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人生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這只是開始
    除了抱歉之外張爍還能說什麼,任何程度的虛與委蛇到最後都會化作傷害。這個女孩太純真,她與夏雪妍不同,她們投入感情的方式本身就不一樣。

    丁丁是全身心地把愛寄托在初戀之上,每個少女都會那樣,所以她們承受不起傷害。但夏雪妍是成年人,她可能一時迷茫,但最終會走上正途,需要的只是慰藉與引導。

    丁潔瓊有點懵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虛幻的影子:「你是說,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嗎?」除非那並非幻想!「是的,對不起。」還是抱歉,無法回應她真摯的情意,張爍也是滿懷愧疚。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而過多影響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為丁丁,可以說是他重生後的第一個朋友。「你不用道歉的,我懂了……」丁丁其實並不懂,她還是以為自己真的輸給了一個幻影,因為自己不夠漂亮,不夠女人。夠了……心痛得夠了,她覺得眼角濕濕的,快忍不住了,好想快點離開這裡去大哭一場。「我走了,再見。」她虛掩著嘴與他擦身而過,想要離去。

    張爍返身叫住她:「丁丁,等等!」她停了下來,給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

    他問:「我們,還是朋友嗎?」淚水滑過臉頰,她帶著哭音回答:「你覺得可能嗎?」她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再也沒有回頭。

    張爍長歎一聲,仰望星空:「阿當,為何是十年,哪怕只有三年我也知足,不能嗎?」虛空中阿當深沉的嗓音再次響起:任何收穫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承受不了這種負擔,不如早點回去。這只是開始,也許我該給你點建議。

    拒絕,不是唯一的道路,但請慎言承諾。十六歲的女孩沒有你想像中複雜,二十五歲的女人也沒有你想像中簡單,你的路還很長。

    這只是開始,路還很長。

    晨跑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而停止,次日一早,張爍照例早起去操場,卻在宿舍樓外被人堵住。張文靜從橫裡躥出來,攔住他的去路喝問:「你為什麼拒絕丁丁!」

    見她柳眉倒豎俏眼圓睜,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張爍不禁苦笑:「這事又不能勉強,我已經和丁丁說過……」

    「哪裡勉強你了!丁丁有什麼不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小靜與丁丁雖然時常拌嘴,但感情卻是極好,昨夜丁丁回去後一言不發,悶在被子裡哭了好久,早晨起來眼圈紅腫,叫人看著心疼。小靜自然知道是與張爍有關,所以一大早就來質問,要替姐妹討個公道。

    「我對丁丁沒有不滿,她人非常好,可我喜歡的另有其人,昨天不是你開口問我的嗎?既然那樣,我又怎麼能接受丁丁?難道讓我腳踏兩條船?」

    小靜聽他這麼說,斷定這小子眼光高絕,一心要找個稱心如意的女人才會拒絕丁丁,頓時火氣更盛:「頭髮可以留長,性格可以培養,丁丁為了你,什麼都願意改,你為什麼不肯給她個機會?讓她那麼難過,你知道她昨天下了多大的決心嗎!結果,結果……」這番話是丁丁昨天自己說的,張爍喜歡什麼樣,那她就改成什麼樣,她甚至為了讓身材變好,動了放棄跑步的念頭。張文靜便在一旁唆使她表白,經她和曉冉鼓動,她才下定決心嘗試,本以為會有好結局,誰知卻……

    想到這裡她眼淚止不住就流下,她匆忙一拭又道:「我沒看到什麼兩條船三條船,要真有那麼一個人,你帶出來讓我看看!那我到時候一定勸丁丁斷了念頭,從今往後我們三姐妹跟你劃清界限,再不往來!要是沒有,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不肯和丁丁交往。你要是說不明白,就是踐踏少女的純淨心靈,你不是人!」

    這都扯上人性了,張爍頭痛得直搖頭,這丫頭太直太單純,跟她解釋是說不清的。他心裡確實有人,卻又不能真拉來跟她見面,且不說蘇櫻現在不認得他,他連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呀!張文靜對他怒目而視,張爍則是一臉無奈:「我知道你很重視丁丁,我也把她當作朋友,所以才不想欺騙她。如果我現在欺瞞一時接受了她,將來她將受到更大的傷害不是嗎?你要我把那人帶到你面前,我是做不到的。至於以後你們怎麼看我,我也掌控不了。我只是說出心裡話,希望你們能諒解,也希望大家還能繼續做朋友。」

    「沒有就是沒有,你這分明是借口。既然不存在那個人,你為什麼就不考慮一下丁丁呢?難道你真的覺得自己有多優秀,連丁丁都配不上你不成!」

    「我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優秀,恰恰相反,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配被人喜歡。」他說得無比落寞,讓張文靜那洶湧的氣勢都為之一滯,沒想到他會如此評價自己,顯得那麼自卑。「你一點也不瞭解我,不明白我這番苦心。或許,你,還有丁丁,的確不適合跟我交朋友,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說這番話時,顯示出超脫年齡的成熟氣質,他說的是實話,張文靜卻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這時從遠處奔來一人,在他們十來步遠的地方停下,喚道:「小靜,過來。」來人正是宋曉冉,張文靜卻不聽她的,只是看向張爍,輕聲道:「就是因為不瞭解,才要交往不是嗎?」

    說完小靜才挪步,等她近前,宋曉冉一把拉過她道:「叫你別來找他,你怎麼還來?」她一早起來,不見了丁丁和小靜就心知不妙,急急趕來。她是個明理的人,張爍不願意接受丁丁,她雖有埋怨但也明白感情事不能強求,可小靜天性率直想法單純,卻是不肯諒解。她料到小靜會來找張爍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一大早就來堵他。

    「張爍已經和我說明白了,我不管這件事了,我們走吧。」曉冉微微一愣,卻不知張爍是怎麼與小靜談妥的,居然讓這執拗的丫頭認了理。張文靜回看了張爍一眼,心道:他嚮往著與人交往,又害怕過度接觸,有著過強的自我保護意識,與當年的自己是何其相似。她又看向身邊的宋曉冉,當年就是她幫助自己走出自閉症的陰影,難道撬開這塊石頭也得靠她嗎?

    張爍到操場之上,見丁丁已開始晨跑,於是稍作熱身也上了跑道。丁丁從後追上他時他道了聲早,卻未得到回應。

    過了一會兒,丁丁止步上了草地,做些伸展運動。張爍見狀走上前去,在她一旁又道早安。丁丁只是看他一眼,彷彿剛發現他存在似的,冷冷應了聲:「早。」見她拒人千里之外,就此失去一個朋友的張爍頗為心酸,但也不想刻意與之為難,便不再說話。

    其實故作冷漠的丁丁心中更是酸楚,她以為張爍今天不會來,以後也不會再來。誰知他還是來了,這讓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面對,只能冷面相向。兩人就此帶著各自的心酸陷入冷戰。張爍要是不找丁潔瓊,她是決計不會主動與他說話,就連有事也是托人轉告,看上去隔絕得很是果斷。既然她心結難去,張爍也不好強求,只能配合著少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連帶著宋曉冉和張文靜,也刻意地與他保持著距離。

    放假前的最後兩日,全校進行本學期首次月考,為的是讓大家過個輕鬆的假期。張爍對這份月考卷已經印象模糊,但憑著這段時間的刻苦,解題倒是頗為流暢,只是亦有幾個難處讓他費了不少工夫。所有科目考完,張爍在教師裡指揮著大家進行大掃除,放假前趁著有時間把教室徹底清掃一下。收工之後,張爍宣佈正式解散,教室裡歡聲四起,在國慶五十週年之際,第一個黃金周長假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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