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七卷 第八十三章 垂簾大計(上)
    妃終於沒事了。瞧她的模樣氣色,包括劉德亮在內,了一口氣,同時也對蕭然佩服的五體投地:只一晚上的時間而已,這位蕭公公難不成是位神仙,把麗妃點化了?整個皇宮裡面,有這等本事的大概也不多啊。看來瞧得見神鳥的人,的確是不一樣啊!

    蕭然這時也算放心了。讓他高興的是麗妃這回跟他也不再像昨天那樣客氣了,說話什麼的都顧著主子的身份,起碼可以說明她沒有拿他當外人。先打發了人給皇后送過信兒去,皇后回話,叫麗妃好好養著,不必去請安了。蕭然倒樂得跟這偷一會懶,畢竟一夜沒睡,著實有些乏了。

    早膳傳來,大公主卻沒有來。原來是昨天哭鬧了一整夜,現在在後面房裡睡著。麗妃叫旁人都下去了,只留蕭然一個人伺候著。大喪期間,飲食不必奢華,但粥食小菜,著實精緻。蕭然忍不住肚子咕嚕一聲響,麗妃笑道:「坐下一起吃吧。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就不必跟我客氣。」

    蕭然可也就不是那種客氣的性格,甩開腮幫子一通大嚼。看他那狼吞虎嚥的樣子,麗妃在一旁抿著嘴兒笑個不停,不住的給他夾菜。咸豐的妃嬪之中,麗妃之所以最得寵愛,一是因為她出眾的容貌,一是因為她溫柔的性格。言談舉止中,自然的帶出一種女性特有的溫婉細膩。「可惜嫁給了咸豐那個癆病鬼!」蕭然不無惋惜地想。

    用過早膳。蕭然要告辭回去,麗妃說什麼也不肯放。道:「你一晚上沒睡,可也累得緊了。我這裡素來清靜,也沒別的人來,你就在這歇一覺吧。」

    蕭然這可有些惶恐了,忙道:「使不得!我一個奴才。這成什麼話?」

    麗妃不由分說的把他按到榻上,道:「你不是我宮裡的人,卻對我這般盡心,我……算了,感激的話便不說了。我呢別的倒也做不了什麼,要是你還不拿我當外人,便這裡瞇一會兒,又算得什麼呢?」

    蕭然不好在推辭。索性躺下身子。錦榻軟綿綿地,便如躺在雲端裡一樣,一挨枕頭,一縷沁人的幽香傳來,心神也隨之一寬。蕭然自己倒覺得奇怪,躺在這樣一個大美人兒的床上,但腦子裡根本就沒想那些不堪的事情,只覺一片寧靜溫馨。倦意襲來,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極是香甜,一直到午後方醒。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悶了。但躺在這兒卻只覺陣陣微風拂過,說不出的舒服愜意。睜開朦朧睡眼,只見一個苗條地身影正坐在旁邊,用扇子替他輕輕的扇著。蕭然也沒細想,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拉著她衣袖道:「姐姐。好舒服呢……」忽然想起:靠,我這是在哪兒?

    揉了揉眼睛才瞧清是麗妃,頓覺尷尬無比。麗妃倒沒覺得什麼,微笑道:「小三子,怎麼想起你姐姐了麼?」

    「奴才,奴才……」

    「別這麼說話,聽著怪生分的。」麗妃頓了一頓,輕聲道:「你要是覺得我像你的姐姐。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姐姐便了。」

    「啊?這個,這個……」

    「你……不願意?」

    「不,不是!」蕭然難得的羞澀起來。咳嗽了一聲,道:「姐姐……」

    「哎!」麗妃痛快的答應著,笑道:「能有你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弟弟,姐姐真是開心的很呢!」說完又歎了口氣,道:「我原有個弟弟,也跟你一般的俊俏聰明,可惜十五歲上得了一場大病,結果……唉,算了,不說他了。現在能有你做我弟弟,那可是老天爺送來地呢!」

    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去箱子裡取出一條銀質的鎖鏈,笑著道:「今兒認了個弟弟,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什麼見面禮。這個鎖鏈,是我弟弟小時候戴著的,現在就送了你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你可別嫌棄。」

    蕭然打眼一瞧,還以為是小孩子戴的長命鎖,接在手裡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黑黝黝地鐵牌,寸把見方,兩邊打了洞,穿著銀質的鏈子。鐵牌的正面著一頭張牙舞爪的熊,背面卻彎彎曲曲奇怪的圖案,從未見過。不禁奇道:「這是什麼?長命鎖麼?」

    麗妃道:「我也說不好。反正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擱了多久也不知道。」

    這鐵牌已經被摩挲的十分光滑,一看便知是年代久遠。蕭然連忙道:「既是姐姐祖傳之物,我怎麼好……」

    麗妃故意的板了臉道:「怎麼,跟姐姐還客氣麼?你若這樣,往後姐姐可不理你了!」她本就生了十分地顏色,這麼輕嗔薄怒,更覺嬌媚絕倫,蕭然不禁瞧得一呆。麗妃碰到他那熱辣辣的目光,俏臉一紅,道:「看什麼?」

    蕭然一陣血氣上湧,脫口道:「姐姐長的好美!」

    麗妃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額頭輕輕一點,淬道:「沒正形!哪有弟弟這麼說姐姐的?」一邊說著,一邊把鎖鏈端端正正地掛在他脖子上,又把鐵牌塞到衣服裡面。頭一回跟她面對面挨得這麼近,不經意間纖纖玉指觸到身體,蕭然禁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馬。偏她又道:「你脖子上怎麼纏著繃帶,可是受傷了麼?解開我瞧瞧。」

    蕭然忙不迭的躲開,道:「沒什麼,一點小傷,就快好了!」

    麗妃微笑道:「喲,這是讓我說的害羞了呢!」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門外有宮女道:「慈安太后駕到!」蕭然忙跳下榻去,跟麗妃出門接駕。皇后見了麗妃,不等她跪下搶前一步扶起,道:「身子可大好了?看你今兒氣色不錯。昨晚可把我們大伙嚇壞了呢!」

    麗妃很是羞愧,不免好一番自責。看看她現在地神情,皇后也確實放心了不少。少不得勸慰一回,麗妃便吩咐宮女沏茶。皇后道:「不必了,我就是不放心來看一眼,這就得回去。這陣子亂事多。也倒不出個空來,等迴鑾之後,咱們再好好的

    吧。」

    蕭然知道她這是有事要找自己商量,忙跟著回到東暖閣。待皇后屏退了太監宮女,忙問道:「今兒上朝了吧?事情辦得怎樣?」

    皇后大致的說了一遍。懿妃不是很滿意「祥」這個年號,但是皇后一力作主,總算敲定了,肅順等很是高興。恭王的折子已經批下。下午就會四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說完了這些,皇后很是不放心的道:「才懿妃私下裡跟我說,看肅順那架勢,倒像是有恃無恐一樣。老六說話也就要來了,咱們應該怎麼做呢?」

    「還用怎麼做,垂簾聽政唄!」蕭然不假思索的答道。

    「啊!你,你說什麼?」

    垂簾聽政這四個字對於蕭然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皇后,可就不亞於平地生雷了。清朝地家法,只有顧命輔政。並無女主垂簾。這是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主張,根本就是推翻祖制,無疑是授人以柄,誰敢貿然提出?另外一方面,皇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順利迴鑾。至於以後怎麼安排,一直也想不出個頭緒。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由自己來掌控朝權。

    蕭然察言觀色,立刻明白自己這話說的太突兀了。就像一個沒吃過螃蟹的人,看著那張牙舞爪的橫行公子,有幾個敢下口嘗一嘗的?當下只好跟她詳細解釋了一遍。

    肅順地跋扈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如果單單是兩宮太后與肅順之間的衝突,都還有調和解決的辦法。罷黜肅順也還可以辦得到,但重視祖制,則大權仍舊落在顧命大臣手中,驅逐肅順。無非為載垣、杜翰他們帶來擴張權力的機會而已。因此,要打倒肅順必先取消顧命,取消了顧命,則必以垂簾代替。唯一的一個辦法,那就是盡翻朝局,徹底推倒顧命大臣的制度!幼主在位,不是顧命輔政,便須太后垂簾,那也是非楊即墨,必然之勢。

    「可是,這顧命大臣的制度,畢竟是我朝的家法!咱們這麼做,不是失了根本麼?」經歷了這一段政局磨礪的皇后,跟從前相比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但一說到祖宗家法,仍然是臉色發白,惴惴不安。

    —

    蕭然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本朝特重顧命制度,原是從開國之初,皇基未固,簡用親貴,輔助幼主,這是承太祖四貝勒合議大政地遺意,永與定鼎中原,有大功勳的王公大臣,合治天下。但是這一段歷史,本就是糾纏不清的。所謂家法,未免羈。」

    皇后悚然動容。這幾句話如果被第三個人聽到,腦袋早就搬了家了,但是在皇后聽來,卻如醍醐灌頂。這一段歷史說的是兩百年前,諸王並立,四大貝勒共理大政,太祖崩逝,由於代善擁立,太宗始得獨掌大權。復由於多爾袞以與孝莊太后從小同在深宮,青梅竹馬的情誼,因而可以取帝位而不取,扶立孝莊親生的幼主,自此確定了帝系。這一段大清朝地開國史實,包含了無數恩怨血淚,詭譎神秘,甚至還有「太后下嫁」的傳說,自乾隆以來,刪改實錄,諱莫如深,連皇后也只是一知半解。

    看到皇后的臉色,蕭然便知道自己這一番話已經起作用了,於是進一步道:「漢初呂後臨朝,雖然大殺諸劉,而元老舊臣,先後為相,國政並未敗壞,並且到了最後,依然是劉氏子弟得元老重臣之助,收復漢家天下。以呂後的陰忍殘狠,尚且如此,姐姐忠厚仁德,何愁天下不治?再者,從古以來,垂簾的美談,首稱宣仁,及至宣仁崩逝,元祐正人得被重用,這不能不說是女主之賢。」說到這裡,蕭然頓了一頓,道:「姐姐,你可聽出了什麼道理?」

    「元祐」是宋哲宗的年號,哲宗也是沖齡即位。宣仁太皇太后臨朝稱制,起用司馬光,重用呂公著、呂大防、范純仁,天下大治,流芳史冊。元祐黨人的事情,皇后在綱鑒裡也曾看到過。這時正聽的入神,急道:「你還有心思考我,快直截了當地說!」

    「這說明,治理天下關鍵不在於是否垂簾,而在如何執政!」

    這一番話才是真真正正的打動皇后了。來來回回的走了幾遍,忽然停下腳步,道:「即便如此,畢竟是有違祖制的事情。貿然提出這個主張,可能會招致重臣地反對,清議的不滿,反有助於顧命八大臣,使得他們的地位,益加穩固,豈非弄巧成拙?」

    關於這一點,也是蕭然有些擔心的。歷史上慈禧跟恭王究竟是怎樣勾結、最後完成的垂簾大計,蕭然對這一節並不十分熟悉。可惜手邊也沒有個教科書或是電腦什麼的來查一查,琢磨了一會兒,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懿妃跟恭王現在也正為這事算計著呢。不過我有十足的把握,最終一定會垂簾聽政!姐姐,從現在開始,無論懿妃跟恭王怎麼說,你只需點個頭。懿妃不是把這球踢給你了麼?你再給她踢回去,有什麼主意都讓她來拿。咱們就給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老六跟懿妃?」皇后沉默了一下,遲疑著道:「你是說,懿妃會把恭王抬起來,然後兩宮垂簾,恭王秉政?」

    「應該是這樣。不過,」蕭然頗為玩味的一笑,道:「恭王這一次注定要失算的。懿妃不過是拿他來當一個踏腳石,最終肯定會把他一腳踢開!」

    「真的?……」皇后眼中掠過一陣詫異神色,但是蕭然語氣十分肯定,又不由得她不信。「照你這麼說,懿妃這是露出野心來了。她的心思手段可比我厲害的多了,如果到了那天,她真的掌握大權,那又如何?」

    蕭然無聲的笑了:「我不是說過麼?先由著她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對付她!」心裡暗道:懿妃,哼!只要有白粉在手,我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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