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八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風生水起(上)
    促的鼓聲響起,片刻之間,四面八方湧來成群結隊的忽明忽暗的火光望去,只能瞧見營帳間萬頭攢動,到處都是清兵的影子。

    此時的石達開,雖然囚車被砍開,但是身上卻還拴著一條胳膊粗細的鐵鏈,一端被鐵釬牢牢釘入地下。眼見陷入重圍,石達開料知已無生路,大聲道:「感謝諸位援手相救,奈何天不佑我!各位何苦為我一人而遭拖累,枉送性命。趁清妖立足未穩,趕緊殺出去,別管我!」

    領頭的幾名黑衣人,此時竟絲毫沒有慌亂,像是早已料到會被發現一樣。互相點了下頭,數百人迅速分成三隊,一隊緊緊圍在石達開周圍,一隊向左右跟後面阻住撲來的清兵,剩下的一隊竟齊刷刷揚起腰刀,朝前面主帥營帳直撲過去。石達開那是千軍萬馬之中一路殺出來的,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各種戰法瞭然於胸,唯獨還就沒瞧見這麼死磕不要命的,一時目瞪口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身材極為魁偉的傢伙大踏步走上前來,看看地上鐵鏈,揚起腰刀呼的一刀直上直下砍了過去。只聽噹一聲巨響,火光迸射,鐵鏈沒有砍斷,刀卻已然斷成了兩截,可想而知這一刀的力量實在是大的出奇,連久經沙場的石達開見了,也是心頭一凜。

    那漢子見砍不斷鐵鏈,心中焦躁,一把摸去頭上巾幘。露出光禿禿一個碩大無朋地腦袋,探手挽住那鐵釬,扎馬蹲襠,雙臂開力,一聲虎吼,竟將那深深釘入地下的鐵釬生生給拔了起來!

    鐵鏈一時拆解不開。那漢子將末端直接纏在石達開腰間,道:「怎麼樣石將軍,還能不能走?」

    石達開點了點頭,剛往前邁出一步,便踉蹌著幾乎摔倒,顯然曾遭受過酷刑。那漢子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伸出長臂猿一樣的手臂,將石達開攔腰夾在肋下。石達開身材不算高大,卻也十分剽悍。但此時被那壯漢夾住,就像個半大孩子一般。

    與此同時,往前的那一隊黑衣人,已經分左右殺入營帳。營帳裡的親隨侍衛聽見槍聲,也都操起刀槍,慌裡慌張地跑出來,恰巧迎面撞上,只見一片刀光,十數名清名齊齊載到,全部是一刀致命。連一聲慘叫居然都沒有發出來。

    周圍湧上的清兵,也被黑衣人阻住。由於光線太暗,又過於混亂,清兵們無法瞄準,只能乒乒乓乓的胡亂放槍,還有不少挺著刀槍衝了過來。但見黑衣人長刀舞動如飛。一個個有如下山猛虎,殺人如砍瓜切菜一般,只一眨眼的功夫,竟把衝在前邊的清兵砍翻一片。中間的清兵料不到對方如此勇猛,大吃一驚,慌忙後退,後邊又源源不斷湧上,自相踐踏。亂成了一團。

    等清兵好容易穩住陣腳,正準備重新發動進攻的時候,只聽一聲霹靂般大喝:「李同安在此!誰敢踏前一步,老子先砍了你們將軍的腦袋來祭刀!」

    幾根火把燃起。火光下照地明明白白,安字營主帥李同安,連著三四名副將,此時竟被拴成一串,雪亮的腰刀架在脖子上,一個個披頭散髮、垂頭喪氣的。主帥落到了敵人手中,眾清兵哪還敢輕舉妄動,偌大的營盤頓時安靜了下來。

    領頭的一名黑衣人左手火把湊在李同安面前一晃,跳躍的火光映得他臉色慘白。黑衣人笑道:「李將軍,別怪我沒跟你說明白,咱們今兒個只救人,不想大開殺戒。想留住你脖子上這個吃飯的傢伙,就乖乖讓條路給咱們走。」

    這個李同安,原是曾國藩的胞弟曾國麾下的一員猛將,安字營在湘軍中也算是數的上號地。李同安本人,也頗有九帥那一股子悍勇之氣,雖敗而不屈,冷笑一聲,道:「李某一時大意,中了你們這些蟊賊的算計。要殺便殺,想走?哼哼,那是做夢!」

    黑衣人順手拖過刀背,啪的一下重重拍在他臉頰上,打的那半邊臉吹氣一樣腫了起來,口吐鮮血。只聽黑衣人罵道:「日他娘,現在是你跟我耍橫發狠的時候麼?你還沒這資格!」

    將手一招,幾名同伴如狼似虎般撲上,一人嘴裡塞上一團破布,捆紮起來抗在肩上。黑衣人也不再廢話,高高舉起火把,環視週遭清兵。面巾裹住大半張臉孔,露出的

    眼睛,凶巴巴地令人不敢逼視。清兵群微微起了一人長笑一聲,大聲道:「弟兄們,走!」竟不顧身邊刀槍如林,逕直朝清兵走了過去。

    當時的清軍綠營,都是按照主將的名字,劃分成各字營,主將要是掛了,整個大營也就算是散伙了。大伙當兵無非是為了拿幾個糧餉,要是主帥被殺,這餉銀朝誰要去?因此見了李同安被擒,清兵們都投鼠忌器,卻又不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敵人溜之大吉,正猶豫著該不該讓路。黑衣人見了,頭也不回的道:「老段,下刀子!」

    一名漢子尖著嗓子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隨手抓起一名俘虜,卻是個副將,就火光中按翻在地,抽出腰刀如風般劈出三刀,竟將那人生生砍成了四截!清兵們衝鋒陷陣,殺人這種事情見的多了,可是頂多也就是一刀完事,誰見過下手這麼狠的?那膽小地忍不住腿肚子開始發軟。偏那漢子竟似不過癮,抓起地上的頭顱,復又一刀,剁為兩半!

    紅紅白白的流了一地,看得清兵們腳底板嗖嗖的往上鑽涼氣。先前那黑衣人喝道:「只要咱們出了大營,便放過你們將軍;再不讓路,李同安就是這個下場!」

    嘩地一下,清兵潮水般分成兩半。黑衣人帶領數百同伴,大搖大擺的走出營盤。出了營門,正好趕上另一對人帶著馬隊前來接應,數百人翻身上馬,丟下李同安等幾名俘虜,策馬揚鞭飛奔而去。等到李同安被部將救起,指揮隊伍傾巢來追,黑燈瞎火的敵人早已去的遠了。

    單說蕭然,接應盛左之後,馬不停蹄的一連奔出去一個多時辰。看看天色已經放亮,後邊早已將追兵甩沒了影兒,這才命令隊伍稍事休整。卻聽林清兒慘叫一聲:「舅舅!」接著便大哭不絕,蕭然上前一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此時的石達開已然昏迷不醒,拴在他身上的鐵鏈,一端竟鑄有倒鉤,深深嵌入肩胛,勾住了琵琶骨!這位老石同志端的是一條硬漢,居然硬撐著跑了一路,哼都沒哼一聲,在場這些漢子見了,無不聳然動容。

    蕭然用他那有限的醫術,試了試石達開脈象,雖然微弱卻不致死。當即按照原定計劃,留下盛左率領大部隊跟清兵兜***,引開敵人注意力,自己跟兩位老婆,率馬超的一個小隊,帶著石達開走水路趕奔清洲,從那裡繞道回京。

    —

    石達開這次受傷委實不輕。被俘時就受了酷刑,現在又被穿了琵琶骨,加上一路疾奔,若非身子骨夠硬,換個人早完了。坐上船之後,昏迷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方才醒來。睜眼看時,正躺在一葉小舟裡,身邊一個女孩,伏在膝上睡著了,柔柔的長髮垂下來,遮住了臉孔。再摸摸身上,鐵鏈跟鐵鉤都已取下,傷口也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雖然仍有陣陣疼痛,但卻明顯恢復了不少力氣。

    琢磨了好半天,才算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一幕。那一隊救走自己的人,人數雖然不多,戰鬥力卻著實凶悍,出入數千人的大營,竟如入無人之境。想來想去也猜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心中納悶,忍不住輕輕咳嗽起來。

    身子一動,那睡著的女孩兒立刻醒來,大叫一聲:「舅舅!」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石達開跟林清兒分別已有數年,再說林廣軒的死訊早已傳開,一直以為林家已遭滅門,此時見到林清兒,一時竟愣住了,半天才叫道:「清兒,真的是你!!!」

    親人重逢,這一份激動的心情自然不消多說,而林清兒雙親已亡,石達開同樣是兒子妻妾均遭毒手,在這世上就只有這一個娘舅、一個外甥女血脈相連了,一時百感交集,抱頭痛哭。良久方收住眼淚,道:「清兒,昨晚是你救了我麼?那支隊伍,究竟是官是匪,是敵是友?」

    林清兒還未開口,就聽倉外一個聲音笑道:「非官非匪,非敵非友。這支隊伍,實打實的是咱自己的隊伍!」

    「哦?這位是……」

    石達開轉頭瞧去,只見一個年少英俊的公子彎腰走了進來,深鞠一躬,道:「小婿見過娘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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