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記 正文 第七十回 各有心思
    少年來到大廳,蔣奇恭敬的施禮道:「少主人!」

    少年很禮貌的回了一禮道:「蔣叔父不必多禮。」

    陸仁仔細的看著少年,覺得對他一點映像都沒有,問道:「閣下到底是誰?」

    少年道:「在下見過陸僕射。在下姓袁名尚,表字顯甫。」

    陸仁驚道:「你是袁紹三子袁尚!?」

    蔣奇喝道:「無禮之徒!我家主公和三公子的名號豈是你能直呼的!」

    袁尚揮手道:「無妨,陸僕射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輕狂之人,加之得知敵尊之子竟然身在境中,又豈能不驚?」

    陸仁道:「你真的好大的膽子,敢一個人跑到主公境內腹地裡來!」

    袁尚狂笑道:「天下之大,又有哪裡是我袁顯甫不敢去的?」

    陸仁道:「鬧了半天這裡原來是出自你的手筆。我還一直奇怪,僅以一個地方豪族的實力,哪裡會有如此雄厚的財力修建起這樣的莊園來,可如果是你們袁家在背後撐腰就不足為奇了。此處原有的幾個官吏只怕早被你收買了吧?」

    袁尚道:「不錯,正是我授意蔣叔父修建起來的。至於此處官吏,錦衣玉食又有美人相伴,早已不理政務。」

    陸仁道:「不過我想不通,蔣氏為什麼會為你出力?」

    袁尚笑道:「家父少時好遊俠,遊走天下時結交過不少豪傑,蔣叔父就是其中之一。一年多前家父欲起兵討伐曹操,特請蔣叔父在此間立足,暗中相助攻曹。」

    陸仁臉色越來越難看。袁尚的話讓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官渡補給點的那次夜襲,當時他還以為袁紹只是派出了這一類小規模的騷擾性游騎,郭嘉也找出了應對的辦法。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袁紹老早就在步這種暗棋,而且這種暗棋遠比騷擾各屯田點要致命得多。

    袁尚道:「陸僕射是否覺得很意外?」

    陸仁哼了一聲道:「的確很意外!可笑我還一度以為這裡是程昱暗中建起的鹿砦……更想不到的是袁三公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敢輕身深入險境。」

    袁尚愕然道:「十五、六歲?陸大人你太看得起我了,在下已經虛渡二十春秋。」

    「啊?」

    陸仁再次仔細打晾袁尚,怎麼看怎麼不像個二十歲的人,心道:「這傢伙有二十歲?怎麼看怎麼不像!不過袁尚長得真的很帥,放現代絕對能去當個青春偶像派兼少女殺手……靠,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有心想這個?」

    袁尚道:「陸大人在想什麼,可否明言?」

    陸仁道:「曾聽人言袁三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必有不少年青貌美的女子為三公子神魂顛倒吧?」

    袁尚看似隨意的擺了個很帥的POSS,笑道:「陸僕射過獎!要說風流倜儻,在下可不敢和陸大人你比。在下所見過的女子都不過是庸脂俗粉,怎及你府中的蔡琰名動天下,國色天香?」

    「咳——」

    蔣奇又是一聲乾咳,正在那裡孤芳自賞的袁尚回過神來,笑道:「陸大人好心計!身處險境竟然還能顧左右而言他,我都差點只顧和你談風花雪月,卻忘了你是只籠中的困獸。」

    陸仁心道:「看你那臭美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最主要的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保養得像個少年……喂,臉上的粉掉了!」

    袁尚道:「陸大人,在下有一言還請大人三思。如今家父統兵十五萬討伐許都曹操,上應天子、下應民心,而曹操兵微將寡,大軍壓境之下兵敗身亡不過是早晚的事。陸大人你又何必拚命的為曹操出力卻不為自己打算一下?陸大人你身負大才,家父在鄴城對陸大人仰慕已久,何不捨曹操改投家父?袁尚敢保證以陸大人你的才幹,他日定能飛黃騰達,成就一番不世的功業。」

    陸仁道:「要我改投袁公?嗯……讓我考慮一下如何?」

    袁尚道:「這個自然,只是希望陸大人你能早作答覆……來人啊,請陸大人去客房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有誤!」

    護衛們押著陸仁主侍下去。蔣奇待陸仁離去後問道:「三公子,為何不將此人殺了以絕後患?」

    袁尚臉上顯出陰冷的笑道:「殺他有何用?到是把他留下來才大有用處。」

    蔣奇道:「在下愚笨,還請三公子明示。」

    袁尚道:「我本來也以為這陸仁只是個徒有虛名的人物,可是自一年多前到陸氏鎮遊歷,便發覺此人遠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剛才他在酒宴中的舉止你也看到了,不是智勇膽識過人之人又怎麼能裝一個無名之輩裝得那麼像?而且此人在內政方面的才幹,我敢說父親大人的幕僚中無一人能比得上!你看這裡的護牆房舍何等牢固,但真要比起他在陸氏鎮所建的卻差了許多,要知道你幫我收羅來的那些個工匠只是得其皮毛而已。如果他肯投靠家父,我再把他拉攏到我的陣營來為我積蓄錢糧兵馬,那我的兩位兄長就不足慮了。」

    蔣奇道:「可是我聽說此人對曹操忠心耿耿,不久前還為了幫助曹操抓住欲叛逃的劉備而假傳軍令……」

    袁尚笑道:「正是因為他曾假傳軍令被曹操革去過官職,在家中數月一直借酒澆愁,我才有信心去說服他。本來我在得到消息,想趁他閒賦在家的時候就去招納他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曹操給召了回去。依我看這陸仁現在雖然仍在為曹操出力,但心中定有不滿才是,說不定還有懼怕曹操之勢才重新出仕的原因在裡面。」

    蔣奇道:「可是三公子,你想如何去做?」

    袁尚道:「先勸說一番看看……如果他不肯投我,我也有辦法逼著他投靠於我。」

    蔣奇道:「願聞三公子妙計!」

    袁尚道:「你先去把陸仁身上所帶的印信給我收來。」

    蔣奇領命而去,袁尚在大廳中陰險的笑道:「陸仁,你怎麼也沒想到是我引薦劉備去見的家父吧?有一些事別人不知道,可我卻知道……」

    ——————

    陸仁主侍現在被軟禁在鹿砦內的一個小院中,不用查看都知道周圍肯定是對他們嚴加看管,能逃出去的機率很小。當蔣奇來索要印信時四衛還想阻攔,陸仁叫住後大大方方的把印信交給蔣奇,還滿不在乎的說道:「怎麼說我們還算是三公子的貴客吧?好酒好菜什麼的多來一點,要是可以的話俏麗侍女也送幾個過來。」

    蔣奇吃驚的望著陸仁,想像不出一個階下囚居然能這樣,話也說不出什麼便離開了。

    張放道:「大人,難道你想改投袁紹……」

    陸仁搖頭道:「別想歪了,我對袁紹一點好感都沒有。至於我把印信交給他們……其實以我們現在的情況能抗拒得了嗎?何必為了這麼個東西徒增損傷?這袁尚詁計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動我,暫時來說只要我們不輕舉妄動還是安全的。」

    張放點頭不語。

    陸仁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四衛不解的望著他。凌雲問道:「大人,你因何發笑?」

    陸仁道:「哦,沒什麼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所以發笑。」

    黃信道:「大人可是有脫身之計?」

    陸仁搖頭道:「沒呢。你們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只管安心睡,一會蔣奇送了飯菜女人來我會叫你們的。」

    四衛無言,他們這位大人腦子裡想什麼他們只怕永遠也猜不透,便依言各自挑了地方休息。

    陸仁心道:「各種書籍的記載不詳這回可真是害死我了……一向都認為袁紹只不過是個憑借家族名望登上高位的人,卻根本忽視了他能在眾多的豪強中脫穎而出,本身也絕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好像記得袁紹也只是庶子吧?可是袁氏一族優秀的人才眾多,他卻能夠繼承家世,單是這一份政治鬥爭的能力就夠出色的……

    「還有以前我就一直奇怪,曹操在建安二年就開始屯田,官渡之戰卻是在建安五年。曹操頭一年的屯田單是許昌就屯積下上百萬斛的糧草,兩三年下來得是多少?中間雖說幾次開戰消耗,但還不至於把兩三年屯積的糧草全吃光,為什麼到火燒烏巢時居然萬餘兵馬只剩一個月的糧草。鬧了半天是袁紹在裡面搞鬼啊!不停的破壞曹操的生產能力就會有這種結果。

    「還有兵馬也是。曹操現在能集中的部隊有三萬多,可記得書上是說到與袁紹對恃時是『兵不滿萬,傷者二三』,許多人都認為是誇大其詞,我當初的分析也是曹操要防守的地方太多,沒能完全集中。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袁紹布下的這些暗棋進一步分散了曹操的兵力,這些『地雷』不掃除的話曹操哪能安心與袁紹在官渡對抗?肯定是中途又不得不調集了精兵強將對這些豪族部曲進行掃蕩……袁紹年少時結交的豪強應該不在少數,而這些豪強也很想攀上袁紹『四世三公』的這棵大樹,現在的戰局袁紹明面上又佔據著絕對的優勢,這些豪族們敢趁機搗亂撿些便宜也並不稀奇。還有最後袁紹的錯誤判斷,說不定就是指望著一舉攻下曹營,然後在這些豪族那裡得到充足的補給……哎,看起來袁紹好像很喜歡玩這種背後捅刀子的把戲嘛!書上還有記載他最後把劉備、劉辟也派去了汝南。袁紹難道是打游擊騷擾戰的高手?

    「還有我也太大意了!當時聽了張放的建議衝出去多好?居然還誤認為這裡可能是程昱他們搞出來的據點。荀彧再三勸我做事要小心三思,我到是有三思而後行,可惜卻想錯了方向……」

    摸摸身上原本放著印信的懷袋想道:「他們拿我的印信去做什麼?那東西只不過是能發佈一些常規的民政指令,並不能調動軍隊。而且各地的守將沒幾個是省油的燈,錯誤的政令他們完全看得出來,加上我的親筆令既少又有自己的特色(字太難看,曹營中人對他的筆跡沒幾個不熟的),他們最多也就是能用假令調來一些流民散兵。而且這裡地處偏僻,暗棋又要務求隱蔽,一但隨意調動對他們來說沒什麼用的流民散兵來這裡反而會讓他們露出馬腳……露馬腳?好像是明朝才有的詞來著……又想亂七八糟的事了。反正他們拿我的印信去應該沒什麼大用才對……

    「不過袁尚似乎很想招納我,那麼要走我的印信是想要挾我?感覺根本是多此一舉!假如說我能逃出去的話再鑄一個印信還不是一樣?老曹最多就罵我幾句……不對!這袁尚書上的記載不多,但感覺雖然軍政能力差點,但還是很有心計的主。現在看來他其實也是很有膽識的人,只是有點自大加臭美而已。真正在二十來歲的年青人中,他算是很出色的了……

    「換個角度想想!假如我是袁尚會怎麼看我……」

    陸仁忽然叫過四衛問道:「你們四個覺得我對主公如何?」

    四衛面面相覷,不知道陸仁為什麼會問這個。張放想了一會兒道:「大人對曹公忠心耿耿,令人敬佩。」

    陸仁道:「是這樣啊……好了,你們去睡吧。」

    「……」

    四衛覺得莫名其妙,便又各回各處躺下。

    陸仁再次開始沉思:「看來我在別人眼中對曹操很忠誠嘛……那麼袁尚肯定會覺得我不是能勸服的人才對。不過說真的我還真對袁紹那邊一點興趣都沒有,且不說官渡馬上袁紹就大敗而歸,就算我在袁紹那裡詁計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袁紹一系的門閥觀念極重,就算我提出什麼建議也根本就沒人會答理。袁紹想招納我多半也只是想博來一個愛才的名聲,可惜他並不是什麼愛才的人,田豐、沮授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不想那些。現在袁尚是想招納我來著……假設我是在玩三國誌系列的遊戲,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才在別的君主手下,我想得到他的話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抓過來再勸降,不過一般比較好的人才成功率都不高;另一個方法就是不停的離間降忠誠度再……流言?這麼說袁尚很可能會把我的印信找人交給曹操,再發出些什麼我已經投奔袁紹的消息?那樣的話的確是一記狠招,我又困於此處不能脫身……老曹你可千萬不能誤會我啊!我的家人都還在你手上,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一眼看穿才對!還有老郭,你這個擅長分析人心的鬼才,我可都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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