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種方式去愛-清穿 網友上傳章節 胤祀/莫沫:她在燈火闌珊處
    因為外篇不想分開一段段發,所以,可能不是每天有,但每次都是完整的一個外篇。這篇就是六千多字的。

    驕陽似火!

    浦東機場內,冷氣開得很大,只穿一件夏衣,稍微不挨凍的人,皮膚都凍出一些雞皮疙瘩。莫沫木然地站在平滑電梯上,他的心,此時就像在冰雨裡晾著,又冷又濕。而煙灰色薄西服商議內袋裡的那枚十克拉的鑽戒,卻如地獄烈火一般,燒灼著他的胸口,冰火交融的煎熬,是不是就是這樣?

    故意染白的寸長雪發,半框金絲邊眼鏡,配上這樣一張儒雅,精緻的臉,十個人看到,十個人駐望,不分男女老幼。而他眼角兩道淺淺的細紋,又為這份儒雅添上幾分輕染的滄桑,應和著那頭雪白,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不染塵世地清靈。有幾個少女,甚至在一邊,捂著胸口,呆呆地地看著他。

    若是往常,莫沫或許會對他們回以禮貌地一笑。但現在……他藉著從口袋掏手帕的動作,摀住那枚鑽戒,摀住受著冰火煎熬的心諾諾,諾諾……他還是晚了嗎?他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同名同姓嗎?他可以欺騙自己說那個他最純最美的初戀,依舊在等他嗎?等他?呵呵,當初是他倔強地先推開她的,不是嗎?

    機械般地提了行禮,機械般地坐上出租車莫沫地思緒飄到了十二年前。家境小康的他,大富之家的她;校草的他,校花的她;才子地他,才女的她……不負全校學生眾望。走到了一起。他還記得第一次牽她的手,是在一次校演結束,在擁擠地人群中。他握住她的手,心彷彿從胸膛裡跳出來。她笑得讓月亮失色。他羞得臉色彷彿煮熟地蝦,手裡直冒汗,怕弄髒她的手,卻又捨不得放。

    朋友,同學都說他們是金童玉女。只有他知道,自己一直將她當做女神一樣,小心翼翼地對待,不敢越雷池半步。偶爾一個牽手,一個擁抱,他都會開心好幾天。

    但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們在一起。作為辛家的長女,她在高三的時候,辛家就決定送她去英國接受所謂的精英教育。也是在這樣一個熱夏。當他還掙扎在黑色七月地高考時,她起程去了遙遠的霧都。莫沫不顧一切地飛奔到機場,第一次。心痛的他吻住了心目中的女神,並向她許諾。等她回來。

    背誓的。往往總是先許諾的那個!那天,一轉身。一個稚氣的少年攔住了莫沫的去路。少年告訴他,今天那麼漂亮的她,手中挽著地包四千多,那身讓他將心中女神疑為花中仙子的淺粉色長裙一萬多,讓他羨慕地,從腳底往上,纏著她修長小腿的白色細跟涼鞋六千多,還不包括她身上地各種小配件。

    少年的眼神中沒有半分瞧不起莫沫地意思,只是直直地敘述著這件事。末了,少年只說了一句「我姐是重感情地人,如果她心裡喜歡你,便是我爸阻止,她也會跟你走。可是,除了那不能吃,不能看的感情,你還能拿什麼來愛她?」

    「我,還能拿什麼來愛她?」莫沫失魂落魄地離開機場。想到以後,若是高貴如仙子般地諾諾,穿著打折才能買到的過時的衣服,穿梭在自由市場和人討價還價……莫沫的心,就不可抑制的顫抖……雖然才十八歲,但他想的是要和她過一生一世,可是,他,能給得起她幸福嗎?

    高考,並不理想!莫沫沒有考上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北大,而去了南方一所一流大學,讀非常冷門的專業。臨去報道前,辛諾的父親找到了他。至今他還記得,當時那個看似溫文而雅的男人對他說的話「這是一張現在最熱門的金融專業的入取通知書,接不接受我也不強迫你。不管怎樣,我不贊成你現在和諾諾來往。如果以後,你事業有成,諾諾還是單身的話……到時我不會阻止你。聰明的你,應該知道怎麼選擇吧?」

    於是,在他們分開的第一個聖誕夜,當諾諾特意從英國趕回來時,他將另一個女子帶到她面前,說自己已經移情別戀。諾諾的眼裡有受傷,有不敢置信,讓他幾乎想坦白,可接著,她那一點如釋重負將他的心推向黑暗。他……還是選擇離開……

    他畢業了,被一家香港公司的老總看中,工作了一年,就調去了香港,有緣拜了股神為師,成為了一個在亞洲股市也挺有名氣的操盤手.,wap,更新最快.生活一直在繼續,心底的那個名字被越埋越深。逢場作戲,雖然有過一些臨時床伴,但一直沒有真正找女朋友。直到……直到三天前,一則辛家李家聯姻的新聞,將他現代貴公子的偽裝徹底打散。他慌亂地安排好一切,不顧若寧的眼淚,飛回了上海。

    若寧是他最後一任床伴,兩年前電子龍頭周家叛逆的大小姐若寧主動找到他,你情我願……但日久有些東西會變質。若寧愛上了他,而他……說不清對若寧什麼感覺,乾脆斷了關係。可為什麼現在想到她的淚,心竟然會痛?是心痛嗎?是因為諾諾終於要嫁人了,才痛的吧!

    莫沫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出租車司機的聲音「謝謝,一百二十七塊!」

    莫沫付了帳,入住了早先定的H賓館。今天是初六還是初七?莫沫記不大清了,現在人都很少記陰曆。隨手將行李扔到桌上,莫沫迫不及待地先去沖涼。固然是因為一路風塵和濕熱的天氣,但更多是心裡頭那揮之不去的煩悶,焦躁。

    只圍了條浴巾,還有水珠順著那雖瘦卻精壯有力的線條,流入腰間,滴入浴巾上。莫沫一邊擦乾自己的頭髮,一邊打開了電視。

    在冷水沖洗下,稍微平靜的心剎時變得死寂。新聞地內容在三天前的報紙上已經讀到過。但新聞後的半小時轉播……據說是他們按照滿清婚儀地婚禮後,向政商兩界的一些大任務敬酒地剪輯畫面。原來今日已經是初八。原來他……還是晚了!

    一身火紅旗袍的她,依偎在一身石青長褂的他身邊。槲光交錯,在百多人中,他們的眼中始終只有彼此的存在。原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原來自己始終掙不過他……是掙不過嗎?曾經卑微地請求。只需要來世先比四哥找到她,讓她給他一個瞭解彼此地機會……上天達成了他的願望,可為什麼結果還是這樣?

    是那大男子主義害了自己吧!是心裡的那點自卑害了自己!不但將諾諾推開,還傷了她的心……原來自己始終做不到為愛付出一切,也從來沒有象四哥一樣,把心諾放在一個平等攜手共進的位置。諾諾不是那些養在溫室裡,讓男人用金錢,愛情,寵溺。保護溫養的脆弱花朵。她和自己,原來真的有緣無份!

    莫沫沒有意識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從何而來,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地打開賓館房間裡地小冰箱。取了一瓶精裝的酒,也沒看。打開後。直接一飲而盡,不顧不小心碰落了一地的行李。莫沫頹喪地倒在了床上。

    朦朧間,莫沫覺得自己親臨了婚禮現場,只是好像是真正地皇子大婚。自己也是皇子裝扮,站在人群中央,他一向冷情的四哥面帶微笑地射出了三箭,然後接過馬頭鞍對面石青色嬌俏身影地手,那一刻,真恨不得能取代四哥。

    然後,像放電影一般,臨行軍前,酒樓上匆匆一瞥時,她暖如冬陽地笑;額娘過世時,絕望的自己抱著她,獲取面對地勇氣;身染重病的他,她無言地陪著他曬了一下午太陽的安寧;臨別時,她眼淚中的苦澀……她一直告訴自己,她的心給了四哥,再也分不出來;她不斷地說,自己應該睜開眼,看看身邊那個全心對自己好的人……

    全心愛著自己的人?為什麼想到這個,心裡竟然也會隱隱作痛呢?一個紅色任性,充滿活力的身影;一個已到中年,韶華已逝,卻依舊倔強的身影;一個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依舊不離不棄的身影;一個在他病重垂危時,不顧自己身體欠佳,仍親自照顧他的身影;一個被他誤了一生,卻依舊恨聲許諾,來世還要追著他的身影……最後,卻變成了臨回上海時,若寧眼中盈落的淚,一滴一滴滴到心上,如硫酸的燒灼。

    她說的對,她和四哥之間,前世也好,今生也好,從來插不進別人,上一世是自己太過執念,苦了一生,累得她也內疚,還誤了寧真。今世,她已經給了自己機會,也終於證明,他們是不合適的。自己……該懂得放棄了!不要讓那個陪著他淒苦了一世的寧真,再次痛苦。不要再一次悔恨,虧欠寧真另一個一世。

    再次醒來,莫沫只覺得心裡放下了一個大包袱,至於到底是什麼,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不小心手摸到躺著的被褥,居然還有幾分濕意,聯想到現在身體的虛弱,好像是病了一場,發了些高燒。看看自己,居然穿著自己的睡衣,不由疑惑,記起昏迷前的事來。

    自己看到初戀情人辛諾大婚的新聞,一時覺著萬念俱灰,洗了澡,喝了點酒倒頭就睡了,當時……好像自己沒穿衣服……

    看著窗外早就升得老高的太陽,今天又是一個驕陽似火的日子!莫沫懶懶地躺在床上,雖然好像不似昨日那般痛得呼吸都困難,但心情還是很陰暗,懶散。至於為自己穿上衣服的人,其實心裡早就猜到了一二,不是嗎?這個酒店是若寧給她訂的,依照若寧的性子,也一定會在他之後到上海來。昨日,自己發高燒,照顧自己的人,也應該是她吧!她……對自己是真的很好很好。

    果然,午飯前,一身紅衣地周若寧踏進了他的房門。她那張素來嬌艷的臉上,此時略微有些蒼白,眼窩處還有些疲倦。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我可以出入你的房間?」若寧看著床上地莫沫。發現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而他一直看著她的眼神,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微微有些發窘……認識兩年。即使在床上,他……也從不曾用如此溫柔地眼神注視過她。

    「沒什麼奇怪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昨晚是你照顧了我一夜?」莫沫笑著看向眼前這個紅衣女子,人還是那個人。可當真用心了,仔細看來才發現,兩年來,自己心目中任性刁蠻地大小姐。其實是率真地很,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看著她的黑眼圈,心裡竟隱隱生出一些不捨來。

    「嗯,我……其實是和你搭同一班飛機到的上海。還有,我住在你隔壁……」若寧有些不安,以往她也曾這樣做過,每回都讓莫沫的眉頭皺上好半天,對她更是會冷淡好長一段時間。這次聽說他是想回來阻止初戀情人地婚禮,習慣性的又這樣做了。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怕莫沫會更討厭她。

    「幸好有你照顧,不然我昨天病了。一個人睡在賓館豈不是可憐?謝謝!」那溫暖的笑容,眼裡的真摯讓若寧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只低著頭。小聲說了句「我願意的!」

    莫沫看著眼前的女子。以往自己真的對她忽略太多了,總以為她對自己夾纏不清。心底有兩份討厭,可每回想怒責的時候,總會被一股不知名的內疚壓下,而且,她畢竟是周家地大小姐。於是兩人雖然沒有再發生過親密關係,但一道線就這麼纏了下來,到如今。

    如今,心底的願望死了。不知道發高燒的時候做了什麼夢,但自己地心裡真的好像放開了些。張開眼,敞開心,也終於見到了若寧地好。原來不是她欠他,是他欠她!

    諾諾!這個名字是該真正埋起來了。她已經有了屬於她地幸福,不是嗎?

    接下來,該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莫沫看了一眼依舊有些不安地若寧,眉頭微皺,什麼時候一個那樣張揚的女子,變得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還是看她耍耍小性子時的嬌俏可愛,別有風情。「這次回來,我請了一個月假期,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陪我在附近看看。我……好幾年沒有真正看看這裡了。」莫沫長長的吁出胸中的一口氣,終於走出了第一步,不是嗎?自從將諾諾從身邊推離,自己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請女子同游呢。

    「真的可以嗎?」若寧的臉上一下子恢復了燦爛,她剛開始有點怕莫沫給她冷臉,因為她自作主張跟隨他到上海。但現在看來,莫沫非但沒有責怪她,還有些東西改變了。消除了心中的不安,她又恢復了跳脫的性子,走到莫沫身邊,大大咧咧地在他床邊坐下。

    「嗯,不過這兩天,你還是老實養病吧!昨晚你發燒得很厲害,一直在說胡話,什麼皇子,皇上,皇后的……」若寧隱瞞的是,開始他一直叫著那個心諾的名字,但最後,卻喚了兩聲若寧,這也是讓她今天醒來後,有勇氣踏進來看他的原因。

    於是,彷彿一切過往不存在一般,莫沫和若寧攜手同游上海,蘇州,杭州……期間若寧很多次想張口問他關於那個初戀情人的事,還有這次回來,到底打算怎麼辦。但很多次,也同樣把話嚥了回去,怕破壞盼了兩年才盼到的機會。

    心底有了疑問而不能問,不蒂是種煎熬,尤其若寧的性子屬火。思來想去,認識之初,兩人也是有過親密關係的,雖然只是肉體上的。但目前,莫沫似乎對她有些不同了,她……要不要冒險再試一試?如果能試出什麼解了心結就好;若是不成,自己也可以裝作只是排解寂寞慾望,反正兩年前,她就找了那麼個理由接近他……

    於是在杭州西湖泛舟的那天晚上,她故意慫恿莫沫在晚飯時,陪她喝了點酒。又算準他大約在沖涼時,摸到了他房裡。果然,迷人的月色,酒精的催化,莫沫並沒有拒絕她,兩人一夜歡好。

    只是待到天明,若寧看著背部全裸,趴躺在身邊的男子,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不安。可是……自己的纖手,還是忍不住爬上那如玉雕般晶瑩完美的背,自己也說不清,兩年前的匆忙一見,可以讓她對這個男子迷戀成這副樣子,甚至不顧女子的自尊,自薦床頭。雖然現在一夜情很流行,搭伙過日子很平常,但她……一直沒有找到可以讓她托付第一次的人。

    想來好笑,這年頭,別人是拚命裝出初經人事的樣子,可她卻是在莫沫意識到她是處子之身的皺眉後,故作大方地說,只是想找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來解決麻煩的第一次。那時候自己的心,是在哭泣的吧!原來她周大小姐也有得不到的東西,也有躲起來哭的時候。

    身邊的人一個翻身,除了重點部位尚有被單裹著外,幾乎全露在外面了,星眸微張,裡面還有幾絲剛睡醒的迷糊,冷不丁卻見到若寧的眼淚,莫沫覺著自己的心也收縮了一下,伸出手,替她拭去眼淚「怎麼大清早的就掉淚了?是怪我昨晚做得不夠好嗎?那……要不再來一次?」莫沫的眼中有促狹。行動倒是毫不遲緩,將若寧壓在了身下。

    能得他一刻便一刻吧!哪怕是要個他的孩子也是好的。若寧嚥下心裡的苦澀,主動起來。只是這次,莫沫卻是異常地溫柔體貼,讓她幾乎以為,她……觸到了他的心。

    **過後,若寧才想起來去洗個澡,卻被莫沫一把拉住「做我女朋友吧!」

    若寧一直怔住,她盼了兩年的話,居然是在兩個人袒埕相對的時候,從莫沫口中說出來。

    「是真的!」莫沫的臉色無比鄭重,將她拉回床上,蓋上薄被,「你……聽我說個故事吧!聽完了,我告訴你我的心思,然後你再決定。」

    前世的事,莫沫醒來後,便不再記得。於是從自己一見心諾,便不可自拔,毫無道理地愛上她說起,說到現在,說在昏昏沉沉見,最後想到的是若寧的淚,那淚落到自己心上的痛。

    「說我現在心裡完全沒有她了,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有她的幸福,我也決定放棄。然後,我發覺心裡也住上了你的影子。這些年跌爬摸滾,這兩年也多虧了你在身邊,原本我是想直接向你求婚的,我怕自己再猶豫下去,要是哪天你也棄我去了,我才是真正可憐。可是,那樣,即使你同意嫁給我,對你卻是不公平的。」

    若寧心裡有些感動,這已經比她想像地要好了,可她也沒有打斷莫沫的話。

    莫沫輕撫著她的短髮「所以,你給個考察期來考驗我。先讓我做你男朋友!當哪天,我心裡真正忘了,或能完全放開過去。而你也覺得,我是個合格的丈夫候選人,就答應我的求婚,好不好?」

    「那你就等著慢慢被考察吧!到時候可別吃不了苦,自動請辭。」若寧聽到自己答的這麼一句話,說完了,才意識到,是不是暴露了自己原本的性子,會惹莫沫不高興。

    「呵呵,其實,我最愛看你使小性子的樣子。以前不懂欣賞,現在卻覺著真是鮮活,嬌媚得很!」莫沫湊在若寧耳邊低語,「不要為了我改變自己。相信我,如果要愛,我就會試著去愛你的全部!」三年後,莫沫和若寧結婚,卻將杭州當做了蜜月旅行的第一站。那時的莫沫和周若寧,在西湖的一葉偏舟上,再次相擁,眼中盛滿對彼此的愛意和溫暖!

    天下,並不是人人都幸福,可至少他和她,找到了譜寫幸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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