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大清—蕙質蘭心 正文 第十九章 濃妝淡抹臨鏡台(三)
    西暖閣比大殿上暖和許多,依然是雕樑畫柱,盤龍附鳳,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純白的底色上織就著好看的異域花紋,整個西暖閣燈火通明,更顯得這地毯的花紋清晰漂亮。

    我站在地毯邊緣,矛盾自己是否該踏上去,這樣漂亮的地毯,被我踩著真是暴殄天物哦。

    「怎麼不進來?」有人出聲,聲音低沉帶著磁性,我終於探出腳,輕踩上去,西暖閣擺滿紅燭,一根根足有碗口粗,都是米來長,咦,皇帝召見后妃的時候都這樣奢侈麼,這一根蠟燭得花多少錢啊?

    房間正中一張寬大的床榻,應該是傳說中的龍床吧,床柱上鑲嵌著拳頭大小的珠子,莫非是傳說中的夜明珠,(我擦一下流到下巴上的口水),忍住衝上前掰下一顆來證實的衝動。

    終於挪到床前,我跪下去,眼睛瞄到榻板上一雙金色的錦緞鞋子,連鞋子上都鑲著玉石,這皇上真是奢侈得不像話,難怪大清會亡,唉,人為也有很大部分原因哦!

    「你不懂規矩麼?」聲音又是冷冷的,跟白天聽到的調調一樣,臭德行!

    侍寢嘛,當然懂了,不就是陪睡?我低頭撇撇嘴,不著痕跡揉了下跪得有點麻的腿,本來頭就沉,低頭跪上一會,更覺頭重腳輕。我站起身,踩過垂到地毯上的長長厚厚的床幔,終於走到床前,他的臉色怎麼陰晴不定?我輕輕掀開他身上金黃色的錦被,這皇帝睡覺還真好笑,竟然大冷天把腳露在外邊,難道是因為太冷所以不高興?

    我側身坐上龍床,扭捏著該如何把這紅綢除去,要不躲進被子裡脫掉再丟出去?就這麼辦,我正為自己的聰明高興,突然,有人狠狠拽住了我披散的頭髮,我懵懂地回頭,看到一張憤怒的臉孔,「好大的膽子(這台詞好熟,好像是我欺負小太監時說的話哦)沒人教你規矩麼?」

    「當然有教,」只是我沒有認真聽而已,我又不知道你瞎了眼會挑上我。我正要撅嘴回辯,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緊握住我的腰際。

    這麼心急?我還沒有心裡準備呢,閉上眼睛,等待接下來發生的狀況。秒鐘以後,一陣劇痛從我腰間傳來,本身的不適加上這一陣痛,我終於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不懂規矩,難道侍寢的規矩沒有人教過她?誰告訴她可以從皇帝身側上榻的?誰告訴她可以不脫紅綢的?如若恰巧被內監總管看到,她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奕濘惱火地想著,她還躺在床前的榻板上,白天見她,不是像小野貓一樣,精神十足麼?為什麼自己不過推她下去竟半天不起?難道在耍脾氣?哼,不過一個小小的秀女,有什麼資格跟皇帝耍脾氣?要耍心眼,朕就讓你耍個夠,你慢慢躺著吧,朕就不信看完兩本奏折回來,你會不求饒請求朕垂憐,哼。

    有一隻腳踏在了我的小腿上,並沒有使勁兒,但是很痛,我想睜開眼睛,卻沒有力氣,生龍活虎的楚蘭新如今就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可笑。為什麼腰那麼痛,還有額頭,火燒一般,好像在腰痛傳來的時候還聽到了一聲轟響,誰摔跤了麼?那麼不小心?我楚蘭新就不會。呵呵。

    有人在叫我?誰啊?好吵,叫我有屁用,人家眼睛睜不開嘛。

    「喂,喂。葉赫那拉氏,葉赫那拉氏?蘭兒,蘭兒。」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換了幾種,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焦急,這種感覺比之前看到她和老六糾纏不清時更讓我不安,因為我心疼。

    她似乎很痛苦,她在咕噥什麼?還有她的額頭,已經破皮滲出了細小的血珠,該死的檀香爐,明日,哦不,朕等不到明日,朕馬上命安德海丟了這個破東西,什麼養神靜心,傷了朕的女人,哪怕是無價之寶也給朕丟得遠遠的。

    「安德海,」我大聲叫著外面候著的內監總管。「給朕丟了這個破香爐,再拿最好的創傷藥來。」

    (為什麼楚蘭新會被丟出去哦?好丟人吧,因為清朝時,后妃侍寢,須從床尾沿著皇帝的腳爬進被窩,侍寢完畢也必須面對皇帝,從被窩裡退出來,否則可是大逆不道的哦,楚蘭新不懂規矩,難怪咸豐不憐香惜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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