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三卷 第十二章 南島之行(上)
    賀歲杯事件後的一周裡,我都只呆在家裡。Ferrari偶爾打電話來,我也因為沒什麼心情,跟她說不了太久。郭光忙著追楊嵐,來象徵性安慰了我兩回,我就以其沒有誠意為由把他趕跑了。

    很難得這樣別的事都不想的呆在家裡休閒,就連上網什麼的,一時也失去了興趣。我除了安排三餐、偶爾打掃一下衛生,基本都是獨自坐在窗子前發呆。這個時候,我突然發覺自己潛意識裡還是想挽回和寒寒的關係的,那麼久的融洽相處,絕對不可能說忘就忘。至於為什麼我當時會那樣的表現,我也無法理解自己,也許是心中有了五月的關係?

    可是,五月又在哪裡呢?她的存在,遠不如寒寒般現實。

    也許人性本來如此,只有徹底失去後才知道得來的不易和喪失挽回機會的可悲吧?

    我對內籐世家有一點瞭解:內籐家在大時代前本來是經營漁產生意的一個小型財團,因為大時代的衝擊而破產,全家人都投入戰爭中去。雖然戰死者甚眾,但最後剩下五位英雄,都是在戰場中積累下不朽戰功的。他們同時具備了相當的政治和經濟頭腦,在大戰結束後迅速滲透到日本重建工作的各個角落裡,使得內籐家在五年內就迅速崛起進入日本一流財閥集團中。

    因為內籐財閥崛起的特殊性,他們與政治、經濟、軍事界的聯繫都非常緊密。在現在看來,就是同時滲透到了GDI、政府和經濟界中(光是我接觸到的:寒寒在GDI,她大伯在日本大使館,家裡又在搞經濟),可謂三位一體。內籐彌生出了這樣的事,日本GDI在官方檯面上只有吃暗虧,但內籐家私下裡會怎麼對待,我就無法預測了。依照寒寒那麼重感情的性格,我和她估計再無重來一次的可能了。

    寒寒確實挺好啊。我喝著自己沖的味道不正的咖啡時,慢慢地回憶起了她的種種好處來。這就是身為懶惰男人的犯賤。犯賤一周之後,終於到了要回去上班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組裡的人知道這件事會怎麼評價我呢,想來不會有什麼好的說法。

    在東南組上班,有一點比較麻煩,就是要反覆換衣服。Ferrari不要求我們穿制服,但規定上班時間都要穿著正式,也就是西裝革履什麼的,還得打領帶。遇到要出任務時,又得手忙腳亂地換便服出去。好歹在家休息這麼多天,衣服什麼的都收拾好了的。我作好接受大家批判的準備,考慮到形象整齊的話,被那些女同事批判得可能要輕點,於是六點鐘就起床,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慢條斯理的把襯衣、領帶、西裝穿好。可是起來得太早了,一起弄完了才七點半,離上班還有個把小時。我又怕把衣服弄皺了,於是坐得筆直開始修煉野雞氣功。誰料到才開始,樓下就響起了ferrariS735的喇叭聲音。怪了,ferrari這麼早就來接我上班啊?

    走到陽台上一看,ferrari卻穿著一身便服,不像是去上班的樣子。她見我穿得如此正式,掏出手機給我打了電話上來:「現在太早,我怕吵了你鄰居。你穿這麼多幹什麼?」我傻問道:「今天不是假期完了,要上班嗎?」ferrari笑道:「上什麼上,我昨天給你發的郵件你沒看嗎?今天是陽泉的光棍公務員集體溫泉旅行,快把衣服換了過來,免得遲到了,還要去接郭光和楊嵐呢。」

    我昨天晚上作了最後的懷念,沒有上網。原來這個活動在我們剛上班的時候舉辦,真是一種福利啊!我迅速換了衣服,隨ferrari同去接了郭光和楊嵐,向南島開去。

    南島溫泉休閒莊搞得不錯,是大陸和日本的旅遊者必來之處。我們車快,趕到時時間還早,就隨意走了走。Ferrari確實是常客了,光是集體相親就來了3次,不住給我們指點景色和遊樂之處。待到接近中午,人才基本到齊。陽泉特區行政長官向大家講了個話,又臭又長不提,反正是很剎風景的。在他看來,我們不過是一群沒人要的癡漢怨婦而已。好在幾乎沒人聽他說話,都在下邊開小會。他口沫橫飛地講到了午飯時間,方才罷手。大家去集體用餐去了。

    這個活動既然是集體相親,那麼搭訕什麼的自然是合法化的並且是受鼓勵和保護的行為了,來跟ferrari和楊嵐搭訕著甚眾。楊嵐這個長著狐狸尾巴的女人表現出一副不知所措狀,幾次幾乎被人給拉走。郭光義憤填膺多次,也是不堪其煩。我笑話他道:「怎麼,你也去勾幾個妹妹就是了,把人家看那麼緊幹嗎?反正一上班她就坐你對面,又跑不掉。」郭光正色道:「大黃,凡事有輕重緩急。嵐妹妹還沒勾到手,那當然暫時放棄別的機會。」我連聲呸呸道:「你不是誇耀你能夠『時分復用,多線程運作』,同時跟蹤八個目標並泡三個目標的嗎?」郭光面不改色道:「那是輕量級的對手,嵐妹妹得多下苦功,集中火力才行。」

    我似乎看到了一代淫星的墜落……

    結果我們一夥中,倒是ferrari最先不勝其擾,提議四人一起行動。這個提案對郭光非常有利,於是他大聲喊叫,都不等楊嵐發表意見就通過了。郭光和楊嵐走在前面,我和ferrari走在後面,一有人靠近就揮手示意他們用不著靠近了。靠這個樣子,才用最短的時間穿行過充滿飢渴男女的休閒莊,來到餐廳裡。

    我們佔了一個四人的小桌子,就可以不用再和不認識的人多費口舌。飯菜什麼的都相當豐富,水產居多。我們中間只有ferrari是本地居民,其餘三個看到許多不認得的菜色都驚歎不已。吃了一會兒,就開始吹牛逼了。郭光幾乎每句話都帶上捧楊嵐的語言,也不嫌肉麻。楊嵐先還作出一付排斥表情,越聽越是開心(看來這一點上天界和人間的女性沒有任何區別),不住吃吃笑起來。我斥之為「淫笑」,結果受到他二人的聯手攻擊。哎呀,多年的兄弟突然倒戈,我是嘗到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滋味了。

    關於我的話題,就好扯得很。他二人開始審問我的戀愛經歷,問我是不是想明年還來參加這個鬼扯的集體相親活動。我說了些「看天氣」一類的消極回答,引起他們大不滿來,更加不放過我了。

    「大黃,我這麼說。我們三兄弟是一起認識寒寒的,譚康是第一個動手追的。你當時跟我是怎麼說的?」郭光逼問道。

    「說是感覺距離遙遠吧,畢竟是異國人,家裡還那麼威風。」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所以我就說,我一直不看好你們兩個。這不是馬後炮啊,我一直是這麼想這麼說的,不信你問譚康去∼∼∼」郭光才說到一半,楊嵐插進來:「難道家庭背景和你相差太遠就不行嗎?愛是沒有理由的,這些問題不應該成為問題。這麼問你,如果讓你在日本女朋友和我們趙姐中間選,你會選哪個?她們兩個家世差不多的強盛啊。」

    Ferrari好像在對笑著她說些什麼:「怎麼把我扯進來了,不要啊∼∼∼」一類的話,可我只聽了前半截就沒注意聽了,我的思路給她引導到了這個話題上來。對啊,她倆的背景幾乎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外國人,一個是本國人,而我根本就沒有國家民族對立思想。我會選誰呢?只一剎那,我反應到在這個場合仔細考慮這個問題就是上了楊嵐的當,於是立即清醒過來和ferrari一同岔開了話題。話題接著轉移到郭光和楊嵐的身上,楊嵐就等於被三拱一,苦不堪言,連連向我和ferrari拱手苦笑道:「哥哥姐姐,我已經夠煩了,求求你們就別來添亂了。」一邊用力用胳膊肘頂開靠近的郭光:「你給我離開點,我呼吸都困難啦!」

    天界狐狸精被人間小淫賊強烈壓制,我心裡真爽啊。

    這種外出活動,往往轉變成大規模的賭博運動。我實在是排斥這個,可是他們都威脅我,說我如果不陪他們打麻將,就立即開除我,今後兩天也都不跟我行動,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混三天。我只好接受了威脅,陪他們打了一下午麻將。

    一上桌子,就發覺楊嵐打麻將超狠,看來在無忌軍時也是數一數二的賭棍,幾下把我們打得潰不成軍,只有郭光還稍微好一些。我和ferrari心有靈犀地發動輿論攻勢,說她愛護未過門的老公云云。楊嵐開始還分辯一陣,後來發現實在說不過我們兩張嘴,郭光又在一邊賊兮兮樂呵呵地坐享其成,不由大怒,將火力轉移到郭光身上。

    我和ferrari身上負擔頓時減輕,開始了三人斗郭光一個地主的作戰。打到下午六點散場,郭光給打得體無完膚,向ferrari借了五次錢。折算起來,他一直到八月份都領不到一分錢工資。我好心勸他,說一定要把嵐妹妹泡到手,那樣出去娛樂時還可以靠她賺錢,不然這幾個月只有練氣功辟榖了。郭光深以為然,連連點頭不已。

    麻將既然已經打完,就要安排吃晚飯的事了。午飯時間ferrari已經許願要讓我們吃到陽泉海鮮特色,她就去聯繫用餐事宜去了。小淫賊跑去上了廁所,麻將桌前就只剩我和天界小狐狸精楊嵐二人。我覺得見著她尷尬得很,說話也不是,不說話沉默著又非常難受。楊嵐這時突然繼續中午的話題,問起我個人感情的事情來。我很不耐煩,說:「大人的事你小孩家不懂。」她聽了微微一笑道:「你心裡還在牽掛著那個天界女子嗎?」

    這一句話簡直如冷水灌頂,把我渾身澆得冰涼。我目光一橫,向她看去。她似乎受不了這種壓力,舉起手來連連躲避,說:「中校,你對女性要溫柔一些。你現在估計已經是三級神將的水準了,不要對我這個可憐的初級神將用你色瞇瞇的小眼睛放電好不好?」

    我不理她的調侃,心裡驚駭非常:五月和我的事非常秘密,除了韋小寶垂死前見過她一面,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在場過,怎麼她會知道?楊嵐這時又開口了:「她對我說的,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我注意到楊嵐已經在用天界語對我說話了,潛運功力四周掃瞄了一通,沒有發現監聽裝置,便開口問道:「她還會再出現嗎?」

    「你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的。」楊嵐歎了口氣:「我是她的好朋友,我的想法什麼都是全為她好的。所以請你聽到我說任何話都不要過於激動,對我動粗——我不是你對手,我再三聲明了,你可別動手啊。」

    「說下去。」我簡單地答道。

    「你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雖然經歷有些特別。但就目前看來,也只是一般人之上的水準而已。你處於不高不低的狀態,沒有動搖天下的實力。簡而言之,你沒有一點配得上她的條件。」楊嵐一句話就把我全盤否定完了。

    作為本人,聽到這些話當然挺不是滋味。可是細細品來,也是那麼回事。可是為了怎樣的女子,需要有動搖天下的實力呢?我把這個疑問向她提出了。楊嵐微微笑了笑:「中校,你有一點很讓人喜歡,就是不愛追根問底的發掘別人的隱私。但是因為這樣,你到現在都不清楚你愛的女子的身份。」我沒閒心聽她對我的嘲諷,揮揮手道:「她是不是叫五月?我在無忌軍網站上根本查不到她的名字,是假名嗎?她是貴族或者高級軍官嗎?」

    「那是她的真名,不過是乳名。她把乳名告訴了你,看來真的喜歡你啊,我也覺得很遺憾。」楊嵐突然正色道:「她不是什麼貴族,而是無忌軍最尊貴的長崎家族繼承人,和你相識的時候剛剛繼承無忌軍家主黃金王座。正式名字是∼∼∼∼∼」

    她口中說出了那一百多字的冠冕堂皇的無忌軍長崎六世家主的正式名稱,可我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不能自已,完全沒有聽進去。過了好一陣,體內野雞氣功流動起來,頭腦稍微清醒,才聽到楊嵐問我:「怎麼了,你還行嗎?我還需要繼續說下去嗎?」

    「說吧,我挺得住。」我深吸一口氣,問:「有一事我始終不明白,她的法力非常高強,但我初見她時,她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還幾乎被叛軍殺死。那絕對不會是做作,她騙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處?這一點我始終沒有想通,所以對她的身份也始終存在有保留的懷疑,不能透徹地推斷出來。」

    楊嵐沉思了一陣,說:「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你幹過那個任務,應該知道天地閘是要家主運天人逆轉功,把自己血脈變為人間血脈才能進入的。無忌軍家主傳到五月已經是第六代,其中只有一代有人間配偶的加入,所以人間血脈是在不斷淡化中。天人逆轉功有一個最大的副作用,就是運轉成功後,會有一段時間完全失去功力。人間血脈越弱,這段失去功力的時間越長。第二任家主據說只需要一刻鐘就能恢復,但到了現在的六世家主,這段時間就相當的長了。本來在天地閘保護之下,也沒什麼問題,可你又把失去功力的她拖了出去!於是就……那麼,這個……讓實力極弱的你表現了一回英雄救美。」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聽她這麼一說,我回想到了當年的情景,臉上不禁浮出了笑容。謎團一個個的解開了,而最終的謎底是什麼呢?我向楊嵐提出了最後的問題:

    「她還有可能在我面前出現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楊嵐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讓我非常不爽):「你微不足道,可她肩負天界的半壁江山。對她來說,那尊黃金王座即是榮譽,更是沉重的責任和壓力。如果你身處她的位置,你也將體會到,會有那麼多的事都不由得你自己作主。她甚至曾經考慮過放棄一切跟你走,但還沒得到你積極的回應,長老們就發現了這件事,威脅要殺死你。」

    要殺我的話,機會很多,為什麼現在都沒有動作呢?

    沒等我提出這個疑問,楊嵐接著給出了答案:「家主已經答應了他們,負起歷史的責任,端坐於黃金王座橫掃天下。作為交換條件,長老們放棄對你的一切處置,她也自願放棄自己那一段記憶,專心致志於無忌軍的經營攻略。」

    聽到這裡,我的心已經不住地沉了下去。好像自己已經沉到了游泳池的深處,只聽到岸上的楊嵐發出了不清晰的聲音:「當下次你與她重見的時候,她已不再認識你。

    你們注定只有成為陌生人擦肩而過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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