令人戰慄不已。

    看到他們時,大約還在100多米外。可他們跑得跟軍用越野吉普一樣快,僅僅三、四秒鐘已經接近鎮中心地帶了。該死的巴瑞特搞的宵禁,把全鎮弄得漆黑一片,就這個咖啡館光芒四射,異種戰士不衝到這裡來才見鬼了!四周的警衛也發現了它們的行蹤,一邊高叫警報,一邊火速向它們開火射擊。可畢竟是突如其來的襲擊,準備不足,幾乎都沒作出像樣的抵抗,就給它們衝到了面前。領頭一個全身散發藍光的異種戰士大鐮一鑿,鎮中心花園處站崗的那個衛兵就立即被刺穿了,被洞穿的身體還在它手臂掙扎蠕動不已。後面的黃色異種戰士迅速跟了上來,撲向各個角落的衛兵。只聽慘叫聲連連,不過一分鐘時間,門外的衛兵已經死傷殆盡。

    這哪裡是屬於人類的戰鬥?我看在眼裡,立即聯想到了屠宰場殺豬的情形。我已經很久沒有面臨真正的戰陣了,而且以往都是與人類交手——即使是擁有異常能力的人類,好歹也是人類形狀。這回首次見到異種生物的面目和威力,立即驚嚇得手足酥軟。我突然意識到,人類最恐懼的並非是力量,而是自己不知底細的力量。如果拿出我的最佳狀態,說不定還跟這些家夥有的一拼,但驚惶之餘,我一口氣都提不起來,心一急還差點走火入魔,反而更加慌亂了起來。

    另外一邊的巴瑞特一夥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推倒了幾張桌子作為掩體,都掏出了武器準備迎戰。畢竟是職業軍人,他們顯得要比我從容不少,只是臉上也難免露出極度驚恐的神色。我很少有帶槍的習慣,何況這回是出來吃晚飯的。在身上摸了好幾下,找不到一個湊手的家夥。正愈發慌亂時,寒寒解下武裝帶給了我,自己把腰間佩帶不離身的東洋刀來握著。用這種家夥跟如此威猛的異種對決,未免太過兒戲,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做進一步準備。

    遠處傳來了機槍噠噠的射擊聲,可能援兵不久便會到來。但鎮中心廣場這一帶的警衛已經被這七個異種消滅光了,而它們只有一個被擊中多次,好像受了點傷,行動稍微遲緩些。我才把手槍子彈上膛,一個黃色異種戰士已經撞破玻璃門衝了進來。廳內諸軍官眾槍其射,把他打得不住搖晃著後退,身上光芒迅速減退。射擊了兩個輪次,便把它打得千瘡百孔倒在門口。第二個衝進來的異種趁這第一個倒霉鬼挨槍之際,已經衝近了巴瑞特一夥,一拳把側面射擊的一個中尉打得飛撞到天花板上,落下來時壓爛了一張桌子,也不知能夠存活。巴瑞特這家夥居然查崗還攜帶著福田暴力槍,趁它攻擊完畢轉身不及時,近距離一槍轟到那家夥腦袋上,立即把那家夥打得光芒全失。他身邊的軍官還有攜帶微沖的,兩梭子掃去,第二個也倒下了。

    十五秒鐘內消滅了敵方兩個戰士,證明了他們雖然牛逼,也不是不可戰勝。我剛剛略微放心,準備向巴瑞特靠攏好集中火力時,忽然身邊地動山搖似的一震,有異種撞破牆壁進來了!我本來離門口頗遠,這一下它們繞開大門進來,我反而成了第一線的阻擊力量!本能的反應是想跑,但雙腿就如灌了鉛一般僵硬沈重,挪動不得!

    衝在最前面的一個異種戰士向我揮動了手中的大鐮,它身上散發出的腥風血氣直嗆得我呼吸不能。剛剛產生閉目等死的想法時,忽然後領一緊,身子被寒寒拖開了一米遠,那個戰士的大鐮擦著我的腿鑿到了地板上。同時耳邊槍彈不斷呼嘯著掠過,都擊中在這個異種戰士身上。這種程度的射擊僅僅使它身上光芒略減,多數子彈並沒有擊穿它的身體就滑到後方去了。寒寒還在扯著我向後退,而這個異種戰士把我們鄰桌的一個軍官一鐮鑿穿了後,又揮鐮向我刺來。它速度實在太快,我們退避不及,寒寒只得一咬牙衝了上去,揮刀格擋。砰的一聲脆響,火星四射之下,寒寒的家傳寶貝東洋刀給鑿成了兩段。她給震倒在地上,而異種戰士又一鐮向她鑿去!

    我的雙腿不住戰抖,可是現狀已經不容我多想。此時這個異種戰士距離寒寒一米、距離我兩米,就步兵戰鬥理論來說,屬於零距離接觸。所幸,此時我的手沒有發抖,相反因為多年的經驗使然,迅速而準確地對準它的臉部開了三槍。其中一發子彈擊中了它的眼睛,直穿到後腦,激起一道白煙後穿腦而出,最後打在後面的時鐘上,把鐘面打得粉碎。這個異種戰士身上的光芒立即完全消退,口中發出恐怖的號叫,雙鐮在空中漫無目標的揮舞了兩下,突然身子一歪,向前撲倒下去。以這個趨勢,立即就得把寒寒釘死在地上!我根本來不及想便飛身撲上去,壓在寒寒身上,正準備自己強行受這一下時,我們後面的兩個衛兵用衝鋒鎗一陣掃射,又把它打得仰面朝天向後倒下,方才把我倆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幹掉了三個異種戰士,也不過是一分鐘左右的功夫。然而外面剩下的四個已經聚到一起,向這裡衝過來了。其中一個綠色的小個子異種,身上光芒的厚度更是別的異種戰士的一倍多,這種家夥哪個惹得起?!咖啡館的外牆早已四分五裂無險可守,巴瑞特一群好像也往後面跑了,只有傻子還守在這裡充硬漢。我連滾帶爬地跳起來,把寒寒拽了往後面退。巴瑞特那夥豬狗不如的家夥,從後門跑了,居然還放倒了一個櫃子擋住門,咱跑不掉了……

    這時情況緊急,身後廳裡正傳來激戰槍聲和士兵的慘叫聲,沒功夫找別的門路。我和寒寒跑到廚房裡,卻發現冰箱、食品櫃裡都躲滿了剛才一直沒看到過的諸多廚師、waiter等人員,連只腳都插不進去。只因為稍微猶豫了一下,沒及時給他們把門關好,裡面幾乎飛出菜刀火鉗等廚房武器來招呼我們。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我已經給徹底嚇醒了,身手比原來還要靈活得多,立即跳到配菜桌上,取下通氣口的金屬罩,一個猛子鑽了上去,回身又拉了寒寒上來,順手又把通氣罩蓋好。

    通氣道裡油膩不堪,又非常狹小,我倆緊靠在一起向下張望。大廳裡炒豆般的槍聲很快稀疏下來,不到兩分鐘就完全停止了。這種現象說明,敵我雙方只可能有一方倖存,另一方全滅。雙方同歸於盡的可能性雖然存在,但實在太小。這種極不正常的寂靜簡直要讓人發瘋,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感到寒寒越來越緊張(我是從最緊張逐漸到不緊張,她倒相反),她的身體也輕微戰抖起來。等了十幾秒,寒寒低聲問我:」下去看看?」我搖搖頭,在她耳邊悄悄說:」你急什麼?危險得很。」結果她把臉一板,說:」這裡太髒,而且我們這麼擠在一起多不成體統。」

    我側耳聽了一下,完全聽不到動靜,心中稍安。正準備說兩句好話謝謝她救命之恩,突然下方吱呀一聲響,一個人從大冰箱裡探出頭來四下張望。忽然間,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物一般,失聲慘呼一聲,縮身回去猛地把冰箱門關上。這時,廚房外才突然傳來了非常厚重的異種呼吸聲,兩個異種衝進來對著冰箱狂鑿了十幾鐮,直到冰箱變成一堆塑料與血肉的混合物體。它們又如法炮製,把幾個食品櫃中的牛肉和人體一起剁成了無法分辨的碎片,方才離開廚房。這一切都太可怕了,我一手緊握著寒寒的手,一手死死摀住她的嘴,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叫出來,那可就完蛋了。

    我倆大氣都不敢出,順著通風道慢慢爬——準確說簡直像是在滑——一直爬到了隔壁一家因宵禁停止營業的啤酒屋,直到看到那四個異種的身影遠去,方才神經放鬆,癱軟在地。雷隆多中心這下熱鬧了起來,不住有架著機關鎗的武裝吉普車飛馳而過。救援隊趕到得已經算是極快了,但現場收容到的倖存者也只我們兩人而已。隨著增援兵力不斷到來,我們四周出現了十架以上MK-3機器人警戒,這邊的危險算是徹底消除了。

    我和寒寒並排坐在啤酒屋房簷下,身上披著救援隊發的毛毯。雖然狼狽不已,卻在彼此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真誠笑容。我倆幾乎同時向對方說:」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因為過於同步,愕然了一下,一起捧腹笑了起來。我才注意到寒寒手上在流血,是在跟那個異種拼刀時虎口給震裂了,忙扯來繃帶給她包紮。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過不多時,極度驚恐導致的精力極度損耗發作了,我倆都靠在牆壁上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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