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大清—蕙質蘭心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四十章 有情無意且休論(四)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這婚約早已經不存在了。」我一語驚醒夢中人。

    「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儘管我早用我啊你的來稱呼,但榮祿一直恭謹有禮。

    「實話說了吧,我很看得起你今天的表現,我確實沒有看錯人,你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卻也坦坦蕩蕩,頂天立地。難怪這兩個女子都記掛著你。如果今天你見了清煙就忘了蘭兒,我倒不會將她輕易托付,可是,你能夠信守承諾,沒有因為感情而放棄責任,讓我很是佩服。」我站起身,撣撣衣袖,「你等待了幾年的杏貞,已經不是你該等待的人,下次見了她,或許你該尊稱她一聲,懿貴人。」

    「什麼?」榮祿激動地走至我面前,已然忘了君臣之禮。「責任該放下了吧,你可以沒有任何包袱地選擇清煙,懿貴人,你以為還有等到她出宮的那一天嗎?」我轉身走向園子的出口,「榮祿,你該等待一個值得你等的人,就像清煙。」

    回到儲秀宮,天色已黑,出了御花園就直奔養心殿,跟奕濘說了之後的事,當然,沒有告之和榮祿有婚約的是誰,只說從前父母定了親事,可是後來那女子嫁了別人,榮祿卻還蒙在鼓裡。奕濘很興奮地問我婚事能不能成,我說看緣分,第一次當媒婆,奕濘激動得不行,硬拉了我喝茶聊天,還說要為他們主持大婚,黃昏時候,我說要去看看清煙,他這才極不情願地放行。

    「主子。客人在屋裡等著呢。」白溪在宮門口迎我進去。

    「都吃過飯了吧?」我邊走邊問——,電腦站更新最快.

    「嗯,吃過了,雲琦那小丫頭晌午回來了。一見了柳姑娘就叫表姐,親熱得不行。奴婢就奇怪,又是您的義妹,又是雲琦的表姐,這關係還真夠複雜的。」白溪笑著說道。

    「是挺複雜,不過。遠比不過宮裡的勾心鬥角。」我也笑笑,「下回說給你聽吧,有很多有趣地事兒呢。」我抬腳進了廂房,清煙一見我馬上迎上來。

    「主子,那我們先出去了,」白溪見狀拉了雲琦出去,「咱倆去準備茶點。」雲琦極不情願地出門,我掩上房門,在桌前坐了。

    「蘭新姐。榮大哥沒什麼事兒吧。」她一臉關

    「喲,才見面呢,就算是久別重逢也不用這麼關心吧。你出來了大半天,都沒聽你說一聲龍兒。」我嗔怪地笑她。

    「你別取笑我。龍兒放在韓婆婆家。跟她孫女一塊兒吃奶玩耍,我放心得很。倒是今天的事。」她沉吟一會,「希望您不要為了我為難榮大哥,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放心吧,這事兒就快見分曉了,你榮大哥是真心喜歡你地,與他有婚約的女子早成了別人地妻,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心中微微泛著酸,我沒有告訴清煙,那女子正是做了我丈夫的新任小妾。

    「那,榮大哥豈不很難過?」清煙皺起眉,一臉心痛。

    「還擔心他?該擔心擔心自己吧,你就不難過?」這個傻丫頭。

    「我尊重榮大哥的決定。」清煙低聲說道。「我知道,天色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去,不是我趕你走,只是因為還有孩子。」我收拾了一些衣裳首飾,都是簇新的,放在小包袱裡,遞給清煙,「有了榮祿的照顧,你就不用擔驚受怕,也能盡快找到你姐夫了。」

    「多謝蘭新姐,要不是你,我和龍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清煙泫然欲泣。

    「要不是這陣子身子不舒服,早該去看你地。」我打開房門,讓白溪去叫人準備轎子,又給了清煙和雲琦說話的時間,半盞茶的功夫過後,轎子停在了儲秀宮門外,清煙和我們惜別,掉著眼淚上轎離去。

    半個月後,沒有任何懸念,奕濘賜婚,榮祿和清煙終於共結秦晉之好,這半個月,榮祿想了許多,與蘭兒的無疾而終,既讓他慶幸,又讓他內疚,他是個善良的人,所以總認為是自己負了蘭兒,但是看到真心相愛的人就陪伴在自己身邊,又覺得美滿幸福。

    奕濘終究沒有主持大婚,太張揚只會給清煙帶來麻煩,作為媒人,我送出了一份豐厚的大禮,但並未在婚禮上露面。

    榮祿婚後不久,宮裡發生了兩件大事,在鍾粹宮待產的潤常在,不知道從何處聽到父親被押入死牢秋後問斬的消息,因為激動,早產生下了一個體弱多病地阿哥。這是奕濘的第一個兒子,在朝中大臣的要求下,潤常在得以連跳兩級,回復到嬪地身份。

    三年一度的大選,宮中又將增添一批年輕佳麗,初選地女子都被送進宮,集中在一個地方學習宮中禮儀,就在眾人各懷心事,準備大展拳腳之際,卻傳來一個讓很多父母嚎啕大哭地消息,咸豐皇帝下旨,取消了大選。

    秋天終於來了,園子裡的樹葉開始一片一片地飄落,很多故事都在一季送走一季地過程中被忘卻,奕濘傷好了,卻因為我成了清朝歷史上第一個跛腳皇帝。蘭兒是奕濘封的最後一個貴人,卻被冷落在承乾宮。皇后常常探望各宮妃嬪,獨獨不見我,也許是怨恨,也許是怕被我看穿。雲琦經皇上准許出宮去,進了榮府陪伴自己的表姐。這個秋天有很多的故事,都是別人的故事,卻每樁都與我有關。

    這幾日,奕濘為了太平軍的事,依然忙得焦頭爛額,我樂得清淨,在窗前擺了書案臨帖,天氣冷了,倒喜歡上這個,哈哈手**幾下,雖然字歪歪扭扭,卻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平日冷靜的白溪,今天竟然一路大呼小叫跑進來。

    「你也有像猴子一樣的時候,」我擱下羊毫瞪她一眼。

    「小阿哥發高燒,已經不行了。」白溪急急說道。

    「什麼?我去看看,」我站起身,因為失神打翻了硯台,顧不得換衣服,急匆匆奔出門往鍾粹宮去,昨日不是才請御醫看過了,也餵了藥,怎麼今天就……這孩子真是福薄,讓她母親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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