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六十二章 生意
    雨橫掃,遮天蓋地席捲整個天地,狂暴的雷電在低壓雲間咆吼怒號,有搖山撼岳、地裂天崩的威勢,顯示出只有大自然本身才是宇宙的主宰。

    電光劃破昏黑的天地,現出二岸樹木在從四方八面打來的暴風雨中狂搖亂擺的景況。

    「轟」一道電光擊中遠處的一棵大樹。

    張宣凝卓立於甲板之上,在閃電之中,已經看見了遠處場景。

    「主公,我們已到了會稽城城外內港港口。」陳長林上前稟告的說。

    奇怪的是,快靠上了碼頭,雷雨就消除,沒有多少時間,雲開雨消。日落西山,夕陽的餘暉照得江水霞光泛彩。

    「嗯,發出號令吧,就說我們回來了。」張宣凝淡淡的說著,不過,一條巨艦,吸引了張宣凝的注意,那就在港口中,雖然泊有八艘各種各樣的帆船,但是那艘巨艦,卻是非常吸引人注意。

    也就在這時,船上發出號令,對面碼頭的崗哨,立刻發覺了,閱讀旗語,然後就拿出了一個角號,吹響了起來。

    角號轟然吹響,十里之內都可聞之。

    沒有多少時間,碼頭附近就傳來了整齊的佈陣之聲,大批士兵都已經上前,他們都穿著統一的軍服,雖然手拿的武器相對簡單,但是那肅然陣列,三千人而鴉雀無聲,一層一層,卻帶來了一種無比可怕的氣場來。

    身披盔甲,腰間掛有一把長刀,策騎而出,正是周奉,他翻身下馬,盔甲作響。直迎而上,而其它碼頭也立刻被水師隔離,把原本的船隻趕到了一邊去。

    等張宣凝下得了碼頭,就看見周奉猛的上前,跪拜:「臣衛統領周奉,拜見主公!」

    頓時,身後三千士兵,也一齊下跪:「拜見總管大人!」

    聲音震耳欲聾,天空之間。一時聽不到有別的任何聲息。

    張宣凝哈哈一笑,說著:「周將軍還請起來,嗯,周將軍武功大進,實是可喜可賀,兵家學院,已經出來了嗎?」

    這個時代,大規模的士官和軍官學院,實不可取。但是少數培養,也屬正當,兵家學院就是為了培養嫡系而建地,分級傳授武學和兵法。

    在他現在的目光之下,周奉的變化一目瞭然,此人早早跟著他,早早就奠基了,三年在揚州,也算進益到了三流高手,到了自己軍中。又經過大半年的磨練,受到了更高心法的傳授,終於已經面臨突破了。

    將軍只需有二流高手,在群衛重兵之力,天下大可去得,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周奉如此。那其它馮遠定、馮勝集二兄弟,以及丁興邦,也更是如此了,終於,自己軍隊,也有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了,雖然還顯的幼稚,但是也算是苗子了,不需要自己事事親為了。

    「是,已經讀了先生傳授的兵法。臣愚鈍,只學了皮毛。」周奉謙虛的說著。

    就憑這說話,就知道大有進益,張宣凝想到了駱進和任傑,不由歎息,其人武功和兵法,雖有進益,但是進度不大,武功不到二流高手。就只有擔任千人之將了,不能再繼續委於重任。

    不然地話。手下數萬軍,如是遇到刺殺而亡,豈不是壞了大局?這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之一了,任憑誰也無可奈何。

    「你去通知李先生,清點我帶來貨物,同時搬下來,運到庫中去,注意,別打開看了,別少了一箱,違令者,斬!嗯,我的本艦上的箱子,先不要動,直接搬到我的總管府中,就不要清點了。」

    「是,臣領命。」周奉立刻受命,然後兵員就上前,搬運貨物。

    以二郡的軍械存貨,其實真正只可以滿足一萬人的武裝,而且還是地方武器裝備的標準,連正規軍也算不上,更加不要說禁軍標準了。

    現在有此楊公寶藏,整個軍隊就可以升級了,幾近於禁軍。

    當然,禁軍都是各地強壯之士選拔而去,自己軍隊雖然嚴格訓練,但是比起也差上了二個層次,因此不是正面交鋒的時候。

    見事情已經交代完畢了,他這才帶著三十個親衛,來到了那條大艦上,果然,在大艦上,有一批人正在甲板上指指點點。

    「敢問,這是否是宋家地船呢?」說著,就對著船上的一人拱手作禮,說著。

    「原來是總管大人親來,不敢不敢,本來應該是我宋師道先此謝罪呢!」中心的那個人,此君確是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他同樣一揖到地說著。

    「原來是宋公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張宣凝好整餘暇的說著:「本應該立刻迎接公子下船,只是我碼頭正忙著,不知可否容我上船得來,

    二呢?」

    「總管大人親臨,是我的榮幸。」宋師道果然說話得體,不亢不卑,恰到好處。

    「公子和總管,都不過是外在稱呼,何必在意,不如我們姓名相稱好了。」張宣凝上前,親兵跟隨而上,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親兵,這是他的原則。

    「這是師道的榮幸,宣凝賢弟現在不過十八歲吧,真是英雄了得,我父都已經聽得你,我久聞賢弟的名聲,特來拜訪,卻想不到賢弟已經出行,正是懊惱之間,卻在今日見得賢弟回來,此真是緣分了。」宋師道微笑的說著,雖然口氣謙虛,但是不自覺之間,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宋族乃南方勢力最大地士族,閥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稱。

    當年楊堅一統天下,建立大隋,因顧忌宋族的勢力,對他們採取安撫政策,封宋缺為「鎮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勢已去,詐作俯首稱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雜有胡人血統,而這碩果僅存,保持聲威的南方大族,則一直堅持傳統,嚴禁族人與漢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視為漢族正統。文帝楊堅在位時,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輕舉妄動,還韜光養晦。潛心修隱,免招大禍。

    到楊廣即位,內亂外憂,朝政敗壞,叛亂四起,宋閥才再次活躍起來。宋缺之弟「地劍」宋智,乃天下有數的用劍高手,亦以智計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氣勢仍盛。若過早舉兵,必成首先被攻擊地目標,故勸乃兄暫緩反隋,轉而從事各式暴利買賣。

    這幾年宋家勢力暗裡不住增長,甚至以財力一些有關係地義軍,以削弱大隋的力量,因此現在張宣凝有此聲勢,宋閥派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宋缺有四子兩女,宋師道乃幼子。專責各種各樣營業,甚得乃父愛寵。

    看到他,張宣凝突然想起了傅君婥,這個高麗女子和宋師道天生有緣分,一見鍾情,本來要殺傅君婥。是因為她知道楊公寶藏的秘密,現在楊公寶藏已經被自己取來了,殺她的必要性就沒有了,不如就讓此人和傅君婥糾纏,讓他失了雄心壯志。

    宋師道畢竟是宋閥的繼承人啊,如是糾纏男女私情,對自己實是有利無害,是不是應該安排他和傅君婥見面呢?

    但是不知道如果事情發展成這樣,以宋閥嚴厲不許外族通婚的傳統,宋缺會不會親手殺得這個迷惑兒子的外族女子傅君婥?當真是極有可能。不過這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立刻笑著:「我區區薄名,何以動得鎮南公之聽?當真是惶恐之至啊!不過,以後如是時機到了,自會拜見鎮南公去!」

    到底是家族,不同凡響,沒有多少時間,艙廳就設下酒席,精美而隆重。但是有資格出席地,除了宋師道外。卻只有一人,那是一個年約四十,卻滿頭白髮,長著一把銀白色的美須,但半點沒有衰老之象,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的男子,這就是宋智了。

    卻沒有見得柳菁,更沒有宋玉致,這讓張宣凝非常遺憾,由此而知,自己這點勢力,還沒有真正讓宋閥動心,不然的話,自己還沒有正妻,宋玉致就應該隨船來相親了。

    大家族的婚姻都不可能自主,宋缺有兩女,分別排第四和第六。宋玉華下嫁以成都為基地的西川大豪解暉之子解文龍。

    解暉,是與宋智齊名的一流高手,自建「獨尊堡」,為四姓門閥外異軍突起的新興勢力之一,宋解兩家的婚姻充滿了政治交易地味道。

    只要自己實力強大,同在南方,宋閥自然會和伸出橄欖枝來,在張宣凝看來,宋玉致早就是外面穿著重重宮衣,實際上內衣都不穿的美麗羔羊。

    不過,如是宋閥知道自己已經取了楊公寶藏和傳國玉璽,就算不能把赤裸地宋玉致打包送來讓他隨意品嚐,也應該半露半遮的送上來讓自己相親了吧,想到這裡,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臆,不知賢弟有何喜事?」現在直接稱賢弟了。

    「當然有,兄長這次前來,我就非常高興,話說,小弟欲購得一些貨物,不知道兄長是不是願意作小弟這筆生意呢?」既然他如此稱,張宣凝也不介意順著稈子爬上去。

    宋師道愕然,然後就失笑說著:「我在家族中,本是作生意的,不知道賢弟,到底要什麼貨物呢?」

    「我想要米,不知兄長可否答應呢?」

    「雖然本家不是專門作米糧生意,但是這有存貨,不知道賢弟,到底要多少石呢?」宋師道不經意的笑了,他前來,本來就是觀察張宣凝的勢力

    是可以利用,如是可以,他不介意資助。

    因此他就隨意說著:「我可以為賢弟打折八成。」

    在他想來,一個新興勢力,又有多少錢呢?宋閥網絡遍於南方,無論黑白生意都是如此,雖然現在天下有幾分亂相,但是還不影響這種網絡。

    「如此多謝賢兄了,小弟要的也不多,先來一百萬石就足夠了。」張宣凝漫不經心的說著:「現在糧價一石半兩銀子,既然兄長願意打折,那我出四錢八分銀子一石的價格怎麼樣?」

    「噗!噗!」頓時,宋師道和宋智正在喝酒。聽了這話,都吐出酒來,幾乎灑了半邊地酒席。

    這裡算的一石等於100(其實是106斤),一百萬石,就等於是一億斤糧食,要知道,隋朝著名地有興洛倉,常平倉,黎陽倉、廣通倉等。每倉存儲糧食也不過百萬石,這個數目的確嚇著二位世家了。

    但是二位都是人傑,轉眼之間就平靜了下來,覺得張宣凝應該還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因此宋師道就笑著說著:「不好意思,賢弟真是嚇著我了,雖然我家每年糧食生意,也有十萬石以上,但是一百萬石的數目。還是從沒有過,不如這樣吧,我可以作主,先運來十萬石糧食,就以每石四錢五分銀子來算,其它地,還必須回去得父親大人的批准。」

    說著,他就示意撤下舊席,換上新席。

    「如此甚好,師道兄請。明日上午,我就派人送上二萬兩白銀作為訂金。」張宣凝沒有介意的說著。

    楊公寶藏到他手上,是隱瞞不了有心人的,因為每郡產出有限,他有這樣暴富的手段,自然就只有幾個可能。幾下排除後,就可以得出結論了。

    而且他也不怕洩露,寶藏到了根據地,現在誰也奈何不了他了,傳出去,不但沒有損失,反而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有潛力有力量,正好吸引得人來投靠——誰都希望投靠一個有前途地主家。

    當然,黃金不是萬能的,如果不能轉化成購買力。那什麼用也沒有。

    在南方發展有個弊端,就是由於朝廷重北輕南的政策,因此以前收成的糧食,大部分集中到北方,特別是二都附近的倉庫,一時間得不到這些糧倉,那只有提前購買了,現在糧倉,既沒有被瓦崗軍控制。也沒有被李閥控制,真是買地時候。別等一年二年後想買也買不到。

    沒有足夠的糧食,就不能養足夠的軍隊,沒有足夠的軍隊,就落實了所謂地「得天下必先得北方」的論調。

    這個時候的南方,還沒有徹底成為糧倉產出地呢!

    而這樣大規模的買糧,沒有宋閥的參與,是不可能地事情,自家也可以部分購買,但是畢竟滿足不了需要。

    這也是早早向宋閥顯示實力的意思。

    「賢弟何以要這樣多糧食?」

    「沒有辦法,我養三萬軍,郡中糧食已經不足了,下月,我又想用兵呢,當然消耗就更是巨大了。」張宣凝笑著。

    就在談笑之間,新席已上。

    宋師道聽了這話,微一錯愕,接著啞然失笑說著:「賢弟真是有雄心之人,這樣快就又要用兵了,來,我慶賢弟一杯!」

    「叮!」對杯相碰,兩人均一飲而盡。

    接著,歌舞之聲就出來,一行麗人穿著薄紗而出。

    宋閥地確強大,在艦上,這房間也淡雅樸素、精緻秀麗,珠簾充份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小小房間,卻似乎內外一體,顯的格外雅致。

    張宣凝微笑,傾心觀看舞蹈,似是傾於酒色,又讓人覺得他好整餘暇,隨時可以抽身而出。

    見得這副情景,宋師道和宋智,不由對看一眼。

    等宴會過後,已經夜中半空,張宣凝在一眾親衛地簇擁中,下得船來。

    周奉還在忙碌,立刻上前拜見,卻見得主公向上望天,只見星空沒有極盡的延展著,無數的星辰閃閃發光。

    但是作為臣子,卻只好在旁耐心等待。

    等了一會,張宣凝才說著:「已經全部搬到倉庫中了嗎?」

    「還沒有,李先生還在主持清點,要不要我去叫李先生呢?」周奉恭聲的回答著說。

    「不必了,明天早見他也不遲,我要運到總管府的東西,都運了過去了吧?」

    「是的,第一批就運了回去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說完,不在理會眾將士齊聲應命恭送,在一百騎地護衛之下,張宣凝催馬就行,直向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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