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大清—蕙質蘭心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惆悵惜花人不見(四)
    「可是轉頭對付洋人,太平軍趁機招兵買馬,那我豈不腹背受敵?」奕濘焦慮不已,「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不管是太平軍還是洋人,只要我背對,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撲上來,撕裂我的喉嚨,這樣的機會他們等了很久,我不想成為另一個西楚霸王,四面楚歌的時候真就無路可退了。」

    「可是,如果繼續維持現狀,你就很被動,為何不嘗試著與他合作?」我加重那個他字,其實不說,奕濘也知道,那人正是石達開。

    「與他?我們是敵人!「奕濘一梗脖兒,很清楚地表明立場。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言辭懇切,奕濘的這種態度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希望我最終能服他,就像莫名其妙地服了石達開一樣。洪秀全的多疑你是有所耳聞的,南京城裡大小王侯,被他猜忌排擠而心生不滿的,多了去了!如今,洪秀全對石達開意欲斬草除根,翼王的追隨者們希望有更多時間去幫石達開報滅門之仇,而一些瞭解真相的將士也不願再替洪秀全效力,這個時候,你若不再與石達開兵戎相見,就算你們不是朋友,但至少現在不是敵對的,那局勢必將緩和。」

    奕濘轉過頭,滿臉無奈。

    「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我抓住他的肩膀將他轉過身來對著我,「沒有了石達開的太平軍,成不了大氣候,你可以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去對付外敵,這趟榮府之行。我見了石達開,也與他談妥,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電腦小說站新最快.英雄相惜,這是你說過的。都給對方一個喘息的機會吧。」

    「他親自送你回南京,見你安全到達才離去,我已經知道他是個敢作敢當,光明磊落地大丈夫,只是戰爭。不是由一個人說了算,石達開願意退出江西,我求之不得,這事兒已經弄得我焦頭爛額多日了!可是他一人之言能代表所有人?」奕濘還是難以做決定。

    「起用一個有軍事才能,善於水戰,有號召力和影響力的漢人,為石達開往西南撤軍找個台階下。」我將之前與石達開商討的計謀告知奕濘,「他地親信自願追隨,你大可放心。洪秀全只當新的清軍將領能耐,近期不會為難石達開,這樣。他也有時間安全撤到四川,擺脫洪秀全地掌控。你重用漢臣。收回江西。漢人民心歸順,紛亂減少。同時也給朝中只拿俸祿不做事的貴族們敲一記警鐘,讓他們學會奮發圖強,別再吃了你的飯光在那兒遛狗逗鳥。」我再次對奕濘向來倚重的貴族們表示鄙夷。

    「再者,潤嬪還在鍾粹宮裡等消息呢,江西收回了,塔吉布的死罪也就可以免了,你覺得,除此之外,還有更好地法子嗎?」我看著他,嘟起嘴。

    奕濘撫額不語,良久,抬起頭來,「蘭新,我聽你的,賭一次,就賭石達開的人品值得我做這個決定,賭注,就是我大清江山!」

    奕濘做下決定的當晚,我連夜讓雲琦出宮,將消息帶給榮祿夫婦,然後讓他們轉告已經離開的石達開,而第二日清晨,奕濘在上朝時起用了一直懷才不遇,默默無聞的漢族地主曾國藩,數天後,曾國藩帶領湘軍大敗太平軍,從此,太平天國的輝煌不再繼續。

    曾國藩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奕濘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朝中咒罵地、翻白眼的、等著看好戲的皆失望得很,如果奕濘允許,我都打算在朝中設個賭局哩,肯定會大賺一筆,沒有人看好曾國藩,一個屢試不中地落魄秀才,沒有顯赫家世,沒有高貴血統,卻因為奕濘起用漢臣的政策而揚名立萬男人間地戰爭因為石達開地撤退、曾國藩的連勝而出現轉折,每個人都有了喘息地機會,籠罩在北京城上空的緊張氣氛也逐漸散去,這種短暫的平和與寧靜透過宮門傳遞給了戰鬥中不見硝煙的後宮女人們。

    寶瓏這幾日來儲秀宮愈發勤了,不過眉頭皺得死緊,問她她又不說,塔吉布從死牢中放出,潤嬪去見了一回,奕濘已經下旨,下月,塔吉布及家中男丁皆流放寧古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潤嬪已經寬慰許多,加上奕濘念在她曾育有一子的份上,免了她家中女眷的罪。

    「寶瓏,你有話就說,這樣不言不語又一臉凝重,讓我看著憋得慌。」寶瓏不知何時又來了儲秀宮,白溪錦瑟碧痕已經見怪不怪,招呼了聲,就忙自己的去。此刻,寶瓏就跟個幽靈似的,在我身後繞來繞去,也不說話,卻也擺脫不掉。

    「來了幾天總這樣,沒事兒你是肯定不會來的,你主子精神好些了?」我在園中樹下站定,回身問寶瓏,她點頭,依舊不說話。

    「好些了你怎麼不在身邊伺候?老來我這兒晃悠,」我用手摳著樹皮,「倒是說話呀你!悶葫蘆似的,慌不慌啊!」這丫頭平常挺機靈的,最近還真是怪,「你家主子見了家人,心情好些了,精神也好了,皇上不是還撥了幾個伺候的人去?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其實不想麻煩蘭妃娘娘的,」寶瓏低語,「奴婢這幾日來,都說是去膳房端點心,我家主子怪怪的,我想跟娘娘說,又怕橫生了枝節!」

    「有事兒你早說啊,才吱聲,」我瞪她一眼,「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不是才達成了心願?

    「主子從前挺愛吃葷的,如今只吃素了,整日裡也安靜得可怕,精神是不錯,但總讓奴婢覺得她離奴婢越來越遠了。」寶瓏一口氣說完。

    「就這事兒啊?有什麼不好說的,非得弄這麼神秘!心情平靜了,口味改變也很正常啊。」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奴婢就是覺得不安,又擔心說與娘娘,娘娘會怪奴婢胡思亂想!奴婢不敢去告訴皇后知道,這幾天一直跟在娘娘身邊轉悠,不過沒想好如何開口!」寶瓏像做錯事的孩子,她對潤嬪忠心耿耿,不希望讓自己的主子受到一丁點傷害,哪怕自己遭罪。

    「今兒天氣好,去看看你主子究竟什麼地方不對,」我知道她在等我這個答案,當了我幾天的尾巴,我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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