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涅磐之鳳翔 第二卷 鳳唳深宮 第二十九章 利用
    本欲來此消遣一番李荃,同時給自己爭得最大利益,沒想到還沒開場,便被李荃給套住了,李峮心裡就別提多窩囊了!所以,在得到了李荃承諾,凡軍事問題,概由他自己做主之後,便匆匆藉故離去。

    李荃將他送到門口,回轉身來,一個清瘦的文士從後堂中走了出來,躬身一禮「太子殿下。」

    「洪先生。」李荃點了點頭,打過招呼。

    此人姓洪名英,乃是李荃之幕僚,不僅智計過人,而且精通星象之術,來歷成迷,卻深得李荃信賴,倚為臂助。

    「殿下,你當真要將南疆之事全權托付於二皇子?」洪英憂心忡忡地問道。

    「是啊。如今朝中堪當大任的將領人選,除了二弟,還真找不出幾個來。南疆之事父皇已決意武力解決,又親口指定二弟承擔,不交給他交給誰?」

    「這……可以將楊將軍調回來擔任總指揮,將二皇子調往北境鎮壓啊!」

    楊學宗乃當朝威武大將軍,一直受命鎮守北方邊境,抵禦遊牧民族的進犯。其人戰功卓著,武藝高強,與李峮並稱當朝兩大武將支柱。尤其重要的是,他是中立派,從不偏向兩個皇子任何一人,凡於社稷有用之事,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但若是為了爭權奪利,那對不起了,另請高明吧!

    其人高風亮節為世所敬仰,所以儘管李峮被他的態度氣得七竅生煙,卻也不敢在他身上懂什麼手腳,以免惹了眾怒。

    李荃方面,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武將,所以洪英才會建議讓楊學宗來承擔這項任務。畢竟北方邊境受楊學宗影響,官兵多只忠於社稷,就算李峮去了,也未必能翻起多大風浪。但若讓他去了南疆,那裡多是未開化地帶,巫蠱毒術盛行,要是讓李峮掌握了那裡,怕是後患無窮啊!

    「不妥。」李荃一口回絕,道,「楊將軍在北境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可擅離。我雖不諳軍事,但也知陣前換將為兵家之大忌,二弟雖然能力過人,但到了北境能否施展開來還是未知之數,同理,楊將軍到了南疆,也未必就能如北境一般大發神威。」

    這個道理洪英自然知道,但要拱手將南疆送給李峮,他實在不甘。

    張大了嘴,他還想勸說李荃,卻被李荃的一句話堵住了嘴。

    「再說,讓二弟掛帥是父皇的旨意,難道要我抗旨麼?」

    是啊,李峮自己不去和李荃不讓他去,那完全是兩個概念。李峮不肯去,那叫謙辭,皇帝也拿他沒辦法;李荃不讓他去,那叫抗旨,別說皇帝了,讓李峮那些人抓住這個痛腳,雖說不可能將李荃抓起來砍頭,但趁機削弱己方的勢力那是不用說的。

    「殿下……那最少,我們要做些準備啊!」

    「什麼準備?」

    「防止二皇子在外為所欲為。」

    「你的意思是,要我牽制二弟?」

    「……對。」

    「不行。事關社稷,我全力支援都來不及了,怎麼能暗中扯他的後腿呢?」

    「殿下!」洪英急了,「難道殿下沒有聽說麼?二皇子他似乎對東宮之位……」

    就差沒挑開來說了。

    「市井無稽之談,何足取信?」李荃不屑一顧。

    就算是真的,二弟想要,便讓他拿去好了——這是他的心聲。

    被這名為權力的牢籠束縛,非他所願。旁人為他的權位著急,卻並不知他其實不是有多大野心的人。只要得以溫飽,一家人能和和氣氣、團團圓圓,做不做太子、當不當皇帝,又有什麼所謂呢?想想小時候,他這做哥哥的,帶著弟弟在院中玩耍的情景,那拉著自己衣襟甜甜叫著「哥哥」的可愛模樣……

    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那時的天真無邪呢?

    看著手中厚厚的奏折,他的嘴角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洪英看著他,不說話了。相處多年,他又怎能不瞭解這位太子的秉性呢?為人寬厚,總是把人往好的方向想,若生在平常人家,或許並無大礙,但生在帝王家,就實在太過危險了!但身為幕僚,就算明知無效,也得盡力說上一說不是?

    只是……

    回想起方才李荃對李峮的一番話,他實在忍不住滿腹疑竇。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堵住了李峮可能的獅子大開口,氣得他趁興而來、敗興而去,究竟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頭一次,他對自己的識人之術起了懷疑,這位太子殿下,是否真的如自己以往判斷的那樣呢?

    還是,他根本就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

    李峮怒氣沖沖跳下馬背,扔下馬鞭快步走進二皇子府。

    馮義斌等一干幕僚早就等在廳中,等著李峮帶回好消息來了。按照以往的經驗,李荃這個假仁假義的傢伙,為了彰顯所謂的手足親情,肯定會對他們的主子百依百順,想要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也沒想到會看到李峮一肚子怨氣回來,眾人面面相覷,俱有些不妙的感覺。

    李峮大踏步走近廳來,隨手脫下身上的披風一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馮義斌見他不說話,雖然心中忐忑,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去,低聲問道「殿下,怎麼了?莫不是李荃不允我們的要求?」

    「不允?」李峮抬眼瞪著他,怒目似箭,有穿心之力,嚇得馮義斌忍不住倒退了一小步。「根本就沒提出來,說什麼允不允?!」

    聽到李峮滿腹怨氣的說話,馮義斌頓時訝異得連害怕都忘了「沒提出來?為何?」

    自從兩兄弟對上,這還是從沒有過的狀況啊!

    「這個老大,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他是這麼狡猾的人?」李峮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在東宮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眾人聽罷,不約而同換上了凝重的神色。

    不著聲色便吃住了李峮,李荃的權謀令人心驚。一陣竊竊私語後,馮義斌歎道「看來東宮這幾年,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以後我們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從事了!」

    李峮是越想越生氣,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什麼代替南疆百姓、天下社稷謝謝我!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個太子而已,竟敢說得就像已經當了皇帝一樣!不行,這口氣我吞不下去!」

    他在廳裡來回走著,腦子飛速轉動。突然,他停下腳步,看著手下人道「以他這番話,可以治個大不韙的罪名麼?」

    眾人商量了一番,仍以馮義斌為代表,說道「殿下,恐怕很難。且不說現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監國,以其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其實也並不算錯,就算有錯,那些文官們一張嘴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我們說什麼都沒有用。」

    「……可惡!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李峮實在不甘心。

    馮義斌眼睛轉了轉,湊近了他低聲說道「殿下,如果要整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噢?說來聽聽!」李峮眼睛一亮。

    馮義斌詭秘地笑道「難道殿下忘了,這南疆的差事是怎麼來的了麼?」

    「怎麼來的?」李峮一愣,為什麼會說到這上面來?「不就是花月顏……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馮義斌看著恍然大悟的李峮,狡猾地笑了「沒錯,殿下,這位新近受寵的昭儀娘娘,可是枚威力極大的棋子呢!不好好利用豈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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