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之黃天當立 第五集 董卓之亂 第二十七章 南岸血戰
    游擊營的刀盾兵為連弩車的精準打擊歡呼著,感謝他們在大後方為自己掃清了前進的障礙。

    游擊營的蒙沖小船在南岸的淺灘處終於停了下來,那名游擊營校尉率先跳下淺水,振臂高呼,那名校尉揮舞著利刃,咆哮著衝上了堤岸,身後的士兵見校尉奮勇爭先,以身示卒,無不歡欣鼓舞,熱血沸騰,飆上頭頂,便似群狼一般跟隨那名校尉衝上了堤岸。

    國仕與眾人見到此景,方才放下一顆心來,也終於明白了那名校尉的擅自主張並非想要投敵叛變,只是因為殺敵心切。

    國仕與張遼笑道:「文遠,不知這游擊營校尉姓甚名誰?雖然擅自主張,倒也是個能善捉戰機,智勇雙全的帥才。」

    張遼聽得國仕對那名校尉的擅自主張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欣賞,方才鬆下一口氣來,笑道:「回主公,那校尉姓郝名昭,先前原是董卓愛婿牛輔帳下之親隨小兵,因不堪牛輔虐待歐打,遂降順我軍,同時帶回機密軍情,方才使我軍大膽進軍,擊敗牛輔。他自跟我以來,數立戰功。凡有戰事,均是奮勇當先,努力殺敵,更兼有勇有謀,所以積功提升到校尉一職。」

    國仕聽張遼如此一說,登時便有印象,笑道:「原來是他,果然不錯。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到校尉,想來此人必定十分優秀,錯不到哪裡去。文遠,本來這次強渡渭水,郝昭第一個登上敵軍營地,應該——」國仕話未說完,忽然面色一變,鋼牙緊咬,死死盯住西涼軍營的方向,口中暴喝:「連弩車,敵方軍營前方百步,射擊!」

    張遼見國仕面色大異,突然越過他而直接給連弩車下令,心知有變,便向主公所望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亦是面色大變。

    原來,郝昭率隊衝入西涼軍營後,一路之上見人殺人,無情地掃蕩著軍營中一切可以威脅到己方士兵生命的敵軍,這一路的敵兵均已被連弩車的強大攻擊駭破了膽,眼見郝昭率兵殺來,均無心抵抗,剛一照面,便繳械投降,便是有些不識時務的,均被郝昭如砍瓜切菜一般就地斬殺。

    郝昭衝殺一陣,靖清了緊靠渭水的這個軍營,回頭相看,只見弩兵及長槍兵業已下了蒙沖,正在奮力涉水沖上堤岸。郝昭便率隊留待原地,緊守住這個兵營的南大門,接應弩兵及長槍兵入營,以鞏固陣地。

    此時,南方毫無徵兆的突然想起震雷一般的馬蹄聲,幾乎是在同時,游擊營前方的二百步處突然出現了西涼軍的輕裝騎兵,約有四五千匹,殺氣騰騰地向游擊營殺來……

    郝昭面色一變,以五千輕騎兵對二千五百名步兵,此戰凶多吉少。

    好個郝昭,在如此境地之下,依然鎮靜如故。只聽他暴喝道:「關閉營門。刀還鞘,拔出地上長槍,投擊。」

    此時,方見張遼平日練兵之效。游擊營乍逢強敵,兵種亦是相剋,卻絲毫不亂,緊靠營門的士兵迅速將營門關閉,扣上橫木。其餘士卒紛紛將手中鋼刀還入鞘中,沒有遲疑,拔出地上未曾受損的長槍,左手執盾護住自己,右臂內力摧發,將勁力傳到手中的長槍之上,暗中將力蓄滿。

    此時西涼騎兵已在一百五十步之處,又稍得須臾,郝昭見西涼騎兵已然到得投擲範圍之內,便怒聲長喝:「投!」

    游擊營士兵猛然扭腰揮臂,向著洶洶而來的西涼騎兵投擲長槍。

    脫手而出的長槍與加力衝來的西涼騎兵,一個去的快,一個來的急,兩力相激,立有數百人被長槍洞穿,刺下馬去。

    西涼騎兵來勢卻絲毫不減,方纔的投槍攻擊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在湍急的大河之上,投下一枚石子,只能激起一個浪花,這個浪花卻絲毫不能阻止大河東流一樣。

    西涼騎兵依然鐵槍前指,連連摧動座下馬匹發力,誓要衝到敵軍身前,狠狠地將他們殺死,然後割下他們的首級,為慘死的兄弟報仇。

    天空中銳嘯又起,卻是國仕命令連弩車又一次發射,希望能夠阻止西涼馬軍衝殺游擊營的步兵,可誰知西涼騎兵速度太快,待得長槍巨矢到得之時,卻落在了西涼馬軍的後面,對西涼馬軍沒有絲毫的傷害。

    西涼輕騎兵的馬尾向紮在空地上長槍巨矢高高翹起,露出令人噁心的馬屁股,彷彿在嘲笑這些扎空的長槍巨矢的無能。

    無數的長槍巨矢紮在了地上,齊刷刷地,如同森林一般,只是槍尾不住的顫動,亦彷彿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羞愧不已。

    游擊營一投而發,沒敢來得及去看戰果,便又急忙尋找下一支長槍巨矢,不侍郝昭命令,便將手裡的長槍直向西涼輕騎兵飛擲而出。

    西涼騎兵又是一篷血雨揮灑而出,數百人慘嚎著跌落馬下,接著就被飛奔的馬隊踏成肉泥,只聽得數聲痛呼,便了無聲息。

    這一波攻擊亦沒有阻止住西涼騎兵前進的攻勢,很快,西涼騎兵便衝到了木製的營牆邊。

    凶悍的西涼騎兵並沒有眼前有營牆而勒馬停步,反而更狠地鞭馬催行,那強壯的西涼健馬眼裡全是驚恐,卻無他法,只能在主人的操控之下向營牆撞去。

    數百匹健馬同時撞擊木製營牆,只聽得營牆喀嚓嚓一陣亂響,西涼騎兵登時將營牆撞倒,那撞斷倒下的營牆反而壓死壓傷了數十名游擊營將士。而西涼騎兵亦有數十匹戰馬腦漿迸裂,撞死在營牆之上。

    二千餘名刀盾兵沒有了營牆的保護,頓時暴露在了西涼騎兵的眼前。西涼騎兵的眼中全是噬血的光芒,手中的鐵槍不住伸縮,宛如毒蛇的舌信子,似在擇人而噬。

    郝昭見軍情萬分緊急,眼睛頓時一紅,振聲高呼:「臥地,護身,拔刀。」

    隨著郝昭的命令,游擊營將士紛紛迅速地倒在地上,人人用盾牌護住了身體,鋼刀隱藏在盾牌之後,靜待西涼騎兵的到來。

    游擊營將士一臥倒在地,西涼騎兵頓時失去攻擊目標,原來密集的人群忽然消失,眼前一片空曠。

    西涼騎兵無奈之下,只得摧馬上前踏擊臥倒在地的敵人,希望憑借馬匹的重量將藏在盾牌下的敵軍立時踩死。

    哪知馬匹剛近盾牌,還未人立而起踏下,盾牌下便有一道寒光,閃電一般地砍向馬腿,將西涼健馬強壯的馬腿砍下。那馬兒頓時痛嘶不已,少了一條馬腿支撐,身子便為之一側,便轟然倒地。西涼騎兵馬術甚精,見馬匹欲倒已然躍出,安然落地。西涼騎兵落地之後便抖動長槍,將長槍往盾牌下面一伸,便想將盾牌挑開,哪知國仕軍的刀盾兵甚是有力,緊緊用左臂套住盾牌,那西涼騎兵竟不能掀動分毫。

    西涼兵獰笑連連,竟不再掀動盾牌,直接隨著盾牌縫隙處刺入盾牌中的國仕軍。國仕軍士兵頓時身子一緊,接著一鬆,竟自死去。

    亦有不少國仕軍士兵沒有砍掉馬腿,反而被西涼健馬踏上盾牌,重壓之下,不由七竊噴紅,竟被西涼騎兵活活地踩死。

    郝昭眼見戰友一個個死去,雙目盡赤,心如刀割,竟站了起來,宛似一頭發威的瘋虎,手揮鋼刀直向著最近的西涼騎兵衝去。

    報仇!報仇!!報仇!!!殺光西涼兵!!!!

    四周的西涼兵突見一人站起,自殺一般衝殺過來,不由撥轉馬頭,殺向郝昭,立時便有四五支長槍紮在了郝昭的盾牌上。

    西涼健馬強大的衝力不但立即止住了郝昭前進的步伐,反而將郝昭反推了回去,一名西涼騎兵立即催馬繞到郝昭身後,立定馬步,手挺長槍對準郝昭的後心,靜侍他的同伴將郝昭反推到他的槍尖上來。

    郝昭全身的力氣都頂在了盾牌之上,腳下連連使勁,想要定住身軀,卻怎麼也止不住這四五匹馬匹的同時發力,依然被反推,飛速後退,眼見就要撞到身後西涼騎兵的槍尖之上。

    郝昭從面前那五名西涼騎兵的臉上,知道自己身後必有一桿銳利的長槍在等著自己自行送死。郝昭心尖不由閃過一陣絕望,難道今日便要戰死在此麼?

    念頭未落,便聽得身後一聲箭矢飛過,接著便是一聲慘呼,似有人自馬上墜落。

    緊接著,郝昭便看到漫舞的箭矢爭先恐後的飛入西涼騎兵陣中。

    尤其是郝昭面前那五名西涼騎兵的身上瞬時便被射滿了箭矢,便如同渾身長刺的刺蝟一般,郝昭頓覺盾牌的推力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郝昭扭頭看去,發現發出箭雨的正是先前護住游擊營兩翼的弩兵,他們現在終於登上的堤岸,發現軍情緊急,不及排兵佈陣,紛紛扣動板機,將硬弩槽中的長箭狠狠射向正在屠殺臥倒在地游擊營士兵的西涼騎兵。

    如同狂風一般的箭雨挾恨帶仇,將觸及風勢的西涼騎兵紛紛射倒,西涼騎兵在這一波箭雨的射擊下登時死了一半。

    那西涼騎兵見自己的相剋兵種到來,知道不妙,撥轉馬頭便欲退兵,卻是談何容易。

    兩個弩兵營的兵士趁西涼騎兵撥馬的空當,填箭、上弦、扳機一氣呵成,又是一波鋪天蓋地的箭雨射向了敵軍密集的人群中,變成後軍的外圍騎兵紛紛倒下,這些倒下的騎兵用他們的生命換取其他同伴逃生的寶貴的時間。

    蹄聲大作,剩下的兩千餘名西涼騎兵撒開馬蹄,和他們如鬼魅一般出現似的,又如同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弩兵的視線中。

    緊接著,長槍兵亦登上堤岸,控制了這個軍營,而他們的後面,成千上萬的國仕軍已經陸續下船涉水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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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李儒宅。

    「大人,董丞相已經離開堳塢,前往長安而來,文武官員俱到城外迎接。」

    李儒端坐在太師椅中,面色陰狠,撫著自己細長的鬍鬚,聽著手下僕從送來的報告,揮了揮手,將那名僕從揮退。

    「董卓啊董卓,你也有今日。你現在也知道什麼叫害怕了嗎?想來你也知道你時日無多了吧,竟然想在明天逼皇帝退位,將帝位禪讓給自己。難道你這麼想知道當皇帝的滋味嗎?我只是怕你無福享受了。

    「哼哼,枉你自詡為天下第一人,竟然連自己的手下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清楚,還一直托為腹心,哼哼。你絕對想不到吧,被你收為義子,在你面前父親長父親短的呂布呂奉先竟會倒戈向朝中大臣。依我算來,明日便是你董卓的大限了吧。

    「董卓,董相國,先前的你是那麼豪氣沖天,賞賜屬下從不會吝嗇什麼,戰勝的戰利品,朝廷的賞賜物,你說賞便都賞了,兵士們感謝你的恩義,全都願意為你效死命,就連我也認為天下之豪傑非你莫屬,所以傾心助你,雖然我為你毒死了少帝、唐妃及何太后,我都沒什麼怨言,就是做這樣的事,我也是一樣會為你辯解的,所謂成大事者,當心狠手辣,不拘手段。所以,我在做這些必定為後人所唾罵的事情時,並沒有怨言,相反我還很高興能為你做這些事情,因為我做了這件事,便能顯示我對你的忠心,更能為你除掉阻擋你前進道路上的障礙。真的,弒帝殺國母的時候,我沒有害怕,沒有猶豫,只有高興,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我居然還幻想著你能平定天下,那樣我就是開國功臣,我做的那些事即便是被記入史書中,在你我的授意下,也必是稱頌您與我大智大勇,為黎民,為百姓,除凶頑,扶社稷。呵呵,當真是可笑啊。枉我李儒一世聰明,竟真的認為你是大英雄、大豪傑。哈哈,哈哈

    「董相國,你知道麼?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失望的嗎?是從什麼時候要立意反你的麼?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現在只知道那藏在堳塢中的三千美貌少女,幾十輩子都花不完吃不完的金銀珠寶和糧食,還有就是你那個千嬌百媚的寵妾貂嬋。對,就是她,就是這個傾國傾城,也是能傾覆掉你已經打下來的江山的美貌嬌娘貂嬋。

    「唉,你可知道這個貂嬋為什麼對你這麼曲意奉承麼?你可知道你的義子呂奉先為何看你的時候,殺機越來越強麼?從你接受王允的乾女兒貂嬋時,你便落入了王允精心設計的美人圈套裡了,可歎你自得了美人貂嬋之後,便只顧沉溺於美色之中了,竟將自己以前許下的宏願全都拋之腦後,天下的事再大也大不過你的新寵貂嬋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天下的事再急也急不過你的愛姬貂嬋的一個小小的微恙。

    「可笑我李儒,竟然勸你放棄貂嬋,將她許配給你的義子呂布。這是我打的如意算盤哪,若是你真的這麼做了,不但能將呂布這天下第一猛將更緊地拴在你的身邊,更能籠絡住像呂布這樣的人的忠心啊。可誰知,我的忠言,竟比不過一陣枕頭風。呵呵,可笑,我可真可笑啊。」

    李儒默想至此,臉部不由露出自嘲的神情,連連搖頭。

    一名僕從進來稟報:「呂布大人差人前來,請大人同往西城門迎接相國入城。」

    李儒聞言,冷笑一聲,暗道:「好個呂布,你倒真會演戲。」

    李儒冷道:「告訴來人,就說我病了,難以行步,不能前去迎接相國入城。待相國登基之後,我必到朝堂之上,為相國慶賀。」說完,擺手讓那名僕名退出。

    「哼哼,呂布,若非今次你我的目的相同,我早就告發於你。你要殺董卓,我不僅不會攔你,更不會壞你的事。現在且讓你笑個痛快,過得幾日再叫你看看我的新主子是誰?」

    「唉,董卓,董相國,算來你也算侍我不薄,若我就這麼棄而去,也是我太不是人了。也罷,也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便給你些暗示,若不還不明悟,只能怪自己吧。若你參悟了我的暗示,便留你多活幾日,讓我的新主子親手取你性命吧。」

    李儒拿定主意,喚來僕人,吩咐道:「你們幾人今夜想法潛入董相車隊,將其車輪偷偷鋸得半斷,馬的轡頭也是割得只餘一層皮便可,還有,若是董相不顧這些,仍要前行,便在董相所行路上製造迷霧,昏亂丞相。若丞相依然不顧如此,依然前進,你,便扮做道士,手執長竿,上縛布一丈,兩頭各書一「口」字,只要讓丞相看見便可。明白了麼嗎?去吧。」

    李儒吩咐完這些事,打發走了僕從,又轉進內室,忽然說了一聲:「出來吧。到用你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自屏風後走出一位男子,與李儒一樣的服飾。

    那男子躬身行禮道:「主人,有何吩咐。」

    李儒道:「你抬起臉來,讓我再看看你。」

    那人抬起臉來,看向李儒。

    此人竟與李儒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眼中沒有李儒的陰狠、狡詐。

    李儒滿意的點點頭,道:「我明日有急事要辦,需離開長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你便扮做我裝病臥床,誰來叫你也不要起床,有人與你說話,你只管裝糊塗。你明白了嗎?」

    那個與李儒一模一樣的人答道:「小人記住了。」

    李儒眼中古井無波,點點頭道:「那你先退下吧。」李儒目送那人離開,抬頭仰望,不由長抒了一口氣,點頭道:「一切便是盡人事,而安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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